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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之子无裳9 ...

  •   让人留下整理仓房,这一整理十之七八的货物都废了,根本不能填上今年预订的量,只好四处奔走,亲自上门告罪,有些人好说话,了解情况后不多找麻烦。

      而有人早已对这新起的邹家不满已久,经常明着暗着找麻烦,这次的事件给了他们由头,联合起来打击邹家,好在首富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一次次赔礼送去家中珍藏,好说歹说才勉强应付。

      邹齐诚也跟着劳心劳力,疲惫不堪,这天刚从某位官员府中赔礼归来,感精神疲惫,想独自在街上散步,下人便先把马车赶回宅中,留两个人跟着少爷。

      结果还未走出半条街,突然一块三层楼上的牌匾“咯哒”一声掉落,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直接砸落,击中邹齐诚的背部,扑倒在地,人群哄然。

      还未等一干下人做出反应,不远处一头农户拉来集市的骡子受到惊吓,拖着满满一板车的瓜果蔬菜,嘶叫跑走,骡子擦着邹齐诚跑过,但身后的板车宽上些许,结实的木制车轮碾过脚踝往上的小腿。

      本就被砸地眼黑的邹齐诚,被车轮碾过直接痛昏过去。跟随的下人吓的六魂无主,大喊少爷,眼泪鼻涕齐刷刷地流,少爷有个好歹,他们也得扒层皮。

      那老农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乱撞的骡子,一扭头,见伤了城中贵少爷,也抱着骡子头,痛哭起来。

      收到消息时,邹二甲在乔家商谈赔偿的事宜,听来人说邹齐诚的事,一大把年纪,也顿时红了眼眶。

      一旁旁听的乔渡更是急得跳脚,气道:“随从怎么回事,不知道看好自家少爷嘛!一群废物!吃白饭的!叔,走!我们去看齐诚。”

      乔父也道:“赶快去吧,赔偿的事他先负责,要是有什么需要别见外,尽管开口。”

      此时邹二甲已经听不进别的话了,双目失神,跌撞着往外走,脚步虚浮,乔渡赶忙上去搀扶,把落的座椅旁的木拐杖交到邹父手里,一同上了马车,让马夫加快往邹宅里赶。

      刚下马车还未进家门,邹二甲就慌忙喊道:“诚儿在哪,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对,大夫,把城里所以的大夫都请来!”

      下人闻声而来,给邹二甲引路:“老爷,少爷在自己房里,现下还昏睡着,请了三位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病,夫人正陪着呢。”

      一路搀扶的乔渡宽慰道:“齐诚向来积善修德,上次坠落山崖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次想必也无大事,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强力壮,多养些日子补补,不会落下病根的。”

      邹二甲连连点头,根本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一路上喃喃,菩萨保佑我儿。

      到房前,正好看见几位大夫出来,见他们面色平静,看不出好坏,又是慌张又是期待,连忙问:“我儿怎样了!。”

      为首的山羊胡大夫见问话的是邹家老爷,眉头微皱,斟酌道:“不好说,若七日之内能醒来,好生养着便无事,若醒不来。”没有往下说,只是摇摇头。

      不等追问,见房门又被打开,有人被抬了出来,细细一看,是自己夫人,眼前又是一黑:“我妻,这···又是怎么。”

      另一位大夫缓声道:“夫人伤心过度,心有郁结,哭昏过去了,没什么大事,注意休养便可。”

      几位大夫与管家交代过细节后,便告辞离去。

      邹家人,包括留下来安慰伯父伯母的乔渡都认为这将是最难熬的七天,谁想不等全家完全陷入低迷状态,第三天少爷就醒了,兴奋那个看护的丫头满院子大喊:“少爷醒了!少爷醒啦!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啊!”

      见其他人都在发愣,推搡一下门口呆愣的家丁道:“快去啊!愣着干嘛。”

      听到消息,这些天一直郁郁的谢兰不梳洗披上外衣就赶去儿子的房内,看到半睁着眼,还有些迷糊,未理清楚状况的儿子,扑到床边还没等说些什么就被抽噎声打断,索性埋在棉被里放肆哭出声。

      邹齐诚睁眼没多久就见娘亲蓬头垢面赶来,一看到自己就泣不成声,心头温热,抬手轻抚娘亲背部,费力道:“儿子没事,让您担心了”

      谢兰察觉道儿子艰难的动作,赶忙擦拭泪水,起身道:“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邹二甲收到吓人的消息,心里石头落地,匆匆看一眼儿子,便安心投入未处理的烂摊子和后续工作。

      没了儿子的帮忙,邹二甲只能独自四处奔波,没有几天,竟然操劳过度,又或是因刚从巨大悲痛中缓过来,引得腰伤,腿伤复发。

      由于早年的操劳,半生都投身于工作早已使得身体亏了底子,这一复发,直接导致邹二甲也卧床不起,高热不退,浑身疼痛。

      连带着谢兰,因儿子丈夫接连倒下,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操劳内外,担起整个邹家的重担。

