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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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大蹙着眉头盯着那场闹剧看了半天，觉得无聊和不耐极了，虽然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埋头又喝了口豆花。那方子昭事还真多，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做善事发善心，做给谁看呢！
“那方少爷今天跟平时还真不一样耶！”这时，两个刚看完热闹的过路人议论着走进了早餐铺，说话的语气仿佛带着满腹的不解和疑惑。
“你也觉得？”另一人也纳闷道，“平时看他就跟个软柿子似的，一天到晚没心没肺嘻嘻哈哈，想不到也会有这么威严气势的一面。”
“哎，大概有钱人都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人说着，找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扬手向老板招呼道，“哎，来两碗豆花，四根油条。”
“好咧——”老板一声吆喝，两碗豆花四要油条立马送到，见两人在议论那方少爷，忍不住又插嘴进来，“其实说起来也真怪，乱七八糟的事今天竟然都赶一块儿了，我也没想到这方大爷竟然能处理得这么干净漂亮，没想到！”
两位顾客摇头笑了笑，“这些闲事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该操心的，算了，不说了，吃早饭吧！”说完便停止议论，开始埋头吃起东西来。
听完邻桌上那几人的对对话，两黑衣终于越想越不对对劲。不由相视一眼，放下碗筷正要离开，外面又有几个黑衣人恰在这时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一见几人的表情，黑衣老大就知道出事了，于是急忙起身，神情严肃地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不知什么话，那黑衣老大脸色立刻变了，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你说什么？老三和老四两人——”话一出口，方觉得不妥，四处看了看，便尽力敛住心神暗自沉吟起来。
手臂无端端被人砍去，自已却神志不清连是什么人做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不是见鬼了吗？
“还有，大哥，我们在韩家又仔细搜查了一遍，屋里有被翻过的痕迹，很多东西都不见了，我们怀疑韩珺仪昨晚回去过。”
“回去过？还是老三和老四的眼皮子底下？”这真是个让他始料未及的消息，黑衣老大心下开始不安起来，老三和老四好歹也跟了他十多年，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观察力都不弱，也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却为何——？韩珺仪，莫非我真是低估你了？
如果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说明——
啊！糟了！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这下什么也顾不得再多想，立刻抬脚冲了出去，嘴里吩咐道，“给我追！”
一众手下急匆匆跟上来，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哥，追什么？”
黑衣老大气极败坏地一声大吼，“刚才那个老头！”
“喂，差不多了，小子，你抱够了没？是不是该放开珺仪了？”眼见着出了镇口已将近二三里路，那群黑衣人还没有追上来的迹象，身上扛着米袋的黑脸青年终于停下脚，对着另一边一直抱着老人另一只胳膊的小姑娘不满地瞪眼叫了出来。
小姑娘把头扭到一边，爱理不理，“我抱的是我爷爷，关你什么事？”
“爷爷？噗！”黑脸青年忍不住一下子喷笑出来，“你还真入戏啊，演得都忘形了，爷爷，爷爷，哈哈哈——”
黑脸青年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岔了气，被扶着的老人也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了丝丝笑意，眼里还闪过一抹像是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嘴里调侃道，“乖孙女——”
小姑娘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放开老人抢过黑脸青年肩上的米袋，说了声“行李拿过来”，就“嗷嗷”叫着往前面已近在眼前的渔村码头慌里慌张地狂奔而去了。
“啊——啊——啊——”
原来这几人正是为了摆脱那些黑衣人的盯梢和跟踪，而特别易容打扮过的韩珺仪、龙小武和宋一廉三人。那个柱着拐杖的老人家不用说就是韩珺仪了，黑脸青年便正是宋一廉，而作一身女装打扮，还薄施脂粉淡扫了娥媚的那娇俏小姑娘，则是平时总玩世不恭凡是总没个正经的痞子道人龙小武。
听着身后笑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的声音，龙小武捂着已快要烧成猴子屁股的脸颊，恨不得一头栽进河水中。
码头那里停靠着几只带着顶篷的渔船，龙小武找到方子昭做了记号的那只，估摸应该没错了，便立刻跳了上去。胡乱扒下身上那套别扭的女装，然后把米袋打开，找出自己的衣服迅速套了上去，接着又将头发上的小辫子通通解开，随便在头顶上挽了个髻，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撑住脸无力地舒了口气。而这时，鼻端飘过丝丝淡淡地脂粉香味，龙小武脑中一个激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一下子翻身爬起来，跑到船头，趴在地上，把头伸了出去，清澈的水面上，立刻印出一张清新明丽的女子面孔来，虽然带着几分莫名的别扭。
“啊——”
又是一声惨烈的嚎叫，龙小武赶紧从河里捧起水来往脸上扑，他开始觉得这是自己这一辈子经历的最为丢脸凄惨的一件事了，“我龙小武，堂堂七尺男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扮女装的那个居然是我？还要让小刀那只小乌龟调戏？还要扮可怜装柔弱梨花带雨哭哭啼啼？啊啊啊，我男子汉的尊严啊，以后在韩珺仪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想想他也的确纳闷，本来扮女人那个应该是韩珺仪，可是谁知道那人五官虽生得精致漂亮，但却是男人的那种漂亮，美丽而毫不阴柔，也许是因为那两道剑眉太过英气，无论怎么装扮，却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几分男儿气息。无奈之下，几人只好互换角色，最后决定由龙小武来扮女人。龙小武本来相貌就生得极为清秀，只是平时有些不修边幅，收拾收拾干净了，再弄个清淡的女儿妆，竟然还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俏丫头。本来开始极不情愿，结果一抓住韩珺仪的胳膊，见对方既没推搡也没生气他就兴奋忘形了，一举手一投足还尽显小女儿娇态，像是受过特训似的……
