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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那两个苗疆人跟着太监一路进入宣和殿,等进入了内室,太监离开,只留下他们二人在等候。那位老者看上去已经年纪不轻了,不过看上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旁边的宫女上前给他们倒了茶水,老者便有滋有味地品尝了起来。

      而那个小姑娘,到底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对庄严肃穆的皇宫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在等待的地方闲逛了起来,周围的宫人宛如没看见一样,像木头人一般低垂眼帘站在那里。

      老翁也任由那个小姑娘晃来晃去,一点都没有去管她的意思。她甚至直接站到了一个宫人面前,伸出手指在人家面前晃了晃。那宫人不愧是宣和殿的人,那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愣就是没有一点反应,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那姑娘见此情景只觉得很有意思,竟放肆地大笑起来,她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宣和殿的空气在宫室里回荡。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满宫室的宫人像得到什么指示似的如潮水般退出内室。

      而那个老翁一扫刚才连眼都睁不开的样子,身手敏捷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向来人行礼道:“草民见过皇上。”

      那姑娘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冰雪样貌,宛若天神之资的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姑娘原本放肆的笑僵在嘴角,她有些出神地盯着男子看。和她一起来的老翁见她还不行礼,便出言提醒她:“这是皇上,还不跪下!”刚才老翁对女孩的行为不加任何管束,此刻却态度骤变。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慌神地跪下:“民女见过陛下。”高衍一早便得到回报,说宁安公主推荐了一个神医到宫里来看高衍的病,而这个神医便是山字营寻找的那个苗疆的用毒高手。

      为了不引起雍王党的怀疑,高衍的暗卫首领卫风大费周章地打通了宁安大长公主的门路,想尽办法把这个高手伪装成神医推荐到公主门下。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宁安公主孩子心性,且又是出了名的做事不靠谱。所以她推荐的人选,大家也都觉得必定是公主被什么江湖郎中给骗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卫风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人带入了宫。此刻,高衍并未走到主位,反而走到来人的面前坐了下来。站在他身边的不是往常伺候的苏大监,而是一向隐于黑暗的卫风和一个宫里人同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侍卫。

      高衍仔细地打量来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就是那个苗疆高手?”话虽然没指明对谁说,可高衍的眼神却定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来人见高衍一眼便认出二人的身份,也是大为惊讶。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老翁伪装成貌似仙风道骨的神医招摇撞骗,而真正的高手则装成不谙世事的神医徒弟,这样即使是警惕的人有所试探也能掩人耳目。

      那个小姑娘见高衍认出她二人的身份,也不再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爽快地承认;“皇上真是好眼力,苗女女姜见过陛下。”卸下伪装的女姜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孩童模样,她周身散发出一股戾气,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

      高衍微微一笑,他想要的人既已到此,那也不必弯弯绕绕了。他转了转手中的戒指,对女姜说道:“你若真能治好朕的病,朕就助你复族。若是不能,不仅要送你一程,你剩下的所有族人朕也一个都不会留。”

      高衍这话说得轻飘飘,但言语之间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了如此多人的生死。女姜和旁边的老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上位者的杀伐,他们想为族人复仇就得遵守游戏规则。

      女姜咬了咬牙,父母亲人的血海深仇,全族人的期望都寄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做到。女姜慢慢地抬起头直视高衍,这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青年有着蛊惑人心的外貌,但他的眼神比石像还要冰冷。

      女姜开口道:“陛下放心,此处宫殿里的毒无色味且极淡,可杀人于无形。民女既敢夸下这个海口,那必是有这个把握。”事前,并未有任何人告知女姜,宣和殿内的气味有问题,她却一踏进来便感受到这里的不同寻常。看来这位少女本事确实不小,高衍心头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这次要是再失败,雍王党只会赶尽杀绝。

      心里虽有所痛快,但高衍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看着眼前这位娇俏的少女,对身边人吩咐道:“带他们下去吧!”

      高衍和那些苗疆人到底什么关系?冯初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就先回宫了。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特别想弄清楚那些苗疆人到底是谁。

      等到一回宫,冯如和禹姑正好把东西都清点好了,禹姑把相关东西的入库和冯初瑶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等东西汇报完了,禹姑却没有下去的意思,冯初瑶见禹姑似乎有话要说,便遣散了所有宫人只留下一个冯如,然后开口道:“禹姑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禹姑脸上似有犹豫的神情,但还是说道:“娘娘,咱们宫里入不敷出的,奴婢在宫外有些门路,可以帮娘娘筹些款子。”冯初瑶一听是赚钱的方法,高兴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抓住禹姑的衣服问道:
      “真的吗?”

