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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李煦和褪去了易容的颜守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马氏收拾了院里四个人的晚餐后,支支吾吾的表示想要搬到前院的门房和黄三同住,晚上的时候,后院也只剩下男丁了。

      晚上的时候,李煦去看和谢扬睡在一起的李小福,小福窝在谢扬怀里睡得脸上一层毛毛汗,可能是察觉到有人进来,谢扬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复又放松下来,搂了搂小福,又熟睡了。

      李煦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小爹,给我开门。”

      颜守月无语,把李煦放了进来,“多大了,还和爸爸一起睡,你能不能出息点儿。”

      李煦呲溜一下钻进颜守月的被窝儿,“小爹,快进来。”

      颜守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去柜子里拿了床新被子来,铺在李煦旁边,“你给我边儿去睡。”

      李煦不情不愿的钻出温暖的被窝,睡进爸爸新铺的被子里,还不忘吐槽,“你可真是我亲爹,睡在一起怎么了,怎么了。”

      “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你父亲,然后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被你父亲赶出家门。”

      李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颜守月拍他的头,“别妄想父辈的福气,不然明日起来给你张罗个老婆好了。”

      李煦小声反驳:“一个个都闷不吭声的走了的人,在我这里就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李煦说完就后悔了,这个时候翻旧账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颜守月叹了口气,摩挲着李煦的头顶:“你又何必执着的追过来。”

      李煦垂下眼睑,睫毛上隐约见泪:“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们,全世界,我都翻遍了,后来我生了病,只能窝在家里看书,家里到处都是你们的影子,到处又不见你和父亲,我太想你们了,后来,我在父亲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本奇怪的书,那本书的墨迹都褪的看不清了,我见过你和父亲都看过那本书,就抱着那本书睡觉,然后就来了。”

      “如果早知道他能带我找到你们,我一定不会让他在角落里吃灰那么多年。”李煦懊恼道。

      颜守月心疼的给他擦干眼泪,他叹了口气:“是那本红皮书吧,当初你父亲失踪之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书,我看的时候,墨迹褪了差不多一半的样子,字迹倒是也能看清楚,书名却是看不清了,里面就是讲一些玄而又玄的道啊这类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出奇的,我也是看了这本书之后,油然生出一种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只好匆匆的安排了你,然后就追着这份直觉,来到了此世间。”

      言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阿煦,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他闷声道:“你们就这么把我丢下来,也不怕那些个亲戚把我吃了。”

      颜守月搂住李煦毛毛的脑袋,“我怕,怕死了,还好你还在。”

      “我们还有很多以后。”

      “哦,对了。”李煦收拾起情绪,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颜守月手中。

      “你练功需要很多钱吧,我也不懂这个,这是家里的一半现金,你先花着,剩下一半,我多跑几趟生意,多赚点钱。”

      颜守月哭笑不得,把银票塞回去,“你瞎操哪门子心,我正用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不受伤花不了什么钱,而且好歹我是富有过得人,难不成,换个地方,就把赚钱的本事丢了?”

      李煦不信他:“如果你像你说的那么有钱,那有很多方法可以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为什么那么费事的卖身为仆?”

      颜守月莞尔一笑,“在金陵的事就不必说了,皇帝亲下的旨意诛杀颜氏满门,想要救出我的母亲,我只能顶替她,然而到燕州,我是真的需要一个不起眼的身份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武林盟主沈崇山,我从他那里得知,此世的武林圣人自在仙在兵解之前曾经自金国,燕州,一路往南,在九个城市里做过停留,我想要找到自在仙的兵解之地。”

      “你想要真正的金丹?”李煦愕然。

      “不。”颜守月眸光灼灼,“我想要的是,他在九个城市里留下的东西,那本带我们来到此世的书,只有知道那本书的真正内容,我们才能真正的打开自在仙的兵解之地,一直以来,我们都错了,你父亲也许来到这里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早的多,我们只有找到自在仙,才能找到你父亲。”

