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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诏狱 ...

  •   “这一次的案子有谁愿意接?”杨程万将手中的卷宗高高扬起,看着眼前早已跃跃欲试继续说道:“赏银十两银子,不过要在十日之内,将疑犯抓捕归案。谁要是抢到了卷宗,这案子就由谁负责。”

      “哎,你说,这案子你打算从哪儿开始查啊?”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大杨有点担忧地看着今夏,“这张成高老奸巨猾又武功高强,现在我们手上有的只是师父给的一张画像,京城这么大,上哪儿找去?”

      今夏狡黠地笑了笑,道:“我可是早早就打探清楚了,这人心悦珍玉楼的巧儿姑娘多时,今日巧儿姑娘在珍玉楼献艺,这张成高岂有不去之理?”

      大杨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可是我....”今夏见他面露为难之色,笑嘻嘻地说:“怕上官姐姐误会你进青楼?哎呀呀这有什么,到时候小爷我就装成巧儿姑娘迷昏张成高,你呀,就在楼外接应好了!”

      “好是好”,大杨看着今夏得意的笑脸,忍不住问道:“你成了亲之后还到处乱跑,连青楼都逛起来了,你家陆绎他真能放任你这样?”

      袁今夏高高地昂起了头,骄傲地说:“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抓捕朝廷钦犯去一趟青楼有何不可?至于陆绎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垂头丧气地说道:“他要是知道我的想法,定然又要说我胡闹,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不过这样的低气压并没有持续多久。“你不说,我不说,陆绎他就不知道!”袁今夏重重地拍了一下大杨的肩膀,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笑容:“你要是透露了半个字给陆绎,我就告诉上官姐姐你,去,青,楼!”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巧儿已经被她迷昏藏了起来,现在她换上了巧儿姑娘的舞服,用面纱遮着脸,握紧了手中的迷药,只待张成高进来。

      然而破门而入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张成高,而是一群手持钢刀的锦衣卫。袁今夏才拿出袖中的迷药,手腕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暗器,接着就被人从背后蒙住了眼睛,手脚被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陆大人,这次我们除了抓到张成高之外,还抓到了一名女子,不过这女子嘴硬,不仅不肯招供她同张成高的关系,还嚷嚷着要见大人。”

      陆绎听了裴风的报告也很是诧异。这次锦衣卫连同想要为父报仇的巧儿联手布局,在珍玉楼布下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就在紧急关头巧儿姑娘却被人迷晕扔到了珍玉楼一间空房间里,好在裴风早早发现了不对,截住了将要逃跑的张成高,顺便将那名女子也抓了起来。

      “裴风,一会儿你同我到诏狱中去看看。”陆绎冷冷地说,同时也有点钦佩这案犯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将人迷晕的勇气。

      “是。”

      二人正准备出门,却见大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陆大人,不好了,今夏,今夏她出事了!”

      陆绎只觉得心跳漏跳了一拍,语音发颤:“出了什么事了?”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眉头紧锁。

      “我同今夏约好我在珍玉楼外接应,待她迷晕了张成高便一起走”,大杨语气里尽是焦灼,“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她也不出来,我怕出事,就去了房间一看,不料她...失踪了!”

      陆绎同裴风对视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陆绎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陆绎快马朝诏狱奔去,冬日凌冽的风掠过耳际,割得面颊生疼,他却不肯放慢速度,只怕他晚了一瞬,今夏便会多受了一分委屈。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从家门前往诏狱的路,他日日都要走上几回,却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慌乱无措,觉得这路途是这般遥远。正是因为他太清楚锦衣卫审讯的手段,太清楚诏狱是一个怎样阴森可怖的地方,没有人情,没有怜悯,只有无尽的血,他才要如此迫切地赶去,去切切实实地确认今夏是否安好,将她揽在怀中,感受她的体温和心跳,去安抚一定受惊了的爱妻。

