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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原计划在桂林多陪尽长安几天的,谁知程优只住了两个晚上便被罗盼的电话急催回京,此时的他正细细端详罗盼拿来的文书,两个人坐在展馆办公室静声许久。
      罗盼等得甚是不耐烦,几番催促他,启料程优迟迟不肯做出决定。
      要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画展接近尾声,罗盼认为程优必须乘胜追击,借由最近几天名声四起的热度,好好替自己宣传一把,于是乎找了几个艺术相关的讲座希望他去参加演讲。
      至于程优缘何犹豫呢?倒不是他嫌弃毛遂自荐的讲座级别不够高,更多是考虑到出差的频率着实高了点,难免有顾虑。

      “不是我事多,6个讲座中间怎么又插进来4个省市的文艺宣传呢?”
      “咋?活多你不乐意?!优儿,我可是”
      “‘求爷爷告奶奶的’换一句叨叨成吗?”

      “知道就好!赶紧的,我今天必须给人家回话呢。我跟你说啊”
      罗盼急的抢过文件单,往他旁边挪挪身子认真的说
      “它,必须去,有分量。它虽然友情出席没劳务费,但赚名声绝对不能漏!这个这个,搞它的时候相当难了”

      程优持续挑高眉毛,斜眼不屑一顾的瞧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若不是被他格外认真的样子感动,早让他闭嘴了,说来说去哪个都是必须去的。见他一副不上心的死样子,气的罗盼抬手抄上档案袋敲在程优脑袋上,呵斥的问道

      “哪儿不满意?说我听听,没成腕儿呢就挑!”
      “时、时间不行。。。”
      “怎么个不行?你怀孕啊?需要养胎,等足月才动弹身子?”

      罗盼要是再不那话揶揄他两句,自己非要憋出脑溢血不可。在他看来个顶个的全是难得的机会,少签哪一个他心里不是滴两滴鲜血的!程优用脚狠狠踹在他小腿肚上,嘴里噼里啪啦的骂个不停

      “你姥姥的,公共场合救了你!找死是吗?!”
      “少嘚吧没用的,赶紧坦白从宽!”

      “不是。。。”
      程优略有心虚,眼神迅速的瞄罗盼又回避到其他地方,慢悠悠的解释说
      “郑淼要进组了”

      “啊,怎么?”
      “他要在横店呆四个多月呢”
      “说重点!”
      “你把他进组前的日程基本占没了”

      听到他的解释,罗盼久久无法平息内心的困惑,嘴巴越长越大,上下眼眶挣扎挤压犹如摔进打糕桶里的打糕,合在一块的时候分不开,分开的时候合不上。万万没料到年过30岁的他,竟然倒退的不如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脑回路?莫不是恋爱因子全面占领他的大脑?!

      “哥们儿,你多大了?跟我说什么疯话呢?套用网络词汇,你‘恋爱脑’吗?”
      “你懂个屁。。。我哪签啊?!写这?这?告诉我啊!发什么愣”

      尽长安的新剧定于下月中旬在横店开机,他第一次拍摄古装剧,虽然现在仍在其他活动的宣传期,但他已经开始为新剧做各种准备了。
      首当其冲的是减重,小生饰演的古装偏向翩翩公子形象居多,因此人物造型上需要纤瘦外形。其次是武打部分如果亲自上阵,对于身体柔韧性的要求比较高,他最近的健身方向转为拉筋跟速度反应训练。
      最后是剧中人物擅长古代骑术,若要在影片中驾驭的英姿飒爽,那自然少不了勤加练习。进组前的日程愈发紧张,仅剩两天时间回北京,需要他去参加上一部戏的庆功宴。

      凌晨两点四十,程优奋战在电脑前努力备课,后头是自己参加的第一个演讲活动,此前他未曾有过类似活动的相关经验,作为人生的头等“讲”自然全力以赴。
      正当他聚精会神审阅所要讲评的作品时,依稀听见自家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耳朵情不自禁的竖起用力聆听,有人在外边尝试开门!
      程优眼睛扫过电脑屏幕的时间,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访?况且他周围除去两处老厂房外其他地方全是再建工地,要说是有人深夜入室盗窃肯定说不过去,工作室灯火通明哪里有人傻到如此地步。转念一想,自己后脊梁不免一阵酥麻,莫不是周初?!但。。。不应该也不可能吧!

      他战战兢兢,眼睛死死的盯住门口,右手摸索身边一切可成为武器的东西,只听哐当一声,门开了,直接摔进来一个人。

      “哥!哥、哥!磕到哪没有?!”

