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65、自酿苦果

　　第二天杜晓雯去办离职手续，先是跟在门口的大爷好好聊了一阵子，然后拐进水果店里买了点水果放进了值班室。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祝杰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杜晓雯偷偷走到祝杰身后将一个大西瓜放在他桌子上，祝杰显然被眼前的西瓜惊到了，回转身看见是杜晓雯，惊奇的表情立马换上了欣喜的外套，他赶忙搬一把椅子放在杜晓雯面前。
　　“杜姐姐，你坐。”

　　杜晓雯被这样的热情弄的有点不适应，于是道：“小杰同学，别这么生分好不好，杜姐姐心脏受不住，怕刺激。”
　　小祝被说得不好意思，索性继续发扬起八卦的风格来，靠近杜晓雯道：“主任昨天被媳妇打了，鼻青脸肿的，来办公室对谁也不说话。报社的那个小情人，昨晚九点来办公室找他，好像被主任媳妇当初捉到了。王娟前天去他朋友开的宾馆，你猜碰到谁了？”

　　还没等杜晓雯回答。祝杰继续说：“我们主任跟那个记者，说完在那哧哧的笑。”

　　杜晓雯却没笑出来，多少男人的风流往事都在人们的笑谈中，只是嘻嘻哈哈的谈资；多少女人成就了男人的风流之后，戴上了浪荡不羁的镣铐。多少男人在牺牲了女人后，越发放纵无度；又有多少人是有意无意中被开启的水性杨花的旅程，进入万劫不复，堕落无度。

　　附上离职申请，交上辞职表，主任二话没说，表现出了最后的风度。寒暄着以后常来，祝福前程似锦。在他的顺利配合下，杜晓雯只用了半个小时办好了手续。
　　收拾好东西的时候，主任捂着红肿乌青的左脸走出办公室，强颜欢笑热忱的提议晚上去聚餐，为杜晓雯送行。

　　杜晓雯看见主任捂脸的左手手背上深深的血印子，一看就是被女人用长指甲抓过的，不禁想笑，但是很快平定了心情，婉言谢绝了。

　　抱着收拾好的物品，杜晓雯隔壁部门的同事一一告别后，走了，头也不回。

　　坐上车，忽然想起秦丽来，杜晓雯给秦丽发条短信：走了，常联络。短信发出去，杜晓雯想这些热热闹闹的人，其实能联系几个呢？或许大家在跟胡大成吵架的时候，会想起一个动辄站起来的愣头青，还不知道背后呆头呆脑的杜晓雯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办公室里一团和气，走出办公室外，大家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寒暄的时候，那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必须要拿出相处的真诚和勇气来，一旦出去，同事与同事之间很难产生交集。

　　正想着，秦丽打电话过来说刚才正在开会，一定要请杜晓雯吃一顿饭，杜晓雯说了韩少阳住院的事情，没想到秦丽打车竟然来看望韩少阳，并和杜晓雯聊了许多。最后分别的时候，秦丽很认真的说：“自己也是外地人，出门在外，许多同事筛选一下，也变成了朋友，杜晓雯这个朋友，我认了。”说完，抱了抱杜晓雯走了。

　　目送秦丽的走出很远，杜晓雯收到了秦丽发来的短信：常联系，一定会的。
　　秦丽想想办公室里八卦热闹的时候，秦丽很少参与，但是关键时刻，秦丽还是能站出来说一两句公道话，这样的人现在也很少了，不是吗？

　　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韩少阳苏醒了。随着伤势一天天好转，他也想起了全部事情，主动要求找警察说明情况。

　　说了很多，大概还是围绕一些工作中的小摩擦，遇到了以前处理过的地痞混混，然后自己喝醉了跟人打架闹出来的一次意外事故。
　　热闹闹的风波和突然来的事故就这样过去了，每天不断发生许多的事情，在新增的故事中人们的记忆有所取舍的时候，思想就更深厚了一份。韩少阳在事件平息后，突然提出要跟跟蓓蓓离婚。
　　原来事件并不是韩少阳给警察说那般。

　　打架和出事与蓓蓓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蓓蓓，哭诉自己毫不知情，并坚持说结婚后只是见了邵大伟几次。
　　韩少阳坚持不说清楚，就要离婚，日子没法继续。

　　蓓蓓继续哭哭啼啼，自此故事的谜底才一一解开。
　　邵大伟是蓓蓓之前的男朋友，是个健身教练。当初蓓蓓带其回家，遭到父母的反对，跟当时韩少阳的情况很相似。

　　韩少阳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料，没想到父母无意识安排的相亲，竟然让蓓蓓对韩少阳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跟小混混厮混的女儿眼看收了心，蓓蓓的父亲很高兴，催着韩少阳的父母定了结婚的日子，有双方父母的全力协助何配合与支持，两个人很快就结了婚。
　　刚开始邵大伟很不甘心，经常找蓓蓓，不说未来，只讲过去。

