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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Thirteen ...

  •   “很好,既然维尔兰德先生与埃弗里先生都到了,那么这场会议就开始吧。”

      威尔逊校长抬眼看了看他们,清了清嗓子。

      他说的好像艾登和杰森两个人姗姗来迟般,实际上,他们在会议室门外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被请了进去。

      期间,艾登没跟杰森说过任何一句话,连点头都没有。他们两个各自坐在会议室大门前两端的椅子上,望着不同的方向。艾登没有心情说话,杰森似乎也是。今天他果然是穿着一身白领结西装来的,正式过头了,倒显得他是要进去结婚一般。

      他们如今所处的这间校理事会议室,也确实非常气派,如果要用来举办婚礼,也不会显得简陋。

      悬吊着的吊灯看样子是18世纪亚当兄弟风格的吊灯——U大创立于十八世纪中期,或许就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古董——然而上面却俗气地在原本的黄铜枝条上镀了一层金边,顿时便将典雅变作媚俗。壁炉应该也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旧时代产物,却被硬生生地改成了现在流行的无柴电火,在沧桑的砖块前加了一层黑色的玻璃,显得不伦不类。清一色的棕色意大利真皮靠背椅,一共有十四把,背影僵硬得活像一栋栋耸立的棺材,环绕着整张带有漂亮木纹,切割拼凑得天衣无缝的长圆桌,绣有U大猩红字母与箴言(正义的太阳即便在西方也同样闪耀)的桌旗从这头蔓延到另一头,滚着金灿灿的绒边。

      所有这一切,只让艾登想到富丽堂皇的裹尸布。

      再精致昂贵的外表,遮掩不了内里的腐臭与黑暗。

      支撑他毫无惧色地站在这里,平静地等待自己的未来被宣判的,是Ming。

      偶尔,在会议上,他会走神那么两秒,回忆起昨晚的夜谈——通常都是在他已经无法忍受校董们的无耻嘴脸时。这场会议开始几分钟后,艾登就已经意识到,这与其说是一场会议,不如说是一场宣判会,他和杰森根本没有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于是,回忆的大门敞开一丝缝隙,思绪从四面八方涌入,毫无节制地滑向深夜。Ming轻轻扭开门锁的声音倏然将他惊醒。黑暗中,艾登屏着呼吸,一动不动,他能听见Ming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向床铺走来。他不敢睁开双眼确认这一点,却能感觉到一道柔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持续很久很久,几乎永恒地凝结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维尔兰德先生。”

      “是的?”艾登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一名中年女性。艾登认得她是谁——卡维尔女士。她是约州本地最大的制药研发公司的董事长,她曾经也是U大的学生,如今她的四个子女中,有两个仍然在U大念书,其中有一个就是ADP兄弟会的成员,艾登还参加过他的生日派对,杰森也去了。但现在,她表现得就像是完全不认得他们两个一般,表情冰冷而疏远。她刚刚花了好几分钟提出了长篇累牍,然而却不知所云的控诉,来阐述为什么艾登和杰森会受到停赛的处分,为什么学校现在要更进一步,做出开除的决定。

      “你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间会议室吗?”

      “对不起,我不明白。”

      卡维尔女士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她反问道,就像看着一个十二岁了还不懂得加减乘除的孩子。

      “我们这场会议是要留下记录的,”另一个男人开口了,艾登也认得他,他是本地的房地产大亨,范德索尔先生,爷爷曾经带着全家参加过他和他的妻子的蓝宝石婚纪念宴会,因此艾登知道,范德索尔先生的九个孙子孙女,全都是靠着他慷慨大方的捐赠,才得以进入U大念书的——他的校董位置,多半也是这么来的。“要是这两个孩子有不明白的事情,解释一下也无妨,免得影响不好,您说对不对,卡维尔女士?”

      影响不好——艾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多半指的是不好跟自己的爷爷及杰森的父亲交代。维尔兰德家族是早期来到美国定居的荷兰人后裔,在约州北部拥有大量的土地,范德索尔先生对其中几块垂涎已久,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我不明白的是,”艾登用自己最平静,也是最理智的语气说道,“卡维尔女士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内容,但没有一句话清晰地表明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间会议室,更准确一点来说,没有一句话清楚地指出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我觉得卡维尔女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维尔兰德先生。”

      又一位校董开口了,艾登也认得他,小约翰·范德普先生。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是整张会议桌上最年轻的面庞。一头金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刻意晒成浅棕色的肤色看着非常不自然,就像是烤焦了的稻草人一般。

      他的父亲年逾不惑才和第四任妻子通过代孕生下了他这个老来子。当时刚好是约州那场著名的“婴儿M”官司打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代孕的母亲差一点就要效仿怀特海德,拒绝将婴儿交给老约翰·范德普先生。这件事当时惹出了一场不小的丑闻——艾登在调查父亲的谋杀案时曾经读到过相关的报道。没人知道老约翰·范德普先生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代孕的母亲是个可怜的亚裔移民,在这件事后不久就消失了,没人关心她去了哪。

