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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   中秋节前两天,也就是梁玄礼和邱楠到底首尔的第二天凌晨四点五十三分,他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告知梁尚英自杀入院的消息。梁玄礼呆愣许久无法思考任何事情,邱楠连续唤三次才使他如梦初醒般。
      邱楠同样错愕万分,顾不上其他只得一边催促他抓紧时间去医院,一边替他整理随身物品。路上,他曾几度暗自揣测梁尚英婚姻坎坷是否与自己有关,第一段婚姻不足半年便草草结束,第二次结婚的她看似平静度过近四年之久,却不料在得知自己随梁玄礼回韩国后,竟然有自杀之举。若当真因为自己,那今后该如何是好?

      梁尚英因吞噬过量安眠药入院,所幸被丈夫发现及时,经过洗胃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她情绪非常不稳定,医生查询过往病例发现梁尚英一年前患有产后抑郁症,推断她此次轻声或是抑郁症复发导致。
      希望家属配合日后积极进行心理疏导,早日康复。从她昏迷入院到逐渐苏醒,梁玄礼始终守在医院寸步不离,但她拒绝见自己的哥哥。当有人以性命做筹,赌他人之心,纵使再坚定的意志亦无法做到继续坚定不移,梁尚英正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赌他们二人的心。

      “现在的情况,我没办法离开医院”

      由于非常担心梁玄礼的状况,邱楠难忍心急不得不偷偷来到医院同他见面。愧疚仿佛是刺进梁玄礼背上的誓词,时刻警醒他的罪过,他要等到妹妹开口同意相见的时候,哪怕是听她高声谩骂。

      “我知道,我只是很担心你,她会见你的”

      梁玄礼轻轻点头,拉过他的手臂说道

      “要不你先回北京吧,不然我两边都担心。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也担心尚英。。。”
      “行,那我去跟团队汇合,提早结束假期”
      “辛苦你了”

      “没事,你一个人。。。”
      邱楠本打算劝说他回家休息休息再回来,但怕是梁玄礼不肯,便改口说
      “注意身体”

      两人在医院走廊尽头无声相望,最终邱楠先收回眼神,恋恋不舍的样子很难掩饰,但那又如何呢?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先行离开,就在抬开脚步的同时,梁玄礼的手抓在他手腕处,忐忑乱颤的眼睛不断闪烁。邱楠扭头笑着问他

      “怎么了?”
      “你等我。。。吗?”
      “想什么呢你,当然,我要等你回家啊”

      提前开工的邱楠沉默寡言,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仍然一丝不苟,处理得当反应及时。据程优观察,他似乎相当愿意投入到紧密工作中去,毕竟忘记烦恼的时间多一些。跟随尽长安出外景的日子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以最快速度提前完成收尾工作,为的是预留出更多时间留在圣托里尼,以便和程优两个人闲散的享受二人世界,后天回国,两人即将迎来短暂分别。

      “哪里都不去?前两天不吵着看夕阳看日出的吗?”

      尽长安准备好和他四处闲逛,没料到程优的回答居然是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他右手撑住下巴,拱眼媚笑的解释说

      “我现在只想和你呆在一起,去哪里在哪里,做什么不做什么统统无所谓”

      “。。。 。。。”
      “怎么?情话突然入耳令你心潮澎湃啊?”
      “有点”
      “就只是‘有点’?!我口才不错的呀,应该一张嘴立刻把你撩倒才对”
      “那要分你如何张嘴”
      “哎哎哎,你个小屁孩,青天白日赤条条的调戏”
      “哈哈,咱们。。。”

      尽长安正说话的功夫,客厅内茶几上电话忽地响起,一连响过好多次必定是有大量消息推送过来。程优闲来无事摆弄手边的咖啡勺,无意间瞥见他神色凝重,不禁走到他身边。

      “是铭岚”
      未等程优询问,尽长安先行说明情况
      “之前拜托她的事情没办成,她觉得挺抱歉,因为打不通我电话所以发消息跟我解释”

      “就是上回你去酒店找她的那次?”
      “嗯,她知道我时间紧离不开上海,特意从北京过来的。我和她没有特别关系,只不过认识的过稍微复杂,说起来有些麻烦”

      “我知道知道”
      说着,程优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他肩头,故作玩笑调侃道
      “只不过吧,她总找我的男人,我心头多少不是滋味呀”

