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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依照你的名气,画画赚不了太多钱。我们完全能够长期合作,盯个人而已,钱多没难度,何乐不为呢?”
      安菲菲直截了当,言简意赅的抛出话题的根本。不过程优并非在意这笔买卖的利益,而是疑惑
      “呵,我真是好奇。需要帮你‘看’人,找他助理多好?近水楼台不比我亲近?”

      “同事能有多亲近”

      程优越听越糊涂,怎么自己跟安菲菲说的话永远对不上频道呢?这时候安菲菲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人打电话进来,她冷漠的将电话反方向扣在餐桌上

      “你瞧,我说总会有电话进来打扰用餐的”
      “我想我没必要再浪费时间,首先。。。”
      “郑淼没跟你说过我们的关系吗?”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安菲菲面带一种惋惜的笑容,不可思议的笑了笑。程优的回答是出乎她意料的

      “长大一岁,他开始谨慎了。但并不严谨。。。”
      “谢谢你的饭,虽然我没吃,但告辞”
      “不想知道郑淼是谁吗?”

      尽长安听王城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甚至喘息频率也没变化。然而在自己的心里,那种被人任意羞辱的感觉异常的强烈,酸楚却并不委屈。
      它仅仅是张开布满荆棘的电网,悄然网住他的心,刺痛的电流穿过尊严,击碎荣辱,践踏起他的人格。
      经历过15岁那年的那一天,尽长安或许再不会为任何侮辱自己的人和事有所反应,年少的阴影总是强烈过成年后的伤痛,加上他儿时常在幼小无助中度过,恐惧常被异常放大。

      恰在此时,尽长安的手机震动两次,他低头偷偷的窥了一眼,是安菲菲发来的。尽长安对于她发来的任何话或者是来电,永远不会第一时间回复,甚至不会第一时间查阅内容。
      这一次令他隐约感觉到奇怪的是,她发来的是图片,没有文字。安菲菲从来没有发过图片给他,直觉告诉尽长安应该查看才是。

      图片是程优挑选腕表时安菲菲拍下的照片,他并没有做好安菲菲会接触程优的心理准备,哪怕是尽长安曾有过一丝担忧,迟早有一天会出现这种局面。

      正因如此,他小心翼翼的不肯和程优透露一字一句,同样竭尽所能跟安菲菲周旋。过往的经验教训教会他的是,勇敢的促使身边人和安菲菲坦然面对,远不及避而不见的好。

      “三哥,我去趟洗手间”
      季离还在跟张董,王城推拉协商,尽长安小声在他身后说完一句之后疾步走出包厢,走的过程中已经拨号给程优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搞什么呀?!”

      尽长安生怕自己拨错号码,再次尝试可结果一样,程优确实是关机的状态。别无选择的他第一次主动打给安菲菲,这正是刚刚与程优交谈期间,安菲菲的那通来电。
      结果肯定是打不通的,反反复复的试有好几次。尽长安心中愤慨难挡,只得先打电话给野子

      “给我订机票,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回北京”
      “(咱们不是明天一早上的飞机吗?你要自己先走啊?)”
      “对,现在!立刻!马上!我身份证在哪呢?”
      “(在三哥那)”
      “行,快,要快!”

      尽长安挂断电话转身回到包厢,拍了两下季离的肩膀。没等季离说什么,王城抢先一步对尽长安说

      “你是我最近五年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珍品’ ,我对你特别感兴趣。跟我,让你腰缠万贯!哈哈哈”

      尽长安哪有心思搭理他的闲话,继续示意季离跟自己出去。坐在一旁的王城很不满意

      “我再给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聋了!”

      尽长安依旧置若罔闻,季离感受到自己再不跟他出去,他就要动手拉扯自己了,连连赔不是才跟尽长安出来

      “你疯了?!我不是告诉你收着点吗!”
      季离声音虽小可情绪火的厉害,尽长安对他上下其手,找他的钱包

      “你干什么干什么!快跟我回去!”
      季离左右推搡阻止他的行为,尽长安哪能轻易放弃,终于在他西服内侧口袋中找到自己的钱包,打开翻找身份证。

      “你到底干什么呢?!这次的投资对你非常重要,你能不能有个良好的态度给我?嗯?!”
      “你把我签到东南亚,我全脱了帮你赚钱”

