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17、七月与安生

　　“你录一个指纹吧！”赵子荔突然提议，“可以录好几个指纹，我没全录完。”

　　沐思棠愣了几秒，不知道在别人的手机上录个自己的指纹干嘛，别人让她看什么她就看一眼，别人不说，就算自己再好奇也不会随便动别人东西。
　　但她还是抬头把手机递回去：“要怎么录？”

　　赵子荔的手机里能有什么秘密？有什么事赵子荔都是当面就告诉她了，还查手机做什么？就算有秘密，知道与否对她们的关系也没影响。

　　赵子荔接过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放到桌子上推到沐思棠面前：“你把手指放到home键上，按照提示多放几次，好了后它会提示。”

　　沐思棠快录完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等菜上完指纹也录好了，她把手机还给赵子荔，捏起一块披萨。

　　“你过年的新衣服买了吗？”赵子荔也拿了块披萨。
　　“没买。你买了吗？”
　　“我也没买，吃完我们去逛一下吧？”
　　“好啊。”

　　必胜客旁边就是一家百货大楼，里面的衣服价格都不便宜，赵子荔径直走了进去。沐思棠的消费水平还停留在美特斯邦威阶段，这种百货大楼里的东西她只看不买，试都不想试。一楼卖鞋和手表，二三楼是女装。
　　赵子荔喜欢鞋，大概是受《欲望都市》的影响。她个子不高，对高跟鞋有很深的执念。沐思棠身高170，能驾驭高跟鞋的时间超不过半小时，从客观和主观上都只穿平底或运动鞋。
　　受鞋的限制，她俩的穿衣风格也不同。沐思棠是休闲运动风，赵子荔则是想什么风格就什么风格。

　　赵子荔挽着沐思棠胳膊，在一楼转了一圈，试了几双鞋，没有特别喜欢的，就上了二楼看女装。临近春节，商场的促销活动都很给力，人们像买东西不要钱似的扫货。赵子荔试了几件衣服，最后买了一件紫色羊毛大衣，优雅知性淑女风的，打完折一千多。她还挑了几件让沐思棠也去试试，
　　沐思棠不想试，不打算买，试了也是白试。衣服好看是都挺好看的，就是沐思棠买不起。

　　赵子荔看出了沐思棠不肯试穿的缘由，把一件大衣硬塞到沐思棠手里，语气强硬地说：“你去试一下嘛，我给你买！”
　　沐思棠笑了笑，从来没有人像这位霸道女总裁一样对她说过这种话，让她很不适应，就算是父母，也从未对她如此大方。她不能也不敢接受这么贵的馈赠。所以她的态度也很坚决，就是说什么都不试。赵子荔拿她没辙，只好放弃。

　　自从上班后单位发了第一笔工资，沐思棠就没再跟家里要过钱，同时老妈给了她一个银行账号，让她每月往卡里转八百块，作为她上交家里的生活费。爸妈认为她吃住都在家里，水电气暖她也用，既然开始有了收入，就不能让她继续啃老了！
　　这世间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哪怕是父母，也不肯让孩子吃白食。

　　赵子荔对她很好，但因为父母的教育，她常常承受不起这份好。

　　从百货大楼出来已近傍晚，必胜客的东西很油很腻，她俩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消化完。赵子荔不太想回家，提议找个酒吧喝点东西。沐思棠很想回家休息，毕竟感冒还没好，但她更不想拒绝赵子荔。

　　市区酒吧街里很多店门口贴着暂停营业春季放假的通知，这条街上都是清吧，还在营业的几个店客人寥寥无几。她俩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两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赵子荔玩了会儿手机，忽然说她今晚不想回家了。

　　“那……去我家住？”沐思棠照例提议道。

　　以前她俩出去玩，赵子荔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住沐思棠家，跟她睡一张床。沐思棠从没在赵子荔家留宿过，她不喜欢在朋友家过夜，有朋友的父母在，总觉得不自在。
　　赵子荔心大，在谁家过夜都无所谓，她父母对她很放心。有几次赵子荔让沐思棠给她父母打个电话，就说住在沐思棠家了，沐思棠就帮着她扯谎，她父母丝毫没有怀疑。
　　沐思棠不知道赵子荔住在哪里了，她从来不问，赵子荔也从来不说。

　　但这回赵子荔不想去沐思棠家住了。
　　“我开个房间，我俩去酒店住吧！”赵子荔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沐思棠。
　　沐思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啊。”
　　赵子荔嘴角微翘马上低头在手机上查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抬头将视线落回沐思棠脸上：“订好了，我们喝完就过去吧！”

