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66、爱与被爱

　　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生生不息的希望。
　　那些灰飞烟灭，那些漫无边际，那些空空荡荡.......
　　又有哪些在低眸回转之间，改变了当初的定数？

　　杜晓雯脑细胞的神经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总是有意无意陷入对于世界自我和存在的思索里。她追问爱情敲打枪杆，她追思情感搅动灵魂的虚无。

　　之前她总缠着郝强问尘世间很多男女会被另一种情感所牵绊？
　　不知道它是什么，却无法自拔，欲罢不能的为它神经受挫，身体受损。情的感伤和魂灵的虚无都在无知无觉的状态里逐渐变淡，变浅，慢慢的，会消了痕迹。后来她又追问许多的记忆找不到时候，甚至都怀疑某些真实存在的可能性，记忆这个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还是活着就是虚无的意识呢？

　　有的时候可能或不可能只是人意识中或有或无的，意念只是当下。错过的可能，与不可能的错过，谁人能够把握的了呢？

　　林新娜和铁鑫要订婚的消息，是白小西打电话告诉杜晓雯的。
　　“为什么我们总是抓着走远的爱情不放，还念着走开的人，伤害靠近的人。”

　　杜晓雯恍惚着心神，但是对于白小西带来的消息心满意足。
　　铁鑫对林新娜的照顾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个年代死心塌主动替别人养孩子的男人不多，关键是这个男人还是费尽心思求着别人帮忙，让他给别人养孩子。
　　有时候杜晓雯也很疑惑，林新娜简直就是个奇迹，爱上的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是爱她的男人却是死心塌地舍得一切的男人。

　　铁鑫也算是个奇迹，追着林新娜生产到孩子满一岁生日，一路勤勤恳恳，直任劳任怨。
　　杜晓雯很开心，知道消息后，先发短信告诉了韩少阳，带着隔岸观火的心思。
　　经历了世事，杜晓雯好像变得成熟了，对着郝强不再跟前跟后，不再喋喋不休，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杜晓雯说山里山外的人看问题的观点不在一个层面上，可如果山里和山里人经常不交流也会失语。郝强一听这话，明显是“明不说，暗有忧”于是主动找杜晓雯说话，话主动找着说时，有时候一说就多，甚至多的有点特别，说多了难免把不该说的也无意中泄露了。
　　“韩少阳最近萎靡不振，还念叨着想离婚”，说了半截，郝强赶忙掩住嘴巴。

　　杜晓雯淡然的望他一眼，说：“没什么大不了，我早料到了。”
　　郝强张了张嘴，想问她怎么知道。心里的小锣鼓敲敲打的很响亮，最终没问。
　　杜晓雯说：“我发现现在的男人都没有女人利落，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有什么直接说了不就完了，跟我们胡大成那号的，一句话在嘴边打转，转了一百圈，还没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令人发指。

　　随后白了一眼说：“我把林新娜结婚的消息告诉韩少阳了，就是想看看韩少阳什么心思，没想到这男人不仅自私、自大、自以为是，还这么沉不住。”

　　郝强望着杜晓雯无奈的叹口气；“杜晓雯，你个自以为是的傻女人，你什么时候可以按照正常大人思维行事，不要总是傻乎乎的想什么就做什么。少阳现在很可怜的，他上次受伤，伤到了附睾，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好，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杜晓雯说：“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什么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以前的人都说做了坏事，有来生来世承担恶果，可现在是快节奏时代，来生都过时了，直接是现世报。谁让韩少阳自己仗着一点小美色，不夹紧自己的花狐狸尾巴。”
　　在韩少阳的事情上，杜晓雯一向十分刻薄。就打趣道：“韩少阳只是辜负了林新娜，又不是你，要是你的男人负了你，还不知道你怎么样呢？”

　　杜晓雯说：“我的爱就是被爱，要是我的男人不爱我了，不等他一脚将我踢开，我先踢开他，有多远踢多远，今生再不相见，跪着求我都不搭理他。在爱情的事情上，我杜晓雯绝不拖泥带水，绝对是干净利索的洒脱人。”

　　郝强听着杜晓雯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自己绝没有韩少阳那样的花花肠子，但是听到杜晓雯如此的不容置疑的自我宣言，倒好像是在敲响警钟，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和难受。可转念一想，我紧张啥，长得这么保险，心里也干干净净的紧张啥？