      尽长安一掌将季离的钱包按在他的胸口,语气冷漠的回答他后,转身跑进电梯。

      独留季离一个人气的直锤墙,他不会真的把尽长安卖给王城。但面对这么大的投资,季离本着凡事皆可的谈的方针,只要有好处有利益没有谈不成的生意。可现在尽长安这么愤然离场,自己很难收拾这个残局。

      安菲菲的话牢牢地牵住程优的心,正打算起身离去,但是自己的双腿则安稳的落座于餐椅之上。服务生前来上菜,细致耐心的讲解一番才离去。
      安菲菲切开一块鹅肝放在嘴里,悠然的品尝她口中的美味,随后用餐布十分讲究的抿抿嘴

      “你对尽长安,一无所知。既然他没有真心待你,你又何必对他遵守从一而终呢?感情的事情很难讲的。鹅肝特别新鲜,你不尝尝?”
      “我对他是否了解,与你无关。擅自揣测别人,你也很失礼”

      “呵,你较前面的人选来讲,优秀许多”
      安菲菲维持一贯的优雅,垂眼细细的切割鹅肝
      “尽长安,他叫什么?”

      “嗯?”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过你,最基本的诚意,没有吧?”

      程优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又无从说起

      “他的名字叫郑淼。尽长安只是个艺名而已”
      安菲菲用纸巾擦擦手,举起红酒杯品一口,胸有成竹的笑说
      “你以为他是西安人?问过他吗?他又如何回答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西安人的?百度百科吗?”
      “不是,是你名字啊,一日看尽长安花。你爸妈还听诗情画意的,西安人,又给你取这个名字”】

      程优回忆第一次到宁波的时候,他是问过的。

      “他说他是西安人?哈哈哈,被耍的团团转竟然被迷的死心塌地,可惜啊”
      “你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吗?我们仅仅认识而已”
      “而已?”
      “对,普通朋友,也许尚未达到”

      “看来你在伤人心方面,很有天赋”
      安菲菲的话完全是戏谑程优,继续说道
      “他是出生在澳门,长在澳门,16岁以后才到大陆。你该不会跟我说出电视剧的经典台词‘我凭什么相信你’吧?哈哈哈,千万不要这么戏剧化,我隐退多年了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程优毫无冲击是不可能的,至于为何会受到冲击,这是他接下来必须要好好思量的难题之一,只不过目前,稳住自己才是首要的。他没有回答,没有提问,装作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今天在安菲菲身上学到的唯一一样实用的东西是,遇事忍辱不惊。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程优当然不会问她任何问题。他有条不紊的起身,放好叠在双腿上的餐布,准备离开。安菲菲见他全无回应,再次叫住他

      “宁愿当个玩具,也不为自己着想一下?你保质期最多7个月,他身边的人没有停留超过7个月的”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试试吗?”

      程优转身离去

      “萧逸阳你知道吗?”
      见到程优停下脚步,安菲菲又说
      “哦,这个你知道啊。那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告诉你没有?”

      安菲菲一步一句的走到程优面前,将手表盒子放在他手中

      “见到它,他会非常生气。质问你为什么见我,也会问你,我给了你什么好处,跟你说了些什么。有兴趣的话就试试,没兴趣把它卖掉”

      季离一个人好不容易收拾残局,喝了整整四瓶红酒一箱啤酒,才把张董的投资拉到手,王城的彻底凉了。
      邱楠跟野子两个人去酒店餐厅接他回来,一路上又是吐又是说酒话,甚至扬言要收拾尽长安这个不听话的王八蛋。
      不过这话从尽长安出道以来,季离不知道念叨过多少回,没人往心里去。

      程优提着手中的购物袋,漫无目的的前行。袋中装有安菲菲买给尽长安的手表还有自己的旧衣服。这些都不重要,而那些对于程优来说格外重要的,似乎在不久的将来,同样成为不重要的。

      回想来很是可笑,或许无论对任何人提起都是会被嘲笑的事情吧。他跟尽长安认识充其量3个月,最多3个半月。既然这样,程优之前又是凭什么以为很了解他的为人呢?
      自己甚至连他每天做什么,接触什么样的人都一概不知。朋友?这是一个多么毫无根据的词啊,如果他们谈不上是朋友,哪里敢谈什么其他呢?

