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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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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一大早七点多钟,罗盼带程优来到自己家,两人提着东西进到小区。这是一个普通的北京小区,除去小区略显老旧但地理位置不错。
“爸妈,程优来了!”
罗盼刚一进门,对正在厨房忙碌的老两口大声的喊到,应声而来的是罗盼的妈妈。她连忙用身上的围裙擦擦沾满水的双手,看得出来罗阿姨非常想念程优,一把紧紧地抱住他,连连说到
“自从中秋节以后,真是有日子没见你啊!你叔这几天还叨咕说你要来,赶紧把肘子酱好,猪皮冻也早做好,就等你来吃!”
程优一脸的开心跟幸福,抱住罗阿姨好久才舍得松开手。一旁的罗盼开始每年一吐槽的惯例
“妈,您不能每回都这样吧?他一来,我就像是我爸捡回来的孩子一样!回回正眼不瞧我一下。。。”
“嘿嘿,胖子,你别这么说,你不是我捡来的”
原本罗叔叔还在厨房收拾活鲤鱼,听见这话不忘接茬探头出来,说
“你啊,不随我,你爹比你帅多了!”
罗阿姨见不得他三十来岁的人还因为这点事年年唠叨一次,狠狠拍他两巴掌,着急的问他
“尚琪呢?”
“她。。。回临西了”
“不说好今年来咱家吃饭的吗?怎么又回老家去?”
“她妈说太想她,再有她觉得现在见家长太早,再等等吧”
“是是,阿姨,太着急人家女孩该害怕了”
程优帮忙缓解罗盼的尴尬,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拿出请来的福袋,迅速转移话题
“阿姨,瞧这个!哈哈,新一年祝您二老福寿安康!”
“哎呦呦,年年去一回,你真是有心。老头子!哎?我叫你呢!”
“这、这会、没没工夫!”
“你瞅瞅,杀个鱼瞧把你难的。多亏家里没买活鸡,要不今天不用吃了,儿子快过来!你往那边去,边去”
罗盼跟在他妈后边一同进到厨房,罗阿姨跟他使个眼色,小声问儿子
“他最近可还成?”
罗盼点点头,罗阿姨又问
“年后再劝劝他,这病老拖着不是事,早点去根大家都安生。不然以后找媳妇咋办?告诉人家‘我有精神病’?!”
这时柒染的电话打进来,罗盼还没等他妈再说什么,心急的出去接电话。正好程优接替他进到厨房。程优挽好袖子,打开橱柜门找出另外一个围裙系在自己身上,笑呵呵的问罗叔叔
“叔,咱们老规矩?”
“成啊!但今年,我给你加个项目”
“好!我迎战。您说,什么项目?”
“来~走你!”
罗叔叔右脚旁有一个老式红色塑料洗衣盆,上边罩有老大个儿的铁锅盖。当他将锅盖掀起的后,只见盆里全是鲜活的螃蟹
“优子,它们全交给你了。你知道我这人,这玩意儿最了不得的。你阿姨今年还非好这口!好家伙,我跟老哥儿几个找了大半个北京城,这最新鲜的。但是,我整不来,你去你去”
“没问题,我来!洗刷刷洗刷刷呗”
“哎呦喂,那您可拿远点洗刷刷去”
“哈哈,行,遵命”
程优端上装满螃蟹的大盆子走到厕所的洗手池准备清洗。罗叔叔虽然能吃螃蟹,但因年轻的时候下河摸螃蟹被狠狠的夹过后,再不敢碰活的,唯有交给程优代劳。
说到过年,最热闹的当属这桌年夜饭。一家人有几双手都是不够用的,和饺子馅的,揉面的,炒菜的,炖菜的,布置餐桌摆设的。从一早上七点多开始足足能忙活到下午两三点。
期间还要穿插反反复复数不明白的菜“数”,过年家家户户讲究菜数要成双,可有时候做着做着倒也是乱了套,总要来回核对几遍。
罗盼家今年的年夜饭有松鼠鲤鱼,酱肘子,猪皮冻,清蒸螃蟹,糖醋排骨,蒜蓉扇贝,四喜丸子,竹笋炒腊肠,干煸四季豆,醋溜娃娃菜,十菜!
