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48、第48章 机会女神

　　孙艳晴醒来后，情况开始好转，已从ICU病房转到高干病房。
　　期间，刘浩来看过她几次，都是在她昏迷之际。由于正处于敏感时期，楚河让刘浩不要过来，以免被赵树阳察觉到什么异样。
　　刘浩不知道孙艳晴与赵树阳之间的真正关系，但考虑到可能对她名声产生不好影响，便也同意暂时不到医院来。
　　病房里，李颜菁坐在旁边椅子上，正安静地看书。
　　孙艳晴悠悠醒来，扭头望向她，笑靥道：“真美！”
　　李颜菁闻声，放下书籍，道：“少说话。”
　　孙艳晴想要爬坐起来，可刚一动，眉头紧皱，腹部伤口就传来阵阵疼痛。
　　李颜菁起身走过来，蹙眉道：“不要动。”
　　孙艳晴忍住疼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菁菁，这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虽美，可最终没能落个好结局。你跟楚河虽没有爱情，可结局至少现在看来还不错。”
　　李颜菁芳心微颤，小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孙艳晴凝视天花板，轻叹道：“这女人再怎么八面玲珑，如若遇不上一个真正体己暖心的男子，一生终究是要遗憾收场，逃不掉‘人生若只如初见’凄惨结局。”
　　李颜菁反问道：“说你自己？”
　　孙艳晴望向她，神秘道：“你猜！”
　　李颜菁冷声道：“无聊！”
　　孙艳晴莞尔一笑道：“一个绝世倾城，一个血气方刚。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发乎情、止乎礼，保不定哪天某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到时候，只怕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某人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李颜菁脸色微变，冷哼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命都差点没了，还操心这些事。”
　　孙艳晴神色黯淡下来，缓缓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也是苦命的男人。如果哪天我死了，不管你们今后是否在一起，请一定对他好点。在这个世界，这样的男人，死一个，少一个。”
　　李颜菁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
　　此时，楚河正在赵树阳的书房里，正襟危坐。
　　赵树阳先跟他拉了会家常，问了问李颜菁和宝宝的近况，然后再转到他在元峰上班的情况。
　　对于楚河的回答，赵树阳甚是满意，欣慰道：“小楚，菁菁性格内敛，又比较敏感，你能跟她把日子过稳当，我很开心。你工作上的事，你大嫂也跟我说了。她说你，能力很强，成长很快，将来会成为咱们赵家的顶梁柱。”
　　楚河微笑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岳父您的功劳。”
　　赵树阳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能力强，是你的本事。前段时间，你何叔叔也跟我说，他很欣赏你，希望我能好好栽培你。”
　　楚河心中一惊，但脸上神色如故，没有接话。
　　赵树阳看了他两眼，语重心长道：“你是赵家女婿，算是我半个儿子。你说，我不栽培你，还能栽培谁。有些人啊，就是不嫌手长，偏偏想要插两手。打回去吧，伤兄弟感情。可由着他们胡来，我这心里闹的慌。”
　　楚河严肃道：“爸，您放心。不管外面人怎么说，我始终站在您这边。您说什么，我做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什么好畏惧的。”
　　赵树阳哀叹几声道：“话虽如此，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我这一生，虽然看似风光，其实老天一直在惩罚我。这几天，我算是悟出一个道理来。这贼老天，惩罚一个人，比死更残酷的，就是让他一辈子远离最爱，并不断受到良心折磨。这种痛苦，你可能无法体会。”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楚河整个人掉入冰窟窿里。女友之死，侄女之死，这两件事仍然在折磨他心灵。很多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脑子不停‘倒带’，希望能够重新来过，而改变两个最爱之人的命运轨迹。
　　赵树阳说的没错，惩罚一个人，比死更残酷的，就是让他一辈子远离最爱，并不断受到良心折磨。
　　书房里，两个男人各怀心事，陷入了沉默。
　　赵树阳看了几眼对面的楚河，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也很聪明。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这人心，其实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的。好比如，木匠辛辛苦苦打个桌椅，可你想要打烂它们，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这算计人嘛，就得有被人算计的觉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祖宗传下来的，总是有它存在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楚河点了点头，认可道：“爸，说的对。这个我会尽力把握好分寸。”
