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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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之下，街面被太阳焦烤的仿佛要融化，给人视觉上带来一阵阵声浪在扭曲的奇异眩晕感，程故怀里圈着圆圆，顶着正当毒辣的日头，匆匆往附近的宠物店走去。
这是圆圆第二次打疫苗了，它很乖，打针的时候不挣扎也不闹，只是闭上眼往程故怀里蹭，这让程故久违的体验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路过花店，程故看着满目红花绿叶，想了想，进屋买了一盆月季，圆圆在店里四处嗅，不知吸到了哪种花粉，打了个喷嚏，花店的小姐姐似乎很喜欢它，摸摸它的头，圆圆也不认生，从善如流的舔了舔她的掌心，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走的时候，花店的小姐姐送了程故一支玫瑰，热情的招呼他下次再来，然后又窜到隔壁甜品店串门去了，走在路上还能听到她元气十足的声音。
程故其实很羡慕这样的人，仿佛什么时候都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不论做什么，总透着一股澎湃的活力，就像手里的月季，对谁都总在绽放自己的魅力。
到家之后，程故把月季放在窗边的桌上，浇了点水，突然又有些后悔，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又贪图那份鲜活的艳丽买下这盆花。
圆圆丝毫没有打完疫苗的副作用，在房子里跑进跑出，自娱自乐的闹着，一旦程故发出些许响动，就会冲进屋蹭蹭他的裤脚，然后又跑开。程故看它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叼着不知哪任租客留下的塑料小黄鸭翻滚扑打，也不经意勾起了嘴角。他抱起圆圆，把半边脸埋进柔软的绒毛里，圆圆悬在半空的尾巴还在不断晃着，鼻头微凉的湿意在程故脸上滑过。
或许狗不能理解人的想法，但程故认为，它们一定可以感知人的情绪，小时候养的小鹿也是，圆圆也是，在某些时刻，程故总能从它们身上得到奇异的支持与力量，这是一种无声的慰藉，却格外奏效。
程故起身接了杯水，看着又跟小黄鸭较上劲的圆圆，叹了口气。
如今的他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主人。
他现在每一天都过的混沌不堪，眼前弥漫着浓雾，总也拨不开，看不清日子本来的面目。辞掉工作不代表给自己放松的空间，而是在迷雾里更为迅速的沉没，这一点他很清楚，正如以往他做出的每一次选择，毫无疑问，他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没有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但他从不去走。
就像史法兰中校说的那样，因为妈的太苦了。
每当程故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睡到黄昏，眼角糊满泪水悠悠转醒的时候，饿了一天的圆圆总是趴在床边满眼担忧的看着他，不叫也不闹，看到程故迷离的睁开眼，才兴奋的叫几声，去舔舐他的掌心，于是程故会霎时惊起，去给空空的食盆倒上狗粮，一番动作，这一天才有了一丝丝可以称为人的生气。
圆圆仿佛永远没有饱腹感，最早有一次程故去咖啡店打工，家里的狗粮不知怎么翻了，回到家时，圆圆趴在地上，肚子鼓鼓的，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黑溜溜的眼珠盯着门的方向，见到程故，尾巴便甩了起来，但又难受的哼了几声，竟是撑到一步也走不动。那天程故十分慌乱，险些要带它去宠物医院，总觉得它的肚子下一秒就要炸了。好歹过了半晌，从拖着步子爬到慢慢站起来走几步，带去路上逛了几圈又生龙活虎起来，程故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往后圆圆依旧照吃不误，一丁点儿也没记住教训。于是程故总是定量给它投食，不敢交由它自己放纵。
程故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对一个生命负责，但他自私的想着，让圆圆再多陪陪他，圆圆一定不会离他而去的。
人与人之间的约定总喜欢以永远来界定时间，用无尽来表达深度，看上去无比牢固，却又不堪一击，相比之下，狗就简单的多，一个家，一份收容，一顿可口的食物，就是两个物种之间最坚定的契约，它们不在乎你的一切，只是从你熟悉的气味中，简单分辨出开心与伤心，它们不会给你安慰，但它们陪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它们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以及陪伴。
老旧空调外机轻微震动着，嗡嗡作响，屋里的冷气开的很足，程故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拿过遥控板往上调了几度，脑袋有些闷，他不确定是因为天气太热中暑还是骤然间冷热交替导致着凉。
等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脚步都开始变得有些沉重了，房子里没备感冒药，通常他感冒也不会吃药，多靠硬抗。
他强撑着取出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到阳台上，强忍着一阵又一阵气血供应不足的感觉抬头把衣服挂好。
晚饭环节被自然而然的跳过了，他吃了喹硫平扑到床上，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扭动，脑子里天旋地转，过了许久，才皱着眉在浑身不适中睡去。
他又做了那个梦，这个梦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每次感冒都会如期而至，一个线团在格子铸成的空间里翻滚，不断变大，然后消失，整片空间开始扭曲，那个毫无规则的线团回到视野，近在眼前，却又模糊的看不清，无法形容它的形状，只是在一次次扩张和收缩中，表现出了它的生命力，几个周期后，又再俯瞰整片空间，目眩神迷，刺激到小脑，让人一阵恶心，连带着睡梦中的躯体也一阵抽搐。
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梦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