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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请问您有什么证明吗?”

      一名女警很有礼貌的询问柒染。

      “我没什么书面证明,警察同志,您看。。。‘朋友关系’如何能有文书证明呢,是不?我只能口头上说说她的个人信息,您听听哪些可以当做依据”
      “行,您说吧”

      柒染是被罗盼跟程优拜托来警察局帮忙的,最开始程优提议自己去认领萧逸阳,但尽长安觉得不稳妥,他担心日后程优若是被人知道与自己私交甚密,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乱做文章。
      于是乎程优提议共同去找罗盼,然而罗盼觉得自己并非合适人选,最适合的人是柒染。她们龄相仿,说是朋友更有说服力。在罗盼家里,尽长安跟柒染交代不少萧逸阳关键信息,包括哪年去的澳门,哪年从澳门回来,就医记录等。

      “这是死亡证明,请签字”

      办事民警指指文书上的一个空白处,柒染签好自己的名字拿到手续前往殡仪馆。因为尽长安不方便同去,所以去的人只有罗盼跟柒染。
      尽长安握着一小袋萧逸阳在案发当天遗留的物品,一封遗书,一把钥匙。程优陪他来到距离殡仪馆3条街远的小广场上,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好。尽长安反复摩挲揉捏手中的信纸,那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废纸,甚至可以说,或许当时的她根本找不到更好的纸张来书写,只得有什么用什么而已。

      尽长安无法体会那时的萧逸阳遭受到什么样毁灭性打击,致使她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他承诺过别人会好好的照顾她,却一次次的放手任由她离开。懊悔和自责充斥着尽长安的内心,以至他开始谴责自己,假如不是因为自己,她还会如此吗?

      未看只言片语,尽长安的眼泪早已盈在眼眶中。程优明白他的心中一定有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更好的保护好她。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骤然离世够叫人伤心。

      “不能怪你”
      程优将手掌搭在尽长安弓起的背上,来回抚摸两下,又说
      “她一心要走,你执意挽留的话,恐怕她连‘平安’都不肯跟你说。。。”

      “为什么不幸的人,总是会有更多不幸的事情发生呢?”
      “人生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难走,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非要有个原因,那只能说,命吧。。。”

      尽长安鼓足勇气,抽了抽鼻子,打开萧逸阳的遗书。遗书中未曾标注是写给谁的,她如往常一般,没有精神崩溃后疯魔泄愤的潦草,也没有近乎绝望的瘫软。若不是纸角上染过一点血迹,根本看不出是一封杀父以后,心如死灰之人写给世界最后的一段话。

      【没有太多的意外,我的人生就应该如此,对我,对他,对全世界最好的结局。我已经厌倦了日复一日重复着仅仅是维持生命的治疗,也厌烦了经常被打扰的日子。如果能安安静静的过一生,于我而言非常幸福。通往幸福之路的方法若不是活着,那么只能是死去。
      请不要为我难过,更没什么好惋惜的,我只是要把恶魔从人间带走。除了我之外,不愿他再去折磨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跪在路上乞讨,同样是对路人的摧残。他带我到这个世上,我带他离开。无需丧礼,骨灰合并,随手一撒。请一定不要拜祭,我要安静度过往后的无尽岁月。
      愿逆境遇光,自此我永世安好】

      最后的话是上一次萧逸阳与尽长安联络时写给他的,她留给他最深切的祝福与期望。希望能他明白,即便是选择死去,她都是安好的。
      尽长安无法再忍耐自己心中的伤感,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萧逸阳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特别灿烂与活泼的时候,以至于他无法判断出她的性格全貌。可越是如此,越让尽长安心疼,分明是最美好的年纪,却一次没有享受过应该有的快乐,哪怕一次也好。
      留给尽长安的回忆永远是,她无助的躲藏,害怕的哭泣,最稳定的情绪只有漠然而已。

      “罗盼说,他们弄好了。。。”

      程优语气十分温柔,生怕自己的语气会碰伤他一样。尽长安深深长叹,接过程优的纸巾好好整理自己,戴上口罩又在长椅上稳定片刻,回答他

      “走吧”