　　沐思棠还剩半杯酒，不太想喝了。“我喝不下，不喝了，等你喝完我们再走。”然后给老妈发了条微信：
　　-我在赵子荔家。今晚不回了。
　　手机自动锁定前老妈回复了信息：
　　-哦。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赵子荔买了单，又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跟司机师傅说了酒店的名字。
　　这是她俩第一次一起在酒吧喝酒，以前都是各喝各的。
　　也是她俩第一次一起在酒店过夜。

　　在前台做完登记，赵子荔带着沐思棠进电梯上楼。沐思棠全程不操心，像小孩儿一样跟在赵子荔身边，进了房间她才发现赵子荔定的是大床房……
　　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她原本以为赵子荔会定标间。不过大床也无所谓，在沐思棠家过夜的时候她俩就睡的一张床。

　　她俩没吃晚饭，沐思棠不想吃，就只吃了药。赵子荔见她不吃，也说自己不吃了。
　　沐思棠：“我是感冒没食欲吃不下，你又没感冒，还是吃一点吧？”
　　赵子荔：“我不知道吃什么啊……”
　　沐思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酒店对面有家中式快餐店，我陪你去。”
　　赵子荔：“我不想走路了……”
　　沐思棠：“那我去给你买，你想吃什么？”
　　赵子荔：“嗯……随便什么都行。”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难得这家店还没歇业回家。天已经很黑了，沐思棠看了眼手表，刚过七点。店里没客人，过年期间在外面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饭菜窗口后面摆的东西也很少。服务员懒洋洋的等着下班，并没有主动招呼刚进门的客人。

　　“一份鸡腿套餐。”沐思棠走到前台把一张二十元纸币递了过去。对方接过钱，在面前的收款机上敲了几下，打了张小票，又从抽屉里拿出七块钱连同小票一起递回给沐思棠，然后走到取餐窗口后面。

　　沐思棠随便找了把椅子坐着等了几分钟，服务员拿着餐盒出来了，用塑料袋装好，又装了双一次性筷子后递给沐思棠。

　　回到酒店，赵子荔开门后边往里走边问她：“买了什么？”
　　“鸡腿套餐。”沐思棠进去反手关上门，把餐盒放在桌子上。
　　赵子荔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取出筷子打开餐盒。沐思棠看了一眼，几根油菜，一个鸡腿，一个煎蛋，下面是米饭。真是简单朴素。
　　电视开着，赵子荔问她：“你真的不吃吗？我吃不完。”
　　沐思棠摇摇头：“吃不下，我去洗漱了。”

　　等她洗完出来，赵子荔已经吃完饭，正在扔餐盒。沐思棠拿过遥控器躺到床上从一开始往后按，赵子荔进了洗手间。电视里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沐思棠吃过感冒药有些困了，想着早点睡也好，第二天还得上班。

　　正昏昏欲睡时赵子荔洗漱完出来了，只裹了条浴巾，钻进被子后她把浴巾抽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沐思棠看了她一眼：“我困了，先睡了，遥控器给你，想看什么声音小点啊。”
　　赵子荔盖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伸出手来拿遥控器的时候沐思棠看见她没穿衣服。
　　“你不裸睡吗？”赵子荔小声问了一句。
　　沐思棠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下来：“不。我半夜上厕所怕冷，还是穿着秋衣秋裤吧。”
　　赵子荔没再说什么。

　　以前她们在沐思棠家过夜的时候都会穿着衣服，头一回出来住酒店，赵子荔就这么开放啊！沐思棠在心里嘀咕着，这可是大床房，只有一床被子啊！好在自己睡觉还算踏实，不然……
　　自己把被子全拉走冻着了赵子荔怎么办？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沐思棠是被闹钟震醒的，洗漱完临走前她跟赵子荔说了一声。
　　今天是大年三十，上午赵子荔起床退房后就回自己家，沐思棠下班后也回自己家。吃年夜饭当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街道上冷冷清清，大部分人今天都不上班，只有行政事业单位的人还在坚守岗位。昨晚沐思棠没吃晚饭，早上有点饿，坐在公交车上找街边的早餐店，没一家开门的。
　　下车后看到单位门口一家清真的牛肉面还在营业，她赶紧进去要了一碗。
　　人在饥饿状态下吃什么都是好吃的。要搁平常沐思棠不爱吃牛肉面，顶多吃半碗，但今天在没有其他选择自己还饿了的情况下还是吃了大半碗。感冒还没好，鼻塞依旧，说话仍带鼻音，吃了药喝了牛肉面的汤后沐思棠浑身热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坐了一上午，下午领导来检查节前安保工作的时候说大家没事就可以回家准备过年，不用等到下班。
　　下班要积极，沐思棠赶紧下楼等公交。街上车少，回家的公交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因为感冒，这个年沐思棠过得一般，玩得不是很嗨，酒也喝得不多。
　　这是沐思棠大学毕业后过的第一个年，学生时代过年都会有压岁钱。因为工作挣钱了，所以从这个年开始，不但不会收到压岁钱，自己还要给长辈压岁钱。

