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话 总角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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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策在电梯里想到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面，他好像的确是在鹊园门口的百寿路站上的车。
难不成他真住这儿？
“走！今儿屁爷请你吃顿好的赔罪顺带恭贺一下乔迁之喜。”
“我查了家店，”朴远拿着手机边走边四处张望，秦策插着耳机荡在后面跟着朴远打转，“哎，这地图是个怎么个走法？”
天色渐暗，夏天的路灯开得晚些。路边有在店外坐着下棋的爷爷，对面的广场上有跳广场舞的老奶奶。不同于白天飒爽的海风。晚上的海滨城市把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风送向大海，灯塔照耀下的变幻莫测的海，也在风的吹拂下平息、宁静。风带过了人一天的浮尘，带着周末特有的舒缓节奏四处拜访。空气并没有因为各种美食串了味，依然是透着舒适清凉。
秦策想今天的确应该庆祝一下乔迁之喜，算是小小的解脱。
“哎，找到了找到了，地儿稍微偏了点，我还没来过这一片儿呢，鹊园的商业楼竟然不止一排。”
对面的广场也属于鹊园的二期商业楼盘，两边的商业街由小区内的地下车库一直伸过去到负一层来连接，再是露天楼梯从负一层上来。
朴远找的店在商业街一层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不大但是装修的风格很温暖。
他们刚进去打量店里环境看向收银台的时候，秦策把朴远的双下巴从地上捡了起来。程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往拿着外卖的单子。
“这不是你同桌嘛，”朴远垫了个脚和秦策咬耳朵，“他怎么还打工呢？”“人家就是打工怎么着你了，既不是童工，又不是偷鸡摸狗，职业平等懂不懂啊？”怪不得他天天手机没离过手，原来是在看单子。
秦策把朴远拽下去，偏头给了程澈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万一人家现在真是生活所迫来打工的，那一定要放正常一些：“程澈？”
他看到是秦策，整了整作业站起来问：“嗯。吃点儿什么？”
秦策拽着朴远找了个空座坐下看菜单：“朴远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找到他在的店里来了？”
朴远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那份菜单上色泽鲜艳的图片上：“我们来四只炸海蟹，一份海蛎子，两大份小黄鱼，再来两瓶可乐和一份凉菜。” 秦策听完瞥了他一眼。害，屁哥又知道个什么。
宋芸刚好从后厨出来。
“妈？”程澈回头说。
秦策剐人的目光从朴远脸上收回来，摘了耳机。
这儿原来是他家的饭店，他忙站起来：“阿姨好！”
“妈，这是我新同学，秦策。”
程澈故意把“新”字咬得很重。
很坏啊。
朴远在旁边指了指秦策憨笑着：“阿姨，我是他的朋友。”
“你们好啊，哎，坐下说，坐下说。我芒芒啊（方言：我看看）小程还给我提过你呢。”宋芸想起来之前儿子说的话。
“嗯？阿姨。”秦策有些疑惑地蹙眉看了眼一旁的程澈。
他还提我了？跟阿姨有什么关系？
“哎哟，晚上不要点这么多海鲜嘛，你们还上学着呢，晚上吃多了寒的隔天拉肚子呢。一人吃一只蟹，另外两只留着下次再来阿姨这儿吃。”宋芸接过点菜单絮絮叨叨地对小朋友们说。
秦策笑了：“好，听阿姨的。”
“小黄鱼和海蛎子来咯！” “澈，你去柜台那儿拿一下可乐。”
程澈拎着两听可乐过来晃了下。
“瓶装冰镇的今天卖完了，冰的只有这个了。”
爬开爬开，明明刚刚看见了。
“都行都行。”朴远识相地接过给秦策放了一罐。
“小刘？你先关照一下客人。”宋芸解了围裙从后面出来。“澈澈？你坐过来拼个座陪你同学一块吃饭，妈给你拌碗面。”
“嗯？”
“可以吗？”宋芸扭头问秦策和朴远。
秦策转向程澈眨眨眼睛：“当然可以了阿姨。”
程澈撇过头去不看他。
朴远一见同学家长就紧张，我的妈，这还怎么敢不可以了阿姨。好强。他瞟了秦策一眼，人正气定神闲地狂肝小黄鱼。
不可以啊！！！
“哎你吃慢点，小黄鱼我点的！！！”
“小秦啊，你的脸上也有个痣啊，你看澈澈脸上那颗和你的长的地方一模一样，行咯，来吃喜饼咯。”宋芸端了盘喜饼过来。
秦策被盯得有点发怵，嘴角抽动着尬笑了几下拿起饼吃，结果给噎住了。程澈本来低着头在吃面，看见对面的囧态也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嘿!被我看到了。
秦策笑着点着头“吨吨吨”猛喝了好几口可乐：“哈哈，缘分，缘分。阿姨的手艺真好！”
“妈，真的很像可乐。”程澈靠在店门边看着下楼梯的两个人。
宋芸系上围裙笑着看一脸严肃的儿子：“我就看人家长得乖还会说话。那你问问他是不是你可乐哥哥嘛。”
“但是哥的名字叫何策。”
“姓何？”宋芸回头有些惊讶。
“嗯，姓何。”程澈坐回柜台，拿起来的笔却丝毫未动。
他的出现好像一场梦。
父亲的事过了许久尘埃落定下来，他也到该上小学的年龄了。
他和妈妈先住到了奶奶家。奶奶家楼下是个小公园。
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去捡石头玩。
只有石头愿意和他玩。
跑来了另一个孩子，蹲到他旁边。两个人背对着各自捡各自的。
程澈先转回头，“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何策，上策的策。”
“也是下策的策呀。”
“是上策的策，什么下策的策？”
“就是下策的策，这两个字明明一模一样！”
……
两个刚见面认识的小屁孩扭打在一起，还是路过纳凉的老爷爷来把两个缠在一起的红孩儿拉开……
打完就不气了，不打不相识嘛。
两个人有的没的互相打量，变成了面对面蹲着捡贝壳：“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程澈想起来妈妈给自己说的话，以后在外面都不能随便给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了，“你是陌生人吗？”
对面的孩子比自己个头稍微小一点，拿手刨着沙子，听到之后笑了：“应该不是吧，咱们现在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上几年级？”
“一年级，那你可以叫我橙子。幼儿园的小朋友以前就叫我橙子。”
“我上二年级，你可以叫我哥哥或者可乐。咱们一块堆城堡吧。”
“好......”
沙滩，柔软、温暖，在夜幕降临时散发着太阳的余热，天空是像柿子一样鲜亮的橘红。柔风和海浪把童年的梦境酿造得又香又甜。
他是他搬到这里来之后交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即使在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发生过的事只是剪影了。
屁哥拍了拍肚子：“真香啊，那蟹黄~啧，绝了。”秦策没好气地笑道：“好吃是好吃，请问我聊了个天吃了个饼，我的蟹腿怎么怎么飞了？”朴远挠挠头憨憨一笑：“嘿嘿，阿姨都说了下次再吃，大不了下次我把蟹腿都掰下来给你。”
“哎，你瞅见没。他八成就是住这儿。”朴远手里还拿了个喜饼。秦策懒懒地说：“嗯。So what”
“You see see you one day day的，你刚住这儿不得找个人结个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咱们俩不是一直同甘共苦的吗？ ”朴远摇摇头拍着他的肩。
秦策扬起手：“拍拍拍拍拍，今天你就是皮痒。”
朴远一口吞了剩下的一半喜饼溜走：“偶先肥尬了！后千见。”
秦策走在回家的路上，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
他看了眼来电提示的名字，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喂？”+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话 总角之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