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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惩罚 ...

  •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安娜抱着一捧棉花回来。

      慕瑾欢天喜地,上次她们准备在特拉布宗种棉花,琉璃屋都搭了起来,却出了事,药品、种子、金币都留在了特拉布宗,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棉花,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三月份棉花就成熟了,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比较炎热。

      “只有这些吗?”慕瑾摸了摸洁白如雪的棉花。

      “后山还有呢,我之前看到厨房的女仆把这些折回来当柴火烧就问她在哪里折的。”安娜也很高兴,她看慕瑾这些日子都有些郁郁寡欢,希望这些棉花让她有些活力。

      慕瑾果然有了精神,随手拿了一顶帽子:“走,去后山看看。”

      “走走走!”安娜只带了个水囊,后山离这里并不远:“要跟维克多说一下吗?”

      “他跟着尤里克去了海边,没事,我们一会就回来。”慕瑾跃跃欲试,一会都等不及了。

      两个人就这样往后山走去。

      从小白屋往后山有一条沙路,道路两边长着各种植物,随处可见的椰子树,郁郁葱葱。然后是一长溜的百日红,层层叠叠铺陈开来,让人犹如进入了花的海洋一般,杨桃树和芒果树也是遍地都是,这些每日都会出现在餐桌上。

      慕瑾穿着一双拖鞋,踩在沙地里,阵阵海风吹散了心中的阴霾,沿着花路往前走绕到后山就看到了一片雪白。

      简直是太幸福了。

      洁白柔软的棉花让人太有安全感了。

      “先摘些回去吧。”慕瑾兴致很高。

      后山不仅有棉花,还有芦荟和从树上掉落的槟榔,她们都捡了一些,直到太阳收起了最后的光芒,月亮偷偷从云后探出了脑袋才往回走。

      今天还真是大有收获啊。

      远远的,能看到小白屋灯火通明,折腾了一下午,慕瑾浑身是汗,但是心情却舒畅了很多。

      “小姐!”安娜拉了拉慕瑾的衣裳。

      只见小白屋前跪满了奴仆,两侧站了十来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慕瑾本能地知道出事了,她脚步匆匆往里去,就见珍妮被一个士兵从里面拎了出来,而她下半身几乎浸泡在血里。

      “珍妮!”慕瑾三魂七魄尽散,径直冲了过去:“珍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珍妮已经昏死过去了,任凭慕瑾怎么叫,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颤抖地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呼吸,只是看着她的下身还趟着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慕瑾抬头看着那个士兵:“出了什么事?”

      “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跑,否则,自有人替你受过。”尤里克站在门口,他的衣裳不似往日一丝不苟,头发也有些凌乱,那双眼睛更是毫无温度。

      慕瑾蹲着身子,双手是血地看着尤里克,声音发颤:“你是,你是什么意思?珍妮,是你?”

      “是,是我。既然你把她调到了身边,她就应该知道你的去处,而不是一问三不知。”尤里克面无表情地冲慕瑾招了招手:“你过来,再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否则,你身边这些人......”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个孩子对珍妮的重要性,只是因为自己出去了一趟,尤里克就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慕瑾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尤里克,她拼命地压制眼里的怒火,却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这是慕瑾第一次想和一个人同归于尽,毕竟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她咬紧舌尖才没有让自己做蠢事,走到尤里克面前,她转身看向安娜:“照顾好珍妮。”

      “是。”

      尤里克看了看她沾满双手的血,没有像往日一样牵着她。

      慕瑾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是珍妮的血,她肚子里有一个孩子。现在,你的手上和我的手上都沾了血。”

      尤里克迅速地要缩回手,但是已经晚了,手腕上已经被慕瑾留下了一个手印。

      似乎是出了一口气,慕瑾快步进了房间,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泪如泉涌,她恨尤里克,但是更恨自己,如果不去后山,珍妮的孩子还在肚子里,也不会遭此磨难,一想到她浑身是血,愧疚就越甚,几乎将自己淹没。

      没过多久浴室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姐,珍妮的血已经止住了,陛下让您现在就过去。”

      慕瑾只能胡乱地把身上洗了一下,换了一件衣裳就拉开了门。

      安娜红着一双眼睛,见慕瑾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安慰道:“珍妮刚刚醒了一会,知道您没事就又睡着了。”

      “嗯。”慕瑾点头:“把我们刚刚拿回来的芦荟送到厨房,用来煮鸡汤,送到珍妮那里去。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她。”

      “是。”

      慕瑾径直去了尤里克的房间,他已经洗了澡,穿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袍。

      “过来!”尤里克躺在床上冲慕瑾招了招手。

      慕瑾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手臂被那人一拉,身子就直接跌倒在床上。

      尤里克禁锢了她的双手:“你想逃是不是?像逃离奥卢斯庄园那样是不是?”

      慕瑾拼命告诉自己忍住,忍住,不要和一个暴虐的神经病计较,但是,真的忍不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声音却异常平静:“是,我想逃,如果上天赐给我一双翅膀,你早就看不到我的身影了。我为什么要呆在你这个恶魔身边,被禁锢,被挟持,就算你披着一张绅士的人皮,也掩盖不了恶魔般的五脏六腑。你厌恶一切脏的东西,可是,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存在。”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慕瑾累得喘气,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却知道喜怒无常的尤里克肯定不会放过她,缓缓闭上眼睛,竟然有了求死的决心,一想到那个孩子她就有无穷无尽的悔恨,那是珍妮和保罗期盼已久的孩子,保罗已经不在了,那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延续。

      尤里克愣愣地听着慕瑾说了一大通,她的眼泪似乎永远流不完一样,晶莹剔透,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这里被她留下了血印,知道她是故意的,竟然因为发现了她的这种恶趣味而有一丝开心,现在面对她的控诉,竟然一丝怒气都没有,满心满眼只是心疼。