一盘一盘的菜逐渐上桌,是时候该开席了。程优正用手机拍小视频,谁知一个电话进来,中断他的拍摄进程
“谁啊这么会挑时候?”
他撇一眼屏幕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呦?你真是。。。”
来电话的正是尽长安,自从上次吵架过后,他真是再没联系过程优。而程优一边忙过年的琐事,一边弄工作室年前最后一批稿件,同样是无暇其他。不过心里倒是一直记仇他的杳无音信
“我的妈呀,你别跟我说,是打算给我拜年的”
“(。。。 。。。)”
“怎么?猜着了?”
“(。。。 。。。)”
“喂?你是信号不好还是故意不说话?”
“(。。。 。。。)”
因为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声音,程优两度检查手机屏幕,以确保通信正常
“尽长安?喂?我听不见你说话,你换个地方呗?”
“(。。。 。。。你,能来吗。。。)”
“啊?哪?我去哪?”
“(我家。。。)”
“你家?!另外你怎么说话这个声调?你、你不能呼吸?还是怎么回事?”
程优将电话放在耳朵与肩膀的位置用力夹住,说话间已经在抓自己挂在门口的羽绒外套。罗盼还有他爸妈全部齐刷刷的望向他,统统好奇,不知道这大过年的眼见要吃团圆饭,他怎么还心急火燎的穿衣服要出门去。
“你家。。。?你家。。。?宁波?我,我没带身份证啊今天,我回去取的话,你能等吗?”
“(北、北京、京,我在。。。北京)”
“你不说过年不回,啊对,你说不回西安。好好好,你保留体力,我已经穿衣服出来了。地址,地址发给我,啊不用你还要打字,你在微信里发个定位给我吧”
“优子,你这干嘛去呀?出什么事吗?”
罗阿姨跟到门口站在他前面,程优将左脚使劲登进鞋里,站立直后解释说
“我朋友可能有事,罗盼!我过去一趟,咱们电话联系”
“谁啊?”
罗阿姨听不懂程优的话,只好转头问自己儿子,希望罗盼能给个解释。罗盼听到刚才程优提过尽长安的名字,只不过没想到他跑这么快
“啊,他前一阵合作上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用不用一块去,帮帮忙?”
“我。。。我主要是跟那人不熟,我等电话吧,咱们先吃饭”
年三十的大街上车流本就不多,又是晚饭时间,车更是少的一眼望去没有几辆。程优回想尽长安电话中的语气,用有气无力来形容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两声强忍疼痛的感觉。
“被打了?谁打他呢。。。啊!!完了!是不是那个?!”
程优想到一个及其荒诞的情节,还记得在宁波酒店遇到的那位贵妇,她在尽长安房间呆一晚外加一个上午
“是不是。。。他不从。。。然后。。。因为她不同意解除关。。。系。。。”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自己的想法,立马摇摇头。然而程优已经陷入“奇思妙想”中无法自拔,在大街上站有二三十分钟,好不容易呼叫到一辆车,随后直奔尽长安家。
程优来到小区门口不禁暗自惊叹,尽长安就算称不上是大牌明星,然则好歹是个艺人,租住的小区普通到紧紧是比老北京筒子楼出四面围栏还有个门卫室而已。做好进出人员登记后,一路摸排总算找到尽长安的楼栋号码,健步如飞的冲进去。
来到尽长安家门前,程优急促的按动门铃,却始终没人来开门。没办法又拿出电话打给他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下程优更急的跟什么似的,跟自己求救问能不能来他家,到门口却没人开门,也没人听电话,到底发生什么事呢?他刚要张口呼喊尽长安的名字,碍于怕邻居听见,无奈只能拍门问道
“你在不在啊?在家吗?”