      尽长安几乎大头朝下的栽倒进门,身后伴随野子火急火燎的询问声。程优吓得腰间肌肉猛然抖动,摊开双臂直挺挺的冲到门口跪在地上架住尽长安,浓重的酒气味扑面袭来。野子同他齐心协力总算把他扶稳,程优既好奇又焦急,忙问野子

      “他、他说、说今天不来了的啊?你们是给酒厂带货了?郑淼?郑淼?!”

      醉到双腿发软的尽长安听到程优呼喊声,努力挑松额头肌肉,挣扎过后双眼皮挑开半截,没吭一声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像个考拉一样挂在程优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迫使程优节节后退两步最终站稳。
      他一手搂着尽长安,一手扶在身后的鞋架,刚开口要求野子帮忙扶他进去,然而尽长安胃部急速蠕动,迷茫中仍不忘记捂住自己的嘴巴撒开程优就跑,没跑两步因脑部支配神经无法协调肢体动作,踉跄险些再次摔倒。程优顾不上野子会什么话,急忙追他,边追边大喊

      “淼、淼!”

      尽长安哪等得了他前来搭救,胃里的东西迫切的需要跑出来,比足月的娃娃还急。程优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路追进厕所,见他在马桶边呕吐不止。程优拿过自己的毛巾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将它浸湿,再用牙刷杯接好一杯水。
      待尽长安身体抽动不那么剧烈的时候蹲在他身边,先是递给他水杯让他漱口,完毕后再用毛巾细细给他擦一擦

      “好点了吗?可以动吗?能走的话你去楼上躺一躺。。。”

      没等他说完话,尽长安第二次呕吐开始。见他如此备受折磨,程优自然心情不好,火气也跟上来点,扭头质问野子

      “你们公司是真不怕出人命是吗?吃不饱饭,睡不够觉,酒倒是管够啊!不是庆功宴吗?所以圈里庆功宴都是要玩到这种程度的?”
      “庆、庆功宴是没啥,主要是。。。散场的时候,唉,撞见个正在合作的甲方老总,实在推不掉大家就又再组一局”

      “郑淼郑淼,不能躺不能躺,马桶不能躺!”

      顾不上继续跟野子对话,程优指指水杯让他赶紧再接一杯自来水好漱口。一切全部弄好后,和野子协力扛尽长安走出厕所。程优是打算直接带他去楼上的卧室,但尽长安吐过之后好像清醒点,迷迷糊糊的非要在沙发上坐一坐。拧不过他的意思,两个人调转方向来到客厅的沙发,他屁股刚碰见沙发垫便开始发号施令

      “你,回家!你,坐好!”

      “哎呦。你还会撒酒疯那一套啊”
      程优歪着一边嘴角冷笑到,与他并排而战的野子看看程优,犹犹豫豫的问说
      “老师,明天三点四十我再过来接他去机场。您自己一个人。。。?”

      “你回去吧,没事”
      “我哥吧,他。。。喝酒以后是真的撒酒疯。刚才我是准备送他回家的,实在是他在车上疯的厉害,就差没拳打脚踢。所以说等会他如果再闹,老师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行,麻烦你走把门给我带上”

      程优侧目垂眼,端详面前的尽长安,183的个头120斤的体重。然后他嫣然一笑,凭他?闹他能闹上天啊?自己治他不一治一个准儿的!于是乎坐在他身边,温柔的说

      “郑淼?胃怎么样?给你喝点水行吗?”

      尽长安迟疑不过五秒,呆滞的眼睛总算动了几下,转头注视程优脸。从眉心到鼻尖,从脸颊到双目,连他的发际线都盯过有一会儿,最后脑袋一歪,抖动自己右腿上半身微微后仰,巴不得拽上天的样子说

      “你,好看!再瘦点,更好帅!去吧,我要喝水,凉凉!的!水!”
      “哎呦哎呦,喝多了倒成一暴脾气,行等我给你拿”

      他前脚迈进厨房地砖面都没挨上,那边客厅坐着的尽长安便不耐烦的大声催程优

      “水呢?!程优!干嘛去了?太久了吧!”
      “我?!。。。唉,马上马上”

      程优干脆大跨一步,伸长胳膊打开冰箱门掏出矿泉水,转身屁颠屁颠的小跑回去。尽长安拧开水瓶大口大口的猛灌自己,酒后胃部灼热加上呕吐过后的胃酸,此时他整个食道连同胃部热的直冒火。一旁的程优急忙去抢他的水瓶

      “行了行了,冰冰凉的水你胃受得了脑血管也不行啊。等会儿再喝,啊,咱们等等再喝”

      “咯。。。”
      尽长安低沉悠长的酒嗝冲口而出,撇撇嘴左手一伸,命令道
      “扶我!”