      这一世,萧逸阳走完了自己的全部,最后的时刻壮烈也凄惨。早在宁波被萧联盛抓到,她便有不要继续挣扎活下去的决定,与其苟且偷生,三五不时提防前来讨要钱财的父亲,干脆一了百了。
      她根本没通过朋友联系肾0源,假设自己真的动手术,那么萧联盛一定会发现尽长安在经济援助自己,他定当竭尽所能的拉尽长安走进地狱。也许天堂之路并不容易通,但通往地狱的门,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被敲开。

      在宁波她执意离开是因为从萧联盛的话中听出,他已经心生疑惑,所以尽长安的身份瞒不多久。回忆起第一次自己消失的时候,尽长安倾尽全力寻找自己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思想斗争一整夜,最后决定好好的与尽长安道别才是,若是他不肯让自己走,那么到时候在“逃跑”一样来得及。只不过回到北京的萧逸阳没能及时找到萧联盛,仅听说他在广州,当下她自身的情况没办法完成只身赴粤的行程,因此不得不继续治疗。

      既如此,按照惯例,过年的时候萧联盛一定会回来找她要钱,于是她将自己北京住所地址告诉萧联盛,说有一笔钱可以给他。萧联盛那样的人知道有钱拿,自是喜出望外,原本小年夜那天萧逸阳计划送保姆阿姨回老家后就同萧联盛同归于尽的,谁知途中偶遇程优。
      在那一刻她不打算与他相认,所以才会让程优有种好像她忘了自己是谁的错觉。奈何程他语间充满关心与惦念令萧逸阳无法拒绝。她三思过后决定延后计划,只因害怕程优会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命案当天见过凶手。

      错过那次机会后,萧逸阳一直等到3天前,萧联盛再次回来向她讨要钱财。他们没有慷慨激烈的争斗,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没有犹豫再三的彷徨。有的只是毫不迟疑的果断。她来到萧联盛租住的房屋,站在门外平静的说了一句

      “爸,跟我走吧”
      萧联盛听到她的声音,心生欣喜的抓上外套忙应
      “来了来了!”

      推开简陋不堪的房门朝大门走去,期间发现萧逸阳没有跟上自己,不满意的回身谩骂一句

      “走啊!又他妈心疼你那点钱?!”
      “我带你走吧”

      萧逸阳说着,冷静的走上前几步。待她认为稳妥的距离时,掏出准备好的尖刀,准确无误的直冲向萧联盛脖颈动脉。一时间血迹冲天,萧联盛仅有不到十秒钟挣扎的时间,随即失去意识瘫软在地。
      萧逸阳没有目睹全过程的勇气,连连后退好几步,别过头去突然间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哭的十分伤心。从前的哭泣是来自恐惧与难过,恐惧随时随地要承受的暴力,难过至亲待自己的态度,而今满满的悲伤无论如何控住不住。
      她没有所谓的“脑海一片空白”,相反她分分秒秒都清楚,明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
      遵从萧逸阳的遗愿,尽长安没有为他们举行丧礼,而是将父女二人的骨灰洒在北京近郊的一座野山之中,他特意挑选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希望萧逸阳能够如愿,余生安静的度过。

      如果单凭萧逸阳的死,新闻是无法轰动全国的。问题恰恰出在她有个“尽长安前女友”的标签。即便是公安机关没有对尽长安采取任何形式的调查,网友们可是不会放过他,一石激起千层浪,流言漫天。全网借由尽长安蹭热度的,曾经合作过的工作人员私自泄愤的,道听途说也想“火”一把的。应有尽有,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尽长安前女友分手后抑郁】
      【萧逸阳父亲阻断恋情引祸上身】
      【尽长安疑似祭出□□追杀令】
      【精神崩溃!尽长安已入院治疗中】

      【听说萧逸阳她爸是澳门开赌场的,没看上男方,结果女儿失心疯把自己爹干掉了】
      【尽长安是澳门□□出身吧?可能是准岳父出钱送他出道,出名后把人家姑娘甩了,他爹找他谈判,女的经不住打击要自杀,错手杀亲爹,唉,男的太渣了。。。】
      【是不是尽长安教唆女的杀人的?争夺财产啥的???】
      【听说女的为男的献身出道的,最后被甩了,太恶臭了尽长安】

