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53、第53章 机会研判

　　就在楚河正式成为总经理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接到陆大海的电话。
　　“楚总，恭喜啊！才几天不见，这身份变的咋这么快？”陆大海恭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楚河不想与他闲扯，开门见山道：“陆总，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陆大海“啧啧”几声，赞道：“我就喜欢老弟你这爽快的个性。”话音方落，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哀求道：“老弟，这次你可得帮我呀。要不然，我算是穷途暮路，再也翻不了身了。”
　　楚河蹙眉道：“发生什么事，搞的天都要塌似的？”
　　陆大海哀叹道：“我的一个侄子，在福建那边做公司的疫苗销售代表。这不想着快速打开福建市场，就向福建几个地市的镇卫生院计划免疫科的人塞了点红包。其实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被人举报，给抓了起来。现在被法院认为，为谋取不正当利益，搞行贿啥的，构成行贿罪，被判两年零三个月。”
　　楚河不解问道：“你侄子犯罪，跟你有毛关系！”
　　陆大海无奈道：“这事本来是跟我没关系，但有人利用这件事来搞我呀。再加上，江东省市场我到现在还没打开。这不，新账老账一起算，直接把我下了。老弟，我今后日子就得靠你了呀！”
　　楚河打趣道：“陆总，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出头，搞定那些人吧？”
　　陆大海顿时来了精神，急匆匆道：“老弟，这事还真得你出面帮忙！那些王八蛋，说实在的，我都不放眼里。只要搞定我们老板，官复原职不说，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楚河觉得这事有点意思，问道：“咱们相隔千里，你让我怎么帮你？”
　　陆大海急忙补充道：“老弟，我听说，江东的疫苗集采工作近期就要启动。如果这次我们公司疫苗能够进入江东市场，那我就有资本跟老板谈了。所以，这件事也就能帮我。”
　　楚河问道：“你们就那么着急拓展新市场？”
　　陆大海脱口道：“我们老板不是想借壳上市嘛，这公司业绩肯定是要有的。”
　　楚河听到“借壳上市”这四个字时，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些日子，他在孙艳晴辅导下，恶补管理、商业、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
　　他知道，一家非上市公司要想在国内A股上市，只有两条路：IPO和借壳。
　　今年年初，新股IPO重启，随后因发行过中存在问题而暂停。至于什么时候，暂时没有时间表。
　　所以借壳上市成为唯一方式。因为“壳资源”的稀缺性，二级市场的“壳公司”遭到资金爆炒。而市场之外，争夺“壳公司”控制权的新闻也屡见不鲜，其背后离不开强大资本。
　　长春银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想要借壳上市，必然要有强大资本作为支撑。
　　他曾经设想，如果他能筹集到大笔资金，那么他便能成为投资者，有资格争夺诚鑫股权。
　　钱从哪来？
　　当初他的确想利用江明与孙爱田关系，由孙爱田出面帮他从银行贷款，但这条路被孙艳晴直接否定。
　　如果银行贷款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走企业贷款，这里面有两种途径：一是走高利贷，但这是一条不归路；二是向大公司借钱，到期偿还本息。
　　问题是，有哪家大公司愿意向他借款？
　　直到陆大海打来这通电话，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长春银泰想要增厚业绩达到上市标准，而他想要借款吃下诚鑫股权的目标。
　　而事实上，他可以帮助诚鑫打开江东市场增厚业绩，而长春银泰也可以借钱给他收购诚鑫部分股权。
　　双方合作，完全就是 “资源优势互补，战略协同双赢”的典型案例。
　　“陆总，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帮你？”
　　陆大海无奈道：“兄弟，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能力和人品都不错，就是经营时间太短，在东泽根基太浅。可这人呢，一旦到了生死关头，总希望能够抓住救命稻草。”
　　楚河听了感触颇深，认真道：“这件事如果从长计议，或许还真能做到。”
　　陆大海激动道：“老弟，你有办法？”
　　楚河沉吟片刻，道：“明天我就订机票去长春，跟你见面细说。另外，我要确保这次去能够见到你老板。”
　　陆大海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信心满满道：“这个没问题。你定好机票，把航班信息发我，我去机场接你。老弟，我这次能不能东山再起，就全靠你啦！”
