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不靠谱》藜也

91、衡柏盛

　　马车在一个乡下的小院停下，衡阳看着从房间出来的人，一个硬朗的老者，“这，是我爹？”

　　豆子叹气，“他是老爷的护卫。”

　　“哦，”就说么，衡宰相应该没有这么老。

　　豆子带着衡阳走进房间，老者轻轻帮他们掩上了门。房间里，站着的人，身着粗布麻衣，听闻衡阳他们进来，转过身来。圆圆的脸，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没有什么架子，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这，应该就是衡宰相——衡柏盛了吧。这个名字是衡阳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只见过一次，衡阳害怕露馅，至少面前的人看着不像豆子那么好骗。不过貌似只知道一个名字也没什么用。

　　豆子在衡柏盛转身后就跪在了地上，“是我没照顾好少爷，请老爷责罚。”

　　衡柏盛没有理会豆子，径直走到了衡阳面前。衡阳还在想是先打招呼，还是先叫爹，还没等他想出来，衡柏盛一巴掌落在衡阳脸上，衡阳直接被打的站不稳脚步，趔趄了一下。

　　脸上火辣辣的疼，衡阳都要怀疑自己被打成脑震荡了，脑子一片空白。他这个便宜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之前死的那个是假的？难怪要避着洛霁泽他们。

　　打人不打脸，衡阳虽然气愤，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这，武力值，衡柏盛似乎在他之上，外面还有两个高手。

　　豆子站起来，又跪在衡阳和衡柏盛之间，着急的道：“老爷，少爷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不是故意和禄王搅在一起的。”

　　豆子被衡柏盛踹到一边，衡阳赶紧去扶他起来，不过，豆子不肯。衡阳很想自戳双目，刚刚真的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衡柏盛好相处。

　　“还记得我是你爹么？”

　　“不记得了，”衡阳摇头，看衡柏盛眼神愈来愈恐怖，衡阳补充到，“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您是我爹。”

　　“以前念在你还小，也不想让你承受那么多，所以很多事情才没告诉你。我以为可以让你一世无忧，谁知道他们竟然会察觉到我的身份。”

　　脸太疼了，衡阳手冰凉冰凉的正好可以用来敷脸，于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站好，手放下，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衡阳撅了撅嘴，将手放下。“爹，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别扯那些个没用的，主要是现在打温情牌已经完了，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再多温情牌都不好使了。

　　“我要你，杀了洛霁泽。”

　　“啊？”衡阳大叫，“为什么啊？你的死跟他又没关系，要杀也是杀皇帝啊？洛霁泽跟你无冤无仇，你杀他干嘛呀？再说了，私人恩怨，也要顾及国家大义吧，他对东黎这么重要，你要杀了他，北淮打进来怎么办？”

　　“哼哼，你现在倒是愿意关心这些了，之前只想着急民之所急，解民之所忧，”衡柏盛看了衡阳一眼，“现在你我回不了京城，若是能杀得了洛怀琰，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让你去杀洛霁泽。”

　　洛怀琰就是狗皇帝吧，所以衡柏盛之前醉酒抓花了皇帝的脸，其实是想杀了他？为什么啊？造，造反吗？

　　“您能仔细给我解释一下么？我脑子有点儿乱。”

　　“解释什么？”

　　“为什么啊？你跟洛……皇家有仇啊？”

　　“你不需要知道，你藏不住事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漏出马脚。你只要记得我给你的任务就好，杀了洛霁泽。”

　　“我不。”

　　“你说什么？”衡柏盛一掌震碎了身边的桌子，衡阳咽了咽口水，这要是拍在他的脑壳上，那不是得当场暴毙了。

　　“老爷，我跟少爷解释，您别生气。”豆子拽了拽衡阳的衣服，仰着头道，“我知道少爷心善，还可能对禄王有情，不过，他接近少爷都是有目的的，对少爷并不是真心。”

　　衡阳见他仰着头辛苦，蹲了下来，“你现在说这些不都完了，你干嘛一开始不对我说啊。”

　　豆子抱歉的说：“我，我也是到石川之后，才联系上老爷的，我之前只是怀疑。”

　　衡阳犹豫再三，同豆子一样跪在地上，对着衡柏盛道：“总之，不管你为什么要杀洛霁泽，我不会帮你做这件事情。”

　　“你再说一遍！”衡伯盛怒道，若是身边还有一张桌子，估计又会被拍碎。

　　“少爷！”豆子紧紧抓住衡阳的胳膊。

　　衡阳顶着衡柏盛的怒气，继续道：“我喜欢他，而且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吧。”

　　“成亲？那只不是你们小孩子在过家家而已，也就只有你会当真？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找到我。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还以为就这样完了，衡阳想着衡柏盛今天放过他后，估计还会继续“作妖”，正头疼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时，衡阳就看到人家转身抽出长剑，心跳骤然加速，这特么是要捅了他么？

