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恋上精神病算作死吗》悟悦

36、第 36 章

　　萧联盛年轻的时候在北京是一名小混混，他整日混迹欢场女子，不知跟谁生下的萧逸阳。之所以不知道她妈妈谁是，原因在于风月女子多数称呼外号或者昵称，没有人会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人，而且职业流动性太大，能把孩子养到一岁才送回来的，必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多年后一位在北京专门做劳工的劳头四处招人，起初萧联盛不感兴趣，还是自己的好兄弟跟他说去澳门当码头清洁工，能赚不少钱，又跟他吹嘘澳门多么的繁荣，能赚多少多少钱等等。
　　被忽悠的萧联盛信以为真，他给了好兄弟4000块钱求他帮自己办成这件事。最后虽然事情顺利的办成，不过与萧联盛的幻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他和萧逸阳一到澳门就被劳头没收通行证，每天的工作不是清洁码头，而是运送“水货”给“水客”。

　　萧联盛自然不会因为是犯法的买卖而怯懦，他倒是觉得不体面，挣的钱不多，整天被各种限制。而后干脆身份也不要了，索性混去地下赌场。他
　　做过催债人，当过打手，看门人，派送砝码等等。最终失心疯的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下场亲自赌。
　　他以为阅尽赌场的各种机关，大可以成功的规避其中的利弊，从而让自己暴富发家。很快萧联盛欠下一屁股的高利贷，过上四处被追杀的日子。
　　那时候的萧逸阳已经14岁，在一所政府设立的慈善学校念书。有一天萧逸阳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好遇见萧联盛喝的宁酊大醉正跟一个男人东拉西扯的聊天。

　　“死丫头！给我站住！你爹在你面前，你瞎了？！””
　　萧联盛满脸通红，目光呆滞的截住萧逸阳抬手开打。旁边的那个人赶忙过来拉住他
　　“哎哎哎，别大白天的当街打个女孩啊！你想让警察把你遣送回大陆？”

　　“我！我打我自己女儿，我自己的，啊！谁管我？！谁！出来，来来来！给老子出来！”

　　“小姑娘，他是你爸爸？”
　　那人问萧逸阳，萧逸阳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萧联盛又抬起一脚踢在她肚子上，大吼她
　　“没礼貌！平时怎么教你的？！见人不会说话吗？你舌头让狗叼了！”

　　“你干什么”
　　拉住萧联盛的这个男人细细的端详萧逸阳的长相，跟萧联盛说
　　“女儿长得漂亮，你怎么舍得打的呦”

　　“好看有什么用？！能赚钱吗？嗯？！”
　　“她模样挺不错的，好好培养说不定能赚钱呢？”
　　“怎么赚？卖吗？你有销路？”

　　两个人的对话使得萧逸阳浑身的不自在，句句字字都在践踏自己的自尊心，羞辱着自己的人格，她拔腿要跑，却被与她爸爸说话的那个男人拉住

　　“别怕别怕，小朋友，你别怕我。你瞧瞧你把女儿弄的怕人！”

　　萧联盛上前一把抓住萧逸阳的手臂死死地往回拉

　　“你说她能赚钱？怎么个赚法？”
　　“我认识个大哥，他的老大跟模特公司有点关系。反正你不指望她念书出人头地，干脆让她做模特，万一以后成个明星什么的，你不就有钱了吗！”
　　“当模特？！她？？”
　　“怎么不行，她有16岁吗？个子长这么高”
　　“哈哈哈哈，哪有16岁，她才14岁”
　　“14岁？哎呦呦，正是好时候”

　　两过后天，真的有人来见萧逸阳，不管她如何的不愿意最终还是被萧联盛送到公司。模特公司外观不错，各种办公室像模像样的。
　　模特公司的合同分三种，抛开其他两种不谈，有一种是萧联盛绝对不会犹豫的，10年期限且可以提前提取前6个月的基础工资。相当于人还没有给模特公司做一份工，作为监护人的萧联盛却可以拿到萧逸阳未来6个月的工资。

　　萧逸阳随经纪人到寝室，房间里一共住有3个女生，年岁与自己差不太多。其中大一点的帕妮很少回来，大多数时间萧逸阳跟川黎肖奈还有咏雪住。不管怎么说，萧逸阳对于能够彻底摆脱萧联盛的日子感到开心，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逐渐的花开月明，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有工作就有钱，以后好好的赚钱，哪怕萧联盛来向自己要账也没关系。