　　挂了陆大海的电话，楚河立马给孙艳晴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见面商议具体的细节。
　　晚上七点，楚河出了大厦，打车前往新绣民宿。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203房间。
　　此时，孙艳晴正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
　　每次到这里，楚河都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孙艳晴见他站在那，也不坐下来，抬头望着他，笑靥道：“吃饭了没有？”
　　楚河摇头道：“我定明天上午10点前往长春的机票。晴姐，有些事情在去之前，我要跟你商议一下。”
　　孙艳晴轻叹几声，道：“说你聪明吧，你也真够笨的。姐姐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可以跟你一起长春呀，就当旅游，散散心。”
　　楚河顿时愣住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可以带着孙艳晴一起去长春出差。但关键是，如果让李颜菁知道了，那该如何解释？还有就是，如果让赵树阳或何池明他们知道，那该如何应对？
　　孙艳晴看出他的担忧，无奈道：“唉！呆头呆脑的。就不能你先去，我中途再转长春啊。这样，什么都不用解释，也不用担心。”
　　楚河恍然大悟，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还是晴姐考虑周到。”
　　孙艳晴爬坐起来，含笑道：“我呀，也是在细节上比你想的多点。你呢，在大方向上看的比我远。咱们这搭配，也算完美。只可惜，还欠那么一点。”
　　楚河不解道：“欠什么？”
　　孙艳晴神秘笑道：“就怕你不敢哦！”
　　楚河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头皮一阵发麻，便转移话题道：“晴姐，长春银泰在考虑借壳上市。如果这次能够与他们达成合作，我们就有机会参与到他们上市中去。这样以来，我们就可以真正进入到这个行业。”
　　孙艳晴知道他的意图，但这中间过程何其复杂，而且还夹杂运气成分。说到运气，孙艳晴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那你想过没有？你拿江东疫苗集采作为筹码跟他们谈，你觉得银泰会同意吗？”孙艳晴反问道。
　　楚河沉吟片刻，如实道：“我要是朱俊娅，不会把画出来的大饼当作口中肉。”
　　孙艳晴双手交叉于胸，继续问道：“银行贷款要抵押，你向银泰借钱同样需要抵押。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什么东西可以拿的出手？”
　　楚河眉头紧锁起来，想了想道：“我们手中筹码，也只有菁菁手中的5%股份。但这5%股份能够作价多少，还不清楚。而且，菁菁同不同意，我也不清楚。”
　　孙艳晴叹了几声，道：“即便对方愿意借钱给你，那你还考虑怎么还？或者说，你拿什么还？如果到期不能偿还本息，不光菁菁的5%股份没了，你也会跟着遭殃。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来之前，激情澎湃。现如今，霜打茄子。
　　他只看到成功后的画面，却没有想到失败后的光景。
　　楚河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沉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拿到这笔钱，也成功吃下诚鑫股份，也不过是股东之一。成不了控股股东，说白了，也就是财务投资。相比借款金额，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
　　孙艳晴眉头微皱，她实在想不通他的自信从何而来，索性问了出来：“我就不明白，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们能够拿下诚鑫股份？”
　　楚河苦笑道：“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我可以肯定，老爷子对他们反击必然致命。对当官的来说，他们最大依仗就是手中权力。可一旦权力消失，他们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如同瘟神，别人唯恐避之不及。那个时候，还有谁会跟我们竞争？但诚鑫项目还是要继续推进，老爷子也只能选择我们。”
　　“试想，倘若没有王树仁在背后撑腰，另外两个股东也就没了靠山。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把他们股份一起吃下来。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为诚鑫控股股东。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把诚鑫的房产项目资产100%卖给万科这样的大房企。然后，再用这笔钱偿还银泰债务。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有多余的资金专注元峰发展，从销售型向生产型企业转型。即便最终无法参与银泰借壳上市，我们也可以自己深入到这个行业。”
