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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叙事(十二) ...

  •   叙世(十二)
      下过雨的小巷子,比起刚来的时候又湿润了几分,因为空气十分湿润,沿途乘凉的人都少了许多,灯影恍惚的小巷子里,只有邬云华和季寻慢慢悠悠的前行着。
      邬云华因为一身潮气而不爽的时候,季寻正敲敲打打在手机上搜着什么,邬云华见状清了清嗓子,但是季寻却没反应,他直接凑了过来:“看什么呢?”
      季寻操作手机的手虽然断过,但是动作还是很敏捷,他将页面切换到了另一个搜索页面将手机对准邬云华道:“算算这道题。”
      邬云华将注意力放在季寻手机页面上的数学题上,不知不觉将题目念了出来:“十棵树,排成五排。每排四颗,排列方法是什么?”
      邬云华当即伸出手,一手比了个四,一手比了个五,之后往局里去的路上,他反复捣弄着自己的两只手,也没算出个所以然。
      两人走进市局大院,邬云华再次确认:“就十棵树?”
      “就十棵。”
      “每排四棵,五排,怎么算,怎么是二十颗啊。”
      季寻看着邬云华那一脸懵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是数列。”
      “什么列?十棵树,每排四棵,也排不成五排啊。”
      季寻听着他那话一副他还能说什么的样子呢。而他之所以问邬云华这题,不是没原因的,是因为刚在面摊的时候,他和那小男孩在一起,居民楼里传来一个父亲咆哮问女儿数列题的声音,那爸爸当时喊着的就是这道题,就在季寻还在想着怎么用数列的方法解决的时候,那个“听不到”的男孩子,已经用蒜在地上摆出了答案,五角星的形状,只要将树种在五角星的交叉点上,就能实现十棵树,每排四颗,并且排列成五排的设定。
      季寻原本以为男孩子不理会他,是太内向,直至男孩奶奶说他听不到,那一刻季寻在感兴趣男孩才思敏捷的同时,也好奇起,男孩到底是否能听到。如果他能听到,为什么要装听不到。
      季寻和邬云华回到办公室,邬云华还在算题目,季寻本想把正确答案告诉他,邬云华还不干了,坚持要自己算出来。此时市局大办公室里,能去调查的都已经去调查,留在办公室的一个个也都忙的脚下生风。邬云华被陈伟方叫走之后,季寻重新翻看了下午开会时候汇总的报告,最终将目标放在法医报告上,在一件案子各种信息都不明朗的时候,尸体就成了最重要的线索。
      此时市局法医室里,梁浅也正在对尸体进行二次解刨,虽然第一次解刨梁浅已经很用心了,但是有用的线索不多,这也是事实。如果这案子是三十年前发生的老案,查不清楚也就查不清楚了,毕竟技术有限,可是现在已经是三十年后了,无论是技术还是警员的能力,都不该让一具尸体变成无名女尸,都不该让任何一个被无辜杀死的人,死的不明不白。
      梁浅想到这里,再度拉过强光灯,她俯身到尸体跟前,重新一寸寸查看起了尸体,死者身体整洁,死前没有过度保护,也没有不保护,整体都是很自然的状态,可是一个人的身体,或多或少也会带着这个人的个人属性,绝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的。
      灯光从死者的双脚,一路向上,死者鞋码为三十七号,应该经常穿着高跟鞋,所以足部脚背骨有轻微错位,死者双腿修长,小腿外侧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应该是死前不久意外划伤的,因为伤口不深,所以看不出被处理过的痕迹。顺着死者的双腿向上,死者双腿后,背部,有很多磕碰伤,没有淤血和流血的情况,都是死者死后造成,就在梁浅将强光灯拉扯到死者腹部的时候,一个很难被察觉的磕碰伤进入她的视线,那伤痕很轻,不经意间就会被当做死者被解刨的时候造成的,但是仔细看,那伤痕是在被解刨之前,死者死后这一段时间造成的,那伤口因为被凶手切开,所以呈现出的颜色比正常肤色浅了很多,而且出现了蜕皮的情况。
      “是水泡的。”
      耳边突然出现声响,梁浅整个人向后一弹,差点撞到来人的身上,季寻怕她摔倒,从后面伸出手,将她扶住。
      梁浅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天那冷面帅哥来了,今天开会时候她问过陈伟方,这人好像姓季。
      梁浅虽然母胎单身三十年,但是面对帅哥的拥抱还是不觉脸红,她抬着检查尸体检查到一半的手,利落往一旁走了两步才问季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尸检。”
      季寻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梁浅道:“我这儿不是菜市场。”
      季寻指了指门口,道:“刚出去的女孩让我直接进来的。”
      梁浅咬着后槽牙狠狠念了一句苏小棠之后回头看向季寻:“还看出什么来了?”
