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初恋都是你》悠楼

4、第 4 章

　　乔姜微被他吓得一哆嗦，原本就没怎么醉，这下全给吓醒了。

　　宋荆看到她的样子就得到了答案，要不是真做了，这姑娘不会怂得这么明显。

　　“没有啊，我就是中午没睡觉，所以特别困。”乔姜微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哦，瞌睡醒了就好。”宋荆没有逼她，“别紧张。”

　　“我，我不紧张。”乔姜微梗着脖子，“我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宋荆不再说话，注意力继续放到自己的手机上。

　　后面郁彩晗拍拍她的肩，让她凑过来。

　　“他肯定是闻着味儿啦。”郁彩晗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她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睡前有点上头的时候，给他递纸条的那瞬间。

　　啧，失策，第一次做偷鸡摸狗的事就被他捞了个正着，乔姜微扣了扣桌沿的木头。

　　晚上坚持在学校做完作业后回家，装修得像新的一样的家里一片漆黑。乔姜微打开灯，屋里冷冷清清，整整齐齐，沙发上铺着的毛毯上连道褶子都不见，没有半点人气。

　　扔下手里的帆布包，脱掉鞋子，茶几上有一张字条，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有新鲜事儿。

　　笑笑：做作业，吃饭，妈妈上夜班。

　　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人。乔姜微仰头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沙发靠背上，坐得肆无忌惮。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条腿，趴在沙发上，下巴杵着毛毯，刺得直痒痒。

　　她在想，是不是她妈看到她就想到她糟心的爹，所以白天上班，晚上也上班，恨不得把医院的班全都上完了，见不到她最好。

　　百无聊赖，乔姜微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房顶的大灯洒下来的光太炫目，让她恍惚间有点上头，像是中午喝过酒的醉意被宋荆吓走，又被这玩意儿刺激回来了似的。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起帆布包，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把沙发上的痕迹整理好，毅然决然地关上灯，走出了房子。

　　既然都不愿意回来，那她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平海镇的主街就两条，交汇在中间形成个十字路口。他们搁一块儿长大的给划了个平海镇一环区域，向西到老棉花采购站，向东到中心卫生院。向北是客运站，现在还有车，通往市里。向南只能到小超市，再往下走到头才能到镇上唯一的高中。

　　从十字路口到高中得走十来分钟，太远，只配划进平海镇的二环区域里，还是旁边的破镇政府给它拉的裙带关系。

　　在这一环区域内除了两条交错的主街，还有数条能够钻到街上各个口子处的小巷。这些巷子里头错综复杂，有些弯弯绕绕乔姜微也是走过很多次才记熟了一两条重要的。

　　其中一条便是一家黑网吧。准确来说，原来是家黑网吧，现在是有营业执照，但却可以用身份证给未成年开机的网吧。

　　八点多钟，平海镇的烧烤生意才刚摆起摊，街上热闹得很，几乎每家烧烤摊上都挂着那种七彩的小灯串，有的财大气粗的店门口则挂着闪光led的灯牌。市里的出租车很爱来这儿，因为一直到晚上一两点都还有人，要去市里玩。网吧就在巷子里面，走两步就能到。乔姜微掀开厚重的帘子，里面一阵笑闹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烟味儿和其他七七八八的味道。

　　乔姜微一眼扫过去，还有不少高中生，也有像她这样年纪的女生坐在那里。她平时也就只是周末偶尔和郁彩晗一起来玩玩，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没想到人还不少。

　　也不算是第一次，小时候读五年级时，仗着她妈上夜班，和郁彩晗来上网玩游戏，被她妈提着耳朵揪回去过。好像那次还有不少同学在。

　　“我要包间，有单间吗？开两个小时的。”乔姜微走到柜台前问到。

　　那个网管很熟练地给她递来一张纸条：“大概还有，得自己去找，开机按钮在桌子上。”

　　乔姜微捏着纸条熟门熟路地穿过相对嘈杂的区域，中间一排是两三个零散成一行，没那么拥挤，再往里走才是包间区。

　　可是她上前拉了好几扇门都是锁着的，说明里面有人。再往旁边，就是双人包间了，那还不如在外面坐着。

　　宋荆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她的，原本他坐在那里，正干完了今天的活儿起身准备出去了。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挨个儿拉门。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为她来这儿找郁彩晗。毕竟她俩也不是第一天蹦哒到网吧来。

