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初恋都是你》悠楼

5、第 5 章

　　“你记性挺好啊。”乔姜微不知道怎么的脸一热，稍微别开眼睛，“原来的事儿还都记得呢？”

　　“是，还记得你跟着我们去爬天台刮破了衣服……”宋荆本想着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来了兴致，想掰着手指头跟她细数。

　　“宋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提这些事儿，我，我就问你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了！”乔姜微前头半句还警告得气势如虹，后面歇了劲儿。

　　宋荆看着她好笑，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和她面对面：“你问吧。”

　　这，这么好说话？乔姜微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宋荆语气淡淡的，也没骗她：“家里出了点事，市里的房子卖了，家里人都回来了。”

　　乔姜微心里一跳，下意识地避开这个敏感话题。

　　她还想坐在这儿好好吃饭，经过她十几年的研究，气氛太尴尬可能会导致味觉失灵。

　　于是很明智的换了一个话题：“那，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跟向阳他们玩？”

　　宋荆并不回避，只是给了她一个她肯定不太爱听的答案：“时间长了，关系淡了。”

　　面前的女生果然露出了有点难过的表情。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总有些东西是会变的，隔了三年，就算记忆还在，大家都变了很多，就像我也没想到你现在都会喝酒了。”

　　乔姜微嘴巴动了动，没告诉他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敢喝酒这回事。

　　后面不过是郑开合端了饭过来，加进来插科打诨，最后走的时候还一直跟乔姜微说让她下次有空再来，被宋荆往屋里推了推，顺势把他关在门内。

　　被送回家的乔姜微第一次离家出走失败，她在楼下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宋荆却笑了，背后是月亮，小镇的空气污染并不算严重，还点缀着两点星光。

　　乔姜微就是在这样静谧的背景下又看到了他的笑，在黑暗里绽放的，难得一见的，铁树开花。

　　她觉得自己的成语水平快被带的跑偏了。

　　他并不自知，嘴角的弧度很自然：“没想到你还搬了家，快点回去吧。”

　　突然她就放下了之前还没问出口的话，转头上了楼：“今天谢谢你了。”

　　她家在一楼，宋荆看到灯亮起就确定了位置，准备转身离开。然后很快这楼的玻璃窗户被拉开，她在跟他挥手：“你也快点回去吧。”

　　那些尴尬和小心思都可以放到一边，明天起你就是新同学宋荆了。

　　宋荆看着女孩儿探出来的头，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这时候的想法是，有的人是走在路上想看看沿途的风景停下来。

　　而有的人前方的路断了，无路可走，在田埂上寸步难行。

　　从那天之后，乔姜微对宋荆的态度正常起来，就像对斜后方的李新途一样。

　　虽然这个正常指的是都不怎么说话。

　　就像高中男生默认会聚在宿舍里看小黄片一样，高中女生之间谈论自己的恋情，也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而且李梦媛同学明晃晃的目标里在那儿，她最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邀请郁彩晗和乔姜微上厕所。但是如果每个课间都去上厕所容易让人怀疑她的肾有问题，所以中间的几个课间还得想点谈话内容。

　　就聊到了初恋。

　　“有没有人追过你们？”大课间，李梦媛把隔了一个过道的同学凳子搬过来凑到郁彩晗的桌子前。

　　怎么说呢，虽然宋荆的同桌是乔姜微，但是在她眼里，乔姜微毕竟跟她有点不同道。

　　郁彩晗正在照镜子，听到她说的话连镜子都放了下来：“那你应该问我们的小宝贝乔微微啊，这事儿她有经验。”

　　突然被点名，乔姜微一哆嗦在课本上画出一条道。

　　僵硬地转过头：“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呢。”

　　郁彩晗正准备细数，李梦媛连忙插进来：“诶诶诶，我跟你们说，我们原来班上那个男生可喜欢我了，每天都给我买一瓶饮料，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儿的。”

　　乔姜微瞪了她一眼，又转回来，这个没眼色的，别人是想让她捧自己的场啊。

　　郁彩晗愣了一秒：“哦哦哦哦哦，初三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追乔姜微，连着给她买了半学期的饮料，还说什么是打赌打输了……”

　　这反应也是绝了，乔姜微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饼干：“吃吧，你最喜欢的榴莲味。”

　　李梦媛在旁边有点尴尬，但都说到这里了，还是意思意思转头问乔姜微：“那你答应那个男生了吗？”

　　乔姜微一愣：“答应什么？”

　　“你当他女朋友啊。”看把她给急的。

　　乔姜微笑了笑：“她说的话你就听个响，那人确实是跟我打赌输了，还是向阳的朋友，没追我。”

