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凌墨夜

50、049.老宅鬼媳十九

　　炎炎夏日很快过去，立秋之后凉风阵阵，天气比之前不知舒服了多少。

　　自从那次夏艳雪来听过一次戏之后，她便不再往广德楼来了，这也是孟玄武所希望的，话既然已经说开，两方都没什么好来往的，各归各路才是最妥帖的，免得张云雷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再被人挖出与秋素梨的陈年旧事。

　　徐家的事情了结，周九良也放心多了，成日里下了班就赶紧回家，变着法儿的给孟鹤堂做饭吃，如今他俩住一个屋子，伙食有时候都分开，孟玄武只管做自己跟师父的，偶尔打牙祭做顿好的带着张云雷，顶多给他们送些过去，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若不是都是男人，就快成了那小夫妻，成日的黏在一起不肯分开。

　　徒弟们过得好，郭德纲也不求什么，本想着在北平相套风水不错的小院子住下，眼瞧着孟鹤堂跟周九良关系这么好，张云雷跟孟玄武同吃同住也不嫌腻歪，琢磨琢磨，还是别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更何况，广德楼的班主儿实在是风韵犹存，即使修道多年，爱美之心还是有的，索性也去了搬走的心思，总比买套宅子便宜多了。

　　这日傍晚，孟玄武打算做炸酱面，提前知会了周九良不用买菜，带他俩一份热热闹闹吃晚饭，估摸着他差不多该下班回来了，正打算去切菜码呢，就瞧见他已经走到了后院门口。

　　“九良，你回来啦！”

　　不用他提醒，正在院子里边啃黄瓜边溜达的孟鹤堂一眼瞅见，两步窜过去笑嘻嘻的喊他，刚要说什么，本来笑着的脸微微顿了顿，立刻收敛几分，有些尴尬，“这是你朋友？”

　　孟玄武在厨房门口站着，没瞧见他带了别人，孟鹤堂这一说，才看到周九良身后跟了个年轻人，瞧着不过十八、九的样子，个子不高，眼睛也不算大，却穿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会这么打扮的基本都是留洋归来，非富即贵，不是常人能沾染的，估摸着怕是周九良介绍过来给师父的主顾，他索性也不急着去切菜码，先看看再说。

　　“堂堂，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警局的同事，叫郭麒麟，”周九良有点无奈，可又没法当着人家的面解释，只好先介绍了再说，见孟玄武出来，又补了一句，“小郭先生是法医，上回徐家的事情，也是他去验尸的。”

　　孟鹤堂跟孟玄武对视一眼，不知道一个法医为什么会来广德楼，犹豫着看他，还没打招呼，却听郭麒麟先开口了。

　　“别别别，就叫我小郭儿就行，我岁数小，哪能担您一句先生啊，”郭麒麟一笑，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的看向孟鹤堂跟孟玄武，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我是郭麒麟，不才在警局混口饭吃，比不得周探员，两位孟师傅别跟他似的那么客气，担不起，担不起。”

　　他说话嘴皮子极为利索，一口的京腔让人插不上话，笑起来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倒没有普通医生或法医那种古怪的性格，挺健谈的，孟玄武因为徐家的事情对他略有耳闻，点了点头伸手道，“您好。”

　　郭麒麟见他伸手的意思，应该是要与自己握手，愣了一下才赶忙搭手，笑道，“您瞧，我这做法医的，人家都不爱跟我握手，我还寻思就行个礼得了，怕你们觉得晦气，高人果然非同一般。”

　　“这有什么好晦气的？”孟鹤堂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看向周九良，见他苦笑一下，脑子转的也快，立马反应过来，“嗐，就为这？您不嫌我们晦气就不错了。”

　　“哎哟，不敢不敢，我虽然是学医的，可我知道深浅，有些事儿能质疑，有些事儿还真得宁可信其有，咱们两不嫌弃，多好，”郭麒麟也明白他的意思，说白了，双方赚的都是死人的钱，谁也别膈应谁自然最好，怕就怕遇着那讲究的主儿。

　　这套寒暄倒花了不少时间，孟玄武还惦记着做饭的事儿呢，抬了抬眼皮，“郭法医有事儿找我师父？”

　　“是，是有事儿，”郭麒麟倒干脆，直截了当的道，“我求着周探员带我过来，还特意带了点心，想见见郭师傅，心中有些谜题，还望郭师傅能教授一二。”

