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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迷茫 吃惊 ...


  •   小时候杜晓雯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家乡有一条河,那条河从远古一直奔流不息,奔涌了很多年。她常常在脑海中构画那条河,在美术课上她曾构想和试图描绘出那条河。

      那条河带着闪耀着圣洁的足以照彻尘世的微光,可以随意流向任意干涸的土地。一旦当它流动起来,清澈地流过草地,水草可以瞬间丰茂,众生也随之轻快的醒来,霎时欢腾舞动了,那条河肆意流动,让河两岸的杨柳轻轻摇摆,让菜园中的菜蔬繁荣滋茂,草丛里绿色蚱蜢挥动着透亮的翅膀生机搏动。

      一条河,不,一条还不够,远远不够,可以有若干条小溪,溪边芦苇生长的异常茂盛,洗衣服的妇人在微凉的水气中将自己的胳膊和肌肤也洗的异常的清润。

      杜晓雯记得在上小学四年级的一天,同学们在操场上练习广播体操,快过六一儿童节了,学校要参加六一儿童节的运动会。运动会评定优秀的唯一硬性参考标准就是做广播体操,只要全校学生的广播体操做的整齐,学校就能拿到优秀。

      每年到六一儿童节这天,校长都会全力出马,督促所有的老师,在操场上监督学生练习广播体操。杜晓雯清晰的记得,那年是1995年5月5日当时是下午五点,因为杜晓雯有了一块新手表,是母亲花100块钱买的。在当时五分钱都可以买零食的岁月里,100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杜晓雯欣喜着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

      操场上所有同学随着广播里的节奏认真做操,杜晓雯却喊道:“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身边的同学随着杜晓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滚滚的浓重烟雾从地面一直升腾起来,那迅速上升的烟气瞬时就遮挡了一片晴空,而地底下的烟雾却好似加大了更新的速度。

      不到三分钟,天空已经成傍晚的混沌不明,学生一时间慌乱了。老师指挥着同学们往教室跑。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天空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开始狂风大作,杜晓雯跌跌撞撞的摸黑跑到花坛里,那所谓的花坛就是新开辟出来的一块空地,里面种了各种不知名的花儿。花坛刚刚浇过水,杜晓雯进去了,陷进了泥水里。然后有更多的同学陷进来。顿时叫喊声,哭泣声,连成了一片。

      杜晓雯觉得世界末日尽在眼前,但是却一点也不害怕。昏黑中,看见有人拿着手电筒,然后教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待老师把所有同学带到教室,风刮得越发猛烈了。
      校长在广播里说:“各年级班主任尽快带学生到操场外面集合。”
      通知到第三遍的时候,教室的灯灭了,停电了。

      操场上哭喊着找妈妈的声音此起彼伏。小镇上的领导过来说:“现在的风力已经达到了八级以上,提前放学回家的学前班的孩子,现在情况很危急。也不能呆在教室里,害怕发生地震,现在起务必让孩子们不出校门,家长来接也要等风小一点才能离开。”

      校长带着孩子们围成一个圈,大家相互抱成一个团,杜晓雯穿着短袖冻得瑟瑟发抖,旁边的同学们有的打着冷战抽噎着。持续了半个小时的狂风减缓了,天空微微露出点亮色,昏黄的亮色一点一点多了起来,紧接着天上好像开始下黄土,待天逐渐放亮,一点点看清同学们的脸的时候,发现除了大家伙除了忽闪忽闪的眼睛之外,其他部位尽是细小的黄色尘土。

      家乡第一场黑风暴带着浓烈的沙尘暴就这样来临了,带着厚重浓烈的沙尘,从此以后每年的三五月份就开始肆虐。

      杜晓雯脑海里强大的想象神经和哀伤神经是同步增长着。在她的讲述中,林新娜想着乌云密布的场景。

      “黑沉沉的天气,真的有点白骨精出场的画面感。
      “小学时候,强大的黑风暴的故事依旧带着《西游记》里黑山老妖的气息”,杜晓雯笑道。
      有点难过,有点哀愁的气息或浓或淡。

      安静了一会,杜晓雯继续地说道:“此时此刻,我头脑很清醒,但是分明又在做梦。我们都是背弃了家乡的孩子,我们和许多走出故乡的孩子一样,远离了那片生育养育自己成长的土地,已经渐渐忽略了那里是否干旱,那里是否黄沙漫天,我们只会只会关注这个月房租水电费,以及薪水扣了多少。买房买不起,租房也越来越贵,我们这一代是完全被物欲化的一代。”