      尽长安在酒店附近买了一副口罩,勉强支撑到深圳机场。他急步进入机场便利店买顶渔夫帽子,又瞄到卖u型枕那里有卖长毛巾的,顺便也买了一条,当做围巾系在脖子上,多少能遮挡脸部。

      他还是出道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妆发完整,服装精致造型时尚的样子现身机场。唯一缺少的是帽子,墨镜,围巾,口罩。。。他一路忐忑的飞回北京,下飞机更是心惊肉跳好一阵,直到坐上出租车安心了。

      程优回到家,规规矩矩的整理好安菲菲买的衣服,用衣架撑好挂在一进门的位置,自己则站在距离它一米多远的地方,无助茫然的凝视它,思考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那些以前就想的,那些从前不敢想的,那些不知道今后要不要做打算的。

      过去,没有一刻容他静下来思考尽长安的存在到底意味什么。被他轻易的支配,随意指挥,每次惹了一肚子的气可最后依旧老老实实的照他话做。若不是安菲菲的突然到访,他至始至终未曾想过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嘀哩叮叮——”

      工作室的门开了,尽长安突然到访。程优呆愣愣直眼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你干什么去了?”
      尽长安单刀直入,正中他下怀。强忍着火气努力保持冷静的问
      “电话为什么关掉?”

      程优这才想到自己把电话关机,从裤子口袋拿出来叹口气,开了机

      “你回答我”
      尽长安继续追问,程优用十分不耐烦的语气强装镇静,只是不敢抬头看他。他假装检查手机内容,身体本能反应的后退一步
      “什么啊。。。回答你什么”

      他正要走近程优,扭头瞥见挂在门口的衣服,正如安菲菲给自己发来的图片上的那件,他揪下衣服愤怒的扔在沙发上,尚存理智的连连发问

      “你去哪了?为什么关电话?回答我”
      尽长安边说边靠近他,而程优则是连连后退。他越是如此,尽长安心里就越是生气,终于理智没能战胜感性,彻底爆发
      “我让你回答我!”

      “你喊什么!我去哪,做过什么事情,为何要告诉你呢?!你有让我知道过吗?”
      “你不要跟我说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心情听,也不想听!”

      程优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最终靠在一面墙上动弹不得,尽长安步步紧逼绝不退却

      “回答!”
      “你知道了还来问我?”

      尽长安怒火中烧,眼中红白分明,抓住程优的衣领微微上提。程优能感觉到通过衣物那端,他手中传来的阵阵颤抖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见她?!她给你什么好处?!说出来!你个混蛋。。。倒是说话啊你!”

      程优气定神闲的拍拍尽长安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漠然的抬眼回望他

      “你是谁,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选我来帮你,又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尽长安根本无法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他不想说出来也无法说出口的话。那些他想要摆脱的过去,总是在看似平静无事的时候,肆意滋生。

      他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只是这时候的程优仍旧等待着。程优稍作调整,将他推开些,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呢?”

      程优心里清楚的很,尽长安的一言不发便是他的答案。奈何清楚归清楚,执念的本质是无法接受等不到的结果,尽长安再次选择沉默以对。

      “既然没有,要问的你问了,要说的我说了,你回去吧”

      尽长安深深地垂着头,拼了命也想要忍住自己心头的无助,难过,还有愤恨之情。他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适合继续对话,勉强能够维持应有的体面,不至于全然失态的样子,他拉扯好自己的衣服,没有再看程优,直接朝门的方向而去。

      “郑淼”
      程优的轻唤,缠住了尽长安的脚步,绕进了他的心。
      “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

      尽长安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程优迫切的希望他跟自己说些什么,哪怕是非常心虚的否认,不负责任的为自己开脱,甚至是抛开仁义道德的诡辩。
      默认,是他最害怕的答案,而无话,确是最折磨人心的回答。程优开启所有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幻想,假设,推理,肯定再否定,周而复始。。。

      他站在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失落沮丧反复纠缠在他的心底,这感觉像是一头久馋蜂蜜的棕熊,失去原本的憨厚老实,行动缓慢的样子。
      它开始变得急不可耐,毫无顾忌的攻击蜂蜜的巢穴,任由眯缝群起攻之也志在必得。残暴的熊掌附带尖锐的指尖抓在程优的身上。他无法形容破碎与刺痛哪个更痛苦,亦如他无法权衡失去他,或是摆脱他

      “我已经开始期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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