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话 卸磨杀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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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传球！”“哎！”
“换场子了换场子了，体委。”
“来咯！”
男孩子们一起打场球、吃顿饭，关系好得就如胶似漆、缠缠绵绵了。
即使有些人名字有些拗口还没记得太清？管他呢，记住性啥。过去一揽，老刘老李老张老王脱口就来。
“咋这样啊~第一周没有体育课几个意思？”秦策对着过道左肘撑着桌子拍了两下脸。
程澈盯着手机分了个眼神出来，这么喜欢体育么？
秦策感觉到了扫到自己脑勺的目光，恰时分地转回头去。
又进行了一次尴尬的对视。秦策总是先收住的那个，立马把眼神转到一边去。
这周也没什么新鲜事，除了什么宿舍乌龙事件，其实不过就是哪几个开始叫班长“张胖儿”的舍友喊得声音大了些，把宿管老师招了过来。宿管老师也姓张，硬拉着那几个男生去了老郭那儿教育。结果老郭以妇女之友的强大魅力和张老师聊得昏天黑地，一直聊到她忘了自己来是干嘛的了，笑得特别开心。
老郭在桌下给那几个贴着墙罚站的倒霉蛋儿比了个手势，倒霉蛋儿们偷偷地溜了出去。被这几个同学在班里大肆宣传老郭的盛名。
周五朴远和秦策一块儿在回家的公交上。
秦策手支棱着窗沿装作漫不经心：“咳，我明儿就搬了。”
“你也太狠心了，咱们悦海哪里亏待你了，非要搬到鹊园去，也没近多少嘛。”朴远嘀咕着。
“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臣不得不搬。”
朴远正低着头狂刷作业：“害，阿姨也是狠。”
秦策戳了下朴远一猫腰就会飞出来的肚子：“跟她没多大关系。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儿写尼玛作业？”朴远抬头白了秦白眼狼一眼，“你呢？作业就完了。”
“哎，还真就完了，最后一节课没出去。”秦策转过来抱臂还翘了个二郎腿。
“滚——朴远努力地憋出来一个字。
“得嘞。”秦策掏出来mp3。
坐落在海边的W市是全国的宜居城市，也是一个旅游胜地。程澈家的饭馆主打本地特色菜。跑到城区里的游客有的还会专门找到店里来，原先的留本校的初中同学没事儿也会来捧个场子。
就是只见过老板娘和儿子，从来见过他爹。
程澈顶了收银的工位一早上，宋芸在后厨忙活着。他收拾一周前就准备好的东西：“妈，那我去了。”
宋芸从后厨赶出来，她扇了扇烟呛了几下：“行，记着妈给你说的啥，他给你再说你别理就行了。”
“妈——”
“知道了。”他提起两大包东西往外走。
W市的监狱也坐落在海岸线上，但不同于这儿的是，W监狱所处属于郊区，要倒两次车之后只有步行才能过去。
天气一直很好，太阳尤为毒辣，黑色的短袖亦是感觉甚深，进监狱大门的那一刻，空气立马冷了起来。是夜晚只有海风没有日光的冰凉。
“您要的几本书我都买了，在右边的袋子最上面，这边儿有毛巾和几个防汗背心，妈说夏天换洗要勤一点。”程澈打开一边的袋子把东西一件件掏出来说明，昨儿晚上妈给他交代了两遍，要让他爸夏天多换洗。
程国忠知道这个月儿子来，特意刮了几遍胡子。
“澈啊，不用掏了。”
程澈抬起头，他已经知道后文了。
“我给你说的事，你妈怎么说。”
果然还是要传话：“她说......让你别想了。”
“你帮我劝劝你妈，啊，她才四十岁出头，我不想再耽搁她了。”
“爸！”程澈攥了攥拳头，“你别说了，你明知道妈这样，就是存了点儿希……”
程国忠回头看了眼站在门两侧的狱警。
“难。”
“好了，爸，我作业还没写，我就先回了，下个月我妈来了你自己给他说吧。”
他松开放在桌子上微微颤抖的两个攥紧的手，转身出去。
的确是一件遥远的事了。
那天他过五岁生日。
宋芸还是在门外的人强行开门进来之前把他藏在了衣柜里，印象里只记得自己被黑暗包裹着，是晚上了吧。
再被抱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一位年轻的叔叔坐在他旁边。
“叔叔，我爸爸妈妈在哪儿？”他醒来已是夜深，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字已经糊了。
年轻的警察不知道怎么给一个孩子解释这样的事。
妈妈出来接他了，脸上是一夜未眠的疲态和泪痕。他举起蛋糕：“妈妈，吃蛋糕。”
宋芸放下蛋糕，抱起他：“澈澈，爸爸是一个好人。”
“爸爸？爸爸本来就是好人啊，妈妈。”小小的程澈用手戳了口奶油，“奥特曼也是好人，爸爸是比奥特曼还厉害的好人。”
上诉失败。证据不足，驳回上诉。宋芸跑了好多地方，求了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挽回最终的判决结果，事实就是如此。