      两年前,老约翰·范德普先生死了,留下小约翰·范德普先生继承他的加工食品产业。他也曾经是U大的学生,还是不少ADP兄弟会恶整新人“传统”的开创者。艾登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杰森倒是参加过几次他举办的派对,艾登怀疑他的毒瘾就是在其中一场派对中染上的。

      “就正如她所说的,你引起的丑闻给学校造成了不可估量而且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没有引起任何丑闻,”艾登清晰而镇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我之前递交给学校的证据就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件事完全是泽茹·唐一手策划的阴谋。”

      “我觉得你没有理解这件事的本质,艾登·维尔兰德,”范德普先生慢悠悠地说道,“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你到底有没有强煎那个女人,或者你递交了怎样的证据。关键是,现在整个世界都相信你强煎了那个女人,对于学校而言,这就是一桩急于解决的丑闻——更不要说之后因此而发起的那个滑稽的#我不再沉默运动,简直哗众取宠,可笑至极,一群女人聚集起来编造子虚乌有的创伤并且以此来获取关注,是我见过的最可悲的事了。”

      他薄薄的双唇因为厌恶而紧紧抿在一起,当艾登注意到了他提起#我选择不再沉默时声音里异样的紧张,心中一动。

      “范德普先生,您是U大2008年届的毕业生,对吧。”

      “这跟这次会议无关,艾登·维尔兰德。我认为你不是没有理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是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的错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选择不再沉默的话题中集中爆出来的一百多个性侵受害者中,有大约四十多个都集中在2004年至2008年这段时期,还有四个女生因此而怀孕——这是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峰值,范德普先生,尤其这还集中于您在U大上学的期间,就更加非比寻常了。”

      “维尔兰德先生,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卡维尔女士就像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厉声呼喝道,“不要在这么一个严肃的会议上无理取闹,任性地发泄你的怒气,血口喷人。别忘了,这件丑闻会演变到今天这个程度,全都是因为你而引起的。”

      无名火霎时从心中窜出,越烧越冰冷,仿佛都透进了四肢百骸。艾登咬紧了牙关,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十二名校董的脸上一一掠过。他认得每一个人,每个人也都认得他,也许是通过某次作客,某次婚礼,某次生日,或某次圣诞宴会,他们都表现得那么和蔼可亲,值得尊重,俨然是人们想象中上流社会人士应有的优雅礼貌风范,觥筹交错间,尽显对后辈的照顾和关爱。

      但如今,他们脸上都有一种共同的冷漠神色,暗示他妥协,暗示他沉默地接受一切,就像此刻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紧抿着嘴唇的杰森一样。这是规则。艾登仿佛能听见他们不动声色,不出声地对自己说着。这是我们这些人的规则,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你很清楚规矩是什么,停止你孩子气的狡辩和辩驳,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支撑他决不妥协地站在这儿,对抗着十四张虚伪嘴脸的,是Ming。

      憋住一口气的刹那,艾登似乎又回到了柔软的床铺上,他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在清醒与入梦间反复沉沦,时而觉得自己在梦中,时而觉得自己醒着,时而浓烈醇厚的睡意如飓风般忽地袭来,他就像被人猛地投入浸满水的浴缸中,瞬间失去了对整个世界的感知。

      一两秒后,仿佛猛地从浴缸中坐起身,艾登又会从深睡眠中挣脱出来,湿透了的困倦仍然沉甸甸地把他向下拽,他不清楚自己睡过去了多久,一秒,十秒,几分钟,还是一个小时。不变的,是始终有如实质,始终柔和笼罩着他的,Ming的目光。

      那时候,注视着沉睡的自己,Ming在想些什么呢?

      会议开到这会,艾登已经明白了,他相信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杰森也已经明白了,他们十有八九是没法继续待在橄榄球队里了。

      奇怪的是,这个想法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令自己难过。如果这个时候有谁不合时宜地说了个笑话,艾登觉得自己还能发自内心地笑出声。真正让他感到悲哀,仿佛胃部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难受的,是要把这个坏消息带回家,亲口告诉Ming,疏眠,还有艾莉。

      尤其是Ming。

      “所以,维尔兰德先生,你现在明白了吗?”卡维尔女士粗糙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

      “不,我仍然不明白。”

      卡维尔女士的眉毛愤怒地扬了起来,地产大亨范德索尔先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范德普那张刻薄的脸上透出了嘲讽的笑意。剩下的校董们几乎都没有做声,看来,在他和杰森等在门外的半个多小时里,这些人恐怕已经达成了共识,一部分人保持沉默,让另一部分人主导谈话的走向。

