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皇后》木卫七

13、第十三章

　　女姜和那个老翁跟着卫风来到外面，奇怪的是卫风并没有出去，而是直接把他们交给带他们来的那个太监，那太监便又顺着原路把他们带了出去。

　　为了避人耳目，老翁又恢复成一开始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女姜也依旧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模样。两人就像一对祖孙一样，相互扶持着走了出去。

　　那太监并不多话，任凭女姜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见从他的口中撬不出什么东西，女姜也就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女姜和老翁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僻静的场馆，这边环境清幽，显有人过来，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带他们来的那个小太监向他们介绍了这处的管事和领头的宫人，便自行离开了。

　　管事和领头的宫人向他们介绍了宫殿的各处，并为他们预备了吃食和热水。让他们可以荡涤旅途的尘埃。

　　虽有人伺候，但女姜发现这处的宫人也如同宣和殿的一样。除非特意询问，否则面对他们都无话无表情，仿佛木偶一般。不过，现在女姜也不甚在意了。那些宫人布置好房间便自行退下了。女姜等了一会儿，又特意检查了一下各处，确定没人偷听，便向老翁点了点头。

　　那老翁便伸了下懒腰，接着就把假发连同脸上、手臂处的一大片皮套全撕了下来。一瞬间，从褶皱的皮肤下钻出来一个俊毅挺拔的小伙子，他古铜色的肌肤和亮丽的神色一看就是苗疆的好山好水给养出来的。这是女姜同族族中长老的儿子引钩，引钩与女姜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算得上是她的青梅竹马。

　　原来女姜是苗疆最大的寨子洞哈的首领的女儿，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族中的公主。而女姜不仅是洞哈首领的掌上明珠。更是由于她出生时天降甘霖，救了久旱不雨的洞哈寨子，因此女姜又被族人尊为洞哈的圣女，在族中享有无上的尊荣。

　　可天有不测风云，安居乐业的洞哈寨子由于占据了苗疆最好的土地和水源，一直被外寨的人觊觎。而正好女姜的叔父一直对自己的父亲选择女姜的父亲为寨子的首领，而不是自己怀恨在心。因此，他联合外寨人里应外合，攻破了洞哈寨子的防御。

　　这些人对寨子大肆屠戮，女姜和引钩的父母兄妹皆命丧于此。幸运的是，女姜正好因为和引钩偷跑出去玩耍，被逃下山的仆人带走，反而逃过了这一劫。两人在外东躲西藏等到时局平稳后，才开始搜寻剩下的族人，共商复族大计。

　　虽然女姜是个用毒高手，而引钩也身怀绝技。可惜经过那次屠戮，他们洞哈的族人也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没办法再去攻打强大的寨子。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无法与强大的敌人对抗。

　　正好这时，山字营这个高衍专门创立用来帮他搜集江湖情报，以及网罗天下的能人异士的组织。为了帮高衍查找他宫中毒药的信息，山字营派人一路南下到苗疆，找到了女姜和引钩二人。想让他们帮一位“贵人”解毒，女姜先是不肯，可山字营抛出了可帮她复族的筹码后。女姜和引钩就不得不远离故土，踏入京城的土地。

　　等来到京城后，这些人居然能够把他们安排进公主府，这就让女姜不得不怀疑这位“贵人”的身份。直到入宫前一天，他们才知道原来请她解毒的人竟然就是当今的皇上。

　　引钩卸下束缚他已久的东西，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满满地灌了一口，这才轻松地说道：“这装老头可真累啊！比打仗累多了！”引钩一边抱怨，一边见到桌上有精美的糕点，便顺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这皇宫的糕点果真十分美味，入口即化。

　　他随即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女姜的嘴边：“女姜，快试试吧！这糕点很好吃！”女姜对他笑了一下，接过糕点咬了一口，这糕点果真如引钩说的那样香甜可口，女姜心头的郁闷之气似乎也随着这香甜的糕点而烟消云散了。

　　引钩天性乐观，见女姜终于笑了，自己也莫名地开心起来。女姜这才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同引钩说出来：“引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掉这个毒，如果我解不掉……”

　　引钩打断了女姜的话 他握住女姜的双肩，认真地说道：“不会的，女姜，你别忘了你是萨玛巫医最好的徒弟，你还是我们洞哈寨子的圣女。神王有指示，你一定会带领我们复族的！”引钩无条件的信任让女姜终于放松下来，她冲着引钩点点头，然后说道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引钩本还想和她聊聊，可见女姜确实精神不佳，也就不再强求。

　　引钩拿上自己的东西，轻轻地打开房门，见外面没人，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女姜把引钩打发了出去，并未立刻就动。当她听到引钩房门关起的声音，这才彻底放松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刚才她和引钩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她的心里话，她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讲，更不可能和青梅竹马的引钩讲。说实话，她今天看见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也差点被迷了眼。

　　可中原皇帝的宫殿还真是令人窒息，不像他们苗疆的青山绿水，总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心里虽然在怀念故土，但女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思绪忍不住飘到了今天所见的中原皇帝高衍的身上。

