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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尽长安穿的十分单薄,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双腿半曲半申的摊在地上,深深的弓起后背,整个下巴几乎戳到自己的胸骨上。他沮丧的坐在树丛的边石上,两腿间两个玻璃酒瓶,四五个啤酒罐。
      也不知道他被风吹了多久,头发乱糟糟的散在眼前。尽长安不会因为没有钥匙而进不去程优的家门,他既然选择做在这里,似乎是不想进到他家去。
      程优没有老套的说什么大家担心你,都在找你,你太让人惦记之类的话,反而伸出手站在他身旁,温柔的说

      “我扶你,起来吧”

      尽长安比程优意料中的还要醉些,显然目前看到的酒瓶并不是全部,他一定是在其他地方喝过了才来的。连续起身三次没能站稳,程优没办法只好驾上他胳膊,几乎把他扛在自己身上,连拖带拽的运回屋里。
      将他好生安放在沙发后,程优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野子发去消息,告诉他尽长安在自己的工作室,但目前的情况来讲,恐怕他谁都不想见。等到他情绪平稳,会通知他来接人。

      “。。。能请我喝酒吗?”
      尽长安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来,程优从二楼卧室拿个毯子下来披在他身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攥过他的掌心回答他
      “明天再喝,来得及”

      “我怕。。。来不及。。。”
      尽长安眼呆如木,嘴唇略微颤抖着。或许是回忆起什么,程优观察到他的双眼开始微红,似有泪光闪现,安慰的拍拍他的后背
      “太难过的话,不要忍”

      “呵。。。”
      尽长安讽刺的笑了,自嘲的摇摇头
      “我有什么资格哭?我要因为什么哭?哭。。。解决什么问题吗?”

      “选一个让你自己舒服的方式,你已经很坚强了”
      “。。。你真特别,居然没问我问题”
      “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说的时候,等你想哭的时候。要不然你上楼躺一会吧,好好休息”

      程优是第一个在尽长安内心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质问自己,指责自己的人。过往,没人在意和关心他心里悲伤,忧愁,难过,痛苦。
      大家都顾着那些令自己焦灼的事情,舆论如何,行程如何。因此大家不停的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追问他,希望他说出更多的事情,方便他们去处理,然而他心中的苦楚,无人问津。
      久而久之,尽长安早已习惯任何喜怒哀乐全部自己承担消化,他何尝不想抱怨,分享,痛快的大笑,肆意的痛哭。他希望有人倾听,有人明白,有人安慰,奈何没有那样的人在他身边。

      “你是第一个不问我的人,谢谢你”
      尽长安小声说到,程优笑了笑,开始帮他整理头发,淡然的说
      “每个人都有无法诉说的事,既然说不出来定有原因。你不也是没有逼问我一定要说吗?你知道我关心你,大家关心你就好”

      尽长安听得出来,程优说的是之前他发火来找程优的时候,质问他为什么跟安菲菲见面的事情。

      “上次不应该让她走,我应该让她留在宁波然后跟我回北京。回来以后好好给她找个房子,安排人给她,陪她治病,等她好起来。。。”

      尽长安再也忍不下去了,哽咽道

      “我怎么傻到放任她走?凭什么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的鬼话?”

      程优眼见他一点点的落泪,句句皆是责备自己。他切实的感受到在自己的心中,至少此时,他很心疼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孩,年纪轻轻便经历如此心情,沉重的打击。
      别说是弑父自缢,单说自缢而亡已足够令人始料未及,同为22岁的花季女孩永远的离开她没有来得及看尽的人生,没有再次感受来自爱情的甜蜜,亲情的温暖,没能知道人生的路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惊喜和快乐等着她去迎接。
      弑父是一个多么沉痛的字眼,手刃血亲的决绝,萧逸阳在做出决定的当下,内心的挣扎与矛盾,绝望与疯狂哪能是一句道德沦丧亦或是迫不得已能诠释的清楚。

      尽长安无声的落泪,落寞的身影使他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他迫切的希望可以去见萧逸阳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亲自说一声:对不起。结果呢?这些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于他而言,恰恰是最难的。

      萧逸阳多年来的藏匿为的就是不让尽长安的声誉受损,要知道他们每一次见面后,尽长安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她最终不得不选择回避。尽长安一方面矛盾不愿自己的茹莽破坏了她多年的付出,另一方面她是何等重要的人,竟以壮烈的方式离去。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但却是最痛苦的一击。

      程优的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把尽长安搂过怀中。他优切身实际的感受到尽长安身体传出的颤抖,啜泣。他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两个人分开?若是情深似海,大可不必分别。若不是情根深种,那为何痛苦至此?

      “李总李总,找到尽长安了”
      蓝晓骁急切的跑进李胜秋的办公室,李胜秋心里很是没底气,异常忧虑生怕从她嘴里说出来哪个晴天霹雳般的地点名称
      “在哪?!”
      “在画家的工作室”
      “画家?哪个画家?”
      “程优,最开始跟他宣传合作的那个”

      “程优?”
      李胜秋仿佛想到了什么,跟蓝晓骁说
      “行,你出去吧,我要外办,有任何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李总”

      “哎呀呀呀,季总,冷静!”
      野子抓住季离,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拉拉扯扯好几回合,季离暴跳如雷的哪可能冷静
      “你拦我干什么?谁说不能去打扰他的?放任不管等他捅出大篓子吗?!”

