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49、第49章 蚂蚁吞象

　　从别墅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楚河开车直接回到元峰。元峰的主营业务相对比较稳定，因而孙艳晴受伤住院的事情并未造成多大波动。
　　楚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坐在位子上，把赵树阳今天对他说的这番话前前后后捋了一遍。
　　赵树阳推他做元峰总经理，这件事必然是受何池明他们压力所迫。再加上，吴文胜受人挑唆，故意刺伤孙艳晴。这两件事足以说明何池明他们是精心布局，并且出手“快、准、狠”。
　　在这个局里，赌的不仅是身价，还有性命。
　　不是你死，我是我亡。
　　从目前情况来看，赵树阳处于下风，而且毫无还手之力。但不知为何，楚河直觉认为，赵树阳必然留有致命后手。
　　狡兔三窟。
　　他不是兔，而是老虎。何池明他们如此精明，应该会想到这点。那么，他们必定还有其他后手。
　　想到这，他给李颜菁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李颜菁说她在家里，不在医院。楚河便说了声，先去医院看望一下孙艳晴，然后晚上回家吃饭。
　　下午四点半，楚河走进孙艳晴的病房。
　　孙艳晴靠在床背上，正低头看出，见他进来，放下书，嫣然笑道：“来了！”
　　楚河微笑道：“感觉怎么样？”
　　孙艳晴故作娇嗔道：“还不是你们家那个小娇娘。哎，我这胸口，疼啊！”
　　楚河不明情况，追问道：“菁菁做什么了呀？”
　　孙艳晴右手捂胸，埋怨道：“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胸口都疼成这样，你也不过来帮我揉揉。”
　　楚河一听，便知她在故意捉弄他，苦笑道：“晴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孙艳晴“噗嗤”笑出声道：“怎么？姐闷的慌，拿你寻一下开心，不行吗？”
　　楚河无奈道：“行、行、行。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高兴就好。”
　　孙艳晴挑眉道：“还挺不情愿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别藏在心里发酵。”
　　楚河被她这么调侃，要死的心都有。不过，当下还得有要紧事情商量，便转身关上病房门。
　　孙艳晴故作惊慌道：“你大白天关门做什么？再说，我现在身上有伤，不方便的！”
　　楚河置若罔闻，坐在旁边椅子上，严肃道：“晴姐，老爷子找我谈话了。”
　　孙艳晴灿烂笑道：“这是好事呀。干嘛愁眉苦脸的。”
　　楚河面露不悦道：“晴姐，我跟你谈正事呢。”
　　孙艳晴一本正经道：“是正事呀。我现在有伤在身，公司又不能群龙无首，这个担子当然你来挑呀。难不成还让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冲锋陷阵，挡在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前面？”
　　楚河疑惑道：“你都知道了？”
　　孙艳晴沉默片刻，道：“农行长平支行行长王保华，也就是那个王平的叔叔，前两天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楚河不解道：“王保华？他犯了什么事？”
　　孙艳晴沉声道：“王保华算是老爷子的财务总管，负责为诚鑫置业的地产项目进行融资。前段时间，诚鑫刚拿了块商住用地，出价款还缺2.9亿。这笔钱本来是从东泽商业银行那边贷的款。王保华出事后，银行那边就取消合作。现在，老爷子正在为融资的事情发愁。”
　　楚河理清脉络，蹙眉道：“这不合理呀。王保华是老爷子的人。按道理来说，王保华即便真有事情，王树仁身为纪委书记，这件事很容易就被压下去。除非…”
　　说到这里，楚河突然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孙艳晴微笑道：“看出门道了吧。这块地是王树仁出面运作拿下来的，现在他又主动断掉项目的资金链。这种亏本买卖他会做？傻子才会自掘坟墓！可他不是傻子啊，而且非常精明。”
　　楚河脱口道：“可问题是，资金链断了，那买地的钱从哪来？”
　　孙艳晴不以为然道：“这个你放心。他们会给老爷子支招的！”
　　楚河还是想不通，问道：“那这场局，我们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孙艳晴反问道：“你想要什么样角色？”
　　楚河苦笑几声，叹道：“一头是权，一头是钱，我们两边都不沾，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孙艳晴见他愁眉不展，问道：“这场局中，你觉得老爷子胜算多少？对了，还有一件事，哑巴也被抓了。”
　　楚河楞了片刻，低声道：“这样看来，胜率微乎其微！”
　　事到如今，就连哑巴都被抓了，算是把赵树阳的左膀右臂砍的一个不剩。