      “又要吐?!”
      “睡觉,你个大傻子,小爷要睡觉了!”
      “我真是低估你撒泼的技能,别人醉酒要么嚎啕大哭,要么嘚吧嘚吧的没完没了。你倒好,变成个暴脾气”

      “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尽长安借住程优的力量顺势而起,跌撞的依靠在他怀里,死命的揪住他领口质问他。程优边拖拽他随自己走路,边敷衍的回答
      “喜欢喜欢,喜欢。抬脚抬、抬脚啊你!”

      “你看看!你看!看!吼我,程优!你。。。你。。。算、算了,我要回家,野子!我要回家啊!”

      两个人在楼梯附近来来回回撕扯好几次,尽长安各种转圈,不是要跑就是逮住程优指鼻子瞪脸的问个没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奇怪问题。程优连拉带拽的尽量护住他别受伤,嘴里边时不时要哄上他几句。
      以前程优没少跟撒酒疯的人接触,开始他觉得比较难搞的,是那种喝点酒以后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喊地的人。
      后来他发觉跟那些醉酒过后拉住个活人就牢骚满腹,巴不得跟你嗨聊三天三夜不停歇的人比,痛哭流涕的似乎更容易照顾些,毕竟自己不用做什么,陪着对方就好。
      等见识到尽长安这种喝多了脾气急躁,自己说什么错什么的类型,他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棘手的类型一山总比一山高啊!

      费劲巴力的好不容易将尽长安带到二楼卧室,问题又出现了。他站直身体使劲搂过程优不撒手,几乎眯缝到一块的眼睛勉强睁开,活生生给自己挤出一对欧式双眼皮,呲牙啧啧嘴。
      程优明白指不定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警惕的用余光扫视整个二楼,但的确自己未察觉异样,回过眼神后干巴巴的抿抿嘴没敢出声。不是他害怕什么,是他担心自己但凡说出点啥来,都是给尽长安提供“素材”。

      “怎么回事?”
      “什么,哪?哪方面?”
      “床”

      “床?!床。。。?”
      程优下意识要挣脱他的手臂好仔细瞅个究竟,尽长安自然不肯放开他,搂的更紧点。实在瞅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的,程优傻呵呵的反问
      “恕我愚钝,大哥给个提示呗?”

      尽长安没回答他,一步一挪的凭借自己意志力走到床边直接趴倒,由于面部端端正正的压在床铺中,没多久呼吸困难的他在床上翻个身,大力拍打被子

      “睡衣呢?我的睡衣呢?!你把我睡衣放哪了?我不在你家就当我再也不来了是不是?太过分,伤心,我伤心!”
      “你是准备要我老命啊,花样迭出的。在呢在呢!等我给你拿,好好的在衣柜里放着呢”
      “你还留着你的小破床是准备让谁来跟你睡觉的!”

      程优只管找睡衣,他不愿过多搭理那边的胡言乱语。睡衣拿过来问题并不算解决,尽长安赖在床上说什么不肯自己脱衣服,一会儿拿个睡裤盖脸,一会儿非要把胳膊从袖口往衣服里穿。
      最终依旧是程优不竭余力的同他抗争到底,为他换好睡衣再调整睡觉的方向,盖好凉被。见他逐渐睡去,程优轻手轻脚的下床,将空调换到睡眠模式后走去一楼的厕所,因为里边烂摊子无法放任不管。
      哪知道自己楼梯台阶还没走完,尽长安居然精神的醒过来了。他顶个鸡窝头,脸拉得老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大喊

      “你干什么去?要跑啊!”
      “小祖宗,我刷厕所去”
      “不行!过来睡觉,一起!”
      “那明天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的味儿备不住能再把你顶晕”
      “十五分钟,最多!太久我等不了”

      说完尽长安扑通一声倒头消失在程优的视线范围内,然则伴随程优打算卫生间的不是清新的流水声,而是来自楼上声声不断的催促叫喊。程优犹如火烧屁股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洗所有需要清洗的地方,身后是尽长安的阵阵询问声,急的他咬牙切齿,嘀咕说

      “我特么像个参加清洁比赛的复仇王者!有没有刷厕所奥斯卡,不对,吉尼斯什么的我去试试,没准儿能破纪录!”
      “你要多久啊!我感觉我都等老了。。。程优!”
      “来了来了!”

