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尘埃》若水飘

31、坚持背负

　　老母鸡放进砂锅里，等着呼呼的热气冒出来，厨房里顿时蒸汽弥漫，林新娜站在厨房里，手机在外面的茶几上响个不停。

　　林新娜听见了电话，但是不想接，她怕是母亲打开的，但又想听听。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停显示的陌生号码，林新娜毫不犹豫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林新娜。我想了很久，自从我找朋友开始劝你做掉孩子开始，我就不敢给你打电话了，我知道我没脸给你打电话，我也没有资格给你打电话，但是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了，之前的各种努力我都做过了，但是行不通的。这个孩子最好打掉，我已经决定结婚了，我们俩彻底没戏了。你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拖累的也是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都清楚吧。”

　　一直以来韩少阳都是让杜晓雯、郝强、甚至能发动的人都发动了，劝说她放弃这个孩子。杜晓雯的劝说一直持续了很久，□□，邮件，电话一个接一个轰炸。那么些人里，杜晓雯也是真心替林新娜想的。

　　那个时候林新娜依然相信韩少阳还在和家里迂回，寻找更好的方式。一方面她充满了绝望，想要那孩子做最后的一搏，一方面她有没得选择只能生下孩子。因为她害怕再次手术，她将丧失做母亲的权利。

　　第一次选择人流手术，对子宫的创伤很大，医生告诫过她子宫内膜本身就薄，以后不能再手术。
　　想起这些，林新娜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你没有必要拿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即便是你的号码我也会接的。何况我的手机号换了第一时间都会通知你，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想听听孩子的父亲究竟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韩少阳满腹愧疚底气不足道：“林新娜，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说我也很难过的，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林新娜故意不听她的话，自顾自的说：“怎么你结婚呢，是吗，女朋友好不好看，一会上网发给照片给我瞅瞅，我听杜晓雯给我说了，是个公务员，父亲是土地局局长，真不错，祝贺你啊。”

　　韩少阳听着林新娜的话，知道是言不由衷。

　　于是继续说：“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现在哪个女的有了孩子不都是选择流产，完了之后重新找男朋友。你看那些医院里不都是去做人流的吗？再说你之前也不是处女了。其实，我也不计较这个，人们都开放着呢。你都别死扛着，偏要生一个孩子做单亲母亲了，那不是赶潮流那是受罪。”

　　林新娜冷冷的听着，态度异常的坚硬：“我生我的孩子，你结你的混蛋婚，我的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好好的操办你的婚事吧，到时候给我发个结婚照我也跟着沾点喜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下次聊，我怕电话时间长了对我孩子不太好。”

　　挂完电话，林新娜已经无泪了，她变得异常烦躁，害怕他再次打电话过来，于是将电话关了机。
　　本来津津有味的电视剧，突然也没有一点意思了。她情绪慌乱的打开电脑上网，想看看杜晓雯是否在线。

　　结果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信，打开时韩少阳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合影。那个女孩眼睛圆圆的，头发烫成大波浪卷披散着，很漂亮。

　　林新娜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究竟那种滋味能形容自己现在这种感受，酸，苦还是辣、咸。
　　还来不及林新娜在那仔细品味，□□闪动的聊天对话框抖动着出来了，上面是一行字是韩少阳发来的：

　　林新娜我们爱过，既然相爱就不要彼此折磨，我又找了新的女朋友了，父母很中意，你也要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
　　听人劝，吃饱饭。打掉孩子吧，不要太固执了，这对你没有好处。虽然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尽到做男朋友的责任，我可能永远比不上你第一个男朋友那样温柔，也不会像第二任那样对你呵护有加，但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这点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

　　林新娜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
　　人格，你不要提人格这两个字。在你之前有多少个女孩将找你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我相信你，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情感，就一定会换回你的一片真诚。所以我一直在给我时间，给你时间，给你更多的时间。我没想到我们今天这样的结果，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我为一个女人实现做母亲的权利而生，我不想因为再次手术而剥夺了我生育的资格。以后你再不要跟我有一丝的联系，从此也不要联系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韩少阳神情恍惚的坐在电脑跟前，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父亲已经给他在当地的派出所安排了一份差事，对于这貌似已经平定安稳的生活，韩少阳反而提不起一点劲头来。