      “你应该很清楚,维尔兰德先生,拖延这场会议持续的时间是不可能改变董事会已经做出的决定的。”

      “我确实不明白你说的话,卡维尔女士。”艾登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但不是因为我智力低下,理解能力不足。恰恰相反,我认为我读出了校董事会藏在决定里的潜台词——而这才是最让我不理解的地方。”

      “艾登·维尔兰德,我觉得你大概不清楚,这一桌子的重要人士都抽空参加这场会议,关心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的未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们都非常忙碌,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只要让一两位校董,田径部主席,教师及学生代表,还有校长来决定,就足够了。我们现在都齐聚一堂,就是为了让这个决定显得更公平一些——”

      “那么,为什么教师和学生代表没有出现在这场会议上?”

      “因为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情况,”田径部主席,朱丽叶·赫尔曼女士说道,语气轻慢,她对任何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事物都是这么个语气,“U大建校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不曾遇到过这样棘手的状况——我们都一致同意,没有任何规章制度适用于这一次的情形,更何况,我们也不认为你们会希望有外人在场,毕竟,这次会议涉及到了许多近来发生的丑闻,既然学校还不打算将你们两个开除出去,我们觉得你们还是希望能稍稍保留一点名誉的。”

      “不,我认为,你们才是想要保留名誉的那一个。”

      ——“如果他们不能把你指控为一个强煎犯,那他们到底能用什么理由把你从校橄榄球队里踢出去?”

      这是Ming昨晚问他的问题。

      那时候,其实艾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他知道杰森的父亲非常希望杰森能继续留在橄榄球队里,自从他们两个被停赛以后,科尔·埃弗里就一直在四处找关系,买人情,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保住他儿子的运动生涯。但这场会议的召开,证明科尔·埃弗里已经败下阵来,同样不得不做出妥协。

      他原本是不打算反抗的——因为那根本没用,能让科尔·埃弗里知难而退的,也就只能是十二个校董都联合起来,铁了心要把他和杰森从球队中赶走,好向外界营造一种秉公处理的假象——把犯了小错的兵卒揪出来杀鸡儆猴,让愤怒的民众为之狂欢,趁机把舆论热度从真正犯了大错的将领身上转移开来,是每个政客都懂得运用的技巧。

      但艾登瞧见了Ming昨晚望向他的眼神。

      那似乎不再是仅仅存在于脑海中的担忧,而是一种实际的重担,深重而不可抵御的痛苦,沉甸甸地压在Ming的胸口,让他难以呼吸,让五脏六腑向内坍缩,成为一颗小小的,被命运攥在手中的心,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压成一地血沫。艾登在那一刻确信,如果他不说点什么,不做点什么,就这么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自己其实只是一块挡箭牌,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弃子,一个推到台前吸引目光的小丑的命运宣判,那么他对不起艾莉,对不起疏眠在这段时间为了洗清他嫌疑所做的一切,更对不起——

      在黑暗中,默默为他黯然神伤的Ming。

      “维尔兰德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田径部主席,赫尔曼女士的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把我和杰森从球队开除出去,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艾登沉静地说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引起的丑闻给学校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实际上,你们忌惮是自从#我选择不再沉默运动发起以后,勇敢站出来讲述了自己曾被U大兄弟会成员性侵事实的那一百多位女性。”

      “维尔兰德先生——”

      “请不要打断我的话,卡维尔女士,”艾登冷冷地看着她,“我相信,在你们最终宣告结果以前,我和杰森都有机会为自己辩护,不是吗?”

      “但你几分钟前还说自己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这儿,”范德普讥讽地笑了笑,“现在你又要为自己辩护了吗?”

      “我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和我想要为自己辩护,并不冲突,范德普先生,”艾登说,“其实,这两者之间是有非常紧密的逻辑关系的。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愚蠢地认为,一番看似非常合理,实际上根本站不住脚的指控,就能让我羞愧地承认根本没有犯过的错误,并且接受你们以此为依据做出的决定。但考虑到你们的孩子,甚至是你们自己——”艾登的目光停在范德普的脸上,“——都是,或曾经是ADP兄弟会的成员,那么,其实我为什么会站在这儿,一点也不难以理解。”

      被艾登盯着,范德普的脸就像个飞速腐败的西红柿,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绿,不止是他,还有好几个校董的脸色也变了,其中一个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被卡维尔女士用眼神制止了。

      “想想看,范德索尔先生,如果人们发现了你的孙子牵扯进了这一次的性侵案,会有什么反应呢?我记得上周,你还信誓旦旦地对记者说,虽然你的孙子中有好几个都是ADP兄弟会的成员,但他们基本不参与任何兄弟会的事务,也绝不会干下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我分明记得,夏季的时候兄弟会举行了好几场大型的派对,你的几个孙子不仅参加了,还是派对的策划人呢。”

      范德索尔先生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艾登,我们做出的这个决定已经得到了你爷爷的认同,之后,我们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公关团队,把你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人形象,并以此来挽回你的形象——别踩我的脚,范德普先生,我还在说话呢——虽然你以后是没有办法继续在橄榄球队中比赛了,但这件事对你的名誉的损害将会被缩到最小,甚至还有可能为你赢得不少好感呢——今天的会议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难道你的爷爷没有跟你说这件事吗?”

