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标记》雍野

4、第四话 无所不能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一时悲伤给忘了，”朴远拍拍肚子看了眼表有些不知所措，“你好着没兄弟？我...我得回宿舍了。”
　　秦策抿嘴摇了摇头。“没事。”
　　朴远进宿舍楼之前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他几眼。

　　走读生中午可以去图书馆。
　　他最近在读吴晗先生和钱穆先生的书。历史一直是自己的短板，老师也头大得很，这位学生又不爱做题，只能让他看看书了。
　　这种本来就略微有些苦涩的学术性作品需要趁着心看才有效果，但今天中午坐在图书馆里，没几个人，安安静静反而惹人心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胡思乱想什么啊？肯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恍惚中的那天里他偷偷追着火车一直跑到了岔口，迎风跑着眼旁却有汗水。
　　他骗自己是那天太阳晃眼。

　　比起冗长反复的韩国家庭伦理剧，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爸偶尔在过节会送来几件礼物，有给他的，也有给妈的。就是没见过人，连发货人的地址也没有。爸已经与他没有太多交集了。
　　他没想过以为事情结束了的两年后的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就会他情绪如此波动。

　　以为是释然，实则是自欺。
　　自己用坦然欺骗自己，实际一句话都能惹的他情绪失控。
　　他不怪任何人。毕竟，
　　只有他放不下。
　　没人在乎他操个P心，去他妈的。

　　现在不是有程澈了么？

　　周一下午只有两节正课。第一次课的课程规划基本都是老师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交代一下这个学期的学科内容、或者品读一下课本前言目录，前面的东西你不想看，但是又不得不看，毕竟前面都是在打基础。

　　整个下午值得期待振奋一些的就是第三节班会课。
　　班长是个容易吃力不讨好的活，而且莫名其妙地已经定了一个临时的班长了，不过——
　　不过好在别的班委竞选还是有竞争一说的，最受欢迎的就是副班长和课代表一类的职务，有点儿经验班务的人都在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俩人下午一直没怎么说话。
　　秦策虽然听着课，但目光明显涣散了不少。程澈注意到了，但想来自己真的不是很想搭理他，也就算了。

　　“你呢？”秦策一手转着笔一手支着头反问一句。

　　“不知道……”程澈拖着尾音有气无力。

　　“我，全能补位。”秦策嘴角一扬，把笔放到桌儿上，作了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程澈还是懒得看他装B。

　　老郭踱着鸭子步走了进来：“好了啊，这个咱们就来竞选一下班委。子轩同学啊？你组织一下。一会儿投票决定，你来给咱们唱票。”
　　“好。”
　　张子轩的班长当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叫戴嘉良，我从小学就开始当纪委，所以......”
　　......

　　“大家好，我叫元蔷，大家可以叫我蔷哥，”是一个有些豪迈声音很大的女声。
　　班里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开腔拉过来，看见了一个微胖但是感觉很健康的女生，“我想竞选的职位是副班长。我认为作为一个......”

　　“我觉得这个蔷哥可以，感觉很负责。”
　　“嗯...是挺好的。”程澈瞥了他一眼，他深沉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搭这个王八蛋的话。
　　不管不管，就是不想理。这肯定是那个狗r的老王八蛋。

　　元蔷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同样班务经验丰富的同学——纪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说话的时候很有官僚主义的底气，脸上还挂着几分不屑。大家也互相不是很了解，可有的女生就吃这种颜，比如前面拉票的异常激动的毛昕昕和她前面的两个女生。

　　张子轩拿着一坨纸片拖着唱腔：“元蔷，十八票~”
　　“纪言~十六票。”
　　纪言的票数很快追上了元蔷。

　　刘宇阳转过来和秦策说：“我也觉得蔷哥可以，那个什么叫纪言看着有点儿欠扁，我听说啊，他是后面有关系才那么嚣张的。”
　　毛昕昕在旁边正给纪言拉票，听见了偏过头来又白了他一眼。

　　最后两人的票数相同。
　　打破胶着状态的最后一票就掌握在老郭手上。元蔷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自信看着台下，但纪言的眼睛却快要长在郭永身上了。、
　　老郭卸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啊这个...既然——大家都这么优秀，我们就安排两个副班长吧。”
　　台下立马有中立派附议：“好！”“这个可以！”
　　元蔷鞠了个躬，谢谢了老郭的决定。
　　纪言的表情却明显假了不少：“多合作。” 然后冷着脸下台了。这个郭老师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一点儿原则都没有，这样的班主任怎么带好班。