      邹齐诚见此情况,顾不得身体状况,稍微好些,就拄着拐杖在外走动,提前接过邹家的家业,每天有半日都在外头,导致断裂的腿骨迟迟不愈,甚至红肿发烫,

      本来见邹齐诚醒来,安心回去的乔渡,瞧见邹家突然变成这种状况,上门拜访,劝他好好养伤,身体要紧,这么大的家业不会两三个月就崩塌,先交给手下的人打理,他家也会帮持着。

      谢兰见儿子每日瘸着腿进出,大夫也说过若不好好养着,这腿怕是要一直瘸着了,也哭着让儿子先去养伤。

      邹齐诚道谢,但坚定地摇头拒绝,他家起家晚,手下能用的人少,根本无法放心交代,父亲半辈子拼死拼活挣下的家业,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不能在他手上出事。

      为了补上货物的短缺,邹齐诚抓经着手于从各地补进货物,去赶好不容易跟买家争取的推后交货期。

      满心欢喜地等待补上漏洞,谁想原本预计今日由送镖人送达的货物迟迟未来,太阳都快落下来了只等来一个跑腿的,支支吾吾,又是说:“南方大水不能走水路所以改走陆路。”一会儿又言:“接连下好几天大雨,山路不好走,耽搁了好些天。”

      话头兜转了半天,在邹齐诚练练逼问下才坦言道:“货物全被山匪劫去,连护镖的人也被杀了一半。”

      一瞬间头眼昏花,扶着红木桌子坐下,那条断腿的肿痛感被放大,能感觉道血管的鼓动。

      本就不是出产茶叶的季节,这次已是把所有的存货都运来,再无剩余。

      某日,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了的消息,整个安城的人开始流传,邹家不行了,要倒了的消息,导致铺面可罗雀,有时候一整天无人光顾。

      邹齐诚闻言气急,吩咐下去,查出究竟谁和他家有深仇大恨传出这种流言。

      谁知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自家头上。看着管家领上来的王婆等人,一阵无力,摆摆手,让人撵回老家,谁知这几人不知恬耻,还与他讨要月钱,不加理会,挥袖让人丢出家门。

      本以为邹家对下人宽容优待,他们便会报之以德,谁曾想不过是养了几只白眼狼,见风使舵。

      突然接手家业,不过跟学父亲数日,叫邹齐诚怎能料理这事,更何况他本就不爱与人打交道,二十多年来只沉迷木雕,就算再怎么有天赋,也不能一蹴而就。

      一个接一个的漏洞出现,叫他手足无措,父亲自从病倒后便一直浑浑噩噩,根本无法去请教,娘亲更是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最多也就管理账务,至于乔伯父,商人无利不起早,怎会去填个不知道底在哪的窟窿,至于情分早就在之前的赔偿里用完了,叫他怎么有脸面再去求人家。

      看清现实,察觉到邹家几乎不可挽救的局面,邹齐诚开始缩减人员,出售了一半的铺面,拆东墙补西墙,可是没有进收,入不敷出,只能亏损。几十张吃饭的嘴,日常开销,地段昂贵的租金,打通人脉的礼金,那里不费钱,处处叫邹齐诚无力回天。

      早有许多人嫉妒运势好到逆天的邹家,纷纷落选择井下石,导致邹齐诚步步维艰,而大多数人选择冷眼旁观。

      不出两个月,富极一时的的邹家连最基本的经营都无法进行,变卖家产,低价抛售,遣散家丁,独留一座空荡荡的家宅,邹母见邹家每况愈下,日日以泪洗面,年纪也一把了,接连的打击,也让她倒下了。

      腿伤早该痊愈脱离拐杖的邹齐诚,依旧瘸着腿,家业家产什么都没了,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内心却如迟暮老人,如同被牵动的木偶,除了照顾爹娘外,就只是站在家门。

      无视路人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光,看着一个个西去的背影,看云动风起,看天边的霞光,看蔓延的暮色,看垂挂的星光,然后结束一日。

      邹齐诚一直拿最好的汤药养着父母,但是很快家中余产不能支撑昂贵的药费,本想去找份工,或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又或是老百姓看戏的心态,没人要他这个瘸腿瘦弱曾经的大少爷。

      回到家,跟重病的父亲商量卖掉邹宅,原本浑浑噩噩的邹父双眼爆圆,喉中“嗬嗬”出声,邹齐诚连忙安抚,只得把药换成差上许多的廉价药物。

      原本被好药吊着的邹父邹母,一下子难以适应,只第二日就气息奄奄。不等邹齐诚找买家卖掉宅子,换回好药,爹娘就双双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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