紧接着程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要是再没人回应自己,他已经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报警。再度连续拍门两次,他终于听到屋里有响声。
先是一声闷响,随后是稀里哗啦东西掉落的声音。程优越来越惊慌,紧张的手都凉了,更加恐怖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谋杀!
“你是不是在里边?你、你不要急,如果,那个,我想想啊。。。”
程优焦躁不安的挠挠头,不停的变换肢体动作好让自己更好的分辨屋内的声响,突然灵机一动,说
“你要是在家里,你随便拿个什么东西一扔。。。。”
“咔嚓”
房门开了,只见尽长安右手撑在门锁上,左手支于门框,整个人瘫软疲惫的出现在程优面前,随后“扑通”一声倒进他怀中,好在程优踉跄两步后稳稳的接住他。尽长安几乎是挂在程优身上,头部沉沉的垂在他耳后的位置,要不是自己及时伸出双臂将他抱在胸前,他恐怕是要在除夕夜里跪在自家门口了。
“小子?尽长安?!大哥!喂?造孽啊。。。”
程优一连叫他好几声,尽长安始终无动于衷的趴在他肩上。不管怎么说,没发生“惊天血案”那便是万幸。
他一手紧紧搂住尽长安的腰,腾出另一只手把房门关上。连搂带抱的将他扶进屋里,没几步的道路却总有各种杂物在程优脚下牵绊。
“慢一点慢一点,等等等!”
程优小心翼翼的放尽长安在床上
“这什么啊?你怎么把螺丝刀扔床上!给你拿开了,躺吧躺吧”
放好尽长安,他长长的喘一口气,紧锁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些,不过显然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局面
“你怎么了这是?”
程优瞪眼瞧见他卧室里乱七八糟的,活像人抢劫一样。还不由他细问,尽长安又踉踉跄跄的挣扎要起床,虚汗零星的点在额头
“哎呦哎呦,你要去哪?嗯?”
“。。。厕所。。。”
“啊??!”
“快。。。点。。。”
“哦哦哦,好好”
之前程优光顾把他好好扶回床上,并没有发觉尽长安整个人热到烫手的程度
“你是不是发烧啊?怎么全身烫?”
“。。。闭嘴。。。厕所。。。”
“这不走呢吗,我走快点走快点”
程优架好尽长安移动到厕所门口,他刚一进厕所便瘫在洗手台边缘,耷拉个脑袋。从表情即可判断,他应该是强忍腹中疼痛。此时的尽长安他感觉有双人手反复扭转自己的肠道,扭转还不算完,每一次还要特别用力的抓一把再放。
“你出去。。。吧”
“你行吗?别又摔倒。。。”
“快。。。出去。。。”
没办法程优只得先从里边出来关上门。要说卧室是“抢劫现场”,客厅整个一龙卷风刮过的样子。他一样样捡起地上凌乱的杂物,逐渐沿着东西的位置移动到厨房,满满一橱柜台的垃圾。
刚吃两口的苹果,喝到一半的饮料,一罐空的玉米罐头,破碎的火腿肠外皮。锅里是煮熟的半块大豆腐,锅边有一小碗酱油调料碗,碗中留有豆腐残渣。
两个空外卖餐盒,程优谨慎的打量半天,愣是没琢磨出曾经装过什么食物。两瓶空啤酒横卧于台面上,外加八九个空泡面袋,靠近阳台的地方是一个空方便面纸箱
“这小子是经历过什么啊?!弄的跟让人绑架以后‘荒野求生’的过日子。。。”
“咣当——”
“尽长安?!”
