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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马帮回来了 ...

  •   李煦练完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见小福趴在窗口看他。

      “今儿个醒这么早。”他揉了揉小福鸟窝一样的头发。

      小福举起一条帕子给他擦汗,李煦脑袋凑过去给他擦,“哥哥好不好看。”

      “哥哥好看。”小福拍马屁。

      小福怕黑,一直与他同睡,他醒了,小福其实也醒了,就是迷迷糊糊的不爱动。

      小孩子觉大,李煦从为把这么小的孩子当做仆人,虽然收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养的可开心。

      如今距离房子建成并验收已经过了半个月,李煦的生活也规律起来。

      每天太阳升起前便练武,练的是马队上教的把式,看得出来不是很高明。

      早饭过后便读书,说起来,原身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便在巷口的秀才那里读书的,他把记忆捡起来,看繁体字竟也不费力。

      每日读书到下午,两人吃了下午的饭便收拾庭院,主要是他在收拾,小福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监工。

      日子过得极为平静。

      今天却有些不同。

      “李哥儿,李煦,在不在啊。”一个彪形大汉使劲儿的拍门。

      还嘀嘀咕咕,“地方对啊,怎么房子变化这么大。”

      “程大虎?”李煦高兴起来,拍拍小福的头,“快穿衣服,大虎叔叔来了。”

      程大虎是马队老大的儿子,跟他关系好,并不因为他总拍他爹的马屁而瞧不起他,反而跟他一起哄他爹玩儿。

      “大虎等等。”李煦高喊。

      程大虎长得人高马大,比李煦还高半个头,他不像李煦体格修长,肌肉薄薄得一层,而是豹头环眼膀大腰圆的张飞型猛男。

      程大虎见他出来,高兴的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这才几个月,就住起大宅子了。”

      程大虎带着一身寒气进屋,客厅的家具还没有打,李煦让他进了卧室。

      屋里热气和寒气一冲,程大虎舒服的打了个哆嗦,卧室大,他就看见一个小孩儿打开帘子跳下来。

      “嘿,这才两个月,李哥儿儿子都这么大啦,伸开大手就要抱小福。”

      小福见这个铁塔一般的人冲他来了,滋溜一下又钻帘子里去了。

      李煦拦住程大虎,“你可别吓他了,认生的很,是我买的书童,过段时间要领他出门。”

      程大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己倒水喝,“你还真要考科举啊,那黑黢黢的小字儿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很多次了,谁也说服不了谁,他转开话题,“原本八月十五之前能回来的,怎么拖到九月,路上遇到麻烦了?”

      现在已经九月了,天气转凉,这个时候回来,恐怕年底不能再跑一趟。

      程大虎左右看了看,“真遇上事儿了。”

      嗯?他有些意外。

      程大虎神神秘秘,“燕王就蕃了,就蕃之前在金陵城闹出了天大的事情,皇帝老子差点砍了他,幸亏跑得快。”

      “皇子闹事儿,杀了人还是谋反了。”

      李煦好奇问,他们这儿离京城太远了,时常让他有一种住在乡下的错觉。

      “那燕王宰了皇帝的小妾一家子。”

      我的天,“那他还有命在?”

      “毕竟是皇子么,当时金陵城戒严的厉害,咱们都被困在金陵城里,后来突然有一天,燕王就蕃了,咱们赶紧采买了了货物往回走。”

      叹了一口气,“听说燕王原来的封地在山东,原来叫齐王来着,后来惹怒了皇帝,便贬黜到边关了,好像是杀了皇帝的小妾一家子。”

      “现如今叫燕王,那么封地一定是燕州了。”

      程大虎点头,“正是燕州,已经定好在燕州城建立王府,皇上下了圣旨,齐王终生镇守燕州。”
      也就是说,现在的形式来看,燕王这辈子便与皇位无缘了,不过也不尽然,也许是另一个朱!棣呢。

      燕州的位置其实也不错,朱穆王朝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子能得到这块地方作为蕃地,希望燕王不是个好战的王爷。