      他,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她回来了,她没有逃跑,没有逃到自己找不到地方。

      因为她杳无踪迹的心悸似乎还留在心里,尤里克惊魂未定,那一刻竟然有了毁天灭地的冲动,就算征服了罗马,这世间没有她又有什么意思?他穿着她设计的衣裳,听过她的诗歌,在拜占庭还看过她排练的舞台剧,那个罗密欧真是俊朗得有些过分,但是在提起她的时候,藏在眼底的迷恋和倾慕却让他恼怒,可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她的,所以他才压抑自己没有动他们一根手指。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温顺,只是看着她压抑自己的脾气,对自己露出言不由衷的微笑,他觉得有趣罢了。

      一直都知道她是牙尖嘴利的小猫,她不知道,罗马一别,自己陷入了漫长的思念之中无法挣脱,人,一旦尝了这世间的珍馐,就再也难以忘怀。

      看来,今天真的伤了她的心,可是,他以为她跑了,既然如此,所有人都要陪葬,他并不后悔,但不愿意看到她难过。

      没有辱骂和殴打,慕瑾只感觉额头一凉,她睁开眼睛,平静无波。

      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被水洗了一般,亮晶晶的,尤里克的心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水,又在她的额头落了一个吻:“以后,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对不伤害你身边的人。”

      慕瑾本来一心赴死的决心就如一个大大的气球,一戳就破,尤里克的温柔让她猝不及防,没有愤怒,没有呵斥,他竟然十分平静。

      慕瑾发呆的模样愉悦到了尤里克,他平躺下来,把慕瑾搂入怀中,轻轻地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惊喜地发现:“你的眼泪是咸的。”

      慕瑾简直无语了,她在心里骂道,这个尤里克真是个神经病。

      ......

      珍妮的孩子没有保住,慕瑾愧疚极了,这些日子都忙前忙后地替她补身子,在中国小产也是要坐月子的。

      可怜的珍妮就被慕瑾按在床上不让下地,每日汤汤水水端到了屋里,短短一个月,珍妮被调养得长了十磅,面色也是白里透红。

      珍妮反而安慰慕瑾:“其实想想,孩子生出来也不一定是好事,还不如让他去天堂陪保罗,只是不知道保罗能不能上天堂。”

      慕瑾知道她的意思,她现在是奴隶,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奴隶,又是孤儿寡母,日子想必不会过得很好,孩子没有了,活人还要继续生活就只能催眠自己。

      “肯定可以的。”慕瑾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些日子,这些天天气不好。”

      最近到了台风季节,这小岛已经连续下了五天的雨了,她也已经五天没有见到尤里克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事,我去厨房帮忙,反正也睡不着,安娜说跟你学了好多东方菜,我去看看。”珍妮是真的闲不住。

      “好,那只能去厨房,不要淋雨。”

      “嗯。”

      外面狂风暴雨,高大的树木几乎被吹弯了腰,慕瑾吃完晚饭后就回屋睡觉了,睡到半夜只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她赶紧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站着一个身影。

      本能地就要夺门而出。

      “慕瑾!”

      听到这个声音,慕瑾脚步一顿,看着那个身影:“马库斯?”

      “是我。”

      “你还好吗?”慕瑾一边说话,一边就要去点灯。

      “不要。”马库斯制止了。

      慕瑾便不敢动了,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你放心,我很好。”马库斯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笑,随即声音一沉:“他有伤害你吗?”

      慕瑾知道马库斯说的他是谁,摇了摇头:“没有。”

      两个人站在黑暗中,慕瑾几乎能听到马库斯衣裳滴水的声音,眼睛有些发酸:“那天,那天我看到你被打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马库斯惊慌失措:“你哭了吗?”

      慕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马库斯压抑着自己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但是自己浑身湿漉漉,已经好多天没有沐浴:“明天这个时间你能到海边去吗?你还记得梦魇号吗?我带你离开。”

      “你联系上了梦魇号?”

      “嗯。”

      “那我可以把维克多、安娜、珍妮都带上吗?”能够离开,慕瑾自然求之不得,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走了,这些人都活不了,除非都带上。

      马库斯很想拒绝,毕竟人越多越显眼,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拒绝不了她,他点了点头:“好。什么都不要带,尽量保持正常的生活。”

      “好。”慕瑾心中发颤。

      “嗯,那,那我走了。”

      “好。”

      黑暗中,马库斯又看了慕瑾一眼,然后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狂风暴雨隐藏了他的踪迹。

      慕瑾却再也睡不着了,想着马库斯已经走远了才点了灯,看见地上一滩水渍,她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跪在地上擦干净。

      “小姐!”安娜应该是看见了灯光。

      慕瑾拉开门:“你去把维克多和珍妮喊过来。”

      “是。”

      这次尤里克不知道去哪里了,却把维克多留了下来。

      不一会,维克多和珍妮都来了。

      “明天这个时间,你们和我一起去海边,有船过来。”慕瑾压低声音:“明天我们分开走,在海边集合。”

      一旁的维克多眼神微动,点了点头:“好,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什么都不要带。”

      “好。”

      四个人商议了一下就散了,慕瑾却怎么也睡不着,外面的风雨却越来越大,她不禁有些担心,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天气,梦魇号能不能坚持得住,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风停了,但还是在下雨,下雨也有个好处,能掩盖逃离的声音和踪迹。

      安娜似乎也没有睡好,虽然强装镇定,但是眼睛下却一片青黑,反倒是珍妮和维克多显得淡定得多,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整整一天,慕瑾都是坐立不安,除了手上的那块随身带着手表,她不需要带任何东西,尤里克没有回来,这让她心中暗喜,但还是有隐隐不安。

      转眼,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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