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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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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一如既往的丰盛，慕瑾却丝毫没有胃口，她随意动了两筷子就回了卧房，心狂跳不止。
等整栋楼渐渐安静下来，安娜就走了进来：“维克多和珍妮先离开了，再等一会我们就从后门走。”
“好。”慕瑾吐出一口浊气，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表。
两个人关掉了屋子里的灯，沉默地坐在黑暗中，时间一到，慕瑾站起身。
仆人们已经歇下了，推开门只有墙壁上的油灯在静静燃烧，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上。
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丁点的声音，慕瑾却提着一口气，待两个人有惊无险地下了楼，转到后门时，安娜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雨伞，两人相拥着往海边走去。
到了屋外才发现还是有风的，越往南走，风越大，最后雨伞抵挡不住狂风直接被席卷而走，两人只能冒着雨继续往前走，满身狼狈。
安娜一直护着慕瑾，两人跌跌撞撞终于到了海边，雨渐渐小了，寻了棵椰子树躲雨，聊胜于无，可是始终不见维克多和珍妮的身影。
安娜一脸疑惑，淋了雨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他们不是早就出发了吗？”
慕瑾也有些冷，抱紧双臂，这样暖和一些：“不会是走错了方向吧。”
“马库斯大人怎么也没有来？”
慕瑾这才往海面看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被海风卷起的海浪朝岸上拍打而来，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心越来越沉。
突然，看到一群黑影朝这边走来，慕瑾和安娜赶紧迎了上去，可是只跑了几步，她就停住了脚步。
那些士兵高举着的火把印出了尤里克那张被雨水冲刷的脸，他穿一件黑色的斗篷，直接垂到脚踝，戴着帽子，一脸寒光。
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从脚底生气，蔓延到四肢百骸，慕瑾回头看到安娜一眼，大声喊道：“跑，快跑，快跑......”
安娜的脸也变得惨白，她的脚动了两步，最后还是坚定地站在慕瑾的身边，已经无路可逃。
尤里克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慕瑾。
这时，他身后的士兵推出十来个人，俱是奇装异服，胡子拉碴的男人，一看到他们，慕瑾的舌尖都在打颤：“你要干什么？”
“割掉脑袋丢到海里去。”尤里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话音刚落，那些士兵手起刀落，十来个梦魇号的海盗已经身首异处，头颅和身体像垃圾一样被扔到海里，血流了一地，然后被血水冲刷到了沙里。
“尤里克，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慕瑾想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尤里克看着她，没有回答，一扬手。
只见维克多和珍妮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而他们面前，是被五花大绑的马库斯。
慕瑾本来心存侥幸，现在，彻底绝望了，她看着马库斯满身伤痕，被推倒在地，心中悔恨交加：“马库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安娜泪流满面，雨水让她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指着维克多和珍妮破口大骂：“你们就这样对待小姐的，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小姐自己走就可以了，你们的良心去哪里了。”
慕瑾的视线落在马库斯的面前，跌跌撞撞地走上前，要去把他扶起来：“马库斯，马库斯。”
马库斯借着慕瑾的力道跪了起来，雨水冲刷掉了他脸上的沙粒和血渍，又露出了那张俊俏的脸，他笑着说：“慕瑾，对不起，我食言了，没有带你离开。”
连这泼天的雨水都没有自己的泪水多，慕瑾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割，她跪在马库斯的面前，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带维克多和珍妮，怎么可能给他们背叛的机会，梦魇号的那些海盗不会死，马库斯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她突然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是一巴掌......
“慕瑾，不要！”马库斯大惊失色，他摇着头，眼泪缓缓流了出来：“不要，不要伤害自己。是我对不起你，我保护不了拜占庭，也保护不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慕瑾泣不成声，她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因为哭泣，脑袋有些缺氧，声音哽咽：“你没有错，是我害了你。”
“慕瑾。”马库斯满面泪痕，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慕瑾，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给罗密欧和朱丽叶安排一个完美的结局。”
慕瑾大哭不止：“好，我答应你。”
“我腰间别着一个东西，你拿去，当作纪念。”
慕瑾慌忙地在他腰间摸去，的确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烟斗，眼泪顿时流得更多了。
“慕瑾，不要哭。”马库斯只是恼怒身上的绳子，让他不能拥抱她，不能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慕瑾跪在沙地上，突然转身朝向尤里克，她仰着头，脸上泪水和雨水交织着，声音满是祈求：“尤里克，求求你，放了他，让他继续在岛上做活，我发誓再也不逃了，这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我求求你。”
慕瑾一边祈求，一边磕头，她穿一件亚麻的黑色长裙，此刻浑身湿透，裙子贴着身体，更显得她消瘦单薄。
马库斯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喊道：“慕瑾，不可以，你不可以许如此重诺，我死不足惜，不要。”
怒吼声似乎要冲破云霄。
尤里克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瑾：“她喊你慕瑾？”
“是，我的东方名字。”
那一瞬间，尤里克眼里阴云密布，他没有看马库斯一眼，只轻飘飘地说：“把他扔到海里去。”
“不要。”慕瑾去拉尤里克的衣摆：“陛下，我求求你了，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马库斯却像解脱了一样，安慰慕瑾：“不要为了任何人而许如此重诺，再见了，我的东方姑娘。”