      不过……

      一个敢宰了皇帝的妃嫔的皇子,难说会不会不好战,但肯定是个胆子大的。

      程大虎嘿嘿笑,“我爹让我告诉你,手里的钱不要乱花,南城的地还有上涨的空间,多买几处宅子,以后有你的好处。”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推到李煦面前,“最后一单买卖,全部给你换成银票了,以后咱们不能天南海北的一起跑了,可惜马队里少了个能说话的人。”

      李煦打开盒子,当年拿出一千一百两银子作为本钱,在金国采买了上好的宝石和人参,走到燕城的时候他就离队了,托程大虎的父亲马帮的帮主卖往金陵。

      带回来了三千两银票。

      程大虎伸出大拇指,“你的眼光是这个,运气也是这个,那宝石寻常难遇,卖了个好价钱,我父亲问你,不爱往南边走了,以后去不去金国,单单去金国帮我们选货,给你分成。”

      李煦知道,他对马队的作用不仅仅是眼光独到会挑货,更让马帮老大不舍得的原因是他会金国话,自从做上这个行当,他就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所以他能比马帮的其他伙计更早跳出来。
      这确实是个赚钱的行当,所以话也不能说死。

      李煦收好盒子,回答道,“不能常去了,以后打算做些别的生意,虽然没有马队挣钱,但胜在安稳,家里也有了小孩儿,我走了,他怎么办。”

      程大虎不以为意,“娶个女人呗,女人会带孩子。”

      “以后再说吧,至少明年春天至前不会出门。”

      “好,我与父亲去说,今年冬天我们还会去一趟金国,到时候你要去,就去我家找我。”

      程大虎走后,小福才从炕上蹦下来告状,“大虎叔叔凶。”

      李煦点点他的小鼻子,“是,大虎叔叔坏。”

      小福是个较真儿的孩子,“不坏,凶。”

      “那你喜欢大虎叔叔么?”

      小福疯狂摇头,“丑,喜欢哥哥,喜欢谢扬哥哥,喜欢小舅舅,小舅舅好看。”

      李煦哭笑不得,竟然还是个颜控,“今天去吃刘大郎的虾米小馄饨好不好。”

      小福高兴,“好吃,还要加一勺虾米。”

      “小馋猫。”

      程大虎带来的消息,也就让他担忧了一会儿。

      他当然不知道,在他热火朝天造房子的时候,金陵城里的齐王府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的燕王府,已经寻找到了世子下落的线索。

      四个多月以来,京城各个牙行遭了殃。

      沈追安坐齐王府的刑讯室内,翻看各处递来的奏报。

      室外走进来一名红翎卫。

      “指挥使,风雨楼的大当家传话过来,有人见过承恩侯府的马车往北走过,后来到了大名府境内,便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所有人都失踪了。”

      沈追,齐王的小舅子,红翎卫的指挥使。

      京城所有非法拐卖团伙这段时间都被他翻出来来回的审问。

      京城以往也会有内宅的妇人,卖掉孩子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都是将孩子骗了出去,卖给这样的人。

      自执掌红翎卫以来,他破获过两起相似的案件,所以他在江湖上广发悬赏令的同时,也没放过京城这帮拐子。

      书案后的人声音低沉。

      “风雨楼的沈南枫?带人来了么?”

      红翎卫回话,“带来了,是个偷儿,听说他们一个小兄弟沿路留了暗记,就是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带上来。”

      红翎卫压上来一个男人,那人瘦的和排骨精一样,眼尖看到身着盔甲的沈追,差点厥过去,连滚带爬的过来求饶。

      “官爷,不关我的事儿啊,是我那小师侄闯出来的祸,小民就是个偷儿,偷个钱袋子的,哪里敢偷人啊?”