　　豆子拦在衡阳身前，“老爷，少爷只是一时的气话，事发突然他还没有接受，你给少爷一些时间，少爷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衡柏盛出剑极快，豆子看得见却拦不住，他一剑刺穿了衡阳的肩膀。速度快得衡阳都不知道这一切时怎么发生的，只是肩膀的剧痛令他眼泪都掉下来了。这特么神经病吗？说刺就刺，一句招呼都不打，还是亲生的儿子吗？

　　衡阳捂着伤口，痛的浑身发抖，豆子也帮他捂着，鲜血顺着两人的指缝，滴答滴答往下流。

　　衡柏盛道：“让你吃点苦头也好，你记住，不杀洛霁泽你就得死，就算我是你爹，也护不住你。”

　　回程的马车，豆子一边帮衡阳包扎伤口一边哭，哭得衡阳都不好意思说痛了。

　　“好了，死不了的。”不过是真特么疼啊。

　　“少爷真的喜欢禄王到，愿意为他去死呢？”

　　“那倒没有。”

　　“……”豆子无语，“可你刚刚不是说……”

　　“那是胡说的，我不想杀人。而且杀了洛霁泽，我们也跑不了。他那么聪明，肯定在我杀他之前，先把我干掉了，结果都是我死，还会连累你。”衡阳胡乱的解释，他承认他对洛霁泽有好感，喜欢他，看到别的情侣就会想到他，看到他跟别的人在一起会吃醋。可他下意识地不愿承认他喜欢他喜欢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至少不是现在，洛霁泽还特么深陷出轨风波呢。

　　“不说他了，说说我爹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他为什么要杀洛霁泽？他现在应该属于逃犯吧，老老实实隐姓埋名，过悠闲日子不好么？一把年纪了，还折腾啥。”

　　“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才要你解释啊，豆大爷。”

　　“老爷的身份很神秘，我也不清楚，不过老爷和皇家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少爷你还是尽快接受的好。”

　　说了等于没说么？不过身份特殊，他爹不会是什么魔教成员？或者前朝遗孤？杀掉洛家是想要造反吧。衡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造反的下场，失败居多啊，所以为保小命迫切需要隐形埋姓的是他吧。

　　“我要是接受不了呢？”衡柏盛最后说他也护不住他，那应该是他的造反组织，成员很多吧，自己因为是衡柏盛的儿子，也算是组织中的一员，若是不执行命令那么下场就是处死。

　　衡阳：越想越害怕。

　　“那少爷，我们可能就要亡命天涯了。”豆子笑了笑，少爷心中有禄王，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也只能开个玩笑了。若是让少爷看清禄王的真面目的话，少爷就不会这么维护他了吧。

　　衡阳：只想过肥宅的生活，不想卷入这一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啊。

　　将替身调换回来的地方依旧是厕所，衡阳很嫌弃这个有味道的地方，他们就不能换一个正常一点儿的地方吗？

　　方烨林打了个哈欠，“大人，不是说明天在查案子的吗，干嘛要大半夜来啊。”

　　衡阳：“……”他也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您要的地图，我给您拿回来了。”

　　受伤了还要配合他们演戏，这……“我现在又不想查了，明天在说吧。”

　　“大人，您太能折腾了。”

　　这一夜，衡阳依旧失眠，一是伤口疼，二是脑子乱。好想哭，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

　　为了转移视线，衡阳拼命的想着衡柏盛的事情，豆子之前一些怪异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豆子从来不涂脂抹粉，那次突然涂粉，想到衡柏盛那一巴掌，他是不是特别喜欢抽别人的脸啊，老妈都没打过他的脸。

　　豆子莫名其妙的问他的那些话，问他还愿不愿意做官，明明年前还想让他发奋图强，早日回京，光大门楣来着。

　　还有，前几天的药膳，衡阳心里有事儿难受的时候都会失眠，那天莫名其妙的睡着，被豆子弄到马车上，也不知道他那天是真的想带他去见衡柏盛，还是想试探洛霁泽安放在他身边的人。

　　豆子是衡阳来到这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将他的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很周到的人，是他唯一的依靠，毕竟掌握着他的钱袋子。想到马车上的话，豆子直言衡柏盛的身份，而不是说衡柏盛所做之事，衡阳觉得豆子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不想或者不能跟他说。

　　这样的豆子让衡阳觉得有些陌生，可他心里觉得不管豆子做什么，应该都是为他好，豆子依旧是他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今天的事情，衡阳想的最多的是关于豆子的，豆子不应该是最爱他了吗？但是今天看着豆子很听那个衡柏盛的话，有点儿酸。

　　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衡柏盛，衡阳除了有点儿害怕之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不可能听他的话，去杀洛霁泽，也不可能帮他造反。看豆子对衡柏盛的态度，想要躲开衡柏盛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要想摆脱衡伯盛，难道要去求洛霁泽吗？他和洛霁泽现在究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