　　虽说他是留洋回来的，可说出的话带着股子文绉绉的味道，孟鹤堂不由得多看他两眼，总觉得熟悉，又说不出哪里熟悉，毕竟是真的从未见过，一溜烟往屋子里跑，回头知会一句，“我去问问师父，你等会儿。”

　　“哎，劳烦您，”郭麒麟笑着应了。

　　“我先去换身衣服，郭法医，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周九良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只是抹不开面子带他来了，寻了个理由打算先回屋躲躲，郭麒麟瞧着好相处，要找共同话题还是有点难，
　　自己实在是应付不来。

　　“您忙您的，”郭麒麟倒也不为难他，目送他回屋之后，把目光转向了孟玄武身上，与他大眼瞪小眼，打量了一番才道，“小孟师傅，是吧，我听周探员提过您两次，可没想到这么年轻，咱俩该是差不多大吧？”

　　“嗯”这人还真是爱说话，孟玄武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客人，“您稍等一会儿。”

　　“我不着急，今儿来就是问事儿的，哪能急呢？”郭麒麟也不在乎他略显冷淡的神情，显然习惯了与各色人物打交道，自来熟的很，“小孟师傅跟着郭师傅学艺多久了？”

　　孟玄武瞥他一眼，没打算瞒着，实话道，“从出生就学，我是师父河边儿捡到的。”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真不是故意的……”郭麒麟没想到一句话就戳人家肺管子
　　上，赶紧拱手道歉，满脸歉意，“您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命该如此，”孟玄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自己的身世，跟他又没关系，直截了当的道，“你不用可怜我。”

　　这话差点没把郭麒麟噎死，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真真是把话往死里头聊，表情扭曲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会不会，人说福祸相依，您这不是跟了好师父么，也是有福。”

　　“是，我师父的确很好，”孟玄武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他拍自己师父的马屁相当认同。

　　郭麒麟有点笑不出来，这人就这么实诚？客套话也当真，怎么跟个死心眼儿似的，可又不敢当着人家翻白眼，只好岔开一个话题，“哦对了，徐家的事儿您知道吧？”

　　“？”孟玄武满脸的问号，抬眼看他，波澜不惊的道，“徐家的事儿？不是安葬了俩月了吗？”

　　郭麒麟欲出口的话一滞，这回真真切切翻了个白眼，对他这信息的迟钝化实在不敢苟同，无奈的道，“我说小孟哥，徐知娴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能跟你说这个吗，我说的是最近的事儿。”

　　孟玄武无言以对，看他的目光都多了一抹无聊，甚至也想跟着翻白眼，扯了扯嘴角才道，“我不爱管闲事。”

　　“嗐我也不是爱管闲事儿啊！”郭麒麟还以为他会好奇，哪成想出口就怼在自己心窝子里头，总觉得被骂了还没证据，认命了，对这种人还是直说吧，“这不前几天跟着出了次警么，要不我也不至于知道，徐家那三小姐你知道吗，被他们亲家哥哥给那个了！”

　　“……哪个？”孟玄武一头雾水，光是称呼都绕了几个圈，实在懒得费脑子，更因为里头有夏艳雪，听都不想听。

　　“嗐，我跟你仔细说，”郭麒麟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闲聊天的对象，拉过马扎坐下，一点也不像留洋的知识分子，反而像个爱找邻居唠嗑的老大妈一样，“那小姐可能咋呼，自个儿跑警局来报案，说他嫂子家的哥哥轻薄他，让我们去抓，这没辙啊，有人报案就得有人去，我们其实都收着信儿了，她嫂子那哥哥其实是个傻子，我就跟着去了，反正挺有意思，一机灵活泼的小姑娘被一傻子轻薄了，她家蹊跷事儿可真多。”

　　话说到这儿，孟玄武多少有了点兴趣，不过还是适当的提醒道，“这不是机密吗？”

　　“什么机密啊，我们都拿这个当笑话说，我去瞧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傻子，就是智力不太好，挺大个人，脑子不太好使，别说，真来劲一般人可能制不住他，也难怪徐家那小姐受欺负，最有趣的是，她嫂子说了，既然都捅到警局了，那干脆做主让她小姑子嫁给她哥，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家的辈分从此估计就乱套了，郭麒麟听着都觉得好笑，正常人会这么干？