      他回来才一天就听说了这位爷的威风,年纪不大,这个折腾劲儿啊,这四个月,京城四处的拐子,牙行,偷盗的,杂耍的,戏班子,乞丐窝,凡事能四处跑动的人口都被他折腾的服服帖帖,就连躲回老家的都被抓回来重新审问。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敢撒谎或者多说一句废话,今儿个晚上,你的下酒菜,就是你嘴里的东西。”

      “是是是,小的不敢撒谎。”

      沈追踱步过来,一名红翎卫搬了把椅子在他身后,他坐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瘦皮猴的颈子上。

      “姓甚名谁。”

      “小的张狗儿。”

      “年龄几何。”

      “三十八岁。”

      “家住何处。”

      “金陵城外张家庄,平常住在金陵城北城鸭毛子胡同。”

      “你说的暗记,是你们门独有的暗记?”

      张狗儿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回答:“是是是,不,不是。”

      沈追舔了舔牙齿,歪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善,手里的匕首微微往前一送,“是还是不是,你想清楚了回话。”

      张狗儿几乎感觉到脖子上热乎乎的东西淌下来,登时眼前一黑。

      “不是偷儿的暗记,是丐帮的暗记,我师兄原来是的偷儿,后来赌钱出老千被人剁了手指,就改去当了乞丐,我那小师侄从小被我师兄养着做送终的,他,他也有偷儿的手艺,只不过平时不肯偷,便是丐帮的人。”

      “既然看到他的暗记,为何不赶紧来报。”

      张狗儿都快哭了
      。
      “大人,大人,小的不知道他和这事儿有关啊,小的年纪渐渐大了,做偷儿不如小孩子手脚利索,就打算金盆洗手了,那日去找我那小师侄要点儿钱给我那娼门的相好赎身,谁知怎么也找不到他,后来在相国寺看到他留的暗号,知道他跟着一个大户人家的马车往北走了。”

      “后来呢,你怎么知道是承恩侯府的马车?”

      沈追拿匕首拍拍他的脸。

      李狗儿战战兢兢道,“我跟着暗号一路往北,我以为他是看上个有钱人家,要是能偷个几百两银子的,我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谁知越来越往北,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小盗贼和江湖上的大盗可不一样啊,我们手上没工夫,跑的也慢,过了一个城,我回去也不甘心,走也走不动,就狠狠心买了一头驴,一路追过去,追了十多天,我终于看到我师侄了,那时候已经快到开封府了。”

      沈追无语,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执着的小偷。

      “那之后呢?”

      “想来是因为半路上换了马车,我那小师侄的暗记留的乱七八糟的,我怕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家,就半夜偷偷去看了那马车,马车上看不出什么,但我听到那马车上的老妇说话,是准备把车上的小孩儿卖到金国去做奴隶,但是他们不敢往北走了,因为越往北,土匪山寨就越多,所以他们准备找个能走金国的牙行,把人托付给牙行。”

      沈追听到这一段的时候,脸都气青了,“岂有此理,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沈追出身武将世家,皇家里隐藏的高手启蒙,后拜江湖上有名的刀客为师,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见过血的老江湖,身上杀伐之气四溢,显然是气的很了。

      李狗儿声音又弱了几度,赶紧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

      “我去劝师侄,赶紧回去,师侄说想把小孩儿偷回去,我也不敢掺和这事儿,也不能不顾江湖道义,扔小孩子一个人冒险,便就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大名府,这时候,见的久了,我看那几个婆子马夫的举止不像普通人家的仆妇,方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儿的身份好像不一般,以前就算偷卖富人家的孩子,也不能卖到金国这么远啊,我也不敢跟师侄说,怕他冲动被人家宰了,就自己去了大名府,找了江湖上有名的情报机构风雨楼,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大人物的孩子,话也说不清楚,人家风雨楼当我在耍乐子,我身上也没钱,把驴卖了,才把消息通报上去,我找风雨楼花了好几天时间,再找师侄的暗记就找不到了,于是就跟着风雨楼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就被风雨楼的人直接带给了沈追。

      所以他卖驴的钱,又把他送回到了沈追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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