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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   尽长安满是笑意的脸上逐渐暗淡,程优的搞不懂,为何在他眼中没了锋芒所向胜券在握的骄傲,现在望向自己的这双眼睛尽是犹豫与躲闪。

      “我怎么觉着。。。你怕我呢?”

      尽长安依旧不肯回答他,左手轻轻拍打在程优大腿外侧再次示意他下去。收到他传来信息的当下,程优心中是有过执拗的。然则转念一想便放弃这个念头,毕竟执拗是年轻人的固执,他们的问题也非执拗可以解决的。

      “明早四点我来接你”
      “哎哎哎!你等会儿”

      程优抓住尽长安的手臂不准他起身,自己挪挪屁股凑他近些,说道

      “咱们把事说清楚点,别到了国外你天天这么对我,那我哪受得了啊!再有,我问你,咱俩在一个屋住还是两个?两个的话我干脆不去为好”
      “有什么问题?”
      “大了去了!天天见你,然后我独守空房,活生生的叫我有的看没得吃,你不考虑考虑我内心多焦虑吗?”
      “你正经一点,再说不靠谱的荤话明天就别去了”

      程优盯住他半天,实在拿不准如何作答,要说不去吧自己舍不得,要说去吧,万一真住两间房。。。恐是准备点策略才行。憋去半天他总算闷出一句话,反问道

      “莫不是我老了?郑淼,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有功夫说废话,那不如聊聊它吧?有兴趣吗?”

      尽长安不知打哪掏出来罗怡的小熊发圈把玩在手,斜眼侧目间说话的语调绵里藏刀,问得程优毫无防备怔住半天忽抬手去抢,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尽长安微微一笑,将它似握似捏的团进掌心。转脸同他直视,警告他

      “确定她没留下其他东西吗?”
      “阴阳怪气阴阳怪气啊。。。啧啧啧”

      程优宁愿直接砍头也不愿意被他一字一句的凌迟处死,根本不算大事被他描绘的犹如当代大型伦理婚姻肥皂剧似的,白眼掀翻不耐烦的回答他

      “这小玩意儿是我早先招聘来的一个助理的,但没多久离职了。不过我跟你说哈,她当时找发圈的时候,哎呀我的天,那天中午啊,哈哈哈哈,我们两个弯腰驼背的一圈圈围着屋里找,累得我腰疼。愣是没找到不说,她哭丧个脸连中午饭。。。都。。。没。。。”

      “中午饭怎么了?”
      “。。。不重要,呵呵,呵。。。我意思是她。。。”

      程优此生目前为止,嘴边缺把门的事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鹦鹉主人打电话来,第二次便是现在。他自说自话过于兴奋,未等解释的话语说全,尽长安再次开口

      “不知道你原来记忆力这样优秀,连她吃中午饭的样子都记得。那她愿意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喝什么味的饮料?愿意去哪吃饭?你们工作之余的业余生活娱乐项目有哪些?”
      “我不知道,不记得,记不住。不是,是从来没打算记过”
      “你看,晚上是不是有事做了?嗯?好好回忆回忆吧”

      虽然程优依旧不愿意让他走,但是话题说到此为止他已经不太敢再做挽留。心虚是硬伤,罗怡走后他是有整理过工作室,只是整理归整理,发圈的出现说明他检查的不够彻底,若是尽长安一晚上在房子里四处巡视领地,再抓出个什么东西来足够他受的。

      “哎?你把头绳拿走干什么?”
      “纪念品”
      “嗯?!”

      早前安菲菲差遣尽长安去游说铭岚,其目的在于要她帮忙疏通关系力保郑氏集团在杭州的分公司,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集团在杭州的分公司证监会已介入调查,有消息称澳门财政部门全力配合中央政府决策。
      忽然间郑氏集团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澳门总公司的王座究竟落入谁人之手尚不得而知,权力厮杀每天每夜都在上演,另一方家族内斗亦不停歇。