　　饭馆大多要放假到正月十五，初八上班的时候沐思棠中午也没几个可以吃饭的地方。自己带饭太麻烦，她懒得洗饭盒。

　　冬天是淡季，单位的人都没什么工作要忙，每天就在办公室闲晃。沐思棠通常下班刷剧，上班睡觉，睡觉间隙听同事扯淡吹牛，或者坐在电脑前上网乱看。
　　再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发工资。

　　一天楼下科室的王主任来串门，聊天时提到评职称的事，顺便就跟沐思棠提了一句，让她考质量工程师，考过了可以直接评中级工程师。
　　在事业单位，涨工资主要靠职称，靠职务晋升非常慢。通常评职称都要发表论文、通过英语、计算机考试等一堆条件，但也有政策就是只要通过专业技术人员资格考试，到达工作年限后就可以直接评。
　　沐思棠在淘宝上搜了下教材，只有两本书，考试题都是选择判断，没有简答题，难度应该不大，就果断下单了。

　　毕业不到一年，又要开启学渣模式了！这种每天看专业书的状态要持续至少三个月！

　　开春后工作任务渐渐多了起来，本来沐思棠打算上班时间看中级书，下班回家就不再继续学习，跟工作有关的事尽量不带回家。但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在单位看，不得已只能拿回家一本书，办公室和家里两头同时进行学习任务，周末补看落下的章节。这种玩耍时间被占用的感觉真让人不爽啊！
　　主任和同事都不太支持沐思棠在办公室看教材，时不时的安排活儿让她干。正在聚精会神思考却老是被打断，沐思棠也看不进去多少内容，学习效率非常低。回到家父母不是让她干家务就是叫她跟亲戚一起吃饭，还老说她读书读傻了，除了在家宅着什么都不会干！

　　其实沐思棠一点都不想看书学习，谁不想天天玩儿啊，还不是为了钱！
　　要有钱她早跑出去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了，这不是没钱消费只好先韬光养晦盼着考过了评上中级职称涨工资嘛！

　　因为这个考试沐思棠现在单位和家都不想多待。不想待还能去哪呢？效率再低还不是得照样看书！既然已经买了教材，为了不浪费买书的几十块钱，走到哪儿都得硬着头皮看。

　　过完年赵子荔就回了北京，沐思棠想劳逸结合去游泳就只能一个人去。好在游泳馆里总有很多热心的人，看到她不会游就会主动来教，虽然水平比不上专业教练，但沐思棠觉得以她的悟性，多少会有点收获的。

　　周六她在浅水区泡了一下午，正规的蛙泳还是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仰泳。仰泳是最简单的，像具尸体一样躺在水面上，都不用换气，想换个地方用手扒拉一下水就行。她飘在水面上望着游泳馆天花板，企图暂时清空大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飘得有些无聊，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翻身向下站了起来。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假期，放三天假，老爸老妈约了朋友聚会喝酒和亲戚短途自驾游，沐思棠不想跟着这帮中老年人混，初步计划就在家看书学习。

　　周二上班的时候王渺淼给她发微信：五一假期干嘛？
　　沐思棠：不知道啊，你呢？
　　王渺淼：你去过g市没？
　　沐思棠：没去过，李媛在那啊。
　　王渺淼：我俩去g市玩吧？
　　沐思棠脑子一热：好！

　　g市离x市七百多公里，坐火车要十个小时。李媛大学毕业后在家人安排下去了g市一家国企工作。

　　王渺淼：买明天晚上的火车票，后天早上到g市，玩两天，3号回来怎么样？
　　沐思棠：好啊，把李媛拉进来一起聊下吧。

　　聊天界面显示李媛加入群聊。

　　王渺淼：@李媛你五一去哪玩？
　　李媛：哪都不去，就在g市待着，3天假回x市时间太短。
　　沐思棠：我俩五一要来g市玩。
　　李媛：哈哈哈，欢迎欢迎。

　　王渺淼赶紧买了两人三十号晚上的去程票和三号白天的返程票。

　　李媛：等你们来了，我叫上我男票，我们四个人一起玩。

　　不到一个小时，几个人就定好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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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的任何阶段都不存在稳定之说，所以及时行乐，所以常有危机感，所以不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