      做完最后一部分,程优匆忙摘掉橡胶手套随手一扔,两手简单清洗后拔腿朝楼上跑去。在房子里住有三年多,他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体会风驰电掣的速度。三步两步的跨过楼梯,仅剩最后一节时突然驻足不前。
      他瞧见尽长安双腿搭在床沿自然垂落在地,两只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默默的坐好。为避免徒添事端,程优小心翼翼的试探说

      “。。。又。。。不是,感觉哪不舒服吗?”
      “哥哥有苹果吗?”
      “。。。 。。。”
      “给孩子吃个苹果吧,用勺子的那种”

      霎时,程优恍惚的差点误认为自己喝多了,上头的晕眩感强烈又鲜明。他努力的吞咽喉咙,可仍旧挡不住咚咚的心跳窜在胸口的震颤,特别是连续两次只有吸气没能力呼气出来。尽长安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再加上奶声奶气的慢悠悠说话,可爱暴击亦如降龙十八掌啪啪啪啪的拍在程优心上。

      “极品啊,你是个。。。人间极品啊!要苹果是吧?有有有,有其他要吃点的吗?是饿了吧?要吃点饭吗?”
      “苹!果!”

      两人闹腾到黎明时分,天开始蒙蒙亮了,尽长安终究代谢掉酒精麻痹神经最强烈的那段时间,真正的困意悄然而至,但那也没忘记叮嘱程优,迷糊的小声叨咕叫他快点去睡觉。
      程优注视着枕边那张俊美的脸,以前他看到的是三分稚嫩七分成熟,八分骄傲两分可爱,现在确实十分稚嫩十分可爱。

      “你啊,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料到的没错,就是个混小子。我这辈子最后的青春,最后的活力,最后的心跳全贡献给你了。都用不上养孩子,养你等于养儿子呢”
      “你。。。很喜欢孩子。。。吗?”

      “没有喜欢与不喜欢,我只想。。。”
      程优停顿一几秒,握住他放在枕头上的手说
      “想和你在一起”

      按照野子临走前交代的时间,程优手机闹钟准时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响了。他老规矩伸手抓床头柜的电话,跟睡意对抗的同时提醒尽长安需要起床,可惜左腿连续两次踢空。
      他不得不睁眼寻找尽长安的位置,不过他已经不再床上了。再次闭上眼睛,程优由衷佩服年轻是多么大的优势,即使昨天他醉酒到如此程度,第二天竟然可以醒的比自己早,叹气的直摇头。

      大约十分钟过后程优来到一楼,尽长安穿好睡衣,嘴里叼着上半夜剩的那半颗苹果,站在工作台前翻阅自己演稿。
      距离上一次在家里见到他这般模样已有三月之久,程优仍然记得他最后一次穿睡衣出现在家里的样子,跟今天很像。阳光透过窗户折影在尽长安肩头,他垂眼向下,睫毛随同眼睛的转动而抖动,偶尔眨眼的瞬间总能见到太阳的闪光点。
      只是尽长安的身材相较之前纤瘦些,颚骨的菱角更明显,就连他随便转头望向自己的动作,也能轻而易举俘获程优的心

      “醒了?”

      程优没说话,难以置信的点头走近他,眼睛直瞄他的双脚,随后上上下下的打两个不停,尽长安不解的问他

      “看什么呢?怎么了?”
      “我在找水晶鞋”
      “水晶鞋?!”
      “是啊,你应该有一双吧?前半夜是明星,后半夜是疯子。哈哈哈哈,哎你跟我说说,你是穿上鞋变疯子还是脱鞋变疯子?”
      “神经病!”

      无论是“神经病”或是“精神病”,两者统统是程优最害怕听到的词汇。他明白尽长安无心之过,但不管怎么说程优仍旧无法正视那个词汇,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尤为使得自己感伤,为避免尽长安以后继续使用它来揶揄自己,程优只得提醒说

      “我不喜欢听这个词,精神病也是”
      “为什么?”
      “总之,你不要跟我说”
      “难不成你是精神病患者?嗯?”

      比起他刚刚的形容词,最后的这句反问才是最要命的,它正中程优下怀。程优毫无防备,抛开尽长安询问的是否为真,自己心虚在所难免,程优急于避重就轻的,只不过也想探探尽长安的意思,他鼓足勇气追问

      “如果我是呢?你怎么办?”
      “吓一跳呗!”
      “然后呢?”
      “然后?!跟你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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