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26、第九章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路上遇到不少的白猫，那些白猫都跟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目不斜视地就往旁边去了。

　　高清灵惊异之间暗自瞥了清一一眼，这样厉害的人，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名号，等回到了管理局，一定要让顾森罗好好地查一查。

　　眼见到了宅子正门，大门紧闭，两边虽然没有守卫的人，但如果进去，肯定是要推门的，但凡有双眼睛就会知道不同寻常，不知道清一会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

　　正想着，清一脚步未停，直直往门走去，高清灵脚下一顿，清一察觉到高清灵的止步，回头看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着沉静的光。

　　“累了？”他问。

　　这不过走了十来步，怎么可能会累？高清灵忙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说话能不能被听见，小声道：“这门紧闭着，我们要怎么进去？”

　　“不必忧心，与我同来就好。”清一说了一句，拉着高清灵的袖角继续往前走，高清灵只好跟着他往前去。

　　清一打头阵，伸出一只手，往门那里一伸，手居然没入了门内，高清灵瞪大了眼睛，咬着嘴唇没说话，这时清一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去了，剩下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白皙修长的手指还轻飘飘地牵着她的袖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高清灵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脚下不停，心中暗念了三秒，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身处院内了。

　　高清灵望着清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这是穿墙术？”

　　清一知道高清灵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回头，轻声应了一下，拉着高清灵往前走，高清灵走着，心里琢磨，这穿墙术是茅山的看门术法，失传了几百年，今天居然在这个名为清一的人身上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运气好。

　　她更加好奇清一的身份起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名气都没有呢？若是有点名气的，管理局都会留下资料，但是符合清一样貌情况的资料却一点也无。

　　绕过影壁，从垂花门走，又过了抄手游廊，清一带着高清灵来到了抱厦后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昏暗，房梁处的位置闪着圆形的光，高清灵眯着眼睛看过去，那东西像是一颗珠子，这就是龙珠？

　　清一松开了高清灵的袖子，他走到角落，手指捻了一下，一抹青幽幽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指尖，他点燃密布着铜锈的青铜油灯，蜡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放出的光居然能照亮整间屋子，照得亮如白昼，又不刺眼。

　　高清灵看向油灯：“这样点灯，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吗？”

　　清一说：“不必担心，我进来时设下法阵，声音和光不会传出去。”

　　高清灵点了点头，留了个心眼，这人道行高深是一件事，进入这古怪的宅子胜似闲庭信步又是一回事，这进宅子跟回自己家一样，一进屋就知道哪里有油灯，这般娴熟，也不怪她会起疑心。

　　她收拢了手里的刀，清一过来时，看到她手上的青筋又刺眼地鼓起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高清灵一边警惕清一的动作，一边打量房间里的布置，清一像是早就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个什么样子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高清灵身上。

　　“我会些探寻的法术，早就踩好点了。”清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也许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看到高清灵手上那些绷起来的青筋。

　　高清灵点了点头，难得有些羞愧，清一是看她怀疑，这才解释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缓兵之计也说不定。

　　于是那鼓起来的青筋不仅没有消下去，反而更深了。

　　清一闭了嘴，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的戒心这么大，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

　　高清灵看向房子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座模型，和山中的那个龙村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是按比例缩小了，她小心地走过去，站在旁边看，房子中间还有走动的人偶，雕刻得栩栩如生，跟活着一样，动作相当流畅，像是传说中小人国的居民，只不过这些人的四肢上都连着细细的丝线，这些透明的丝线能穿过建筑，看上去不像是实物。

　　“傀儡线。”高清灵低声道。

　　顺着傀儡线看上去，就是刚才在黑暗里发出白光的圆珠了，眯着眼睛看去，能看到那颗珠子里有金色的气流在翻滚，升腾降落，如同云雾起伏，珠子不时地颤动一下，而那些傀儡线就是从珠子中伸出来的。

　　“先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高清灵说。

　　清一走过来，刻意离着高清灵有一步的距离，他说：“这就是龙村的真面目，这里的人偶，就是龙村中的那些居民，他们不能算是活人，只是被龙珠操控的活傀儡罢了。这是从东南亚流传过来的巫蛊之术，用来控制和献祭活人。”