      关于郑煦鑫在杭州分公司的事情,铭岚用尽全力依旧无能为力。政府查处决心无法撼动,别看它仅是设立在杭州的一间分公司,其中官商勾结扰牵涉税务大案,假账偷税扰乱股票市场,空壳上市等问题环环相扣,层出不穷。
      因分公司账务问题与澳门总公司有关联,澳门税务司法部联合行动彻查郑氏集团近十年账目,发现其涉嫌做空股票市场的嫌疑,其家族基金存在多项滥用公益之名贪污公款。

      基于以上种种,郑氏集团名下所有账户资金全盘冻结,除家族成员私人名下不动产尚未波及以外,包括家族基金在内所有涉及金钱项目,均无法自由支配。若最终罪名成立,不仅集团被清算,全部郑氏成员很可能背上巨额债务,到时候别说是争遗产,争权位,恐怕人人自危。

      “哪有商人会没有账务问题?哪有,哪里有。。。”
      安菲菲最近几日反复念叨在口的便是这句话,她心知肚明,郑家大势已去
      “大风大浪死不了,天塌地陷倒不了,果然大家族的落寞永远是自己人内讧”

      “太太,您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现在郑家人人惶恐,听说郑先青的儿女忙着变卖在国外房产,转到旁人名下保住钱财。鑫大少爷靠离婚把他夫人那部分财产保住了,另外我打听到明日二小姐娴尛在美国庭审,罪名是偷税及二级谋杀”

      权叔怎会不知安菲菲对郑家的执念,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唯有劝解她宽心自保,当她听到权叔说道郑娴尛被指控的罪名时,错愕万分

      “谋杀?!她。。。?疯子!一家子全是疯子!”

      安菲菲用自己的前半生去等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又用自己的后半生去争一堆不属于自己的钱,穷尽一生到此为止两手空空。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认真起来执着的令人畏惧,恰如此时。

      “太太,小少爷已经月余未能走出病房了,现在能不能叫医生带他常出来转转呢?眼下郑家的人想必不会再有行动了”

      权叔很担心郑焱的情况,自从上次安菲菲交代不允许他出病房,将近六十天里他只得软禁在病房内。奈何她烦闷异常,哪里顾得上其他事,心中暗自盘算是否有回天绝招,脱口而出

      “叫郑淼回来,把他送回澳洲去”

      尽长安这边刚刚得到铭岚的消息,不过两分钟便接到权叔的电话,他简略转达安菲菲的意思,其他尚未过多透露。挂断电话,不同于方才,程优明显觉察到他忧虑不止,因为知道是权叔的电话,所以他试探性的提问

      “是安菲菲要你回澳门吗?”

      尽长安没有回答,但他沉默不语就是最明确不过的答案。

      “现在就走?如果是的话快去吧,趁你有时间。不然后天假期一过,又要跑行程又要忙她的事,你怎么办啊”
      “你跟我一起吗?我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回澳门吗?但是。。。”
      “什么?”
      “。。。我。。。”

      程优见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半天说不个所以然来,追望他的目光也在不断躲闪,不免好奇反问他

      “只要她不是你姘头,一切都好说。你慢慢想,慢慢,想”

      尽长安火速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右侧屁股蛋上,发出清脆利索的声响。程优应声“哎呀哎呀”的乱叫

      “疼疼疼、疼。。。你自己使多大劲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指的是前天晚上还是现在?”
      “我的天呐我的天,我真是小瞧你啊郑淼,我呢,顶多是嘴贫点,你啊。。。你究竟几岁开始的?”
      “开始什么?”
      “少跟我装天真,你说呢?难不成我问你几岁开始站着尿尿啊?”
      “2岁”
      “嘿!来劲是吧?你个小混球,说,今天不说不行。我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对方男的女的?分别谈了多久?”
      “就你一个”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一个?!你花花招用得简直溜到起飞,你好意思跟我说就我一个?!问你话呢,喝水了不起啊?喂?呀!郑淼!郑淼?!”