两个士兵抬着马库斯就往海边走去。
慕瑾爬起来就要去追，却一把被尤里克拉着往回走，她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马库斯，马库斯，马库斯......”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雨声和海浪声，慕瑾的声音瞬间被吞没。
就这样直接被拉扯回了小白屋，里里外外都跪满了仆人，尤里克愤怒地拉着慕瑾进了卧房，直接把她扔到床上，欺身上前，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慕瑾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悲痛欲绝的痛哭已经抽走了慕瑾所有的力气，她就像傀儡一样躺在床上，双眼暗淡无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尤里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不要求死，否则，我会让所有人替你陪葬，贝拉、贝利、安娜、科内莉娅夫人、维吉尔、雷蒙德......相信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慕瑾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似乎永远也流不尽，尤里克是个魔鬼，比魔鬼更恐怖的魔鬼。
尤里克松开她，转身拉开了门：“来人，给维比娅小姐沐浴更衣。”
床单被子全部换了干净的，慕瑾被仆人们沐浴之后换了一件紫色丝绸睡袍，她躺在被子里，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己的手不让哭声传出，是她害死了马库斯，害死了梦魇号上的所有人，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八月节的舞曲，她与马库斯跳了一曲又一曲，还有远在特拉布宗的饕餮，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身边一冷，尤里克上了床，一把搂过慕瑾，沐浴完之后头发还带着水气，看着慕瑾紧闭着双眼，倾身吻上了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然后是鼻子和嘴巴，手触摸到她的腰间，轻轻一解，带子就开了。
慕瑾身子一僵，本能地就要去拉衣裳。
“安娜现在跪在门外。”尤里克动作没有停，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慕瑾浑身的力气都泄掉了，她缓缓松开抓紧衣裳的手。
尤里克满意地吻了吻她的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如果今晚表现得好，我可以饶恕安娜。”
慕瑾这才把视线落在尤里克的脸上，他脸庞极白，一张脸小巧精致，配上他如血色般的红唇真的就像吸血鬼一样，她知道他的言出必行和心狠手辣，缓缓地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得了慕瑾的迎合，尤里克眼中乍然绽放着璀璨的光芒，重重地压了上去......
慕瑾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床在晃，屋子在晃，就连屋外的树都在晃......
第二日，慕瑾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维比娅，要吃点东西吗？”珍妮推门而入。
慕瑾没有看她：“让安娜进来。”
“安娜昨天淋雨，又跪了一夜，现在已经起不来了。”珍妮走到床边就要扶她起来。
慕瑾避开了她的手：“为什么？”
珍妮流下了眼泪：“维比娅，你逃不了的，就算上了船，这么大的风浪也活不了，我不想让你冒险。”
“假慈悲！”慕瑾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帮你。”
“出去。”
珍妮只能守在门外。
慕瑾换了一件裙子就要去看安娜。
珍妮却拦住了她的去路：“陛下说安娜需要休息，等好了再让她伺候你。”
慕瑾大惊失色：“安娜，你们到底把安娜怎么样了？”
“没有，安娜真的是病了。”珍妮解释道。
“我不信，我要去看她。”
“让她去。”尤里克从楼梯口走了过来，他穿一件黑色的长袍，与黑色的头发相得益彰，衬得那张脸更白了，他似乎很喜欢深色的衣裳，真的就像鬼一样。
慕瑾直接冲下楼，推开安娜的房间：“安娜，你怎么样了？”
“小姐！”安娜却往被子里躲：“我生病了，小心传给您，您别过来。”
“你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咳嗽，睡一觉就好了。”
“你吃过东西吗？”
“吃了。”安娜连声音里都是疲倦。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吃的。”
“小姐，不用了。”
“你躺着吧。”
出了安娜的房间，慕瑾径直去了后厨，熬了一罐浓香的鸡汤，过滤出里面的油渣，然后是一叠青菜和一碗水果燕麦粥。
安娜似乎真的很难受，没有吃多少就睡下了，没睡一会又全部都吐了。
两个仆人跟在在一旁伺候。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尤里克每日都抱着慕瑾睡，之前偶尔还会出现在白房子里的少年少女也不见了踪迹。
慕瑾是半夜里被热醒的，尤里克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她热得满头大汗，爬下床喝了一杯冷水才凉快不少。
刚刚她又梦到了马库斯，浑身是水地站到自己的床边，他的身体一直流水，在中国，如果人是被淹死的，就会变成水鬼，慕瑾却一点都不害怕，她想和他说话，他却一转身跳了窗。
慕瑾推开窗，凉风吹进来，眼角的湿润才被吹散了。
“你干什么？”尤里克大喝一声。
慕瑾吓得手一抖，转过身子：“太热了，我开窗透透气。”
看着她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模样，尤里克心软了，他放缓了声音：“把窗户关上，我让人送冰进来。”
慕瑾关上了窗户，不一会就有仆人在卧房里放了冰。
尤里克抱着安娜继续睡觉：“你没有去过西哥特吧。后天我们就出发，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到了你就知道了。”
慕瑾闭上了眼睛，她不需要什么惊喜，只要不是惊吓就好了。
安娜的病终于好了，又回到了慕瑾身边，因为要回西哥特，仆人们在收拾东西，反倒是慕瑾和安娜最闲了，因为她们没有任何东西需要收拾的，连马库斯留下的烟斗也被尤里克收走了。
尤里克最近都很忙，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他，维克多一直跟着他，珍妮倒是殷勤地忙前忙后，慕瑾却对她视若无睹。
一眨眼就到了要离开的日子，慕瑾上船的时候看到了安德烈。
安德烈冲她点了点头。
慕瑾面无表情地经过他的身边，尤里克轻轻地扫了安德烈一眼，目含警告。
船起航了，慕瑾站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来这里快两年了，好像一直都在四处漂泊，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来不及留下感情就被切断，不过，这样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