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57、第五十五章

　　“明日，你又守了我一夜？”
　　“能陪伴师父，是明日最开心的事……”明日微笑着，却越说越伤心，连笑容都显得有些悲伤。边疆感动地回握住明日的手，两人就这样默然无语，却已交流了千言万语。
　　边疆老人余光一扫窗外，突然问道：“明日，你还记得你昨天答应为师的事吗？”
　　明日略一迟疑，点点头。
　　边疆颔首微笑：明日，为了你，师父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过得好，永远不要愧疚。
　　“师父，您是不是……”明日有些疑虑地望着边疆，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明日，明天就是南方的端午节了吧？”
　　“是，师父。”
　　边疆微微笑了：“为师的嘴馋了，想吃你裹的粽子——还记得小时候为师教你裹的方法吗？”
　　“明日记得，那次师父是手把手教徒儿的，明日不敢忘。”
　　“你能再为为师裹一次吗？”
　　“是。可是……”
　　“放心，你总不能为了所谓的星象永远对师父寸步不离吧？为师不会有事的，我等着吃你的粽子呢！”边疆爽朗地笑了起来，就像回到了从前。
　　“是，明日这就去，师父您等着。”明日顺从了师傅的意思。
　　明日，不要怪为师，师父不能再害你了。只是以后，没了师父的照顾，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为师走得不安心。边疆注视着明日的背影渐渐模糊，酸楚得只想落泪。
　　“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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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哥哥，边疆前辈，他，他……”小豆芽气喘吁吁地跑来，明日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感到一阵晕眩，脚似无力，却也踉踉跄跄地飞奔到了边疆的屋前。
　　房门大开，仁和、父亲、母亲都在屋里，却静得有些肃穆。明日的心猛然一揪，跨入门槛的脚似有千斤，沉重得迈不开步。明日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边疆的床前。边疆老人安详地躺在床上，就像沉浸在美梦中一般。
　　明日双膝一软，似跌似跪地俯在床前，呆呆地只是注视着边疆。
　　“大哥，节哀。”仁和怕明日过度哀伤，好心劝慰，“没有人看见边疆前辈是怎么走的，不过似乎走得挺安详，只是走得太匆忙，没有留下一句话。”
　　明日却并不理睬仁和的话，他的眼前奇怪地反复着一个场景，一幕幕就像是刚才的经过——
　　“你进来吧。”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这一次算是你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
　　“我是为了明日。”
　　“都一样。”边疆坦然地说，“只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明日。”边疆说到这里才看着欧阳飞鹰。
　　“我是他爹，自然不用你吩咐。”
　　“呵，但愿如此。”边疆稍带轻蔑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明日这些年来过得太苦了。”
　　“我会让他过得幸福的。”
　　“今天的事不要让明日知道，还有，不要做让他蒙羞和为难的事。”边疆看了一眼已经失去耐性的欧阳飞鹰，“你动手吧。”……
　　“不，不会的。”明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急着否定自己头脑中那个突然涌来的景象，画面却越来越清晰，他知道，这个场景事实多于想象。师父，您刚才不是还答应我要吃我做的粽子吗？您不是会等我的吗？您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明日颤抖着握住边疆的手，那种冰冷，强烈地刺激了明日，令明日如置身冰窖，早上的话语还响在耳边，只是人已冰冷。
　　“师父……”明日紧紧地握住边疆的手，头俯在边疆的手臂上，没有人看见他划落的泪水，只有他的双肩颤动不止，他将刚裹好的粽子塞在边疆手里，只是边疆再也吃不到了。
　　“让边疆前辈入土为安吧。”
　　“走开。”明日抱起边疆，阴沉着脸，缓缓地往门外走去。走过欧阳飞鹰身边时，明日停了停脚步，那些画面又在脑海里翻腾起来，他不由得颤栗起来，目光缓缓地移了过来，盯着飞鹰的脸，犀利而痛心。欧阳飞鹰感到浑身不自在，低了眼睑。明日深吸了口气，决绝地别转了脸，继续往外走。
　　“老家伙，边疆，边疆！”古木天也冲了进来，看到躺在明日怀里的边疆顿时傻了眼，哑了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古木天一把拉住明日的衣袖：“救他，救他啊明日！你是他的徒弟，你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是不是！”
　　明日没有回答，只是冲古木天凄凉地一笑。
　　古木天跌退了两步：“是谁，是谁害死他的，明日你告诉我，他不会无缘无故走的！”
　　“我……”明日的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抱着边疆的遗体，缓缓地走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