程优听见厕所那边发出不同寻常的异响,急忙忙走过去,生怕是他摔倒在地。好在尽长安只是没站稳,腿重重的撞到卧室的门框上。程优架起他的手臂将他扛回床,再用棉被紧紧的盖好他后,开始翻屋里的抽屉,问
“你家里有没有体温计?放哪了?”
“在床上”
尽长安的声音比刚才好不少,先说不用承受腹部的剧烈疼痛。虽是虚弱些,但能够正常讲话,他勉强支撑自己开始在床上寻找体温计的身影
“别动你别动!不要乱动,躺好”。
程优一边安抚他,一边在床上摸索,最后在他脚边的位置找到体温计。恐怕再晚会儿,体温计是要掉地上摔碎了。程优用力甩甩它,放在尽长安的腋下。自己坐在他腿旁边的位置,问
“你昨天吃什么了?”
“什么都没吃”
“不能吧,那你怎么拉。。。腹泻成这样?”
“大概是前天吃的东西不新鲜。。。”
“你前天回来的?那怎么。。。”
程优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回北京了,但这样的话让自己如何开口询问呢?因为没有必要的因果关系,他是否回家与自己毫无关联。
“真是愁人,你啊,果然还是个小屁孩,来来,‘程医生’给安安小朋友瞧病咯~不怕不怕,不疼的”
程优伸手去拿尽长安的体温计,被他一脸嫌弃的甩开手
“小朋友要听话,不然告诉你优叔叔,回家要打屁屁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配合一下啊!”
“配合个屁啊。。。没个正经样子”
“你说对了,我的优点就是‘不正经’。惊不惊喜?喜不喜欢?欢不欢乐?”
“我一定是失心疯,居然打电话让你来”
“叫别人也得人家肯来啊,谁像我这么心地善良?除夕之夜二话不说的跑来你家,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程优一边满嘴没边的调侃,一边认真检查体温计的温度。尽长安眨眨眼,追问道
“你的什么真心?”
“善良之心!”
程优故作傲慢的斜尽长安一眼,有条不紊的回答。尽长安暗地瞪他好几眼,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住躺好不说话了。确认体温计的温度是38°3,不吃退烧药是不行了。于是程优开始翻找他家的药,却箱赫然发现,除创可贴跟溃疡散以外是要啥没啥,没办法只能出去买。
除夕夜里小一些的药店是不营业的,只能去品牌连锁。他拿出手机查地图,好在营业的药房不远,徒步即能到达。他交代尽长安除上厕所以外一定要好好的躺着,自己去去就回。
去往药店的路上程优给罗盼打去电话,告诉他年夜饭是不能回去吃了,尽长安这边的情况没有人照顾恐怕是不行,让他代为转告叔叔阿姨非常抱歉今年的团圆饭无法同桌。
“你们好好吃吧,不用担心我”
“(那我晚上接你去,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半夜恐怕更不好叫车)”
“行,但我估计今晚应该回不去”
“(哎?要不给你送饺子去?)”
“不用,他拉肚子不能吃”
“(他不吃你还吃呢,过年多少意思意思,不吃饺子算怎么回事?敲钟以后我过去,你把地址给我)”
“那行吧,先不跟你说了,我结账要扫码”
等程优买好药回到家里,见尽长安已经睡熟,总比他自己跌跌撞撞来回跑厕所要好很多。再想想厨房那些吃的,真是一声叹息,坏肚子还吃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真是一点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唉。
“尽长安,尽长安。。。”
程优轻轻的推了他几次
“吃药了,尽长安。。。”
“。。。哦。。。”
“哎?哎哎?这边,你转错边了”
尽长安在第一声应过程优以后,便把自己调转方向,换为背对他的姿势躺好,在程优第二次提醒后,把他自己的脑袋蒙住,裹个严严实实。
“乖啊,听话,你转过来,要吃药啊,再高烧不退你保准成傻子”
“。。。哦。。。”
“你秒回11岁??光‘哦’是什么意思?”
