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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   罗盼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盗卖《寄言》的事,他多番游说当年买走那幅画的私人收藏家,终于说动对方开价75万。程优得知后认为罗盼是失心疯,竟然企图用75万元买回自己的画

      “我再给你画一幅!有那75万,你分我本金58万就行,真的,来来现在过账,快点!”
      “兄弟,不买回它吧,我心里咋的都不舒坦,见你面呢。。。矮半头的感觉”
      “你确实矮我半头啊,莫不是三十好几的岁数祈祷自己还能窜窜个头吧?”

      罗盼明白程优事跟自己打哈哈,但再怎么说他始终认为对不起程优。虽然他不知道曾经为何说什么不肯卖掉《寄言》,但是定有他的道理。
      程优早在心里放下了,有它没有它不再执着。最近他参悟透一个道理,人,感情,不在依托于物品本身,所谓睹物思人不过是文学作者的诗情画意罢了。真的忘不掉,又何须物来睹呢?

      “58万啥时候还我,赶紧的”
      程优必须将他的念头从根本上掐断,如何掐?把他的钱拿空。为增加他的思想负担,变本加厉的催促他
      “正好还尽长安的钱我这月没有,你要真有,求你搭救我一把”

      罗盼深深一声长叹,掏出手机给程优转账,吓得他木头似的愣住。75万元罗盼只差9万,程优后怕的说

      “幸好我将你一军,不然我瞅你脑瓜子热的样子,真打算花75万去”
      “程优,我错了,对不起你”
      “妈呀妈呀,完了?!就完了!”

      程优的质问让罗盼惊慌不已,画是他说不让买回来的,要的58万已经给他转过去,突然不依不饶是要干嘛?罗盼稍显理亏的样子不敢吭声,等待他进一步指示。

      “当牛做马呗”
      “滚!”

      尽长安的丑闻过去月余,最终是铭岚拿出有力证据证明两人清白。随即铭岚丈夫发表公开声明,表示全力支持妻子铭岚,闹剧落下帷幕。铭岚家的监控录像只有尽长安和她两个人进门的,走过院子,穿过长廊进到客厅的画面,没有他离开别墅的画面,因为后续画面全部被删除。
      想要恢复监控画面的确需要很多时间,铭岚特意将系统硬件送到国外恢复数据,技术师经过半个多月才找回全部画面,即便是仍有缺失部分,不过全是与绯闻无关的地方,可有可无罢了。

      “哇~~~!”
      “好漂亮啊!”
      “快快快,有谁需要打卡带ID的!我在现场!”
      “买这块广告的明星谁啊?”
      “嗨,哪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的”

      路人的赞叹,路人的好奇,路人的纳闷。尽长安的粉丝为他展开全国大屏应援活动,几乎涵盖全北京所有闹市区的LED屏幕,其他省份更是不用多说。
      内容很简单,庆祝他出道纪念日。程优只是简单地出门跟画展投资人吃顿饭,一路上不停的路过带有尽长安的大屏幕,走到饭店里都有他代言的饮料广告牌在门口。

      “程老师程老师,好久不见!”
      “王老师前一阵在上海办的那个艺术节,厉害!”

      商场的朋友见面多半数对话离不开相互吹捧以及毛遂自荐等,个人色彩的话题不多,诚然王老师是个热心人跟程优投缘,两人私下见面还算多的,聊着聊着开始进入互诉衷肠的阶段。
      他坦言最近艺术圈内的资金流动紧张,许多展会他有心而力不足,程优说自己本打算跟人合开一个科技艺术展,但筹措不到资金只得作罢。

      “哎程老师,我手头上有个活,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说来听听,报酬再议”
      “差就差在,没报酬”

      王老师狠狠拍起自己的大腿,他说的是一场公益性艺术展。目前为止仅有两位明星同意参加零报酬的无偿赞助,且承诺拍卖所得捐赠社会。

      “场面不错其实,在上回东南亚友好文艺汇演那,而且重量级领导也来参加。问题是吧,零报酬不爱的太多,当天累死累活的拍卖必须捐出去。而且政府行为许多大师不爱扯那个事”
      “现在的人,偏爱曝光率多的,各行各业都是。可以理解,谁家出头谁出名,出名了,吃颗生白菜都赚钱”
      “是啊,老牌的大师我没那个面子,要不程老师去帮我撑撑场面?好歹您去了,我们回头往出宣传的时候,有点底气”