　　孙艳晴见他如此模样，“扑哧”笑出声来，打趣道：“是不是觉得，鞭长莫及，力不从心？”
　　楚河想都没想，脱口道：“是的！”
　　孙艳晴笑嘻嘻道：“鞭长莫及，证明你短；力不从心，说明你软。改明儿，菁菁过来，我让她多给你炖点十全大补汤喝喝。要不然，菁菁就真的很不□□喽！”
　　楚河心想，都到关键时刻，竟还有心思跟他开荤段子，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走。
　　孙艳晴娇声喝道：“至于嘛你！我还不是想让你开心开心，缓解一下压力。再说，家里放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你能忍心看着被别的猪头给拱了？”
　　楚河一时无言以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是正常男人，绝对不愿意到嘴的美味被别人抢走。可他与李颜菁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没法用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孙艳晴白了他两眼，委屈道：“好心没好报。算了，懒得替你操这份闲心，还是管好我自己。哎！我这肚子上的刀疤，恐怕这辈子都抹不掉。”
　　楚河听她这么说，心中怒气顿时消散，安慰道：“晴姐，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等你伤口好了，可以去北京或者上海做植皮手术，应该可以恢复如初的。”
　　孙艳晴笑了笑道：“现在知道关心人了啊。行了，咱们言归正传。诚鑫资金链断裂，老爷子估计会采取两种法子。一种法子是老爷子以私人名义把别墅做抵押从银行贷款，按照当前别墅市值估算，应该能贷到1个亿。另外1.9亿的缺口，应该是王树仁他们最愿意看到的方法，就是引入战略投资者，出售老爷子的部分股权。”
　　楚河恍然大悟。孙艳晴这番话正点出王树仁他们此番出手的真正目的。诚鑫的资金链断裂，本就是他们上演的“逼宫”戏码，哪怕他们损失一点股权，也要把赵树阳股权比例给降下来，如此便能真正掌控诚鑫置业，进而掌控元峰。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财富掠夺。
　　更让楚河惊讶的是，孙艳晴是如何得到这些内幕消息，进而做出如此推断？
　　孙艳晴望着他，娇滴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兽性大发，想要吃了我？”
　　楚河脑子里正在构思一个看似不可实现的计划，他压根没听见孙艳晴说什么。
　　“晴姐，你之前帮我注册公司，让我通过江明结识孙爱田，是不是就在等这样的机会？”
　　孙艳晴微微一怔，摇头道：“你也太高估我了。这种蚂蚁吞象的故事，我可没想过。”
　　楚河思索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老爷子要找投资者，那这个投资者应该是王树仁他们推荐过来的。既然他们想成为间接投资者，那我们也可以成为投资者，吃下老爷子他们这部分股权。”
　　孙艳晴不可置信道：“你还真敢想啊！我问你，这2个亿的资金，你从哪里来？你是想通过孙爱田的关系，从银行融资？这个法子，我劝你还是别想。”
　　楚河为难道：“这个，我确实没想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老爷子在王树仁和我们之间选择，我相信他会选我们。这个是关键。所以，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想办法筹集到资金，确实可以争上一争！”
　　孙艳晴见他神情如此坚定，问道：“你就这么笃定，老爷子在后面赌局中还有还手之力？”
　　楚河笑了笑道：“狡兔三窟。何况，老爷子根本就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吃人老虎。诚鑫资金链断裂是事实，拖的越久，风险越大。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在老爷子反咬王树仁那个当口，就有很大机会来个惊天逆转。”
　　孙艳晴对他这个大胆想法还真有了兴趣，仔细盘算起来确实有几分把握。如果真的操作成功，那真的是蚂蚁吃大象。
　　“你凭什么让老爷子相信你？”孙艳晴一针见血指出这个关键问题。
　　楚河淡淡道：“如果公司的大股东是菁菁，你觉得老爷子会如何选择？”
　　孙艳晴饶有意味打量起他来，狡黠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敢情你把菁菁都算计其中，你可真够无情的！”
　　楚河怔住许久，心情沉重而又复杂。
　　孙艳晴凝视对面墙上挂的那副江南水乡的画像，表情冷漠道：“资本都是嗜血的。不受控制的资本，都将是一头吃人的野兽，不吸饱血、不吃光肉绝不会松口。可事实上，驱动资本的是人性。资本有多嗜血，人性就有多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