      “不要把我和我的爷爷相提并论,”艾登眯起了眼睛,“我的爷爷是你们当中的一员,他自然会按照你们的规则来玩,但我不是。”

      可是,不对啊。

      他心中突然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爷爷并不是循规蹈矩,会按照上流社会规矩来玩的人,否则他又怎能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迎娶奶奶,甚至还战胜了家族施加在他身上的巨大压力,不仅保住了自己继承的那一部分家产,甚至还说服了曾祖父母接受一个非传统的亚裔儿媳。

      是什么改变了他?

      “艾登·维尔兰德,场面话也说够了,阴阳怪气的话也说够了,现在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卡维尔女士的眉毛已经在鼻子顶端挤出了一条科罗拉多大峡谷,神情严肃得就像这是她儿子的葬礼一般,“你别忘了,我们这场会议是要留下记录的。在你,或者范德索尔先生说出更多不可收拾的话以前,不如你干脆告诉我们,到底我们要开出怎样的条件,才能让你闭嘴,接受这个结果,并且之后再也不提起一句,由我们找来的公关团队收拾烂摊子?”

      “我没有条件。”艾登寸步不让地与她对视着,“因为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你们的决定。如果我接受了所谓的‘条件’,那么我也成为了你们这个肮脏游戏中的一部分,等于我也默认了你们赖以生存的‘规则’是正确的。”

      “你是一个维尔兰德,艾登,”范德普挑起眉毛,“你就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你逃不开的。”

      “我不止是维尔兰德,我是祝家人,也是林家人,这就是我跟你们最大的不同,别把我与你们混为一谈,范德普。”

      “Right,”范德普一下后仰靠在椅子上,冷冷地望着艾登,“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还流着肮脏,底下的——”

      “够了,范德普先生,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口水仗的,”卡维尔女士发话了,“我再强调一遍,先生们,女士们,这场会议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被摄影机记录下来了,这份记录是要交给NCAA,甚至会被泄露给一部分媒体的,希望你们都不要忘记这一点,剪辑并不是万能的——好了,艾登,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条件,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的神色非常紧张,两只手神经质地紧紧抓住椅子,射往艾登的目光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开除我吧,如果那就是你们认为有用的做法。但别试图洗白我,别在我身上使用你们那些恶心的招数,目前为止,它们除了让我越发深陷泥潭,越发在罪名中举步维艰,难以自证以外,没有任何帮助。”

      艾登轻声说。

      “这一次,我成为了你们的挡箭牌,下一次,也许会是另一个无辜的人,但这一招迟早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没有什么秘密能永远藏在黑暗中,有你们这样费尽心思也要将罪行掩盖的人,就有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们的罪恶曝光的人,而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说完,艾登向角落里的那台摄影机清清楚楚地比了个中指。

      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富丽堂皇的会议室。

  • 作者有话要说:  ①. 会议上一群范德XX的姓氏,是因为约州现实中的原型曾经是荷兰人的殖民地,因此有不少老钱家族都是荷兰姓氏。
    ②.“婴儿M”官司是约州现实中原型州发生过的一起真实官司,是美国第一起裁定代孕母亲(并非现代代孕而是传统代孕,即使用的卵子为代孕母亲的卵子)拥有对孩子的合法权力。这这件事当时引发了代孕母亲作为一个“烤箱”(即一种带有贬义的对代孕女性的称呼),是否对烤箱中的“食物”也拥有监护权的大量讨论。这个裁定在约州现实中原型州影响了后续的案件,并且使得约州的代孕率一直非常低——因为,只要代孕的母亲想,即便她生下的孩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仍然能获得孩子的监护权,除非使用代孕的双方家长证实自己比代孕母亲更有能力抚养好这个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这个案件维护了作为代孕女性的权利(我不想讨论代孕是否合法,在约州现实中的原型这是合法的,这个问题属于美国人不属于我们)。我在政治课上听教授提起了这起案件以后影响很深刻,那节课的讨论也非常有意思。
    小约翰·范德普也有现实中的原型,他确实是代孕生下的孩子,当时也牵扯到了很多法律问题。
    最近虽然有很多代孕的话题,但我没有看到过有人讨论代孕母亲是否也对孩子拥有监护权这个问题,所以在文里提了一句,好给大家科普一下,现实中确实存在给予代孕母亲抚养孩子权力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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