      “不是有两个明星吗?哪用得着我呀”

      “程老师跟我开玩笑是吧?明星再大腕始终是个花套子,没有含金量”
      王老师越说越来劲儿,向前一伸头压低声音说
      “我能给您压2%的利润,当天竞拍收入给您抽2%出去,再多我真没办法”

      “犯不上,用不着你铤而走险的为那2%背一辈子黑锅。反正我最近不忙,什么时候?”

      程优应下前去参加公益艺术展,在家的几天着手准备当日拍卖的画品。期间仅有两次出门的机会,他再次被“尽长安”包围。所到之处哪哪全是他,买什么东西也都能瞧见他的广告,搞得他现在出门在外有点心理负担,生怕哪次抬头,尽长安的模样便出现在他面前。闹得他搞不清是撞上墨菲定律孕妇效应,还是他真是红透腔儿了。

      几天后他来到展会现场,果然场面不一般颇为正式的感觉,卫视台的采访记者,主持人一应俱全,看来政府很是用心在做的活动。
      他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王老师特意给他安排一名随行工作人员,方便程优有事需要处理有人帮忙。
      他去走廊外边的自动售货机买瓶矿泉水,觉得回去坐着怪无聊的,此家展览馆他是第一次来准备四处转转,兴许能碰见其他画家之类的,有个人聊聊天总比自己闷在屋里听空调机的声音强。

      展览馆大多数全差不多的样子,他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处铺设红地毯的走廊里。廊内没有窗户,白花花的墙壁延续十多米深后是个90度直角拐弯。
      程优好奇它是通向哪里的路,一边走一边儿喝手里的矿泉水,当他快走到直角转弯时,远处传来两个人说话声。
      他听不清声音,但那由远及近的影子倒映在白色的墙上随光而动。程优盯住墙壁上的人影动弹不得,那两人交谈的声音猛然变得清晰无比。

      “不会的你不用担心,我去解决”
      “等下还有采访吗?”

      经由直角处拐出来的人正是尽长安和林有年,而程优就站在他们面前。尽长安的声音像海上的灯塔,程优的耳朵就是海浪中漂泊的小船。灯塔指引船桨靠岸,小船追随灯光而行,避无可避,无处躲藏。
      他的突然出现不会让程优惊呆讶异,没有呆滞发愣,不会局促纷乱的惴惴不安。相反,他在见到尽长安的那一眼开始,仿佛世界出现在自己眼前。
      什么心跳落掉一拍,什么眼睛模糊他统统没有,唯独好似春风暖阳中的花朵,翘首期盼的最后一场春雨终于来到,它总算可以尽情绽放了。

      “我去前边等你”
      林有年率先开口,他的手臂轻触在尽长安背部。尽长安抬手递给林有年自己的外套,说
      “哥,外套拿过去吧”

      他凝视着尽长安的脸,余光收进他笑着递过去自己的外套,他微微点头,他轻轻挑眉。很快,尽长安转眼回望程优,他的表情非常普通,普通到似乎没有夹带任何情绪。
      程优不自觉的眨下眼睛,在他们四目交接的目光中,他得出一个结论,尽长安的眼中再没有自己。挂在他脸上的云淡风轻告诉程优,尽长安的心里毫无波澜。仿佛雁过无痕,水落无声。

      “你是来领奖的?哪个奖项?”