　　川黎肖奈是个日澳混血，17岁，她继承了日本女性最传统的温柔，和萧逸阳很好。据肖奈说她跟自己的妹妹特别像，不是外貌而是感觉，可惜她们姐妹失离，妹妹只有9岁便不知所踪。

　　萧逸阳只见过一次19岁的帕妮，很多事情全是经由肖奈跟自己学来听的，另外的咏雪同样比自己大，她15岁，话少，冷漠，甚至出口伤人不自知，被肖奈温柔的劝诫过几次依然我行我素，她从不与萧萧逸阳来往。

　　在公司最初的两个多月中，萧逸阳每日到练习室上课，形体礼仪，体操舞蹈，语言培训，甚至还有各种酒类文化培训课程，拍照表情等等。
　　即使每天只能睡4个小时左右却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是充满干劲。她打心底要好好努力一次，做个能自力更生的人。

　　有一天晚上几近天明，萧逸阳听见宿舍门口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咏雪最先走出房门，看过一眼便若无其事的回房。她正在奇怪发生什么，如果是大事情咏雪不会冷漠至此，不是大事情这声音又不对，分明跌撞的很厉害。于是自己小心翼翼的出了门，走过长长的走廊

　　“我的天呐！肖奈！肖奈！！”
　　萧逸阳见到肖奈浑身是伤的趴在客厅，打算站起来可她的腿用不上力气
　　“肖奈你怎么了？！抱住我，抱住！咏雪，你来帮下忙啊！我一个人不够力气”

　　萧逸阳朝咏雪的门口连续喊了几声不见她出来，没办法只好自己强撑肖奈，好不容易扶她进自己的房间。还没等肖奈碰到床边，萧逸阳感受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小腿流下来，因为屋里没开灯，凭借客厅的光亮找找什么都没发现，很快热流停止。
　　她将肖奈放在床上，随后开灯寻找是什么东西流到自己腿上，可地上只有淅淅沥沥的水痕，于是去厕所拿拖布回来擦，擦好后又快速来到肖奈身边，语气十分关切的询问她

　　“你为什么好像挨打一样呢？你怎么回来的？联系过公司吗？陈经纪知道吗？”
　　“他。。。知。。。道。。。”
　　川黎肖奈虚弱的声音迫使萧逸阳必须将耳朵贴近她的嘴边才能听清，她又追问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报警没？”

　　“说明天。。。带我去。。。我下面好像，有。。。东西。。。”

　　“床上吗？哪里哪里？”
　　萧逸阳想一定是自己着急放她在床上，没有看清楚床上的杂物，有什么东西搁到她，慌手慌脚的开始翻腾
　　“没有啊，我看了应该没有的，你觉得哪里有？”

　　“在我。。。腿，大腿。。。”

　　萧逸阳掀开肖奈的长裙，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怎么也不敢直视肖奈的双腿。她纤细的腿上满是血色的勒痕，纵横交错，左右两条腿的纹路是对称的，很显然是故意为之，并且是细细的精心捆绑过。
　　她开始找肖奈说搁在她腿部附近的东西，右手兢兢业业的抬了一下她的左腿，好让她臀部以及后腰的位置能够腾出一点空间，谁知一阵扑鼻的味道迎面而来，是人类常见的消化物的味道——粪便

　　肖奈大便失禁，显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否则怎会跟萧萧逸阳说有东西在床上。年仅14岁的萧萧逸阳完全没有碰见过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为她清洁而已。肖奈点点头说。

　　“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萧逸阳需要咏雪来帮自己，真的是没办法独自应付。她走到咏雪房门口用力拍门，求咏雪出来

　　“干什么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

　　“咏雪啊。。。事情好严重的”
　　萧逸阳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肖奈听到
　　“她失禁。。。”

　　“唉咦。。。”
　　咏雪向后闪退了一步
　　“那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治”

　　“帮她洗澡呀！难不成让她躺在大便上吗？”

　　“我还要帮她洗屎？！”
　　咏雪反问的超大声，萧逸阳抬手压在她嘴上。咏雪更加恶心，挣扎的躲开她的手，朝地上呸过几次
　　“摸过屎的手来堵我的嘴！”

