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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久未回京的季离从宁夏飞回,跟曹天亿在剧组呆有将近三个月,是时候回公司处理政务了。他刚从车上下来,刘秘书的嘴开始喋喋不休的汇报,季离边走边听

      “跟秦安网络的帐不是上个月清过吗?为什么终止数据统计?”
      “秦安要求我们出5%的预备费”
      “哼,告诉那边,奈应打算接手我们的数据不是一天两天,问问他们宋总是准备提前终止合同吗?”
      “邱楠说尽长安马上要进组,问他经纪人的事情怎么办?”

      关于尽长安经纪人一事可谓令季离相当为难,响一亮因贪污受贿被捕后,他一直未能寻找到让自己倍感信任的得力人选,要知道当初自己正是看中响一亮的忠贞不渝才放心把尽长安交给他,没成想到头来终究是自己走了眼,说什么不能再让尽长安羊入虎口。季离犹豫半天,临近办公室门的时候回答说

      “你告诉邱楠,进组的时候我亲自去”
      “好的季总,另外吴总说晚上定好餐厅给您接风”
      “丹尼.吴?他还没回加拿大吗?”
      “我听说吴总短期内不回加拿大,而且林秘书都回国了”
      “他把林有年也叫回来了?!”

      林有年是丹尼吴的首席执行秘书,他时常待在多伦多。若是哪天丹尼吴将他带在身边的话,那么代表两人必定是要在哪个地方停留许久,只因丹尼吴不习惯离开林有年太长时间。
      在众多秘书中,林有年任职年头不是最多的资历更谈不上有多久,可他偏偏拥有过人的执行能力与才华,在短短十年间由一位普通秘书平步青云越过许多前辈的步伐,登顶成功。
      季离对林有年这人印象颇深,首先是他的谈吐举止跟他的年龄实在不相符,当年初见之时年仅24岁的林有年丝毫没有青涩跟稚嫩,温文尔雅的气息给人极大的轻松愉悦,谦虚守礼任何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那时候季离便发觉他日后定能大有所为,说起来林有年和梁玄礼似乎属于同一类型,实则略有不同。梁玄礼君子,林有年绅士,一个内敛,一个周到,前者克己约束,后者谦和优雅。

      “当初我果然没看错你,年轻有为”
      季离随林有年的指引来到丹尼吴定好的餐厅,林有年谦虚一笑,颔首回说
      “季总过奖,我只是尽力为吴总分忧。吴总已经在里边,我先告辞”

      季离点点头再瞧瞧包厢的门,轻叹口气推开。门缝刚开有三分之一,只见里边坐着个嫩绿嫩绿滚圆滚圆的,的确是人没有错,但在怎么瞅怎么像七八年没有健身彻底发福的绿巨人。
      丹尼吴再次发挥穿搭极致,犹如雨后春笋般稚嫩生鲜的纯绿色西服套装,白色丝线精工刺绣的袖扣给整套西装增添许多的“意味不明”。再瞥眼他里边配的蓝紫色衬衫,金光闪闪的纽扣,一双设计感十足的铆钉白色皮鞋,辣眼睛辣到季离真想重重把门关上然后用电焊焊死。

      “哈尼!”

      丹尼吴虽然胖不过灵巧的很,季离的影子才露出来他迫不及待的健步窜前,笑盈盈的张开双臂等待季离跟他相拥,不过结果可想而知,季离站在距离他两步左右的距离上下打量他三四次终于勉强开口,一张嘴问的竟然是

      “你衣服从哪弄来的?”
      “定做的!怎么样?显得我年轻吗?你说你喜欢绿色,你这人长情得很一定还没变,哈哈”
      “太吓人了,你跟个抹茶糯米糍似得,鞋是防身用的吗?万一有人绑架你,你朝他们哐哐哐踢几脚用”

      见季离说话阴阳怪气的,丹尼吴微微嘟嘴跟在他身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板过脸斜眼瞪他老半天不吭声。被他那两个小眼睛这么一盯,季离真是发自肺腑的不愿意开口劝他,因为只要自己一开口,便会让他错觉为

      “知道我会生气还故意逗我,最后哄人的仍是你,说你什么好呢”

      季离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天棚去,眉头抽搐过后实在受不了只得岔开话题问他

      “你把有年召唤回国,怎么?加拿大的生意不要了?你千万别告诉我,是准备将大本营挪回国来”
      “Li。。。”
      “等会,把称呼给我改改,弄得像叫个丫头的名字”
      “三哥,我准备跟你谈笔大买卖,感情你不跟我谈,生意总能谈上一谈吧?”
      “承蒙吴总照顾,我不够资格啊!你们那种动辄上千上亿的资本我是一个子也拿不出来”