      “死者不是死于溺水,但是依照伤口泛白以及蜕皮的程度看,被解刨之前应该在水里被泡了最少十小时以上,而且尸体上半部分被泡过的痕迹相对比较浅,下半身的相对严重许多,已经出现了蜕皮的情况,尤其是大腿外侧和臀部以及双脚部分,双脚部分的皮如果现在看上去还好很完整,但是用过轻轻用力的话应该直接会出现脚套状脱落,但是上肢却没这种情况。按照下肢被浸泡的时间看,这人最少死了四天以上,但是从上半身看,这人最多死了三天。”
      “所以是什么让尸体的下半身被反复浸泡,上半身却没有遭到浸泡呢?而且依照尸体目前的情况看,死者被击杀之后,尸体曾被搬运过,然后才被解刨损毁,之后才是抛尸。”
      季寻撩起死者的头发,闻了闻死者头发上的味道,很臭,不仅仅是尸体上的臭,还有一种属于下水道特有的淤泥味道。他放下死者的头发,摆正对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之后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死者被杀之后,被人抛尸之后,尸体被另外一个人拿到进行分尸之后,又再次抛尸?”
      梁浅微微一愣道:“不是没这种可能,不过这也太复杂了吧。再说中间解刨那人图什么啊?就是心里变态吗?”
      这也是季寻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杀人的人、抛尸的人和解刨尸体的人都不是同一拨人,那么这三组人,在这个案子里都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按理说参与案件的人越多,露出的马脚应该也就越多,可是这案子却给人一种,后面的人在不断地给前面的人擦屁股的感觉。
      “邬队,您在这儿站着干嘛?”
      门外传来苏小棠的声音,偷听被抓的邬云华演技拙劣,拿出手机晃了晃:“回个消息,你们梁法呢?”
      苏小棠推开法医室的大门,愣愣探头往里看道:“应该在啊,我刚走时候还在呢?这不在呢吗?”
      当场这三人看着仍旧不明所以对苏小棠,觉得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真得感谢社会主义发展的好,这要往回三十年,这种智商基本卖到深山沟,这辈子都逃不出来。
      梁浅知道邬云华偷听,一脸鄙夷,邬云华却恬不知耻凑到尸体旁道:“复检呢?”
      梁浅回答都懒得回答,一脸“你这不是废话呢”的表情,邬云华却见见怪不怪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梁浅在重新复检之前还在尸体上发现了一点,这也是她刚在复检途中叫苏小棠出去的原因,梁浅抬起死者的右臂指着上面的花道:“这个,初步尸检的时候,我没在意,二次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卡介苗在右臂上,在我的认知里面,卡介苗是要打在左臂三角肌上的,右臂则是打乙肝的,可是死者却是打在了右臂上。我看了我自己的也是在左臂上,苏小棠的也是在左臂上。小棠让你去看的其他人的呢?”
      苏小棠拿着一个表格道:“目前看的十个人的,都是在左臂。”
      邬云华一边掀开自己的袖子,一边问梁浅:“这有严格要求吗?”
      邬云华的卡介苗也是打在了左臂上,他看向季寻,季寻也撸开左臂的袖子,他的卡介苗也在左臂上。
      梁浅见状道:“没有,不过查了十四个人,十四个人都在左臂上,唯独死者的在右臂,这个几率应该很明显了。”
      “如果大概率没有出错的话,一般什么人的卡介苗会打在右臂上?”