      如以上内容已有两天三夜,季离满心满眼诉说不尽的忧愁。明天就是星期一,思文抄袭尽长安企划艺人即将出单,原本他们在商讨应对方案,万万没料到萧逸阳自杀的事情横空出世。季离早预料过她拥有可以摧毁尽长安的能力,无论是否出自她本意。

      “季总,这人是谁?”
      李胜秋没敲门的直接进来,举着两张打印的纸张问他。季离绕过窗前的绿植矮树,走到她身前接过来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
      “她是以前的。。。叫什么。。。”

      “哪家公司的?”
      “尽长安师妹呀,怎么?”
      “啊?自己人?”

      季离再细瞧瞧,马上知道李胜秋什么意思,忙问

      “有人爆料?他们?!”
      “多个营销号大量转发,文案相同,有人落井下石。他跟照片上的女孩什么关系?”
      “哪来的什么关系,他们是同期练习生,叫什么我忘了,关键她不是我带的”
      “谁带的她?”
      “沈心,她四年前辞职嫁国外去了”

      李胜秋拿给季离看的是新爆出关于尽长安的新闻料,网络铺天盖地说尽长安甩掉萧逸阳的舆论,造谣照片中的女孩是尽长安出轨对象,故意坐实尽长安渣男的形象。

      “你那边进行的如何?”
      “全在按照计划进行,但突然又出这么个事。。。”

      令大家倍感堂皇的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尽长安和一个女孩游玩的照片。照片内容显然是当年共同游玩的合影,动作要说亲密,是亲密,要说是好友同样说得通。
      之所以模棱两可,是因为没有挽手贴脸,搂腰抱脖的肢体动作。可并排紧挨,眼神相视而笑的模样容易令人浮想联翩。季离安慰李胜秋暂且不要急躁,给自己点时间,他总觉得这照片很是熟悉,容自己仔细想想。

      “这次非常麻烦你跟柒染,晚上请你们吃饭。多谢大家的帮忙”

      尽长安结束萧逸阳的后事,一行四人准备返回市内。柒染谢过他的好意,碍于自己有拍摄工作在身只得先行一步,罗盼是程优的挚友,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劝他不用放在心上。

      “你可不能去饭店!外卖外卖,罗盼你快点!快走,我冷。。。”

      程优双手插兜,冻的两只脚原地直蹦,罗盼朝尽长安笑了笑而后跟他们回到工作室。程优准备叫外卖,不过尽长安提早安排野子去饭店打包。在家门口正巧遇见他提着好大一袋餐盒

      “哥!巧啊”

      “你拿进去”
      尽长安接过饭盒递到程优手中,程优用力接过狠瞪他一眼抱怨道
      “使唤人不当事。。。”

      尽长安一直追随程优的身影,直到他走进屋去才转头同野子商量事情。罗盼在厨房帮程优拆餐盒,笑嘻嘻的问他说

      “优儿!”
      “啊?”

      “上次。。。晚上,萧逸阳出事那晚上,你让我开车送你去门头沟那天”
      “怎么?”
      “当时你不接一电话嘛,我听你说话那意思,尽长安的行程。。。你掌握的挺透彻啊?”
      “嗯?”

      罗盼笑嘻嘻的整理好空餐盒扔到垃圾袋中,又将其他零碎物品分类放入相应垃圾桶里,程优左等右等并没听他再说什么,问道

      “你倒是放个屁啊,问这干什么?”
      “他为啥要跟你说自己的行程呢?”
      “嗯。。。他不是要上课吗?。。。我知道他行程不是好约课吗?”

      “兄弟,你吧。。。”
      罗盼欲言又止,带说不说的正犹豫,尽长安进来了。程优如同三岁小孩抓着糖葫芦似的,自己的“宝贝儿”可算出现了的模样,喜笑颜开的同尽长安闲聊
      “没事使唤野子干什么,咱们自己去买不成吗?”

      “你不同意我去饭店嘛”
      “我去呗”
      “你去跟我去有什么区别?”
      “你傻啊,不会坐车里等我”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呛声互不相让的端拿东西往返于厨房,茶几之间。仍在厨房的罗盼叹口气,小声说句

      “唉,这怎么还转性呢?”