      禹姑谨慎地点了点头,冯初瑶见禹姑的神情不似作伪,而且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禹姑的为人有所了解,她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冯初瑶立刻让禹姑坐下,请她详谈。禹姑告了个罪,就坐到了冯初瑶的身边。

      禹姑指着清单上的药材说道:“像这些人参、鹿茸、冬虫夏草都是上好的药材,宫外这样的品质都是少见的,娘娘要是信得过奴婢,奴婢倒是可以把这些卖到宫外,换来银子来填补娘娘的亏空。”

      冯初瑶忙不迭地说道:“信得过,我当然信得过。”有这样赚钱的好事,冯初瑶当然是不信也得信。冯初瑶把清单摊开在禹姑的面前,在上面用手指把一大批补品和药材画了一个圈,问道:
      “禹姑姑,那你看看,这些所有的药材大概能卖多少钱呢?”

      “具体的行情奴婢也不太清楚,但少说都不下于百万两。就拿这盏燕窝来说,奴婢听宫外的朋友说过,有人愿意拿出万两黄金换。”万两黄金……冯初瑶迅速在心里把它换算成白银,这可真是一笔巨款。自从简姚来到古代后,成天干着会计的活,她真觉得自己的心算能力比以前好了很多。

      冯初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激动,她握紧了拳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这么些钱,她离还清欠款又进了一步了。
      顿时,冯初瑶看禹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爷,她激动地说道:“姑姑,请你务必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部卖掉!”

      岂料一听这话的禹姑这下倒犯难了,她只是想着帮皇后处理掉一些不常吃的东西。哪知道娘娘狮子大开口,要把这些全都给卖了。刚才还一脸志在必得的禹姑面露难色:“娘娘,这也太多了吧……”

      冯初瑶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刻说道:“不多、不多,现在先还上各处的账要紧,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

      这时,一旁许久没有发声的冯如焦急地问道:“娘娘,把这些都卖了,那您吃什么啊?”冯初瑶在她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我身体这么健康,有什么好补的,再说了等年节时令到了,又有各地进贡新的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冯如辩解道:“可是,您的头才受了伤……”冯初瑶无所谓地说道:“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还喝了那么贵的参茶,早就已经好了!”冯如还想说些什么,但冯初瑶瞪了她一眼,她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冯初瑶拉住禹姑的手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禹姑姑,这件事于我性命攸关,还请姑姑务必上心,尽快帮本宫把这些东西卖出。这样等曹尚宫退了,本宫也好给姑姑请封。”

      “娘娘!”禹姑本来还有些不太情愿,听到冯初瑶的话,一向严肃的她竟也有些崩不住脸色。原来禹姑虽是宫中老人,原身冯初瑶又早早定下了太子妃之位,先皇后便赐当时还是尚仪的禹姑给冯初瑶教导她宫中礼仪。

      于是,禹姑在冯初瑶未进宫前就已陪伴她几年。因此,不管是辈分还是情分,禹姑理所应当都是凤仪殿的尚宫。谁成想,原身冯初瑶其实早已嫌恶禹姑性子严肃、又经常劝谏教导她。只是因禹姑乃先皇后所赐,不敢动她而已。因此,等到高衍即位,原身冯初瑶一被册封为皇后,她便将禹姑冷落在一边,反而选了性子懦弱、不敢管她的曹氏为凤仪殿尚宫,禹姑则专司账簿。

      现下,冯初瑶突然向自己抛下橄榄枝,禹姑心下十分欣喜。看来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对了,禹姑的亲生母亲生前便是先皇后的尚宫,临终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禹姑也能够继承她的衣钵,成为皇后的尚宫。

      因此,她入宫从宫女一路做到尚仪。因着母亲的关系,先皇后也对她另眼相待,终于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先皇后把她派给未来的太子妃冯初瑶。而冯初瑶在经过高衍即位前的动荡后也顺利成为太子妃,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她还是没有成为尚宫。

      而如今冯初瑶突然性情大变,抛下一个诱惑力十足的筹码。禹姑本也是想着再拼一把,也顾不得怀疑什么,少不得尽心尽力地去办这件事。她立刻向冯初瑶告别,恨不得插上翅膀去宫外沿街叫卖。

      冯初瑶看禹姑干劲十足地去做事了,心头总算稍稍轻松一点。还好系统刚才及时在禹姑头上打出一片弹幕,把禹姑的身世背景给交代了个清楚不然她还真想不到什么其他方法来劝服她。一向和系统互相看不顺眼的冯初瑶也难得诚心地在心里默默地拍了系统几句马屁。