      丹尼吴太习惯他在自己面前的态度,况且自己喜欢的正是季离的这股劲儿,人生头一次遇见对自己爱答不理诸多挑剔的,就连他对自己挑三拣四的时候瞅着都那么的可爱,活活一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明明心里头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嘴上偏偏说不要,浑身的征服欲全被季离给点燃了。他拿出两份文件夹放到季离面前,俏皮的手指敲敲封面,说

      “请季总过目”

      季离两个文件夹一左一右的翻开,同时阅览。原来丹尼吴准备的是曹天亿和尽长安个人工作室的投资企划案,他知道两人之中总有一个对季离的口味,无论是谁被选中成立工作室都不重要。
      曹天亿也好尽长安也罢,目前是他最为在意的炙手可热的人选,从他不顾一切甚至委曲求全哪怕自己求人投资,也要保住尽长安的策划案,再到亲自出马住组曹天亿的电影来看,丹尼吴压中宝并不难。

      “够煞费苦心的,你倒是说说依照尽长安现在的资源来说,成立工作室与否会有多少差别?”
      “艺人的事情我不懂更不关心,我比较在意的是,首先你不会拒绝投资,其次嘛有了合作我们见面的机会自然会多一些”
      “吴总出手好大一笔钱,就为了捆绑我?”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东莱美谈谈,星辉石送你怎么样?”
      “把你给闲的,钱多捐给国家扶贫!”

      见他翻动曹天亿的企划案颇多,丹尼吴乘胜追击,问道

      “季总中意曹天亿的提案?”

      “长安为时过早,目前形势来说并无必要,曹天亿的倒是可以商议商议。”
      季离合上尽长安的那份文件放在桌上,认真翻阅曹天亿的,继续说
      “尽长安。。。当务之急不是工作室,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带他”

      丹尼吴一听这话有意思,堂堂金牌经济总监竟然手下无人去接管一个刚有温度的年轻演员,再思量会儿明白过他的心思,接话说

      “你应该说,自己信任的呢,资历不够。资历够的呢,你又怕太滑头,自己再走眼。呀呀呀,三哥,曹天亿说的没错,你偏心啊。。。啧啧”
      “他孩子气,你多大了还跟着一起?”
      “我倒是有个人选,暂时借你用用”
      “谁?”
      “有年啊”

      程优离开李胜秋的家后独自一人随便找个尚在营业的小吃店,倒不是为填饱肚子,实在是心烦的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喝酒。仲夏当值,凌晨四点的天已见亮,店家告诉他马上打烊,他不得不结账离开。
      谈不上步履蹒跚,但醉酒的样子多少仍是有些的,他七扭八歪的总算回到工作室,刚好罗盼不在,顾不上判断他是许久未来或是今夜未归,程优栽到床上昏昏睡去。

      【“妈,妈妈你怎么又哭了?爸爸呢?爸爸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程优,我说过你爸妈在哪!”】
      【“我不想跟精神病患者共同生活,程优,我们分手吧,后天我就搬出去”】

      程优在梦中不停的寻找,奔跑,摔倒再爬起来,他见到小时候的自己拉着妈妈的衣角,他听见周初的声音在告诉他父母的下落,他又见到杨莉的脸,她说着他们分手那天的话。
      他去牵小时候的自己,它化了,他挣脱周初的束缚,它碎了,他去触杨莉的身影,它散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程优反复纠缠在梦的困扰中无法自拔,最终惊醒在濒临崩溃的时候。

      梦不会越来越清晰,它仅是更加的零碎,混乱,愈发令他痛苦不堪而已。程优心神疲惫加之醉酒的头痛,连日来缺少睡眠的浑噩,以上种种让他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况更加糟糕。他将屋内所有窗户的窗帘紧紧关上,生怕跟踪他的人会突然站在窗外窥视自己。

      “为什么杯子里的水是淡蓝色的?!”

      他举起手中的杯子仔细端详,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莫不是有人对他下毒?!程优赶紧拿来一张白纸将水倒在上边,杯中水的颜色的确是淡蓝色的,只不过没有特殊气味,吓得他猛的一抖,甩出杯子碎在地上。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两个眼睛颤颤巍巍的四处乱转。晴朗的上午万里晴空,一时间风云骤变下起倾盆大雨,风吹动雨滴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程优听到身后方的位置似乎有漏水的声音,啪嗒啪嗒的水滴逐渐形成细细的水流渗到屋内,渗水的地方恰恰是他画展结束后拿回来的作品,画作不能被水浸泡,于是他飞快的跑过去抢救,大大小小的画框移动起来不是容易的事情,但索性赶在浸水之前全部搬到客厅中央的位置。
      他大气来不及松一口,眼见二楼杂物房的位置也开始渗出水来,那是他不会轻易开启的地方,虽然仅有不到2平米的面积,可里边放的统统是多年来他寻找父母的重要材料以及各种手续。
      程优甚至来不及打电话找罗盼求救便慌张的跑去二楼,杂物房的距离屋顶更近,漏水情况也更严重,他顶着头上如注的水流把一张张,一叠叠,一件件的资料统统拦在怀中,往返两次才拿空全部。
      程优抬头观察整个工作室屋顶的情况,目前除去杂物房和刚刚一楼厨房旁边空出放置作品的位置漏雨外,其他地方安然无恙,没可能好好的房子莫名其妙的漏水严重到如此地步,还来不及让他好好思考,房子再次出现异样的情况,自家楼顶外边有很沉重的拖拽声响起,声音好像铁锤之类的东西。

      “嘭——!嘭!嘭——!”

