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68、爱的气力

　　郝强接到韩少阳的电话，说自己的父亲生病住院了。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情况不是特别好，成天念叨想抱孙子，想见见阳阳。

　　郝强说：“你和蓓蓓现在的感情还是不咸不淡的，即使那样，为了老人，就在努力要一个吧。”
　　韩少阳说：“我自从那次被打住院以后，看了好多医生，那方面有点好转了，但是精子少的可怜，成活率太低，还有畸形，我看这辈子我算毁了。能不能有夫妻生活也是两难，生育几乎可以忽略了。”

　　郝强说：“蓓蓓对你这个事情有责任，是她祸从口出，交友不慎，不过都过去了，不过她对你很不错，人家一个大小姐，嫁给你也任劳任怨的。”

　　韩少阳叹一口气说：“我倒宁愿跟她离了，一个人清净，我们也就将就着过日子了。我父亲现在身体这样了，他一直念叨抱孙子的这个心愿，我真的是满足不了。你知道我哥哥离婚了以后一直也没再娶，独身主义，一门心思搞绘画艺术呢。我爸把抱孙子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也无能为力了。”

　　郝强听到这，就想起了林新娜和阳阳。于是说：“你都不知道阳阳多可爱，谁见了都抱着不想撒手，孩子也很乖，谁都让抱，现在认了杜晓雯做干妈。”

　　韩少阳听到这忽然转了话锋：“你和杜晓雯就不打算生了，彻底丁克了。”

　　郝强说：“我无所谓，反正对孩子这件事，我可有可无，倒是杜晓雯以前铁定了不要，后来着急上火，成天拉着我看不孕不育，现在两年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成天精神也受了刺激一样，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想认儿子。”

　　韩少阳说：“不行，就领养一个吧，老了好有个依靠，即使不依靠经济，感情也有点新的寄托，你们两个人再怎么恩爱，老了也还是希望看见儿女绕膝。”

　　郝强说：“对于我家的任何事，我都是听杜晓雯的，她是太阳，我绕着她运行，并且直至生命消失。”

　　韩少阳在电话那边笑。郝强听着笑的有点凄然，于是问：“你这是自嘲吧，心里一定寻思着，你要是有我的一半忠贞，你现在或许还和林新娜过的很幸福。说实话，你当初要是在坚持一点，直接离家出走，去广州，脱离了你的父亲，不是照样活得很开心。现在阳阳还能绕着你父亲的左右，喊着爷爷。林新娜超级能干，现在自己有了公司，而且运作的相当不错。”

　　韩少阳在那边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眼里分明有点湿了。

　　“对林新娜，我真的是有愧。她也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当初，我一门心思想让她打掉孩子，然后顺着我爸妈的意愿，现在看来我要感谢她，感谢她为我生下了阳阳。真的，我或者不配在提及她的名字，不配说阳阳的名字，但是我的心里真的一刻都没有安过，自从我知道她真的生下阳阳，我每天都在惦记她和孩子，我不由自主的想孩子的样子。郝强，你可能会骂我是个王八蛋，我真的是个王八蛋，遇到那么好的女人都不要。我应该得到报应。”

　　杜晓雯在一家策划咨询公司，做资深策划，由于成天要关注活动策划的缘故，她总是有事无事泡在网购商城里。
　　上班打开电脑找货源，下班回家筛选下单。杜晓雯在购物网站上溜达了一会。忽然看见团购的鼠标键盘，就立即下了订单。

　　郝强看到杜晓雯又在购物，就在那嚷嚷道：“晓雯啊，你上班电脑，下班还电脑，成天就围绕电脑转，你跟电脑过日子算了？”

　　杜晓雯没啃声，盯着电脑继续下单。“你看看，屋里你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什么破玩意，在那摆着都碍事。”看见杜晓雯压根没反应，郝强无奈的叹口气说：“你以后能不能减少购物次数，抵制冲动消费啊。”

　　杜晓雯合上电脑，眼睛闭着，然后撅起嘴巴，伸出舌头来做鬼脸。在郝强面前，她永远是顽劣的小孩子。

　　“怎么了，我心情不好，买点东西，也是为了自我宽慰。再说了千金难买好心情，不是吗？”
　　郝强给她剥了一个香蕉，伸出食指对着杜晓雯的脑袋点了一下。学着杜晓雯的样子比划道：“心情好的时候，必须去逛街，逛街不买东西能叫逛街吗？顺着自己这点好心情买点东西有错吗？”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网上购物，出去外面，闹哄哄的，看着人多，心更烦了，就为这点半死不活的坏心情找个出路有错吗？”

　　杜晓雯第一次看见郝强这个样子，有点吃惊。站起身用右手摸摸他的脑袋。“郝强，你是喝醉了，还是发烧了。”

　　郝强推开她的手，“正常的很。不要用你一根筋的脑袋观望任何人。”“今天这状态不对啊，很不正常，相当反常。”杜晓雯继续说，“我就觉得韩少阳每次一打电话，你就有点问题，今天肯定你俩又通话了，他又有什么歪心思了，派出所的所长退休了，轮他上场了吧，这小子命可真不赖，现在岳父一门心思的帮他升官。”

　　郝强打断杜晓雯，“行了，你别再那刻薄了，每次一说韩少阳，你比林新娜还记恨他。他现在也挺可怜的，不是吗？他跟蓓蓓的感情就那么样了，半死不活的，而且你知道吗，他受伤后后遗症蛮严重的，现在连夫妻生活都成了问题，更别指望传宗接代了。”

　　杜晓雯听到这，停住了。然后说，“我在网上团购的自助火锅券，我们一起去吧。”
　　“网上说，女人就是一列火车，成天逛——吃——逛——吃，说的一点没错。”

　　吃饭的时候，郝强提到了韩少阳打电话说他父亲生病住院的事情，还说起来林新娜和阳阳。
　　杜晓雯装作没听见，嘴巴吃着烤年糕，吧唧吧唧特别大。

　　郝强说：“杜晓雯，你可真来劲，这这么多人，你声音能小点吗？
　　杜晓雯说：“我眼里只有你一个，还有谁在啊？”

　　郝强从对面凑到杜晓雯的跟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要死啊，这么多人在呢。”
　　“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吗，怎么又说这么多人了？”
　　杜晓雯，将烤年糕吃完，然后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道：“郝强，今天本老爷吃的太饱了，下楼梯你要背着我下去。”

　　郝强嘻嘻笑，“我拉着你的手，走到没人的地方背你，又不是谈恋爱，一把年纪了。”

　　杜晓雯说：“谈恋爱咋了，中年人，老年人才更应该如胶似漆呢，少男少女懂什么啊，傻乎乎的看一眼都以为爱情横空出世了，傻不傻。”

　　郝强说：“那好吧，不过这一个月的洗碗、刷锅你全包了，我都背你走一百米。”

　　杜晓雯一听就一溜烟跑了，笑着说：“那不行，我的手会很粗糙的。”
　　郝强站在大街上看着杜晓雯奔跑的姿势，虽然她的身材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娇小可人，但明显已经没有以前轻盈矫捷。

　　一阵风起，忽然一阵伤感的气息袭来。郝强赶紧跟上了杜晓雯的脚步，路灯下，那相互依偎的身影在长长短短变化，像是播放器上有节奏感的跳跃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