      梁浅摊了摊手道:“我要知道,我就不让苏小棠去查了。”
      邬云华扭头看向从他来了还一句话没说的季寻道:“你知道吗?”
      “可能是被领养的。”
      “领养的?”
      “江安九十年代初,出了一个对外的领养政策,许多福利院的孩子被领养到了国外,当时为了避免有拐卖的情况发生,正经福利院经手的婴儿卡介苗都打在了右臂上。这事儿没坚持几年,就因为收养政策收紧,回归正轨了,如果死者年龄在25-30岁之间的话,应该是那批人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只是可能。”
      梁浅道:“从现在情况看,死者从失踪到被杀最少也得有五天了,没有和死者情况相似的失踪报案,Y库里面也没有和死者相同的DNA信息。所以我倒是觉得死者是孤儿的可能性很大。这又是孤儿,指纹和面部又被损毁成这样子,这是摆明不想让人查出死者的身份啊。”
      梁浅这么说,邬云华却不这么看,他道:“不想让查的话,尸体掩埋、烧毁,切割分别处理,怎么也不会随便仍在下水道里。”
      两人这边说着,季寻有重新看起了尸体,梁浅想到刚季寻出现时候的样子,不觉将邬云华往一边拉了拉道:“到底哪儿来的?说实话,再说那些片汤话,尸体你自己复检。”
      邬云华在之前在的会议室里面开碰头会时,没介绍季寻的身份,梁浅就已经觉得很奇怪,结合对方长得不错,业务水平又如此优秀,没理由是个来路不明的新人的。
      梁浅虽然好奇,但是邬云华却没给她答疑解惑的打算,在季寻不决定公布身份之前,他觉这样挺好。
      “新人啊。”
      梁浅见邬云华还卖关子,自己猜测道:“难道是哪儿来历练的太子爷?不能报姓名那种?”
      邬云华听罢点了点头道:“嗯。所以你还是别问了,再问保不齐那天就被咔嚓了。”
      邬云华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梁浅却满不在乎,更加八卦道:“要是太子爷的话,有女朋友吗?”
      “有如何,没有如何。”
      梁浅轻哼一声,一副邬云华问了一个白痴问题的样子,她道:“没有的话我要抓住机会啊,我也老大不小了。”
      “那抓住他这机会,还不如抓住我这机会,好歹我也是个公认的黑卡王老五。不行咱俩凑合凑合。”
      邬云华毛遂自荐,梁浅却退后两步道:“那还是算了吧,咱俩缘分到做同事已经是极致了。”
      两人这边扯皮着,季寻那边也有了点眉目,他指着死者大腿根部一块蜕皮严重的地方问梁浅:“这是怎么造成的?”
      “这肯定是在死前受到压迫,应该是出现了红肿,随着被杀又解刨之后,体内大量血液流失,尸体又被放在了污染极为严重的地方,所以才会在某些部分造成这种严重的蜕皮。”
      “我的意思不是蜕皮是怎么形成的,而是为什么只有一条腿上有这种蜕皮?如果是衣物造成的,应该是两条腿上都会留下一样的痕迹,按摩造成的也是如此,而且这个痕迹呈环形,能在死者死后这么多天还留有痕迹,可见当时造成的压力面很大,压力也很大。这种压力不是简单衣物可以造成的。更像是……”
      “被双手锁住一样?”
      季寻和梁浅看向邬云华,邬云华看了看俩人,也明白让他们来掩饰应该没可能,他自己用双手反抱住自己,邬云华的双手双臂格外有力,牢牢抱住自己,仿佛给身上缠了一道紧紧的枷锁,所以如果死者只有一条腿上有这样的淤青,很可能是被人抱之后留下的,然而能在那个高度,做出那个动作的人,只能是……
      “孩子。”
      三人异口同声,梁浅又道:“可是死者没有生育过。”
      “这都什么年月了,没生过就没有孩子了,再说了,是不是她的孩子还不一定呢。无名女尸不好查,但是跟孩子有关的范围应该可以缩小一些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叙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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