      好好的假期终究是没如愿,尽长安听取程优的意见决定当晚飞罗马而后去澳门。两人仅随身携带一个旅行袋冲匆匆登机,剩余的东西留给邱楠和野子整理,后天一同在北京会面。
      尽长安心事重重的坐在飞机上,沉默寡言不愿出声,程优虽和他坐在一块,但碍于他身份,无论自己内心多紧张多担忧都只能以眼神偷偷去观察他。哪怕是机场熄灯后,他也不敢拉过尽长安的手,直到此时,程优总算体会到无法公开的爱,实在辛苦。

      他们行程异常周折,先到雅典再到罗马,罗马到香港最后抵达澳门。一路下来人困马乏,不同于尽长安常年舟车劳顿,早已习惯各种旅途换乘,程优转过两次机场后再也跟不上周转的速度了,彻底蒙圈在各大机场。
      懵懵懂懂的全程任由尽长安指挥,中途遭到他无情调侃,大意是说若将程优贩卖给哪个国家的黑窝点,没准儿临走前他仍旧笑呵呵的说句,路上小心,典型的把他买了还替人贩子差钱的模样。

      “可算是。。。到了。。。”

      程优撇掉行李袋,懒洋洋的直接卧倒在澳门酒店床铺中,双手反复揉捏床品以求感受久违的舒适感。尽长安因习惯赶路奔波,故不会像他那样浑身疲乏但困顿也是有的,他看看时间再瞧瞧面色蜡黄的程优,不忍心叫他继续陪自己马不停蹄的赶时间,说道

      “要不然你在酒店休息吧,我快去快回,一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准备带我的吗?”

      程优脑袋瓜一抬,两个眼睛直愣愣的瞅他,听尽长安说话的意思似乎原计划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赶紧揪住他衣角

      “去去去!我去我去”
      “下次有机会的,来得及。你先睡一觉,回来带你去官也街逛吃”
      “不要,办完事情咱俩一起去”

      尽长安笑着点点头。

      他们乘车经过友谊大桥直达九澳七苦圣母小堂旁的一间疗养院,当“澳户养院”四个大字映入程优眼中,那一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或许此处与尽长安父母有关。
      在他的记忆中,尽长安仅在那年除夕夜发高烧不肯吃药的时候提到过自己的双亲,打那之后再没听说他提起父母或是亲属,更别说兄弟姐妹等旁系关系。
      过去他尚且理解为他们尚且在熟悉阶段,不涉及双亲父母可以理解,而后多年时至今日,他仍旧绝口不提自己亲人之事,加现上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恰好解释了尽长安为何不愿说起的缘由吧。

      他跟随尽长安走过一段曲径幽深的室外长廊,穿过铺满小雏菊的绿草地进入疗养院最后方的楼中,走进大门左拐不出一百米,他终于停下脚步。程优发现在尽长安眼中满是错愕与怜惜,他随他的目光向内望去,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只见一个身穿米黄色宽松病号服的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口垂唾液。

      那人看上去身弱枯槁,但无论程优如何观察,总觉并不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他的样子很像缺乏运动造成肌体萎缩的样子。
      尽长安轻声推开门,脚步缓慢的走进去,生怕发出过大的声音惊吓到对方。坐在轮椅上的郑焱对尽长安的到来毫无反应,他持续呆滞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郑焱?”
      尽长安蹲在他身旁小声叫他的名字,郑焱仅给予他不足三秒钟的对视,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再次移开双目,他已经认不出尽长安了。
      “郑焱,郑焱?你看看我。。。”

      郑焱名字一出,程优很快反过味儿,眼前的人必定是尽长安的亲人了。两人无论是年纪或名字的叠字,几乎能够断定是兄弟而非其他辈分,唯独令程优不好百分之百定论的是他们两个人长的不是很像。

      “郑焱,你看看我,我是谁?你叫我什么?”

      尽长安强忍心酸,用颤抖而鼻塞的声音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不断地诱导他说话,然而郑焱除去短暂朝他微笑之后,再无其他。被亲人遗忘的感觉实在叫他心痛不已,明明自己记得所有的一切但对方却如陌生人般看待自己,那份冷漠的神情,那种礼貌又距离的微笑,看似平和实则伤得他难过万分。

      尽长安的额头抵在郑焱的手背上,久久无法抬起。他不愿不舍不能接受被他就此遗忘。程优温热的掌心缓缓拂过他脑后,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最后停留在他的背脊。
      他懂得他的心,懂得他的憾,懂得他的痛,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不足以宽慰,唯有默默的提醒尽长安,还有他在,这是一种同甘亦是一种分忧。尽长安努力平静思绪,整理好后对程优说

      “他叫郑焱,是我弟弟”
      又继续对郑焱说
      “郑焱,他叫程优,是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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