      听到这,林新娜眼睛蒙蒙的有一层水汽,又想起了自己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上班、下班拼命的点点滴滴。睁眼起来就要想今天必须要完成那些,搞定那个客户。要想房租、生活费、电话费、交通费等等。于是说:“是啊,城市生活的成本太高,我们被钢筋混凝土吞没的理想,曾经一直想要追逐的梦想偶尔照个面,也会被强硬的现实强制的打压下去。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我却好像不是曾经的我了。曾经一直羡慕蜗牛,有个外壳可以将自己包裹。最幸福的是不管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因为可以随时安防自己。”

      杜晓雯说:“你觉得蜗牛的幸福是走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可是我觉得蜗牛背负的东西太多,身上背负了一个窝,随时成为自己的牵绊。要是我,我会选择茧,我在自己的茧里一直呆着,可以逃避外界,只在自己的世界里,简简单单的感知,安安静静的沉寂。等待属于自己的美丽。”

      林新娜叹气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茧,但是不是所有破茧而出的都是绚烂缤纷的蝶,也不是所有的坚守都会换来如期合意的希冀。”杜晓雯倔强的坚持,“即使作茧自缚我也情愿甘心,只保留自己完好在属于自己的茧里。”

      林新娜说:人活着要有两个主义----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你是这样,而我不是。
      杜晓雯说:如果没了这两个主义,人生就会变得了无生气。

      “用黑色的眼睛,寻找无限的光明。可黑夜没有一丝光亮,眼睛何从寻找?杜晓雯说:我说给我光明,于是世界上有了光明。”林新娜感叹道:“世间有许多人都只是一只沉默的茧,安静的守候在昏暗狭小的居所里。可这怎么可能,人是具有社会性的,如何把一个人隔离,你不是陶渊明,桃花源本身就是一份向往,其实也是一种意想。”

      杜晓雯说:“对一份宁静向往,对一份纯真吝啬,对一种质朴永不放弃。这本身就是一种美好,不是吗?”

      杜晓雯说:“我们这两个傻孩子,如此渺小,如下遐想。而我这个异常渺小的个体必须与周围的事物相依附,与周围息息相关,也与周围区别而立。或许每个人都没有一个独立的王国,每个人都在努力找寻属于自己灵魂的栖息地。这个过程其实就是满足和完善意想的一个过程。”

      杜晓雯到广州的第二天,林新娜就出现了宫缩,说感到肚子在收紧,隔一段一次,越来越勤。
      按照预产期应该还有半个月啊。早上五点多,林新娜起床去卫生间说,肚子疼的更厉害了。
      白小西和杜晓雯就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决定上午送她去医院。然后,门铃响了。

      白小西开门迎进来的是铁鑫,他用塑料网兜提着一兜水果,一箱牛奶,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那塑料网兜的样式,杜晓雯小时候在家里经常见到。现在再次看到,觉得格外亲切。很顺眼的线条轻轻柔柔的将苹果和桔子香蕉错落有致的搭配在一起,让人一眼就闻得到田园的新鲜气息。

      铁鑫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他俩面前站的笔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楼下看见灯亮着,想着你们应该起来了。我知道林新娜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所以我想我多来几趟,能过来帮帮忙,顺便也可以陪陪她,店里面的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最近一段时间由我来照顾林新娜,肯定没问题,请你们放心。”

      杜晓雯不仅大声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目光那么坚定,语气如此可爱,他的口气中充满着义不容辞的责任,也充盈着请求人允诺的恳切。

      白小西望着杜晓雯,杜晓雯都笑着趴在沙发上了。白小西禁不住也笑了。
      看着铁鑫一面迷茫的表情和吃惊的眼神,杜晓雯捂着嘴巴,竭力平息自己被笑扭曲的神经说:“对不起我笑点太低,你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可爱的让人好笑又感动。”
      笑够了,平息下来,杜晓雯问白小西:“刚才铁鑫说店里的事情,什么意思?”

      白小西凑近低声说了句:“铁鑫从小出来打工,没上过什么学,但是现在开了两家手机店,还加盟了一家儿童服装连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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