      郑先名大儿子郑煦鑫为保自己一家利益,不得不下策到举报亲妹妹的公司,美国司法部正全面调查她先后贿赂州长参议院的腐败案,启料竟意外收获多年来她始终跟郑先青的大儿子保持商业往来,并有做空公司分部门财务嫌疑。于是乎郑先名一脉彻底将幺妹郑娴尛踢出局,使得郑娴尛无所依靠。
      随后安菲菲查到举报郑煦鑫杭州分公司的正是他亲弟弟郑煦森,这个无脑的二弟向来做事鲁莽不说,耳根子软得狠,保不齐听信谁的谗言头脑一热,端掉自己亲大哥。
      即便是安菲菲恨他愚不可及但目前尚无良策对应,干脆把心一横提早行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她在庭审未到开庭日前便开始各种媒体宣扬,揭露郑家好几壮丑闻,令泥泞不堪的郑氏集团愈发残破几分。

      “撤下来,必须撤下来!”

      她气得直发疯,双手抖动拿不稳任何东西,连丁点攥拳的力气都没有。郑先青二儿子向港台三流媒体爆出郑焱的照片,尽管他没有真凭实据,安菲菲也未曾在任何社交媒体面前宣称他是自己的亲儿子,抵不过八卦媒体根本不看重事实真相,博眼球抓视觉辛辣标题最重要。

      “太太,若是开庭小少爷迟早会曝光。您实在没必要动那么大的气,等下我会去疗养院加强小少爷的安保问题”
      “庭审我不会让他参加,叫他回来是需要他做DNA检测。从今天起不准他出病房晒太阳,不准放风不准散步不准。。。统统不准,他只要活着,吃饭,喘气,此生算是功成名就了!”

      权叔心知肚明她的品性,家里的小少爷怕是保不住的,不由叫他联想到另外一个无辜人——尽长安。他柔声细语,不愿增加安菲菲的愤怒,小心试探道

      “太太,目前形势很紧迫,若是稍有不慎,您是否打算叫他回澳门?”
      “他是底牌,轻易不能亮。我好不容易抓到手的,不能白白送出去给人祭了”
      “我听说他最近在国外有工作,万事还请您多多周全吧”
      “好好的跑什么国外?!活动倒是不少,挣的钱总是那么一丁半丁点的。他誓要不离不弃的那个男疯子呢?病有一两年了吧?”
      “他出院有一阵子,出来做过两次画展。听闻在大陆名气颇高,不过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呵呵,哈哈哈哈,哎呀郑淼啊,哈哈”
      安菲菲不禁大声发笑,怜悯,奚落,无奈同时也佩服自己的判断力
      “我早说过,他啊,是没人跟他合得来的”

      希腊圣托里尼,爱琴海上的白色珍珠。特有的白色房屋蓝色圆顶每年吸引大量游客神往,有白色的房子就应该有与之相衬托的黑色。在圣托里尼有两个黑色沙滩——卡玛里和柏丽萨,程优跟尽长安来到的是柏丽萨。

      他们沿途经过一个名叫Pykgos的堡垒群落,通体白色建筑物经山脚绵延直山顶,可在山顶端眺望美丽的葡萄园,观赏悬崖的景色。
      尽长安接到的商务合作是国际高奢品牌亚洲唯一男性代言人,分别需要拍摄男装与饰品两部分。4天内要完成平面广告,视频广告以及两份杂志宣传,第一天工作量非常大,团队落地几乎没时间去酒店放行李箱,直接奔赴拍摄现场和国外团队汇合,拍摄时常超过12小时。

      “日落那会儿,海边的白房子真漂亮,哇。。。”

      程优沉浸在当时所见美景之中,无限感慨。他和尽长安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时间已过午夜,整个圣托里尼并没有“入睡”的迹象,依靠旅游业的岛屿夜生活相当丰富,灯火通明的酒吧布满一条条街道。

      “现在也不错,夜景挺美的。水哥,要一起看日出吗?我邀你,哈哈”
      “后天早上有晨拍,你如果不嫌困的话跟我去现场”

      “郑淼。。。”
      程优腰身一转背靠围栏歪着头,眼皮婉而轻抬,左手勾住他衣襟下摆语调悠扬
      “谁要跟你工作啊,我说的是我约你,约会的约”

      “明天你可以自己出门玩玩去,拍摄结束后我们要聚餐”