　　早上从被窝里爬起来，就打开电脑，看着空间里毕业这几年写的点点滴滴的心情文字，他竟然有点怀念每个月眼巴巴盼望发工资，然后交房租，还信用卡的日子。

　　那时候，林新娜挣的工资比自己多，但是自己从来舍不得买牌子的衣服，发了工资去逛街，只是为韩少□□色衣服。

　　一个女人一门心思将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幸福的拥有全世界，而突然转过男人消失了，全世界就被掏空了。这中间的起承转合实在让一般人难以承受。
　　而这个女人竟然还要坚持背负将不经意的一段伤心变得名副其实。

　　手机响了，是郝强打来的。
　　“韩少阳，我这会在你家门口呢，你下来接我。”韩少阳穿好鞋，跑到楼下，看见郝强和杜晓雯两个人在那嬉闹着。就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这般恩爱令人羡慕啊。”

　　杜晓雯给他一个白眼：“那是当然，谁像你那么你朝三暮四。”

　　进屋之后，韩少阳给他俩倒了茶，洗了水果，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郝强看着韩少阳问：“真的一丝余地都没了吗，其实你让林新娜在广州好好好的生下孩子，到孩子大了然后再带回家，这样缓冲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在一旁的杜晓雯接过话来，“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老人都喜欢小孩子，到时候你爸直接当爷爷了，看见小孙子说不定什么气都消了。”

　　“你以为我们家老爷子像你们家里的那样好对付啊，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两个人都不结婚，空耗时间，最终家人妥协。”

　　韩少阳说，“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要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就好了。我爸啊是家里的太上皇，他高血脂，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压根不能生气，家里没有人敢顶撞他，现在我哥哥和我嫂子也在闹离婚呢，我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郝强说：“现在只能分手了吗？”
　　“你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甩了林新娜，说白了就是喜新厌旧。”
　　杜晓雯愤愤道。

　　“杜晓雯，看起来你和林新娜关系最好了，但是你了解林新娜吗？我敢这样说，你对林新娜的了解只是姐妹间的义气和那么一丁点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林新娜骨子里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一点都不知道。最近没事的时候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我发现林新娜现在走的路线就是当初她妈妈的路线。”

　　郝强和杜晓雯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知道韩少阳在狡辩什么。顿了一会，韩少阳点燃一支烟，嬉皮笑脸的问杜晓雯，林新娜到底想怎么办？

　　杜晓雯翻个白眼，冷冷道：“怎么办，生下来，而且她态度很坚决，根本不会听别人怎么说。”“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听别人怎么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前几天打电话给他说了，我找女朋友了，就是想刺激她。”韩少阳接过话去。

　　听韩少阳这样说，杜晓雯面露不悦狠狠地说：“我告诉你，在还没有处理好林新娜事情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找女朋友，这样会同时伤害两个女人。”

　　郝强点点头。
　　杜晓雯接着说：“大家都是好朋友，现在你俩让我夹在中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孩子是无辜的，我一直劝林新娜拿掉，林新娜无比执着，我都被打动了，而你呢，不仅无动于衷，还找了别的女人。”

　　郝强看见杜晓雯对着韩少阳一副拔刀射箭的架势，就打着圆场岔开话题：“小雯，别激动，刚才你买的零食，要不要吃点，咱们缓缓你再继续。”

　　“你别打岔。”
　　“刚才我说哪里了。”
　　“都怪你，我发觉我现在有点老年痴呆。”

　　郝强看一眼韩少阳，赶紧接话：“少阳，刚才你说杜晓雯不了解林新娜，那你好好分析一下我们来听听。”

　　韩少阳摇摇头，阴沉着脸，起身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里面夹着一张很用粉红色信纸折叠的千纸鹤。
　　韩少阳说：“杜晓雯，你打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