　　孟玄武听着也稀奇，普通人哪会接受这个提议，但一想徐家老夫人的性子，怕是恨不得从此攀上这根高枝，倒也不稀奇了，“徐老夫人同意了？”

　　“能不同意吗，姑娘都让人占了便宜了，还自个儿跑出来报案，我看这位徐知妍小姐算是倒了霉了，夏家还能对她好？”郭麒麟撇了撇嘴，相当不看好这门亲事，想了想才道，“哦，那位徐家少爷倒是大发雷霆，对自个儿妹妹倒是挺好的，跟他妈难得发了通火，还跟媳妇儿吵了一架，可吵完没多久就病倒了，这也太巧了吧！”

　　听到这，孟玄武不由得皱了皱眉，的确如郭麒麟所说，是太巧了，前脚徐知妍被夏艳雪哥哥轻薄，后脚她就提议继续结亲，摆明是要为自己有些缺陷的哥哥找个人伺候，不过以夏家的能耐，想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没有，即便真是个傻子，也有那卖女儿的上赶着求娶，何必非得在徐家找？

　　更奇怪的是，徐知义反对过后就突然病倒，这也有些不可思议，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青壮年，哪至于气急攻心就病来如山倒，就算孟玄武愿意相信夏艳雪的清白都觉得侮辱自己的脑子。

　　太多的前车之鉴，让他几乎肯定徐知妍的事情也是夏艳雪一手策划的，只怕目的还是为了替秋素梨出气。

　　不过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哪怕就算有证据，他也答应夏艳雪不再蹚徐家的浑水，善恶到头终有报，夏艳雪无论做什么，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阻止得了一时，未必能阻止一世，执念已起，很难停下了。

　　他不说话，郭麒麟也没出声，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发呆的模样，颇为有趣的盯着，直到孟鹤堂出来了才推了推他，“小孟哥，你没事儿吧，想什么呢？”

　　孟玄武晃神间思绪飞转，收回心思看向他，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唏嘘，上回见到徐小姐她还神采奕奕，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可怜。”

　　“可不是呢，”郭麒麟敷衍一句，起身看向孟鹤堂，期待的道，“郭师傅肯见我吗？”

　　“我师父让你进去，你们说什么呢？”孟鹤堂看他俩聊得火热有些奇怪，毕竟这个师弟自己可了解，向来不爱与生人闲聊的，多嘴问了一句。

　　不过郭麒麟却没了继续的心思，草草道，“闲聊两句而已，那我去拜访郭师傅了。”

　　说罢，迫不及待的往郭德纲的屋子去了，眉眼里竟带了一抹激动，让孟鹤堂摸不着头脑，只好拐了拐孟玄武，“他怎么了，是去求财啊还是求姻缘啊，这么高兴呢，年纪轻轻，总不会是求子吧？”

　　这话就离谱，孟玄武没辙的起身，拍拍他肩膀，“旁人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师父自有判断，晚上吃炸酱面，你待会儿让周大哥慢点出来，等他走了咱们才能吃饭呢。”

　　“哦，”孟鹤堂一想起这事儿就糟心，本来等着吃饭呢，这还来活儿了，也不知今晚这顿饭还能不能吃上，郁闷极了，只好拿他寻开心，“你不叫你的张老板啊？”

　　“叫，”孟玄武反射性的应了一句，扭头觉得不对，没辙的道，“什么我的张老板，张老板就是张老板。”

　　“行行行，张老板张老板，不是你的，你看你这蔫头巴脑的样，人家有心也让你气死了，有你哭的时候！”孟鹤堂就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傻了吧唧的，还一口一个张老板，谁看不出来张云雷瞧
　　他那眼神都带着勾呢，修道修傻了吧！

　　“……说什么呢？”孟玄武懒得理他，横竖这个师兄现在是快乐似神仙，恨不得全天下都跟他似的，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宠着，叹了口气道，“我没别的心思。”

　　“大傻子，”孟鹤堂信他才怪，可想起周九良的话，也不敢多说，毕竟这个师弟瞧着好脾气，真惹生气也是难哄的很，嘟了嘟嘴，“那我先回屋了，哼。”

　　孟玄武习惯了他这副任性的脾气，丝毫不计较，转身去切菜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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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堂堂：我师弟可能是姓冷淡
小二：我男人可能是姓冷淡
玄武：我不姓冷，我姓孟……
堂堂&小二：……我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