　　有些人从没见过起都就已经戴着有色眼镜，再想让他摒弃偏见和去死皮一样，真的很难。

　　选了一轮下来，就剩了个体委和学委没人选。老郭挠了挠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没有同学想当体委吗？咱们班男同学我看挺多的啊。”
　　秦策抱臂的手一松：“看！补位的机会来了。”
　　“学委不好？”程澈没憋住问了一句。
　　“留给你的呀,你不是说不知道么，现在组织需要我们，我们就要义无反顾地补位。”

　　秦策迅速举起了两只手。
　　“秦策同学啊，你是要当两个吗？”老郭看见了他高高举起的两只手。
　　“不，老师，我同桌儿要当，我当体委。他想当学委，就是不敢举手。”秦策斜瞄了一眼程澈的表情，他正紧闭着嘴看着自己。
　　“好呀！也没人竞选，就你俩吧。”老郭扶着腰满意地眯起眼睛。

　　程澈镜框下的那片白皙的脸有些泛红，声音扬高却绷着表情黑了脸地看着他：“我有说我想当吗？你举P？”

　　秦策一看，我的妈呀可不敢惹生气了：“那个...真不想当？...你要是真不想当，我下课去给老郭说。”
　　......
　　“......不要。” 这话说出来倒有种...奇异的语气？

　　“那你就是想当了呗。”秦策笑了，这波口是心非。
　　那兄弟您到底是当还是不当。秦策意识到这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呸！什么太监。不过人家不也没什么反抗行为嘛。

　　竞选完剩了点儿时间，老郭让大家写了点对班规的建议就下课了。

　　“郭永怎么就是个这样的？”纪言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但音量几乎全班估计除了飞出去上厕所的人没有几个没听到这句话。
　　不少话头又聚在了一起。

　　这会儿老郭刚回办公室，大夏天抱着保温杯和政治老师闲谝：“我呀，这头回当班主任感觉还不错，主要啊我们班娃都懂事。”班里的娃没看出来有哪个是那种难管教的，能进重点班怎么着都不会差。
　　老郭心情好，一直傻乐呵。

　　班里前排几个人正不和谐地议论纷纷：“你看看那个元蔷，哟，你知道她名字我怎么记住的？” “怎么记的？” “我有一说一，你不觉得，她长得真的像堵墙吗，还是又圆又丑的墙。还和纪言一块当副班，我呕了真的。”“我觉得她还好，错就错在和纪言一块当副班，她凭啥？”“你说，是不是家长给郭永塞钱了？明明说是一个就是一个，平票再投不就好了，石头剪刀布也比两个人一块当好吧？”

　　刘宇阳听见撑着桌子翻出去，过去用手拨开围在一起的一圈头：“散了散了都散了啊，刚老郭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

　　也不知道元蔷听见没有，张子轩是听见了。见刘宇阳过来，也起身过去:“同学，你叫啥来着我突然给记不清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崩开的制服。

　　“奥，我啊，”刘宇阳笑着，“班长好班长好，耳熟下，我刘宇阳，记不住叫猴子就行。”他想起来了人家现在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收敛了些。

　　“行，记住了。”

　　刘宇阳拍拍他的肩:“唉。这就是单纯的见色眼开，别太操心。到底谁好谁看不出来。咱一块去给蔷哥打个招呼。”

　　他们刚一扭头，元蔷迎面刚好过来：“你们好，我叫元蔷。”
　　刘宇阳笑着拱手：“知道啦，副班。在下数学课代表刘宇阳，江湖人称猴子，幸识，幸识。”
　　张子轩表情倒是很认真：“你不用理会他们。”
　　元蔷语气倒很轻松：“没事儿，你们也不用帮我，不然又成我拉帮结派了。”说完摆摆手也出去了。
　　刘宇阳抱着胳膊：“班长啊，你看，蔷哥呢，还是挺厉害的。”
　　“嗯。”张子轩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们扯再多皮也没用，要是那个什么言的副班乱造作，咱们都是班委，谁还不会起个义了？”秦策靠在座位后背上仰着头说，“哎，下节活动课打球不？”
　　程澈把手机熄屏，抬头眼神晃了晃：“对不起，我走读直接回家。”

　　秦策也不是很想过过篮球瘾，毕竟暑假没事儿就和高一同学约出去打。
　　只是和同学一起，注意力不会放在一处，真的暂时能放下脑子里的很多事。
　　就刚刚这短短一节班会过去，他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我也走读啊，谁规定走读不能上活动课了。走呗，锻炼锻炼，咱班里我看了下，应该能凑个队，顺便认识下同学嘛。”秦策见程澈没说话应该是想去，继续劝，有戏，“走呗走呗，就当篮球社交了。”秦策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拉他的袖子。

　　这娃怎么越大越暴躁越不好骗了？

作者有话说

　　我就是想当我也不会给你秦策说，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