      野子无可奈何的对季离作揖,来回搓手恳求他

      “季总,事情发生的突然,求求你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他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吧,再说有人看着他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能肯定呢!”
      “不会有问题的,邱楠说程老师可以新人”
      “邱楠?!他又什么时候对程优那么了解?要是程优套出来什么料,转身卖给媒体,后果你担?!”
      “季总,人家好好的艺术家,又不是黄牛党,卖什么料呢。。。你快坐吧”

      野子再次拦住季离。若是一会季离又要冲出去,自己可再是拉不住的,万幸刘秘书进来汇报事情

      “季总,尽长安今晚原定录制《万水千山》,现在人没去成。。。节目组的编导要求亲自跟您沟通”
      “知道了”
      “。。。 。。。”
      “怎么?还有事?”
      “刘编导说。。。让您现在马上跟他联系。还有。。。”
      “一次说完!”
      “后天要录制的广告,厂商说要跟您谈谈”

      季离气的踢了一脚办公桌,死咬不放的下嘴唇白花花的印上几个牙印,他火气再大点整个办公室恐怕要被他掀翻过去,恶狠狠的说

      “又不是尽长安杀的人!现在舆论这么诛心吗?天还没亮呢!至于着急‘退货’吗?你!去李胜秋哪盯梢最新情况,随时跟我汇报,我要知道实时动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
      “我这就去这就去”

      野子应声一路小跑出去,刘秘书侧身给野子让开路,季离见她还没有退出办公室的意思,质问道

      “杵在这是什么意思?”
      刘秘书内心一顿挣扎,明知道会挨骂仍旧说出必须跟他汇报的最后一件事
      “季总。。。仁宇计划要出国,说是请几天假。。。”

      “仁宇?!现在仁宇的问题都要我来亲自办了?!”
      “不是的季总,因为仁宇歌曲竞演节目周四开始录制,但他准备延后两天,他不是有个千金小女友吗,那女孩非要跟他出国过生日。。。”

      “啪啦——!”
      “咣当——!”

      季离将桌上的文件夹一叠又一叠摔在地上,气得眼睛瞪的通红

      “滚!让他滚!告诉沈经纪把他合约准备好,明天一早解约!”

      “好的季总,好的我明白”
      刘秘书跟了他4年,从没见过季离发如此大的火,慌忙退出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外站着仁宇的执行经纪人
      “不好办是吧?”

      “快让你家小少爷消停点吧,这时候碰钉子上,扎不死他!”

      尽长安逐渐恢复平静,在洗手间里用冷水狠狠的洗洗脸。程优站在门口依靠在门框,抱着自己的肩膀说

      “其实你应该好好冲个热水澡,要是感冒了明天你怎么开工呢?”
      “。。。我应该很久不用工作了。。。”

      尽长安木然的低头,任凭满脸的水珠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洗手台上,淋湿的发梢微微荡在他的前额。

      “那你。。。明天不用飞云南?”

      程优最不希望也最担心的便是尽长安因为舆论的压力导致事业中断,未免刺到尽长安的自尊心,他询问的小心谨慎。尽长安缓缓抬头盯住镜子中的脸,低沉的回答他

      “可能很久,大家都会讨厌我的”
      “怎么会,来来来,擦一下脸”

      程优拿起自己的毛巾递到他脸旁,尽长安只是转头面向程优,与他四目相识,并没有伸手接过毛巾。

      “好好好,那我帮你擦”
      程优没有如往日的跟他互怼嬉闹,而是认认真真的帮他擦干脸上的水痕,望着尽长安的眼睛笑说
      “你看,这脸蛋儿依旧挺好看的。大家会喜欢的。走吧,不用开工那早点睡,我把床让给你,你安心的睡觉”

      尽长安缓慢的走向客厅的沙发前再次坐下,用行动告诉程优自己并不想睡去,大概是害怕闭上眼睛的时候,汹涌澎湃的思绪会将自己牢牢困住,又或许是担忧安静后的悲伤再度涌上心头。

      “那行,我陪你坐。喝点热茶怎么样?”
      程优问,尽长安无话。
      “你等我一会儿。很快”

      他不放心尚在醉酒状态的尽长安,生怕他跌跌撞撞的弄伤自己,边走边瞄他的方向确认尽长安是否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跟我一样大。。。”

      尽长安在程优放下茶杯的时候开了口,语气优柔缓长,似要诉说一段久远艮长的故事。程优心中固然好奇,然则尽长安忽然主动跟自己诉说往事,心里居然冒出些许的抵触情绪,他怕尽长安说出自己跟萧逸阳的关系。
      万一是一段万般无奈被迫分离的怨情,万一是两个曾经千帆过尽痴缠数度的佳偶,万一是程优不情愿知道的真相。

      “怎么?”
      尽长安发现程优对自己的诉说有种说不出来的反应,说他不愿意听又不像,说他愿意但却有点躲闪
      “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听的”

      “啊。。。我不是不想听你跟我诉衷肠。我我、我刚才没准备好,你接着说,说吧。难得你想说,来吧”
      “她是我姐的好朋友,准确来说,救过我姐的命”

      “你还有个姐姐?!”
      程优本能的惊叹,随即自知不是应该感叹的时候
      “不好意思,不应该打断你,继续”

      尽长安回望他一眼,没有半分不悦的神色,继续说道

      “她爸跟她说的,说是有一天回家的时候,门口有个一岁多的孩子,旁边的信上写的是他女儿,还有DNA的检验报告。起初他爸不信,又带她测过一次,结果显示是亲生的。可找不到她妈妈,通过报告单知道女方叫林李夏。不过她爸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第一次听说。后来她就一直跟着她爸,直到6岁那年去了澳门。”

      “她爸叫萧联盛是吧?”
      尽长安点点头
      “萧联盛带她到澳门以后,整天游手好闲迷恋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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