　　“嗨，那也太可惜了。你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李梦媛朝她逼近了些，眼里是小姑娘谈到恋爱的激动，大概也是发现好学生也有比自己不如的地方。

　　乔姜微不自觉向后仰，感觉碰到了人，转头道歉：“不好意思。”

　　宋荆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边还探着身子等她答案的人。

　　“没…...没有啊，很奇怪吗。”乔姜微坐好，实在是想从这样古怪的氛围里逃离出来。她觉得自己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她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李梦媛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郁彩晗的一块饼干细嚼慢咽下了肚：“当然有啊。”

　　乔姜微用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现在连饼干都堵不住她的嘴了。

　　郁彩晗以为她暗示自己可以说，小嘴叭叭的，吃了饼干之后说话都有力气了：“她喜欢的那个人啊……”

　　“对，我是有喜欢的人，不过你们都没见过啦。”乔姜微迅速的又塞了一块饼干到郁彩晗的嘴巴里，干笑着编故事，“就是我初中的时候嘛，那时候还在学钢琴。我老师要安排我和一个男生合奏吹萨克斯呢，对，就是他，高高帅帅的，在市里上学，听说经常考第一，不怎么学都能考第一的那种。后来，后来就没见过了。”

　　李梦媛眼睛一亮：“这不是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吗，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你转学去他们学校，然后就在一起了啊！”

　　乔姜微脸都笑僵了：“如你所见，我这不是没转学，当然也就没有后续发展了嘛。”

　　“哎呀！这也太可惜了！我喜欢的人我一定要追到手才行！不说了，老王要来了，我先回座位，下了课一起上厕所啊。”李梦媛气势如虹地一拍桌子，还顺带预定了下一节课的厕所号。

　　乔姜微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还在消化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的郁彩晗，扶着额头撑在桌子上。

　　怎么就招来这么个活宝啊。

　　啊，都怪他。乔姜微放下手臂，又瞪了一眼旁边专心玩手机的人。

　　宋荆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要发言比较好。玩手机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在九宫格键盘上敲下了萨克斯的拼音。

　　他眼神一凛，按着删除键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又一周平淡无奇的生活结束，乔姜微没有再想着喝酒，也没有再想着半夜跑出来上网，但是每次路过郑开合的小酒吧巷子都会停一停。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天下课后乔姜微和往常一样跟郁彩晗一起走着，她告诫过郁彩晗不要把什么事都跟李梦媛说之后，这两天的日子清静了许多。

　　“笑笑，我带你回去。”向阳的车停在她面前。

　　乔姜微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妈今天早上说医院有人办丧事，让我带你一起去吃饭啊。”向阳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你妈没跟你说嘛？”

　　“她昨天上夜班。”乔姜微语气平静，“没关系，你都告诉我了，我自己走过去吧。”

　　郁彩晗却推了推她：“他要带你你就坐呗，他要是敢把你摔了，你就找他妈哭去。”

　　乔姜微怕他俩又吵起来，侧身坐上了向阳的后座：“那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啊，明天跟你一起走。”

　　“好嘞！”郁彩晗挥挥手。

　　“看你俩，不能一起回家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向阳虽然这么说，还是等她们说完了才起步，“我动了啊，你扶好。”

　　医院里敲锣打鼓，向阳个子窜的高，在前面开路，找到了他俩各自的妈。

　　姜惠看到她，点点头：“你就和向阳坐一起吧。”

　　“对，就跟哥哥坐一起。”向阳的妈张罗着，“这俩位置就是跟你们抢的，坐。”

　　向阳得意，给她拉开座位：“听着没，你得叫我哥。”

　　乔姜微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塑料碗筷发呆，她感觉自己都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姜惠了。

　　“诶，听说你们原来的那个小学同学转回来了是不是，叫宋荆的那个。”向阳的妈向来是个大喇叭。

　　向阳一看就是她儿子，能接上他妈的话：“是，这回回来感觉跟变了个人一样的，叫他跟我们一起打篮球都不打了，整天坐那玩手机。我还说都是兄弟伙的人，搞得古里古怪的，没意思。”

　　向阳被她妈打了一下手背：“别瞎说，他这次回来是因为他爸中风了，半边偏瘫，听说家里的生意也都不做了，全家都从市里回来了。他妈整天就在家守着他爸，也不出去工作，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啊。”

　　旁观者惯常的可怜口吻结尾，高高在上的怜悯心一览无余。

　　乔姜微想到他用语气平静地跟自己说，家里出了点事。

　　桌上的那滴油腥变得刺眼，她突然想不起来他那时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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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更新，后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