　　高清灵听得愣神，虽然她早就猜到龙村中的那些人并不是活生生的人，但这样直面真相，还是让她懵了一下，她想起来刚去龙村投宿的时候，房东是个热心肠的中年妇女，拉着她看了半天，唠着家里长短的，一听她是来采风的，还流露出了钦佩之情。

　　房东絮絮叨叨着，脸上挂着笑：“噢！姑娘你看起来还不满三十吧，来画画？搞艺术的？搞艺术的好啊！聪明！我有个亲戚也是搞艺术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那画得可好了，姑娘你是画什么的？油画？哦哦哦，那你知道那什么蒙娜什么吗？四个字儿的，你给我讲讲？”

　　高清灵眨了眨眼睛，房东那充满活力和热情洋溢的话语仿佛还在她的耳边，这些都是假的么？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闭了闭眼睛，这些年她看过不少生死，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会为了别人的死亡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女孩了。

　　高清灵回过神，问道：“这个龙珠要怎么……”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动，清一厉声道：“小心！”

　　那道劲风来得又快又急，而且离得太近了，高清灵根本无法闪避，电光石火间，清冽的金莲花香味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惊得有一瞬间愣怔，清一抱着她就地一滚，护着她从墙边站起身来。

　　一缕银色的发丝垂在她的面前，清一就在她的身后，他的胸膛还贴着她的后背，手臂拦在她的身前。

　　高清灵往前面看去，袭击她的是一个猫脸人身的怪物。

　　“擅闯者，死！”猫脸怪物的声音近似一个老妪，她的身形佝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方才那袭来的速度和力道不容小觑。

　　高清灵飞速地瞄了眼自己刚刚站的位置，刚刚慌忙间，狐狸面具落在了那里，现在已经碎成了几瓣，面具下的地面上有三道深深的抓痕，这一击如果落到她的身上，肯定会把她的骨头都抓出来。

　　进了这个鬼地方后，因为邪祟之气太重，到处都是危险，她自持的敏锐度似乎被削弱不少，神经已经麻木了，放在往日，她根本不可能被这种蹩脚的偷袭所伤。

　　她感觉自己脸上辣辣的，想着自己还开口负责打架，现在怎么说也要找回场子来。

　　“先生，您在这里待着，我会解决她。”高清灵说。

　　清一低头看了眼被自己虚抱着的女人，抬起目光，骨节分明的右手伸在半空，轻柔地一翻，金光闪过，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白玉为柄的折扇，折扇上雕刻着雪山金莲，垂着浅银色的流苏翡翠穗子，扇子通体雪白，散发着浅浅的白光。

　　高清灵刚起身，被清一搭着肩膀又按了回去，她疑惑地回头，清一已经抖开了扇子，一放一收，对着猫脸老妪一指，在这一刻，万籁俱寂，无声的威慑充盈了整个屋子，空气几乎凝固，叫人喘不过气来，屋子中仿佛天神降临，神威浩荡，神明的仪仗落在人的身上，似有千斤的重量。

　　高清灵不适地绷紧身子，清一按住她的肩膀，那股莫名的压力才减去不少。

　　猫脸老妪跪倒在地，青色的眼珠子不错神地盯着清一，跟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她大惊失色，恐慌大于惊讶，她双唇颤抖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早该死了……你是谁……”

　　清一眉头一皱，手一抖，老妪瘫倒，身子不停地抽搐着，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高清灵从清一怀中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在离老妪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老妪猛地跳起来，一双利爪舞地虎虎生风，张牙舞爪地向高清灵扑过来。

　　高清灵早有准备，归墟出鞘，只见白昼般的室内蓦然出现了一道稍纵即逝的黑影，伴随着清脆的刀声，老妪的脑袋跟保龄球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滚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到了墙角去了。

　　高清灵在拔刀挥砍的那一刻就往后退了一步，血没有飞溅到她身上，地面上留下一道圆弧样的血迹，她抖了抖刀上的血，刀面又是洁净如初。

　　所以说啊，一定要记得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