　　后来看彻底没戏，就提出做了蓓蓓的大哥。
　　想恋的两个人谈及分开，必然也是难分难舍着。
　　结婚后两个人的新鲜劲一过，各自开始回味自己的初恋。蓓蓓跟邵大伟提起过自己和韩少阳婚姻中的一些不愉快。
　　有次就说到过，韩少阳很关心的那个女人---章林晓。

　　好几次因为韩少阳夜不归宿，蓓蓓与其吵架，而韩少阳则质问结婚前蓓蓓是不是已经有了邵大伟的孩子，蓓蓓很生气，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邵大伟。

　　邵大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平日里结交了各色三教九流之徒，其中有一个叫做陈波的，跟着豪哥一起混过，与邵大伟来往也比较密切。

　　一日，邵大伟喝酒，借着酒劲话特别多，就说起了之前的女朋友与现任老公的事情。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一个小警教训收拾一顿。

　　没想到世界，那么小，时间那么巧。
　　那一天，正好韩少阳和朋友也去喝酒。邵大伟就将韩少阳指给陈波，陈波一看这不就是把豪哥弄进局子的人吗？报纸上报道过解救少女的警察英雄。

　　于是与邵大伟商量着策划了一场报复行动。

　　跟踪了韩少阳一个多月，在宾馆里将韩少阳给揍了一顿。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要，而今只能养别人的孩子，这是报应。

　　韩少阳只能选择沉默和隐忍，这样的事情只能放在心里，谁也不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老天真是很公平，若问今生果，必追前生因，社会高速发展，因果报应都在现时完成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饶，韩少阳自酿苦果，自然无话可说。

　　蓓蓓买了烹饪的书籍，光盘一门心思做起了家庭主妇。

　　韩少阳并不为蓓蓓的所作所为打动，坚持与蓓蓓分房睡。
　　刚出院后全家人围坐一起吃饭，满心欢喜的大团圆，原以为所有的事情就结束了，韩少阳依旧无法原谅。
　　二月的寒气逼人心扉，蓓蓓总是伤风感冒。

　　一个人睡在房里将空调的温度开到三十，依旧周身冰凉。望着小西西微卷的头发，可爱的面容，蓓蓓的心感觉是被放在绞肉机里面。

　　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一切柳暗花明，蓓蓓对韩少阳当初对自己的关切有点绝望。
　　如果不要发生韩少阳被打的事情，蓓蓓完全还能够继续在绝望中诞生新的希望。

　　在蓓蓓看来，韩少阳起初满心欢喜的答应与自己结婚只是迫于父母的压力，为了逃避当时林新娜怀孕的事实。
　　而自己被韩少阳吸引，完全是因为韩少阳的皮相好，笑起来让她感觉到特别心安。

　　第一次见到韩少阳的时候，韩少阳阴郁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轮廓却异常分明。灯光影影绰绰，韩少阳让蓓蓓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来来往往约会了不到三次，两个人就在喝醉酒了，睡在了一起。

　　“许多错误都是醉酒引发的，怎么不说本身就是穿着衣冠的动物”，杜晓雯听着郝强说起蓓蓓和韩少阳的相遇，扔下一句。

　　一提起韩少阳杜晓雯就要拿出不死不休的架势来，难免又要提起林新娜。自从韩少阳抛弃了林新娜，杜晓雯就对韩少阳的评价直线下降，降到了谷底。还经常敲打郝强跟韩少阳保持距离。

　　事情平息了。韩少阳依旧难过，蓓蓓满怀伤心，小西西还这么小，虽然之前有过行为过失，但是韩少阳躺在床上的那刻，蓓蓓却知道此生已经托付，再不会有别的心思，她看着韩少阳昏迷不醒，甚至想过，若韩少阳不醒来，自己会照顾他一辈子。要不是韩少阳躺在床上，蓓蓓其实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少阳当成携手今生共度一生的男人。

　　韩少阳对蓓蓓和孩子越发冷漠了，他经常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在一旁无动于衷。
　　将所有的情思寄托在食物中，烧一桌子美味；将所有的心思花费在家的装饰中，布置满屋子温馨；将所有的浓情蜜意倾注在柔情蜜意里，嘘寒问暖忙前忙后。

　　蓓蓓改掉了以往的大小姐脾气，在蓓蓓的如火热情面前，韩少阳毫不所动，开始破罐子破摔，上班，喝酒，泡吧，晚上也回去，每次半夜三更的回去，蓓蓓还在等他，慢慢地韩少阳也认命了，日子还是要往下过，分床就分床，关于离婚的话题，也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