　　“你不要再吵了会听见的！”
　　“她那么拼可不是要有这一天吗？再说，日本人玩的大一些嘛”

　　“你！”
　　萧萧逸阳很快后悔自己蠢到来求咏雪帮自己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真是个傻子。。。抢你那么多次财路还给她洗澡？你是有病！”
　　咏雪朝萧萧逸阳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吐槽

　　更让萧逸阳惊讶的不仅仅是肖奈腿上的伤，帮肖奈脱掉衣服的景象更让人害怕。肖奈的腰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再观察肖奈，她像个感觉不到疼痛的人，一丁点都不喊疼。
　　唯一让萧逸阳庆幸的是她们宿舍的浴室没有镜子，不然让肖奈看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个。。。肖奈姐姐，我，我怕我一会没有体力扶你出来，我给你擦擦身子行吗”

　　肖奈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点点头，萧逸阳仔仔细细为她清洁好之后带她回房，再给她换一个新床单，叫肖奈重新躺好。

　　萧逸阳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坐在她床边守了一阵，渐渐发觉新问题再次出现，肖奈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一摸她的额头，滚烫的厉害。

　　彻底没了主意的她只能打给唯一一个她知道电话号码的人，她们的经纪人，陈经纪。在她苦苦哀求之下，陈经纪终于答应赶来看看情况。萧逸阳跪坐在肖奈床边惴惴不安，尝试叫她几次没有任何回应，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肖奈并不是睡去，而是陷入昏迷。

　　陈经纪到她们的宿舍瞧眼肖奈的状态，随后打电话叫公司另外两名她不认识工作人员来，期间萧逸阳被命令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准出来，可心系肖奈的她还是躺在地板上，借着地板与门之间的缝隙偷偷观察窃听外边的动向

　　“你看她身上那个样子，没用了”
　　“那怎么办？”
　　“送到医院白花钱，她以后怎么赚回来？走猎奇路线吗？”
　　“唉。。。其实孩子不错”
　　“知足吧，万一是新来的那丫头去，弄成那样后悔死你们”

　　萧逸阳听的似懂非懂，事情显然与自己有关，可仔细想来似乎又有什么关联，懵懂间再次被肖奈的情况牵扯住思绪。她开始在床上辗转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肖奈的房间里多了好多的药品，有个不认识人正在给肖奈诊治。这样的情形持续3天有余，肖奈时而清楚时而糊涂，醒过来的时候能认出萧逸阳来，可以强吃些东西，糊涂的时候自然是昏睡。
　　好景不长，不出10天肖奈去世了。没人来认领肖奈的遗体，更不会有人出面负责她的身后事，公司草草了结此事之后，犹如川黎肖奈未曾出在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提起过她。

　　从此以后，萧逸阳多少理解了咏雪的阴沉与冷漠，因为自己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她以为她可以拥有的绚丽人生，那最真实的面貌才刚刚到来。训练近6个月的萧逸阳终于被公司选中可以出道，一连4天整日整夜的拍摄各种照片，录制短片。

　　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为她装扮，她的照片被影印成册，短片制作成光盘。她以为是她人生的开端，的确是她人生的开端，只不过打开方式与自己想的大相径庭。
　　萧逸阳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明白为什么帕妮几乎不回宿舍，为什么川黎肖奈会变成那样，又为什么咏雪的态度令人不可接受。
　　她懂得有时候人所处的大环境可以造就出许许多多不同面貌的人来，有的人选择自保，有的人选择偷生，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还会有人不挣扎不期盼，放下所有期待，活着而已。

　　萧逸阳真的是被萧联盛给“卖”了，如愿提前拿到她6个月的基础工资，那是因为自己只是个工具人，赚钱的工具，陪笑的工具。与欢场女子相比，自己不过有个高级的工作环境，接触的人不会太杂乱。
　　她没有无味的挣扎，也没有精神崩溃的西斯底里，有时候木然的接受一切现实，才是最绝望的开始。
　　只是唯有一件事令她触动心底，针尖划过的刺痛远比一刀捅上去要更折磨人心。每当回忆起川黎肖奈，萧逸阳便是这种感受，那时候的肖奈总是笑着对自己说

　　【“你要好好长大，像我妹妹那样快乐的长大吧”】
　　【“很多事情都不美好，希望你晚一点看到”】
　　【“阳阳！来吃玉子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