      大概是刚才费了不少脑子,冯初瑶觉得脑壳有点儿疼了,果然受过伤的脑子还是得稍微注意点儿。冯初瑶叫唤着喊人扶她坐下,她吩咐小宫女把自己珍藏的五香瓜子拿过来。除了一些蜜饯外,这些瓜子是她唯一还剩下的零食了。尤其因为还比较便宜,冯初瑶闲着没事嘴巴寂寞的时候,就靠着这些瓜子解馋了。

      一时闲下来,冯初瑶便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两个苗疆人。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伸手招呼冯如过来一起磕瓜子。冯如已经有些习惯了和这位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皇后的相处方式了。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坐到冯初瑶的身边,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冯初瑶有些奇怪地问道:“冯如,你知道今天来宫里的那些苗疆人是怎么回事吗?”冯如一偏脑袋,疑惑地问:“什么苗疆人啊?是来咱们宫里的吗?”看着冯如的表情,冯初瑶确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冯初瑶思索了一番,朝冯如勾了勾手指。冯如会意把耳朵凑了过去,冯初瑶悄声地说:“本宫今天见有两个苗疆人进了宣和殿,你去找宣和殿的宫人打听打听吧!”冯如倒是个忠心的小马仔,她听了之后,放下瓜子,立刻就要起身。

      冯初瑶把她又按了下来:“你是我身边的宫女,就这样去问,目标太明显了,你找个咱们宫里的没怎么在外面露面的人去打听,可别说是本宫问的!”冯如认真地点了点头,冯初瑶这才放心了。

      她看着冯如一溜烟地出了宫,便安心地磕起了瓜子,可没磕几分钟。冯如就一路小跑地进来了,冯初瑶见她喘着粗气的样子,便一脸淡定地说道:“怎么了?干嘛这么慌里慌张的?”

      冯如等喘匀气,就跟冯如禀告道:“娘娘,不好了!宣和殿的苏大监押着咱们派去打听事情的小宫女来了!”冯初瑶一听,连忙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吩咐宫人道:“赶紧把这些都收拾掉。”

      冯初瑶理了理衣服,冯如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怎么打听个事儿都出岔子。可这时候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冯初瑶让冯如先避避,自己命人宣苏大监进来。

      冯初瑶自己也有些紧张,说句实话,她有些怕高衍,高衍对她冷淡,不喜她接近。而冯初瑶自己也觉得高衍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总感觉他这人像带着一张面具,很是高深莫测。因此,冯初瑶怕屋及乌,连高衍宫里的人都有些怕。

      没过一会儿,苏大监便领着一个小宫女进来了。那个小宫女一见到冯初瑶便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救救奴婢!”冯初瑶顿时有些尴尬,仿佛小时候抄作业被老师当场抓获一样。

      苏大监脸上摆着程式化的微笑,他对冯初瑶说道:“娘娘,奴才听到这个小丫鬟在打听宣和殿的事,又见她鬼鬼祟祟的。害怕是有心之人,便问了问,没问几句,这丫头就说是凤仪殿的人。”

      冯初瑶顿时就有些挂不住面子,苏大监在宫中多年,一看她表情便知这人想必就是冯初瑶派来的。不过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娘娘,恕奴才斗胆一问,这宫女是娘娘宫里的人吗?”

      冯初瑶一看瞒也瞒不过,索性就直说了:“苏大监,这宫女确实是我宫里的人。”苏大监面上有些为难:“娘娘,这是……”

      由于害怕他误会,冯初瑶赶紧解释起来:“本宫今天见有两个苗疆人进了宣和殿,一时好奇,便派了她去,哪成想让大监误会了。”

      苏大监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娘娘原是为了这事啊!都是奴才误事儿,没把这事和娘娘通传一声。娘娘若是好奇,直接传奴才来问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那早上的两个苗疆人,是那天宁安公主来的时候提过的神医。那天娘娘……”说道这里,苏大监停下了话头,冯初瑶知道他是给自己留面子呢!毕竟自己那天被宁安公主打了一球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冯初瑶朝苏大监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让他跳过自己狼狈的那一段直接往下说。

      苏大监便接着说道:“宁安公主回去了之后就把人送过来了,那个鹤发老翁是一个医术精湛的苗医,听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公主就想着让他来看看圣上的病。至于那个小姑娘,是神医的徒弟,也有些医术在身上,专门来帮忙的。”

      苏大监解释完毕,便又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娘娘,这下可还放心了?”
      冯初瑶赶紧说道:“放心!放心!有劳大监亲自跑一趟了。”

      等苏大监走后,冯初瑶愤愤地打了自己手几下,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歌里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可她怎么觉得这宫里的男人是老虎,吃人还不吐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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