      “大胖!饭呢?!”
      “来了!来了”

      “叮”
      “叮”
      “叮”
      “。。。”

      一连好几声,程优的手机显示出五六条未读消息,他右手拿着筷子正捏起一块排骨又放回去,双手飞快的打字,口中念念有词。尽长安偷偷瞄向他的手机屏幕,可惜距离有点远瞅不见什么,于是敲敲刚才那块被程优夹过的排骨说

      “这块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随便”
      程优回答的及其敷衍,继续跟手机那边的人热聊,没几句身子探向罗盼的方向,可眼睛仍旧盯住屏幕,问他

      “哎你知道哪的寿喜锅好吃吗?”
      “不知道,日料不熟,谁要吃?”
      “没事没事”

      “寿喜锅。。。寿喜锅”
      罗盼努力回忆,怎么觉得以前程优好像问过自己呢?
      “啊!那年是不是你拉我找过寿喜锅?”

      “嗯”
      程优漫不经心随口答应到,又回过神抬头看罗盼
      “嗯?那上次找到没?啊!给她找过”

      “谁啊?”
      尽长安问罗盼,罗盼眉头一紧,是呢,给谁找过呢?他努力思索。尽长安等不了了,有点不耐烦的质问程优
      “到底谁啊?饭你还吃不吃?”

      “你吃你的呗”
      “那个谁!李。。。”

      罗盼生生的把“胜秋”两个字吞回去,只因他余光瞥见尽长安投过来“炙热”的目光。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说出这个名字,他目前无法确定眼前的两位到底什么关系。

      “他认识李胜秋”

      “他认识李胜秋?!他怎么能认识李胜秋的?”
      “他老板,哈哈哈哈哈,哎呀你个小屁孩,李胜秋当你老板,你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程优说完开始疯狂大笑,尽长安吃个哑巴亏甚是没有面子,负气的拍巴掌在茶几上说

      “她找你干什么?!”

      “说让你画画的事情,正事正事”
      程优腾出一只手,草率的摸摸尽长安后脑勺,烦的他使劲一躲
      “滚!手拿开!”

      “你。。。”
      程优无可奈何的扭头望他,尽长安一脸焦躁不安
      “你个屁!”

      罗盼仿佛目睹一场盛大的西洋景,不仅仅眼睛不够用,智商明显跟不上。好几次准备要插话进去,压根没机会。终于见两人谁都不说话,才开口道

      “优儿,你要请她吃寿喜锅啊?”
      此话一出口,罗盼幡然醒悟自己应该是捅了个祸事,没敢看任何人的脸色急忙抬屁股走人,小声嘀咕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保命要紧”

      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口,门铃响了。罗盼打开门见是两名工人师傅,与上次换门的情形如出一辙,先是核对住址信息再搬运货品,其中一位师傅问道

      “请问是准备放哪呢?”

      “楼上,师傅”
      尽长安指引两位师傅跟随自己一同上楼去。罗盼小跑两步到程优身边问他
      “你们买什么了?”

      “床”
      “床?!”

      程优没工夫跟罗盼多做解释,目光牢牢锁定楼上,他边喊边往楼上走去

      “郑淼!你把床放楼上,我的怎么办啊?你买的什么尺寸?”
      “郑淼?!”

      短短两小时内给予罗盼的信息量实在有些过多,可惜没有给他过多消化的机会,另外两个师傅抬着宽大的床垫走到客厅中央,询问他摆放位置。罗盼啥也说不出来,傻呵呵的指指楼上。

      程优上楼来一瞧,好家伙,自己的床被掀个底朝天不说,干脆推走靠墙立过去。两个工人师傅在原址位置组装尽长安买来的新床。

      “这么大个?!两米的吗?那我的床放哪?!”
      “找你的寿喜锅去吧,不该管的事别管”
      “我家啊大哥!”
      “嗯对,然后呢?”

      尽长安真的生气了,似有跟程优大干一架的趋势。程优一脸假笑的点点头,不想当着外人面跟他吵的不可开交,以眼神警告他。暗自盘算反正他也没地方去,等人走光,秋后算账。

      “麻烦师傅能把旧床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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