　　杜晓雯是自己的初恋，在两个人最初在一起的日子里，杜晓雯总是像个婆婆看不顺眼儿媳妇一样对郝强指指点点。

　　郝强觉得缺失的成熟气息的杜晓雯没有长大，也就原谅和宽恕了杜晓雯所有对自己毫无理由的指责，甚至顺着杜晓雯的心思改变。

　　不知道是相处时间久的缘故，还是在某些方面就本身有所契合，把郝强看作一无是处的杜晓雯，经常能发现郝强竟然能够与郝强不经意说出同样的话语来。
　　杜晓雯感觉到可以抽身离开的时候，是在毕业后第一年，什么话也没有留下，然后从郝强的视线里消失。

　　郝强在韩少阳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两个月后杜晓雯与郝强和好。

　　第二次的时候，杜晓雯消失的时候，则是过年回家一去不返。那个时候父母坚决反对，让一向很有主见的杜晓雯心有顾虑，去了甘肃的兰州，有一天去新华书店买完书后，去步行街闲逛，竟然与伤心落魄的郝强不期而遇。

　　当时杜晓雯手里正拿着冰激凌，看到面前直视自己的郝强，手里的冰激凌慌乱的掉在地上。

　　半年消失的时光里，郝强在不知自己踪影的情况下，丢了杜晓雯，却没有打算丢弃杜晓雯说过的话。

　　原本搭乘开往新疆的列车，后来在甘肃凉州下了车，看了杜晓雯提到的中国旅游标志-----铜奔马，然后踏上火车到了敦煌的沙漠里，用泪水淹没了自己与杜晓雯大三、大四、毕业两年后的所有记忆，最终放弃找寻的脚步，打算回家。

　　当列车行驶到兰州时，郝强再次想起杜晓雯描述过的正宗的牛肉拉面。再次改变计划，下了车，在兰州狭窄细长的街道上，不停的走，后来走累了，在步行街停歇散步。

　　郝强只是累了，困了，当时失落无助的眼神打量陌生的城市，谁知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款款向自己走来。
　　杜晓雯与郝强泪眼复泪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起去吃了拉面，去逛了五泉山公园。
　　郝强去给杜晓雯买了一套心理复习资料。
　　说是之前答应杜晓雯的事情，即使分手了也要做到。
　　接下来自己会去山西，感受山西土财主财大气粗的地域风情。
　　再去内蒙古，看看大草原，最后可能会去新疆。这些都是杜晓雯的心愿。

　　后来郝强真的去了山西，在距离太原三个小时的小县城里打工，那个城市与内蒙古很近。他在完成杜晓雯心愿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
　　郝强说，我痛恨自己给不了你快乐，但是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

　　郝强曾对杜晓雯说，我绝不是因为你的等待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你却让我世界充满眷恋。“我可能很普通，很平凡，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但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你幸福。”
　　杜晓雯是个没有多少恋爱经历的人，但是她脑子里关于情感的素材故事绝不比任何一个恋爱老手的少。

　　凭着仅有的听来的无数残缺故事，她拥有了自己对于感情的独特逻辑。
　　等待一个懂她的男人了解她自己价值的男人，视她为生命的全部的人，做他的伴儿，只是相互生活互相照应一生，仅此而已。

　　她不需要爱情。爱情是太奢侈的东西，自己不敢奢望，而且爱情过于纯粹，自己把握不了。
　　这是一个注定有缺憾的世界，自己只能依附于某种缺陷。
　　想明白了后，杜晓雯决定与郝强结婚。

　　这是在两个人分手一年后，重新和好，迅速结了婚。
　　杜晓雯不止一次说，我的爱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如果有一天不爱，离开时会义无反顾。
　　杜晓雯说，女人的爱，就是被爱。郝强永远只能爱杜晓雯一个人。从前是，今后依然。

　　在自我与非我之间切换，杜晓雯绝对是一个将自我无限放大的人，世界有它原本就该有的样子,我也原本就有自己的形态。只有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存活，这样我才能在这个该有的世界里以独有的形态塑造独的姿态。

　　而这点对于林新娜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有着跟杜晓雯一样强烈的自我存在感，但是林新娜更多还有关于世界与自我的认知，世界是世界的样子，这该有的世界里大家都是匆匆过客，我于这个世界而言，一切微不足道。

　　那些灰飞烟灭，那些漫无边际，那些空空荡荡.......那些似是而非，那些莫失莫忘.......
　　都在我们低眸回转之间，尚且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