程国忠，男，33岁，涉嫌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
……
第一次被允许去探监的时候，妈妈哭得很伤心。对于妈妈来说，爸爸是她认识了十年的丈夫。
而对于他来说，爸爸是几个模糊的剪影，是一个生活中的角色，记事不久后，仅仅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从小就不在身边了的人，有没有都是没感觉的。
是小学的亲子运动会。他看到了好多同学的爸爸。他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那个被称为“父亲”的家庭角色，已经淡出了他的生活，已经不能再在生日的时候，瞒着妈妈偷偷给他买一个奶油巧克力小蛋糕了。
他是那天才第一次这样想：爸爸犯了错，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和爸爸。
“屁哥咱能不能稍微靠一点点谱。”秦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刚刚搬箱子下来的时候撞飞灵魂的脑袋，大拇指和食指等了一截距离，“我这绝世帅哥都被你坑成煞笔了。”
朴远龟速挪动着自己搬的箱子瞟了眼秦策的表情，他正摸着自己的脸感慨颜值越高，责任越重，八成不会胖揍自己：“说实话吧，我估计搬家公司……”
秦策接着就一个眼神杀过来：“你估计！？”
朴远愁眉苦脸：“哥，你别那样看我啊，可能是堵车了堵路上了，我又不是绿巨人把路上堵的车都给它扔飞咯。又不是没办法，我让 我爹把他司机叫来不就完了嘛。”
“行，那咱们就自己搬。”秦策冷笑着坐在箱子上。……破刘海，热死个人。
终于等到一个皮卡带着满车柴油味儿摇摇摆摆地从地下车库晃过来。师傅从车窗那儿谈了个头：“小朴啊，叔找了一下，家里就这么一个拉得了货的，就是破了点。”
秦策跑过来回话：“没事儿，谢谢叔，就一些行李家具，麻烦您了。”
路上还堵着，原本四站路不到的车程硬生生磨了半个多小时。朴远在一堆箱子中间睡得昏天暗地。
车开进小区，秦策住的楼离门口不远。
“这么多东西要叔给你帮忙不？”
秦策从车后面跳下来拍了拍裤子，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朴远。他被自己拉出来帮忙搬家也忙了大半天了，看娃可怜，攒着以后锤吧。
“那麻烦叔了。就让他再睡会儿吧，刚好躺里面看货。”秦策对朴远同学的睡相嗤之以鼻孔。
天色渐渐暗下来，来自海港城市的第一缕晚风吹到了朴远露出来的肚皮上。他被冷得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哎？他错过了什么，货怎么都没了？
哎？刚刚小区门口那人咋有点儿面熟呢？
正迷糊着，又一阵冷气从后面刮过来，他吓得爬起来。秦策正以他经典的揍人前的pose歪着头抱着臂站在后面：“朴大爷您终于醒啦，您这是打算在车上过夜呐？”
朴远心虚地从车上爬下来：“哈…哈哈，挺快的嘛你，都搬完了。”
秦策挑着一边眉毛上下打量着他：“要不是你叔，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
“大哥，您息怒，稍安勿躁嘛。你不妨猜猜我刚刚看见了谁？”
秦策冷哼了一下，继续挑着眉：“看见谁了？”看你能说什么逃避话题。
“就是那个文绉绉的学生代表，高一期末有天你没来，末考讲评赏析人家的作文，感觉字zei好看，挺牛B的感觉。现在好像在......你们班”朴远凑到秦策耳朵旁边用手挡着神秘兮兮地说，“你跟他熟吗？”
害，他怎么能不在呢，好不容易一年了生一次病。
“同桌，这才开学一周，哪有熟不熟的。”秦策的眉毛放了下来，往门口瞅了瞅也没看见他。他住这里吗？
“刚我就看见他进了小区往车库那边儿的走过去了。”朴远松了口气，成功转移～
但看见秦策一直在张望：“好啊，果然是秦白眼狼！”
秦策盯着小区门口的眼神收回来，问：“怎么？”
“你抛弃了我，原来就是来找新欢了，”朴远假装有手帕啜泣，“这么多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
死亡前的宁静后……
“我去你md瞎BB！”攒了一下午力的一掌精准无误地拍在了朴远的瓢儿上。
“啊——！”
......
树上惊落了几只小雀。
“牛B啊，九年义务教育我还是只能说牛B，我把我卖了也掏不了个首付的零头啊。”
“奖学金、压岁钱、我爸给的钱，都在里面了。吃饭走，我叫了保洁，人一会儿就来了。”
朴远在屋子里东摸摸西摸摸：“瞧瞧有钱人说出来的话，啧啧啧，听此凋朱颜啊。”
秦策抱着胳膊：“走不走，我都听见你肚子里的声音了大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话 卸磨杀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