尽长安干脆往被子里钻去缩成一团。程优不明白他底是要干什么,不管怎么说,药必须是喂进他嘴里的
“兄弟,我的好兄弟。。。”
程优浮夸演技上线,由于过分投入“演技”,空腔做作而沉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尽长安亲情出演一场好兄弟病入膏肓的离别戏码
“你怎么这样傻?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吃药!如果你肯吃药。。。你!你!你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呀我的好兄弟啊。。。”
程优哭腔阵阵,躲在被窝里的尽长安开始不住的颤抖,他知道尽长安是在憋笑,一把掀开被子,大声喊
“不行不行,我演不下去了。你快给我出来!快出来!”
尽长安绝对不想再听程优重演第二次,自己围个棉被在身上重新坐好,只有脸露在外边。程优既严肃又认真,左手端水杯,右手摊开掌心,两颗白花花的药丸置于手中
“别以为你装可爱就能逃避吃药!再可爱的人生病一样需要吃药”
“我装可爱?我?我好像不用装吧?”
“难不成你意思是,自己天生可爱难自弃?那酷帅狂霸‘那什么’炸天,你装的呗?”
“你‘那什么’才炸天呢!”
尽长安抽出手来打他,程优赶紧躲闪
“药!药药!散了散了别闹啊。。。”
“我不吃”
尽长安警惕的眼神落在小药片上,身体呈现出躲闪的姿态,微微向一侧倾斜,头深深的低下,还不忘偷偷瞄住药片,生怕它们逼近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药片是什么生猛厉鬼之类的呢
“你干嘛怕吃药?”
“吃药我会死,我从来不吃药”
程优挪挪身子更靠近他一点,他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诞的说法
“我的大明星,如果有人吃药吃死了,那这个人一定是吃错药了。我给你吃的肯定是正确的,所以你不会死”
“有一次,差点死了的。。。”
尽长安一双无辜的眼睛与他相视而望,他这话说的满腹委屈的意味在其中。程优是万万没想到他还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关头”,这要如何反驳好?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尽长安再次开口
“我死了,你救我吗?”
“我。。。”
尽长安抢过程优手中的药放在嘴里,再拿来他另一只手中的水杯喝一大口水,不过到要吞咽的时候,的的确确非常挣扎以及痛苦,显然“怕吃药”话并不是玩笑,他似乎真的经历过因为吃药而导致的事故。
“小时候有一次妈妈给我药,等我醒过来,已经过去4天。。。”
“你怎么了?”
“。。。不记得”
“那你生的什么病呢?”
“没有生病,我。。。我只是想见我爸。。。”
程优没懂这话的意思,或者说根本理解不了尽长安诉说的逻辑关系。为什么见自己爸爸要吃药?又为什么他妈妈知道吃药会很危险还要给他吃呢?还是说中间出现其他不可控制的状况?
“我小时候很少能见到我爸。他在我心里,基本上。。。很模糊。小时候还有印象,但是现在,呵。。。”
“我也是”
程优极度平和的说出这句话,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尽长安充满忧伤的双眼,同样是有过伤痛的过往,同样是没能记得住亲人的模样,同样是无法对任何人轻易诉说的心事。
“我不仅记不清我爸的样子,我妈的样子也不记得”
“为什么?上次你说。。。一直在找你爸妈,那是你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开吗?”
“没有,我那时候已经高二了”
“那怎么。。。?”
尽长安推算仅是十年前或者十二三年前的事情,怎么会记不得。程优轻叹一声,回答他
“我生过一场病”
“你。。。失忆啊?”
“哈哈哈哈”
程优拿起尽长安裹在身上的棉被,扶好他肩膀好让他躺下去
“想什么呢?你电视剧拍多了?还失忆?哈哈哈哈,你怎么不给我配一个得绝症的女主呢,再让我忽然继承亿万家产,原来我的身世竟然是世界第一首富大小姐的私生子的三小舅的七外甥”
“你太敢‘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