　　赵树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景色，沉声道：“这生意上的人呀，你跟他们嘴上说再多好话，旧事重提也好，重重许诺将来也罢，都是虚的。他们看中的依然是到手利益。有远见的，或许会给你时间；没远见的，恨不得当场就要你的命。商场如战场，看不到硝烟，却最为残酷。”
　　楚河望着赵树阳的背影，眉头微皱，心想着今天行为似乎有些反常，让他有种交待后事的错觉。但他心里清楚，赵树阳即便老态龙钟，依然是能吃人的掉毛老虎。
　　今天这番交谈，更多是对他敲打，让他明白，不要自作聪明，要知分寸。如果做过了头，连养了三十多年的养子都可以放弃，何况还是个上门女婿。
　　楚河不清楚的是，何池明那边到底对赵树阳有没有采取具体的“逼宫”行动？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能贸然表态，只能唯唯诺诺，说什么是什么。否则，便将自己置入险境。
　　赵树阳转过身来，望向楚河，沉声道：“你大嫂有伤在身，恐怕一时半刻回不了公司。公司不能群龙无首，依我看，公司近期大小事务就暂由你来负责吧。”
　　楚河急忙起身，婉言谢绝道：“爸。公司的事务我也才熟悉，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不如，爸您先暂代总经理，等大嫂身体康复的差不多，再让大嫂回来就是。”
　　赵树阳面露不悦，反问道：“怎么？你不敢担这个责任？”
　　楚河直言道：“爸，不是我不敢担，而是没有能力去承担这。我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但凡我认为承诺无法兑现的事，我坚决不会承诺。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听完这句话，赵树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现如今，楚河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担任总经理，但这个位子也不可能空太久。
　　王树仁做的这个局，他虽找到破解之法，但需要时间。如果能够争取到相对宽裕的时间，他就有信心绝地反击。
　　眼下，解决元峰总经理职位空缺问题最为迫切。可问题是，蜀中无大将，真让‘廖化’作先锋？
　　赵树阳再次打量起楚河。要想争取到相对充裕时间，也只能将他往上推，只不过推的步子小点。
　　打定主意后，赵树阳故意哀叹几声，无奈道：“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把事情做好那才是真本事。这个世界不缺机会，缺的是抓住机会的魄力和决心。”
　　“在泰国有一个雕像很奇怪，正面看是一个非常婀娜多姿的女人，但是看不到女人的脸，到背后一看，光秃秃的，一根毛也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河摇了摇头。因为，出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比较陌生的，更别提泰国那边的什么雕像。
　　赵树阳继续道：“这是泰国人的‘机会女神’之像，意味着当机会来到你的面前时，我们往往看不到她的脸，也许是蓬头垢面。可当机会走的时候，才发现是机会。但是你再去抓时却抓不到，因为后面光秃秃，一根毛也没有。所以当机会来到我们身边时，我们要先一把抓住她的长头发，不要让她跑了。然后再掀开她的长头发看看是不是美女，是合适的就留下来，不是就让她走。”
　　说到这，楚河算是明白他的意思，试探问道：“爸，您的意思，还是想让我试一试？”
　　赵树阳微微一笑道：“想当年，我也是赤手空拳，闯下这片江山。那个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恐惧未来的话，哪里能够成为人上人。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自己也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天，你跟你大嫂多沟通，尽快熟悉元峰情况。”
　　楚河“嗯”了一声，道：“爸，我之前听人所过这样一句话，要做好企业、管理好企业，必须得时时算成本，脑子里有一本动态成本账。这成本账中，信任的成本最低。”
　　说到这里，楚河站起身来，神情坚毅道：“爸，今天我就给您表态。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绝对不给您丢脸。”
　　不得不说，赵树阳对驭人之术颇有心得。
　　他相信，当他说完那套“机会女神”理论时，楚河必定会备受鼓舞，信心澎湃。果不其然，楚河这番表态正是他想要的。
　　像楚河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年轻是最大优势，也是最大劣势。
　　赵树阳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
　　但他却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在当前时代瞬息万变，以往经验往往成为阻碍成功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