      诏狱中。

      犯人长长短短的□□盘旋在阴冷的诏狱中,顶上滴滴答答地渗下些液体,带着浓浓的腥味,也许是混了铁锈的水,也许是囚犯身上淌下的血。偶尔有一两声凄厉的号角在角落中响起,让袁今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诏狱中的犯人却见怪不怪地低垂着眉眼,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实招来吧,你同那张成高是什么关系?”面前的男子声音冷峻地问道。

      “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袁今夏意识到原来是误会一场,努力的想要澄清:“我是六扇门的,是来抓张成高的,你们不信可以看我腰牌!”她刚想找出腰牌以证清白,却突然想起在珍玉楼换衣服时为了装得像些,自己便解下腰牌放在一旁,现在是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怎么,现在要和我说你腰牌遗失了?”男子冷冷一笑,全然不相信今夏的说辞:“你的理由倒也真是拙劣。实话说吧,这案子名义上是由六扇门负责,实际上却是锦衣卫接手的,六扇门不过是个幌子。”

      “我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我是你们陆指挥使的夫人,你若不信,把他叫来便知。”袁今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编,继续编。”男子一脸“我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的神情:“夜还很长,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说实话。不过——”

      他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我可不愿意等太久。”像是呼应他的恐吓,隔壁的刑讯间传来了一声长号。

      “快停手!”痛号声未止,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横穿了诏狱,让人心惊肉跳。

      男子慌忙丢下了鞭子,俯身行礼:“卑职不知陆大人来——”

      他话音未落,便见陆绎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朝今夏走去,抽出匕首割断捆着今夏的绳索,将她横抱着朝门外走去。他嘴唇紧抿,一语未发,抱着今夏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令今夏忽然想起了那日他将她从小阁老手中救下,也是这般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稍不小心,她就会再次飞走。

      随后赶到的岑福同情地向一脸懵逼的锦衣卫解释:“那位女子是陆大人的夫人。”

      “伤到了哪里没有?”等不及回家,陆绎找了间空刑讯室便将今夏放下,满心满眼都是愧疚:“你一定很害怕。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他的眼尾泛起了猩红。

      素来冷静自持的锦衣卫,在看向自己差点失去的爱妻的一瞬,险些失去了理智。

      “哥哥”袁今夏伸出手搂住了陆绎的脖颈,带着小小的委屈和哭腔:“我吓坏了。”方才面对锦衣卫冷峻的威逼和带着寒光的铁鞭,她也未曾慌乱,但此刻,此刻在陆绎的怀中,有让人安定的气息和可靠的胸膛,她好像才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她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对着陆绎写满了惊慌的双目,伸出手,抚上了陆绎的脸庞。陆绎低下头,吻去她眼角欲坠下的哪一颗泪珠,又将她拥得紧了几分,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

      “夏儿不怕。”陆绎轻轻拍着今夏的背,低声哄道:“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还好,就是被捆得有点疼。”

      陆绎挽起她的袖子,见她光洁如血的手腕上果然给勒出了深深地红痕,想来一定疼得不轻,只觉得心也随之揪紧了。他将手腕放在手边,轻轻朝那红痕吹气,渐渐地那小口小口的呵气变作了密集的吻,点点落在今夏的手腕上。

      今夏软软地依偎在陆绎的怀内,低声说到:“大人,你平日里,也是这样凶神恶煞地审讯犯人的吗?”她的语调还带着方才的酸软,娇娇的,字字都能戳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嗯。有时候遇上不老实的犯人,还要狠上几分。”陆绎满足地搂着怀中的娇妻,刮了刮她的鼻子。

      今夏忽然凑上前去,用嘴唇感受着陆绎嘴唇的温度。是温暖的,柔软的,带着点点甘甜,像盛夏里一碗解暑的绿豆汤。

      “以后你再来审讯犯人,我想同你一道。”她的嘴唇轻轻离开了他的,一如刚才她悄悄吻过来:“我想同你一道面对风霜艰险。”

      “所以夫人刚才,是给为夫的报酬吗?”

      “怎么?”

      “不够。”

      室内的温度再次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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