      一连三声闷响砸在屋顶,震得程优缓过神来,原来是有人在他工作室屋顶外边砸他的房子。如此一来,他不再是惊慌而是实打实的害怕,恐惧。他双手颤抖的如同被雨滴敲打的树叶,脆弱而无助。无论大脑怎么样支配自己的双脚,它们似乎毫无反应能力一样,每动一步都非常困难。

      “我、我。。。我分不清。。。我不知道现在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令他绝望的是,程优不能够判断出自己眼前的此情此景是否为实,他哽咽再三,努力睁大眼睛,蹲在地上用手掌去碰触脚下的流水,当手掌接触到冰冷雨水的瞬间他内心痛苦万分,那触感千真万确然而这样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遇见。

      三年前跟杨莉分手后不久,某一天晚上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仓皇出逃,那一次他也是听到有人在锤他的屋顶,随后的事情他记得不太清,只知道自己情况再次好转的时候,已经在治疗医院很久了。

      “怎么办?我要、要怎么办?程优你、你不可以在这时候崩溃。。。你坚强一点,坚强一点行不行?”

      程优努力稳定情绪,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可事情哪里会轻易的放过他,工作室里的积水不断增加,他眼见着客厅地面的纸张逐渐随水漂流,头顶上传来的敲砸声频率不断增快,力道十足。

      “回来!回来,回来。。。不能丢,这些不可以丢”

      他跪在地上不断用手抓回四散的文件纸张,彻底无法应对现有的局面,不管他看到的是不是幻觉还是自己的凭空想象,当务之急走为上策。程优跑去楼上拿出个大书包来,屋中湿滑他几次差点跌倒,费尽心力装好材料文书,面对自己的作品却犯难了。
      要知道带走小幅作品是可以的,不过那些个动辄五六十厘米见方,甚至一米开外的画作带上一两个没问题,全部带走根本行不通。
      冷静思考后决定痛定思痛,只带《寄言》走,程优在大堆画作中翻找《寄言》,不找不知道,真是一找吓一跳!《寄言》不见了。

      “画呢?!画、画呢?怎么会没有!不可能啊,问罗盼!罗盼呢?!”

      程优又跑去工作台找自己的电话,期间不慎踢掉牛皮纸的档案袋,边捡拾掉落的东西边去取自己的手机,但手中的一份文件锁定住他的目光,那是一份骨灰保管合同,他拿掉挡在最上边的纸定睛一瞧,签名处是程优的名字,而被寄存的名字是优安之。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分明自己还没有找到双亲的具体消息,此时怎么会有一份骨灰存包合同单?程优阵阵眩晕无法站稳,眼睛模糊不清无法继续阅读,混乱的思路在他有限的大脑空间中纷飞迭出,一时间理不清想不透。
      备受打击的他失去最后一丝希望,他多么努力的在寻找自己的父母,每天每夜都在祈求可以再次与他们重逢的那天,明明周初帮自己找了那么久才刚刚有点线索的,哪里料到居然自己手中会有这等东西!

      “幻觉,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对,是假的,假的。。。”

      几度无声的啜泣过后程优稳住精神,若是真实的,那么肯定还会有其他证据,于是他将牛皮纸袋中的所有东西顷刻倒出,两双大手漫无目的胡乱翻动,哆里哆嗦的再次拿起一张纸细细一瞧,压倒他全部希望的“稻草”出现了。他手中拿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骨灰保管合同,同样是自己的签名,被寄存者是他的父亲程诚。

      “你怎么回来了?不应是明天回来的吗?你这。。。”

      罗盼的出现,就程优而言实在太过恰如其分。罗盼环顾整个一层楼,四处飘落的各种纸张,袋子,杂物凌乱不堪。他的作品扔了满地不说,没等自己缓过神来,程优抢先一步跑过来死死的捏住自己的双臂,全身抖动异常,像是抽搐又像太冷打寒,他颤满眼泪水的哀求罗盼,但是那双眼睛却怎么都无法聚焦的样子,他眼神涣散,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罗盼,你、你你,你来的正好,帮我,帮我!求你帮帮我。帮我把东西带走,全带走,我们抓紧跑,有人在楼顶拆房子,我被人下毒!幻觉。。。你看看这个,我看到的是骨灰寄存单。。。上边还有爸妈的名字。。。你告诉我,这张不是对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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