　　孙艳晴凝神片刻，摇头道：“你的想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忽视一个事实。老爷子跟他们牵涉太深，深到没法进行分割，就是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你还觉得诚鑫项目能正常运作下去？如果在交易之前发生，那还好说，至少我们不会陷入其中，大不了把借的钱还回去。可如果在交易之后发生，公司账户被法院冻结，那这笔钱想要出来就别指望了。”
　　楚河神情凝重道：“晴姐，你说的没错。但这样的好机会，我实在不想错过。这是我们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你知道的实在太多，这次能侥幸活下来，可下次呢？”
　　孙艳晴心中一暖，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行了，你也别愁眉苦脸。刚才我们谈的都是对风险评判，现在我们就谈谈其中的关键细节。”
　　楚河喜出望外道：“晴姐，你觉得这样可行？”
　　孙艳晴笑了笑道：“这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蚂蚁吞象的事又不是没有过。去年年初，三一重工就用3.6亿欧元，全资收购德国混凝土行业巨头普茨迈斯特。除了拥有大量技术人才和技术专利，三一重工还收获分布全球11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市场，加速其国际化进程。所以，如果有资本支持，中间运作得当，确实有几分把握。”
　　于是乎，两个人将计划中的重要环节理了出来。他们采取“攻防策略”，孙艳晴主攻，楚河主防，在一问一答过程中明确应对具体细节。
　　凌晨四点，楚河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疲惫。这个计划不确定性太多，即便有了应对细节，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两步，许多事情还得现场临时应对。
　　在行程安排上，楚河在明先行，孙艳晴在暗后往。
　　楚河预定当天上午十点三十分从东泽飞往长春龙嘉机场的航班，而孙艳晴则是当天下午五点四十分飞往青岛，在青岛停留一晚，然后第二天下午四点一刻从青岛飞长春。
　　两个人到了长春，也是分开住宿。楚河住在陆大海预定好的酒店，而孙艳晴选择一家民宿。
　　回到家中，差不多早上五点多。楚河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叠了几下便塞进双肩包里。
　　刚转身，突然发现李颜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着实吓了一大跳，道：“你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我一跳！”
　　李颜菁看了几眼床上双肩包，问道；“你要出去？”
　　楚河点了点头道：“我今天上午收到十点的飞机，去长春出差。”
　　李颜菁沉声道：“跟谁过去？”
　　楚河硬着头皮道：“就我一个人。我这次去长春，主要是见银泰生物董事长朱俊娅。”
　　李颜菁追问道：“你想换了广州康健？”
　　楚河如实道：“下周二广州康健的袁春华过来，在此之前，我要跟银泰把双方合作细节敲定下来。”
　　李颜菁冷声道：“你这个总经理也不过是‘聋子耳朵摆设’，决定不了什么事情。”
　　楚河沉默片刻，道：“菁菁，赵家现在处境已到了风雨飘摇地步。我这个总经理虽是个摆设，但于公于私，我还是要做点什么。另外，我这次去，确实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李颜菁蹙眉道：“什么意思？”
　　楚河坦白道：“我这次找银泰合作，不完全是业务上，还有融资。我打算向银泰借款两个亿，用于收购诚鑫部分股权。”
　　李颜菁望着他略显疲倦的脸色，问道：“你是想用我5%的股权作为抵押物向银泰借款？”
　　楚河如实道：“没错！除了这个条件，还有江东今年的疫苗集采项目，以及晴姐自己经营的三家民宿。”
　　李颜菁冷笑道：“你都算计好了，是吧？”
　　听到“算计”二字，楚河的心犹如被针扎了一下，痛到窒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其实，楚河还有最重要的没说出口，那就是一旦借款到账，东泽市曙光信息投资有限公司的唯一股东将会变更为李颜菁。虽然这样做依旧摆脱不了‘被算计’嫌疑，但终究全部投资收益是由李颜菁所有。
　　过了片刻，李颜菁平静道：“等会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吧。”
　　楚河愕然。
　　上一秒乌云滚滚，下一秒微风和煦。这两种环境巨大反差，着实让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