      他话音刚落,程优笑容早已备好。他记得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自己站在后台的时候,尽长安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跟今天如出一辙。不过程优没有像四年前那样回答他,续而温柔暖笑的回答

      “友情赞助,为公益出一份力”
      尽长安点点头,程优又说
      “走在街上常看见你,发展的不错”

      程优有很多话在心里,但是他一句也问不出一句也说不出。想知道的事情有那么多,却偏偏深知自己没有询问的理由。李胜秋说的很对,她问程优,你的资格是什么?程优无法回答,今天亦是。

      “谢谢,我等下大概有个采访,不清楚几点开始,我必须先走了”
      “好”

      尽长安向他微笑道别,程优滑稽的竟然打算在他擦肩而过时将他拦下,他庆幸自己没有荒诞如此。会场里他再没见过尽长安,后来得知他是来剪彩的嘉宾,剪彩过后不参与其他活动早早离开。
      展会结束后,他又来到他们碰面的走廊。程优站在拐角处呆呆的瞧向墙面,当尽长安的影子投影在墙上时,他一眼便认出。
      再次见到尽长安的喜悦完全冲破他藏在心海中的悲伤,他原以为再也无法亲眼所见他爱的大男孩,即使收获的是心碎,他仍旧笑着迎接他的出现。

      程优留意到在他们擦肩而过时,尽长安礼貌性的在他旁边侧身而走,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抵在他胸口的那把枪虚张声势后悄然消失,有时候无法彻底死去会比活下来更为痛苦。
      程优多希望他在自己的心上狠狠地插进一把利刃,多希望他万箭齐发的射穿自己,多希望他冷漠厌恶的眼睛望向自己。
      现在要如何堵住所有的往事从自己的身体流淌而出?程优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的脚步足以跺空一个人的世界,顷刻崩塌是情感的宣泄,是思绪的洪流,怕就怕在默默无声中化作尘埃飘散无踪。

      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滴眼泪掉落在嘴角。他伸出舌头头去试探,有意搞清楚挂在脸上的东西是什么。它很咸,并不温热,凉凉的一颗。随后第二滴滚落,顺畅的划过脸颊消失,紧接着第三滴第四滴出现,程优拼死压抑自己酸楚的情绪,为防止情绪徒增,他都不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完全不打算碰触。
      只可惜他的心不肯放过他的人,明明他不去理会,它却任性的自我释放。于是他不得不停车在路边,深深地低头不去看任何地方,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目视前方。

      就在刚才,不到一分钟的短暂见面中,他刻意不去观察尽长安和林有年的一举一动,一来一往。忽略他们的对话,免得它变成抵在自己胸前的一颗子弹,不致命但危险异常。
      程优的双耳根部肌肉加速收紧,好一会儿无法放松。刹那间他大笑不止,他嘲笑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丧家之犬的狼狈,他以为自己努力活过一年多的日子,终于摆脱破败落魄的自己,谁知结果令他啼笑皆非,滑天下之大稽。
      笑容中的哭泣悲凉在于,它是哀伤的濒死挣扎,悲戚的鸿雁哀鸣。他拦不住正在弃兵卸甲的自己,握不紧凋零的感情,堵不住流淌于指尖的回忆。

      罗盼曾经回答过程优一个问题,他问罗盼,柒染来找他的时候是否明白自己被她需要,无关他们之前的感情仅是她别无选择。他回答程优说,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程优又问,有过犹豫吗?罗盼摇摇头,然后他告诉程优一句话

      “人生有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爱上了不应该去爱的人,又或者是别人眼里不值得去爱的人,但那又怎样呢?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心,世界上就没有爱情了”

      尽长安在自己最心痛的时候说过,他正在趟走地狱的烈火。程优给过他天使般的纯真笑容,同时带他来到邪魅无尽的地狱。林有年不懂他看透一切又为何仍旧向前的执念。
      程优在自己“心如止水”彻底土崩瓦解时,他苦苦支撑的信念,努力经营的生活再次垮塌,他见到他的天堂和地狱,纯真与邪魅。
      深切的感受到人最本质的东西,明白一切懂得所有,但他依然爱他,想要爱他。矛盾又复杂,清楚又迷茫。他看得清世间的对错,明辨善恶,然则感情,往往是最难看透,说清。

      【“你能认出来吗?”】
      【“嗯?”】
      【“我的影子”】

      “我当然可以认出你的影子。。。你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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