      尽长安再一次委婉拒绝了他,不经意间的岔开话题无非是不希望程优空欢喜,同时避免直接给出答案。半晌,程优松了他的衣角,双臂撑在围栏上弓腰跨步,他的双手指尖抵在双唇之下若有所思。
      在他眼前的少年,终是收起自己曾握在手中的笃定与自信,骄傲跟必胜的决心。尽长安的转变不在于年岁增长,而是畏惧。程优懂得这些更清楚不过,毕竟那是他亲手浇熄的光芒万丈。暖风不停的吹过,仿佛永不愿停息般拂过他们的脸庞,两人久久无话。

      “郑淼”
      “嗯?”
      “你跟时间对话过吗?我最近常常和它讲话,希望它知道我有多想你,期望它把你带回我身边,把你永远留住”

      尽长安默默地聆听,最后忍不住望向他。程优转头注视他的眼睛,抛开浓浓的情深扔掉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只留下温柔和绵长的相思

      “过去我说过很多很多次的‘想念’,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你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想念’。原来想念一个人是在自己心里不住的奔跑,即使用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向你而去,但其实我仍然站在原地,一步动弹不得。那种真切感受,它击向我的力量,突然间明白过去的‘想念’对我来讲,仅是心情而已”

      说完,他揽过尽长安的脖颈,动作轻柔缓慢。程优爱惜的抱着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边不断地谴责自己,心疼那时候的尽长安是如何一个人度过的,又是怎样忍耐相思的苦楚。
      尽长安当然是不会向他描述地狱是什么样的颜色,火焰是什么温度,灼裂是哪种疼感。那时候的他只能活在白天,活在有工作的时候,只要做回他自己便冷不防的气到发抖,抖到摔碎眼前所有的东西。
      那种心酸无奈迫不得已无处宣泄,没有退路不给希望乃至失去转机的日子里,他不断地重复伤痛和难过。当难过积郁成疾,哭泣便成为唯一的出口,他无处诉说更无人可说。

      祈望,便在那个平凡又平凡的日子里,在尽长安手中吹落随风。它无声无息的消失殆尽,失望过后他很少再暴怒亦不再伤感落泪,反而变得十分安静。
      随后他开始不断的喝酒,醉到呕吐,醉到头昏,醉到浮肿甚是影响出镜,林有年明白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一个人沉醉,他开始跟在他住在一起,渐渐地把他的生活整理好,安抚他的心,尝试教会尽长安平和的接受现实。

      “那么久的日子里,你是怎么过来的?”
      面对程优的提问,尽长安淡然的回答说
      “没有很特别”

      越是简短的回答,越是饱含道不尽的过往,诉不出的心情。如此浅显的道理程优哪里会不知晓,尤其是“特别”两个字,深深刺到他心里。

      “郑淼,我爱你。这是我过去未能对你说出口的话,也是我未来想要对你说的话”

      程优的左手抚摸在他脑后一下下捋过发丝,双眼凝望着他,微微的笑说

      “我不在乎世界是否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在乎究竟是以哪种身份留在你身边,我甚至不在乎你会不会爱我,但我不愿意见到你畏惧情感。我过去就是因为畏惧它,错过很多事很多人,丢了时间丢了你。我以为只要我不碰它,它就不会来找我,可是哪有人会不喜欢另外一个人呢?对啊,不会有这样的人。我的往后人生要有你在,这是我想要的未来”

      血液流淌使得四肢出现酸麻感,随后大脑不受控制的飘然失重,心脏在一点一点的加快跳动,直至最后闷在胸口猛烈的撞击□□。尽长安先是有些害怕产生要逃跑的应激反应,但程优的温存拥抱却叫他无法割舍。
      缓过神来迎接他的是不断入侵上涌到真挚情感,需要他承认又不愿直视的告白。他见过幸福的缤纷可惜一碰即碎,他摸过爱情的轮廓只是模糊不清转眼消散,他吻过他爱的人,奈何他决绝而别。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解释?”
      “那。。。爱要如何解释?”
      “程优,你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怎么说?”
      “你的身后,有天堂和地狱。天堂有路地狱有门,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你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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