      可是,自在仙兵解已经有八百年了,也许,李煦不敢往下想。

      颜守月目光幽暗深邃,薄唇轻启:“便是死了一千年,我也要挖出他的尸骨来,亲口问问他,为什么当初明明知道那本书会带走他,为什么明明我们在一起过得那么幸福,他还要扔下我,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么。”那我们曾经的一切在他心里算什么。

      李煦黯然,尽管他当时还是个每天沉迷刷题的少年,但他知道,他父亲的离开是有预谋的,他无法去讨厌和他同为受害者的小爹,甚至想和他小爹一样把他父亲揪出来鞭打一顿。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颜守月翻出一只令牌丢给李煦,“这是日升昌票号的凭证,你也不要惦记继续跑马帮赚那点毛利了,以后没钱直接去票号提便是,好好准备科考,以后考个功名行走天下更方便些。”

      李煦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再一次拿到了小爹的副卡,被这扑面而来的爱感动的眼泪汪汪:“世上只有小爹好,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颜守月摇摇头道:“多大的人了,自己都有孩子了,还赖床。”

      “小爹今天要出门?”李煦泼掉洗脸水,见颜守月穿着素青色的文士袍,收拾的亭亭当当的就问他。

      颜守月回答他:“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把我江湖上行走的颜守月这个名字去官府报备一下,燕州城这样的边关,本就户口排查严格,尤其是燕王刚刚就蕃,又出了丢了儿子这样的事儿,燕王的侍卫红翎卫现在还在金国呢,如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外松内紧,我还是报备一下,顺便去票号取点钱花,大不了做正事儿的时候再用严三这个身份吧。”

      其实原本是不需要透露行迹的,武林人士在边关透露行迹处处受限,反而不方便,但是他本来就生的出色,怕给李煦带来麻烦,也应当去报备一下。

      怕李煦担忧,他又多解释一句:“我在江湖上行走,并未有人知道我精深的是易容化形术,这东西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对外,我一直是个普通的内家弟子,不深追究的话,官府也不太拿普通的内家弟子当回事儿。”

      颜守月出门后,谢扬也要走了,他在边城当兵,小福临时把他叫回来的,李煦还纳闷儿小福这足不出户的如何联系上谢扬的,听了谢扬的解释他哭笑不得。

      原来是本地的盗门首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这个金陵的盗门继承人不知道抽哪门子风来到他的地盘了,出于老大地位的担忧,本地的盗门首领特地跑到军营和他进行了‘友好’的切磋。

      在知道谢扬打算金盆洗手之后,本地的盗门首领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看护好还身在燕州城内的李小福。

      谢扬临走时指着门口墙上画的符号,和李煦解释:“这是和小福联络用的暗号,从金陵到燕州城这一路上,教给小福的,还以为他大少爷不屑学呢,没想到他都学会了。”

      李煦无语,感情他这变成了个贼窝。

      谢扬讪讪:“煦哥放心,我和燕州城的盗门首领打过招呼了,咱们家没有哪个兔崽子敢偷。”

      谢扬又说:“我知道珍珠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昨夜我也劝过他,燕王夫妻毕竟是他的父母,不会真的害他,此次我自边城回到燕州府,沿途盘查之严格,比之前我离开时更甚,可见燕王夫妇也是急于寻他,可是珍珠对于他的父母似有心结,再劝几句就不愿意理人了,我在金陵见他的时候也觉得他闷闷不乐的,当时他身边随行的丫鬟婆子对他也不甚上心,所以我才能钻到他身边去讨要吃的,因了他,我才没被饿死,所以我也不敢再劝他,李大哥,我会尽力赚钱,还清欠你的钱的,然后把珍珠接出去过。”

      李煦摆摆手,“这是以后的事儿了,这么多天燕王都没排查到我这儿,可见燕王根本没料到他儿子就在燕州城,你且放心的去吧。”

      谢扬一直是个很有心气儿的小少年,李煦刚开始就很欣赏他。

      小福的优点是可爱,懂事,生活上的琐事也从不给人添麻烦。

      他身上的长处就带来了他与人相处时的缺点,他性格冷漠,不给人添麻烦,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别看有的时候也在他面前撒娇,一旦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便是能躲就躲,和不相关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累,平时就自己躲在房间里养养花,看看书,喝喝茶,像个小老头一样。