刚才若不是宋一廉提醒，他大概一时半会还清醒不过来。
想到这里，龙小武的懊恼又加重了——啊，我的男子汉形象！
“龙小武，你还在那儿干什么，快准备开船啊！”龙小武还在那儿兀自叹气着，耳边忽然传来宋一廉和韩珺仪快速踏上船板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催促，当下心里一惊，顾不得将脸上的脂粉擦干净，立刻站了起来，看来那些黑衣人已经识破追过来了。
“小心点！”宋一廉将韩珺仪扶进内舱，叮嘱道，“你就在里面呆着，千万不要出来！”说着迅速跑出去，将绑在埠头上的绳子解开，向龙小武问道，“喂！你准备好了没？”
龙小武从船头探出半个脑袋来，顶着张大花脸朝宋一廉眨了下眼睛，“你就好好站稳吧！”说着，竹篙用力一撑，渔船立刻驶离了码头。这里虽是碧水河的上游，水势比较缓，但龙小武却将这只普通的小渔船撑得飞快，等那帮黑衣人骑着马追到埠头上来，渔船已经划出去很远了。
“该死的！”黑衣老大气极败坏地骂了一句，转身取出马鞍下的弓箭，拉开弓，上好箭，瞄准那渔船射了出去。
宋一廉正站在船尾将搭在篷顶上的草帘用力往下扯，背后那支箭直咻咻射过来了他却浑然不觉，这时船舱里面的韩珺仪忽然叫了声，“宋大哥，小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被他扯住扑倒在地了，接着，只听“咚”的一声，一支利箭险险地从屁股旁边擦过，然后深深地扎进了篷板里面。
宋一廉惊出一身冷汗，站起身刚一扭头，又是几支箭齐刷刷地一起一射了过来。头顶上草帘已经落下来一半，他顾不上许多，伸手将帘子往下一拉就赶紧抱头趴在了船板上。“咻咻”几声响过之后，五六支箭除了有两支落进水里，其余全射在了那厚厚的草帘上。
安静了片刻，好像没什么动静了，宋一廉这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韩珺仪也掀开帘子摸索着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宋大哥？宋大哥！”
宋一廉一把握住他的手，笑着安抚道，“我没事。”
两人刚松口气，心想着船现在驶出更远了，那些人大概是放弃了，可是宋一廉再一转身，却又不由再次大惊失色起来，原来那些黑衣人也坐上一只船追了上来，而其中一人还将刀架在那船夫的脖子上，像是在威胁他要尽快追上去一样。
看来这些人真是不将他们追杀至死誓不罢休了。刚才之所以那般平静，看来也只是为了取得更大的把握，节省箭支而已。像这种带顶篷的普通渔船，只是为了预防在捕鱼时突然遭遇坏天气而造的，质量并不好到哪里去，如果那些人到时一齐往这里开箭的话，恐怕这草帘和顶篷都支撑不了多久。
船头用力撑着竹篙的龙小武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却也嗅到了几分危险和不寻常的气息，神情凝重地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朝船外的宋一廉喊道，“喂，姓宋的，你来撑船，我出去挡着那些黑衣人。”
宋一廉拉着韩珺仪一起钻进内舱，走到船头朝龙小武没好气的回道，“好好划你的船就是了！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啊！”
龙小武将竹篙扔进他手里，跳进内舱，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想大家都没事，最好相信我，把船划快点喔！”说完，走到韩珺仪身边，扶住他的肩膀，趁对方还没作出反应，忽然将脸凑过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后温柔地轻声说道，“珺仪，我会保护你的。”
船内安静了片刻。
接着——
“龙小武——！！！”两声大吼齐齐从对面和船头两人嘴里迸出来，一羞愤一震怒，本就已经受伤的小船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声波冲击开始猛烈地摇晃，龙小武一缩脖子，趁对方发飙把他扔下水之前，赶紧抱住头冲出船舱跑到了船尾上。
外面，载着黑衣人的那只船，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个被挟持的渔夫，看来是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划，汗水滴滴嗒嗒直往下掉，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怕的。
龙小武扬起唇角，露出一个诡异而又兴奋的笑容，右手伸向背后，将那把他只在方子昭家收妖时用过一次的黑色断剑缓缓拔出来，然后同时覆上左手，紧握剑鞘，将剑端直直指向对方渐渐逼近的那只船，右膝微曲，下巴微微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出凌人的气势，“嘿——，来吧！”
敌船上的黑衣老大见出来应付他们的竟然是个未及弱冠的半大小子，心想他大概就那是个混混龙小武了，不由轻蔑地笑了笑，可是视线在接触到对方手上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时，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恐惧，皱起眉头喃喃道，“那把剑——还有那握剑的姿势——？”
“怎么了，大哥？”有手下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安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黑衣老大心神一敛，马上恢复了镇定，然后朝众人一招手，大声命令道，“没事，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那只船上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不论是韩珺仪，还是那个拿剑的臭小子！”说完，脸上现出一个歹毒而深沉的表情，“准备——，放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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