　　今天初次见到高衍，让女姜克制不住地想起她曾做过的一个梦。女姜在年少时总是在做同一个梦，这个梦很神奇。在梦中她一直被一群野狼追赶，而梦境中的她面对狼群的利爪和獠牙吓得半死。她拼命地逃，可不知为何，梦境中的她总是头昏脑胀，步履蹒跚，想跑都跑不快。

　　女姜感受到好几次恶狼的爪子就要碰到她了，可还是被她逃掉了。就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挡在女姜的面前，搭箭射死了头狼。其他恶狼居然不敢靠近他，很快就一哄而散。这从天而降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可惜这时突然起了雾，女姜只能看到男子的脸在雾中若隐若现的轮廓和那双盛满冰雪的眼睛。

　　后来女姜又多次做了这个梦，可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个梦，哪怕是和她最亲的阿娘，她也没说过。只是她曾偷偷问过萨玛巫医，什么样的人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助她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巫医一边捣药，一边说道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那就是神王。

　　从此，她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可是却一直把这个神王放进自己的心里。等她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她的阿爹阿娘都很喜欢俊朗健壮的洞哈勇士引钩，引钩和引钩的父母也很喜欢她。大家都盼望着他们能早日定亲，可女姜却一直不愿意。大家都认为她是心智未开，只是孩童心性贪玩。可女姜知道在她的心底，她一直都在等着她的神王。

　　后来时间流逝，女姜悲哀地承认神王当真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她不应该再沉溺于这个美好的梦。可没等她打定主意，她的寨子就惨遭大难。在这之后，女姜忙于复族，根本没空想男女之情。

　　直到今天，当高衍从帷幕中走出来，女姜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望着这张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脸，恍惚是从她的梦境中走出来。莫名地当女姜看到高衍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这个男人是她梦里的那个神王。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双盛满冰雪的眼眸，女姜被复仇占满的心第一次开出了别样的花朵。

　　这一天，女姜破天荒地又做起那个梦，只不过以往看不清的侧脸这次却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冯初瑶自从上次被苏大监抓包后，便老老实实地呆在凤仪殿不出去，期间除了禹姑来拿了几次东西。还有各部的女官来请旨汇报大小事宜的，便再无其他事情。

　　冯初瑶急着等禹姑那里的消息，一面又揪心合沐茱手串能否真能卖出去。因此，她天天催着冯如去宁安公主那儿打探消息。终于，今天冯初瑶像往常一样把冯如打发出去，没一会儿就看到冯如喜滋滋地回来了。

　　冯初瑶一看冯如的表情，便知道这次一定有戏，她不顾身份，连忙把冯如拉过来问道：“怎么样？宁安公主那里可还有消息？”

　　冯如喜气洋洋地说：“奴婢就是来告诉娘娘这个的。”得到冯如肯定的回答，冯初瑶难耐心头的激动，催促冯如道：“你快说！你快说！”

　　“公主府的人说了，公主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下这个手串。”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冯初瑶当初那么得瑟，还奉献了一个受伤的脑袋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傻公主这么有钱啊！”冯初瑶一边惊叹，一边想到还好她让冯如伪装成皇后缺钱用，只能出卖首饰，还坚决不准人卖给宁安公主。宁安公主一听这话，还以为要卖给别人呢，连忙找了人加钱。想瞒着冯初瑶，先把东西弄到手。

　　没想到这么一想就正中冯初瑶的下怀，让冯初瑶顺利地把这个手串卖给了宁安公主。冯初瑶喜不自胜，立马宣布，今晚多加加菜。

　　冯如又想起冯府的事，便开口说道：“娘娘，还有咱们府里来人问娘娘省亲的日子可还定下了？”省亲？冯初瑶一脸的疑惑，省什么亲啊？没等冯初瑶问出口。她的脑袋突然一空，接着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脑海：系统升级，加入影像功能。

　　然后，简姚的脑海里竟开始自顾自地放起了一段影像，就好像在她脑海里放电影一样。画面里竟是以前的冯初瑶在谈论省亲的事情，幸好视频时间不长，简姚很快就恢复了快来。

　　冯如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说道：“娘娘，您刚才怎么了？没事吧？”冯初瑶摇了摇头，她现在弄懂了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省亲吗？她回去就是。

　　“那省亲的日子？”冯如又试探地问道。冯初瑶懒得再为这件事分神，便开口说道：“就按照之前定的日子来吧。”冯如是冯家的家生子，又是冯初瑶的贴身侍女，冯家溺爱女儿，因此冯如在冯府的日子也是非常潇洒。因此，一听说冯初瑶定了省亲的日子，冯如高兴地回复：“好嘞！”

　　不同于冯如的开心，冯初瑶是愁云惨淡。她是简姚，毕竟不是真正的冯初瑶，她和冯家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省一回亲就意味着她得撒一次钱，她东西得赏到位了，才算不辜负娘家人的心。

　　冯初瑶头疼得要死，她现在这种入不敷出的状况，每花出一分钱那不是要她的命嘛！到底要从哪里搞钱呢？冯初瑶托着腮漫无目的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