      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又出身富贵,身上还有几分义气,察觉到小爹的不同寻常后竟然想要先一步依靠自己的力量铲除掉未知的危险。

      而谢扬身上的优点就更值得欣赏了,世上忘恩负义者众,知恩图报者寡,单凭他随着小福随行千里,来到燕州,就是个重义气的孩子,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在得到依靠之后就全心意的依赖别人的庇佑,他在安顿好小福之后,便开辟新的求生之道,比之信任别人的良心,他更加相信自己脚踏实地得来的东西。

      在能力之内,照看小伙伴,能力之外,不会强撑着脸皮不肯放下身段,李煦也想过让谢扬留下来算了,他也不缺养谢扬这点钱,在知道谢扬也是个不入流的习武之人之后,他就默默的闭嘴了,他毕竟在外行走三年,知道习武之人和他这种平凡的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思及此处,他又担忧起小爹来,小爹那个掘地三尺都要把他父亲挖出来的劲头……

      头疼。
      家里的事情料理妥当了,已经日上中杆了,李煦回到小福的房间,小福已经去上学了,今天早晨他起得晚,是门房黄三送去的。

      谢扬送他去学堂后,专程回来跟他告了别,上次谢扬走了之后他随口埋怨两句他总是不告而别之类的话,这次他就记在心里了。

      如今已经是深秋,到了中午也有些凉意,小爹回来的时候带了两车成衣和毛皮,燕州城的皮毛很便宜,只是家里没有会做衣服的,这两车成衣算起来也价值不菲,李煦有些心疼。

      颜守月摇摇头,“我和你父亲也没缺过你钱花,这抠搜的劲儿像谁?”

      李煦:“没有必要这么浪费,这种纯色的皮毛卖给金陵扬州的女人多划算,我一大老爷们儿保暖就成,没必要计较皮毛的成色,要不就给小福做件斗篷吧。”他身量高,一件狐狸皮做不出大件儿的,拼接其他的毛皮又不美观。

      颜守月无语,“我给我儿子的东西,凭什么给那个小崽子。”

      李煦把皮毛递过去给他比量大小:“我是你儿子,他是我儿子,也就是你孙子,他又是燕王的儿子,四舍五入,燕王不就是你儿子?”

      颜守月拊掌大笑,“对对对,这皮毛就留给我孙子做斗篷。”

      李煦:“燕州城我熟,今儿个下午我去找好裁缝去。”

      两人来到了书房,这书房李煦是不让人进的,但颜守月熟门熟路的,去李煦那一堆小发明堆儿里摆弄,可见在作为严守约的日子里没少偷偷进来过。

      “这是指甲刀吧。”颜守月挑出一把生锈的指甲刀来。

      李煦点点头又摇摇头,“钢铁冶炼技术不成,基础工业的落后是所有小发明的门槛,这指甲刀用起来还不如剪刀利落。”

      “这是?”颜守月拿起一个船的模型。

      “这是福船的模型,郑先生下西洋时期的宝船就是取自于沙船的船型,适合远洋航行,我来第一年的时候复刻出来的,他旁边的是沙船的模型,也是适合远洋的船型,也同样是限于技术,无法复刻出真正的远洋船。”

      颜守月真是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真是士别三日啊。”

      李煦嘴角轻扬,显然很是享受来自小爹的夸奖,“还有呐,这是改进后的纸张,用料更加便宜,吸水性更好,而且很柔软柔韧不容易破。”

      颜守月憋笑:“这就是你摆放在厕所里的厕纸吧,好好好,好儿子,真是解了爸爸的难题啊,哈哈哈。”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李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改进的方向错了,但卫生纸显然更加实用好吧。”

      “对对对。”颜守月遮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继参观了卫生纸,改良后的缫丝机和正在改进的纺线机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失败的小发明后,李煦和颜守月已经走到了书房最深处的一面墙前。

      “小爹。”李煦定了定神,“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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