　　他看到她在原地站了两秒，停下了拉门的动作，准备转身。这么一看她明显是熟悉这里的构造的，知道那里是单人包间。

　　这是半夜跑来上网的？

　　想到她中午喝酒的举动，原本不打算多管的宋荆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跟到她身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网管，单人包间的门都锁着，没法进去啊。”乔姜微又走回来把纸条递给他。

　　网管这才跟她查了一下：“那就是没了，我给你看看啊，确实没了，还上吗？”

　　乔姜微犹豫着，手还在半空悬着递着纸条，她回去也是一个人……

　　“不上了。”旁边有人把纸条给她递回去，“麻烦退钱。”

　　“行，你等等啊。”网管也没有不耐烦，反正来来回回他就这些事儿。而且这镇上的人说话嗓门大，一个不好闹起来，连份工作丢了不值得。

　　乔姜微一转头看见是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移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在这？”

　　宋荆用眼神示意她接钱：“没有单间了，我看你也不是很想玩电脑。跟我走。”

　　“我平时周末也来玩，没事的。”虽然这么说着，但乔姜微还是接过钱，跟着他走出了网吧。

　　宋荆带着她走到大街上：“你也说了是周末，还有郁彩晗。”

　　他说完发现某人并没有反驳自己，也没有其他反应，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正在看对街的一家烧烤摊。

　　“你还没吃饭？”宋荆的言语中有些意外，这不太像他印象中的天之骄女。

　　乔姜微抬头看着这里面昏黄的灯光，不自觉地靠得离宋荆近了些：“这是什么地方。”

　　宋荆挑了挑眉：“没来过？不像啊，在网吧都来去自如，喝酒也很熟练，到了酒吧就成了小怂蛋了。”

　　乔姜微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打量着这个地方。

　　“你这不废话吗，我们店才开了多久，本来就还没几个人知道。”旁边有个人走过来，长得没有宋荆高，但比他壮实点，“你女朋友？”

　　乔姜微盯着他摇头，意思是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小学同学，别怕。”宋荆给了个眼神安抚她，随后跟那人说，“什么女朋友，这是乔姜微，就小学时候每年上台表演那个。”

　　他还记得这些破事儿，但就是不肯好好跟她说话，乔姜微记仇地不想看他。刚才说话那人坐到她对面，她趁机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你是……郑开合？”

　　这人原来是宋荆的同桌，喜欢惹事，跟她惯来不是一路人，所以也没在一起玩过。

　　郑开合一拍桌子笑了起来：“对，就是我！这是我开的店，我初中不是去浙江我妈那儿上的嘛，也没学个什么东西，整天就在外头混。我说想回来，反正也成年了，我妈就给我点钱，让我自个儿回来折腾。”

　　乔姜微的注意力永远出乎宋荆的意料：“你都成年了？”

　　她才十七岁，她小学同学怎么都成年了。

　　“嗨，这不是小学五年级我妈老对我成绩还抱有一丝不正常的幻想么，老让我留级，留到今天也就是个初中毕业当宝贝的二流子。”郑开合说着又是一拍桌子，“真他妈浪费老子时间，也不想想，鸡窝里哪能飞出金凤凰的。”

　　这是今天乔姜微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她看着郑开合，莫名的有了一种亲切感。

　　”你读书成绩还挺好吧，是不是快考大学了。”郑开合见她不说话，还挺热心地问她。

　　乔姜微对他笑了笑：“还有一年，成绩就这样吧，也不能当饭吃。”

　　宋荆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情绪不太对，他拍拍郑开合：“你这儿不是有吃的吗，随便来点儿吧，她没吃饭。”

　　“行，我去让人弄。我说你们这些读书成绩好的，怎么都不当回事儿呢。”郑开合摇着头走开了，“我要是能考上高中，我妈还能给我更多钱造呢。”

　　乔姜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盛满水的玻璃杯，看看店里装修，看看桌上的菜单，就是不看宋荆。

　　宋荆的声音低沉：“你妈知道你这时候跑出来上网吗？”

　　“我小学同学都能自己开酒吧了，我出来上个网怎么了。”乔姜微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水，有了说话的底气。

　　“不怎么，吃了东西快点回去。”宋荆伸手想拍拍她，又收了回来，“我怕她又来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扯回去，耳朵长在那儿不容易，扯来扯去它也疼。”

　　昏黄的灯光下宋荆眸子里星光流转，乔姜微抓着洪流里的缝隙，在里头看到了白天在学校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