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25、第八章

　　高清灵一直看着外面，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松开她的，她没有察觉，等到那些白猫走了，高清灵才回头过来。

　　她刻意没有去看这个人的眼睛，在他脸上匆匆扫了一眼，是个挺好看的人，容貌俊秀清雅，柔和带媚但不女气，不过和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比起来，他那相貌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是很出彩，却比常人好看不知多少倍。

　　这只是和他那眼睛比，单抛开来看，还是相当俊美的一个青年，不输于那些正火的明星小生。

　　高清灵的视线转到他的衣着上，这个人穿着雪白的长衫，圆形的领口上绣着群青色的水纹远山，一个水滴样子的翡翠坠子垂在锁骨窝第一粒盘扣上，随后就是那吸引人目光的银白长发，在雾蒙蒙的灯光下，跟一段染了月华的绸缎一样，柔顺得又像是流水。

　　高清灵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到了霞姿月韵的青年就失神，比起惊艳，她现在更是警惕，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从刚刚他隐蔽这个巷子的手法来看，他的障眼法要比许蔓生强许多。

　　能比许家还厉害的人……

　　“你可以说话，它们听不到。”这人轻声说，他的声音虽冷，却也软柔得跟缎子一样，微凉柔滑，听得人心里发痒。

　　“你是谁？”高清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人领口的那个翡翠坠子上，流光在上面流淌闪烁，她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停，七上八下。

　　这人没说，高清灵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往外又看了一眼，外面空空如也，她怕那些神出鬼没的猫不知道从哪里再冒出来，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高清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听到他用轻轻软软的调子回答：“我叫清一。”

　　高清灵应了声，随口道：“噢，我叫高清灵。听你的调调，是江南人？”

　　清一低垂眸看着高清灵，视线从她的黑兜帽转移到她卷曲的长发上，再慢慢移到她脸上的狐狸面具，最后停在她露在斗篷外的刀柄上，她的手紧紧握着刀柄，苍白的手背上绷出张牙舞爪的青筋，清一不知道她的手疼不疼，反正他自己的那只手莫名疼了一下，心一软，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和高清灵拉开了距离。

　　闻到那金莲花的香味远去了，高清灵的手松了一下，青筋淡下去许多，清一收回目光，这才慢悠悠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高清灵觉得清一是在诓骗她，或者是不耐烦回答，她没多想就抬起头来看，抬到一半想起清一那双鬼魅有魔力的眼睛，又把头低了下去。

　　清一不说，高清灵也不问，她往外又看了一眼，说：“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是来干什么的？”

　　她这样直接了断，跟查户口一样，还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清一没有生气，或者他根本就不觉得这样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他回答道：“这里有人作乱，我就来看看，若是能阻止，我就出手。”

　　高清灵问：“我来和你是一个打算……我们可以合作，互换情报，我的话……”她顿了顿，摸不清楚清一手里有什么消息，查到哪里了，光看他这能力和手段，知道的肯定不少，说不定自己还要靠着他。

　　于是高清灵接了一句：“我打架还行，手里有神兵。”

　　清一看了看她的狐狸面具，转而看了看她手里的刀，说：“这像是昆仑石。”

　　高清灵心中一动：“先生知道的事情不少，这的确是昆仑石，昆仑仙山封禁后，有仙石流落在外，这一块落到了归墟，先辈九死一生把它捞起来，算了一卦，说是附属于贪狼星，天生带杀伐之气，就借了归墟的名字做成了一把刀。”

　　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解释得这样清楚，按理说归墟是她的本命神兵，失去了归墟就折了一半的武力，本不该和别人讲得这样细致，但是这个叫清一的人底细难辨，她这话既是开诚布公表明合作的诚心，又是讲一讲自己的杀器，威胁一番，免得对方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在清一眼里，这个狐狸面具的姑娘跟只刺猬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软的，但刚才在他怀里的人的确是肉做的，他很久没有和人离得这样近了，现在的人，性格都这样警惕又精于算计吗？

　　不过他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总比一问三不知给只钩子就咬的蠢货要好，也不过接触个几个小时，以后遇不遇得到都说不定，何必想这么多。

　　“这里是万象盟的一个据点，底下的那个龙村，其实是个幌子，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名为虚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庆典，山精鬼魅旁门左道来这里进行交易，做的都是些肮脏生意，”清一顿了顿，继续用自己沉凝如水的声音说着，“也不能说是肮脏，只是正道不耻罢了，买卖的一些害人的物价儿，今年这儿依旧举行庆典，但和往常不一样，我能感觉到龙珠活过来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龙珠？”高清灵愣了愣，什么龙珠，孙悟空七龙珠吗？

　　“神龙千年运化一颗，得之可提升修为，或是复活神龙，”清一说，“不过神龙死，龙珠跟着进入假死，只有以血为祭，才能唤醒龙珠，进而复苏神龙。”

　　高清灵皱眉道：“以血为祭？条件很苛刻吗？”

　　清一点了点头：“是，必须是八字属阴，在月圆之夜献祭，满九十九人，方可成功。”

　　高清灵握刀的手又收紧了，九十九人？这些人居然害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复活神龙又能如何？

　　她必须立马通知管理局！

　　高清灵往裤子口袋里一摸，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明晃晃的无信号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她忘记了，这里满山都是屏蔽，根本就没有信号。

　　她把手机收回去，看来只有自己先进去探察敌情了，最好今晚就解决掉。

　　高清灵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毁掉龙珠？神龙肯定不能被放出来，龙一旦出世就是地动山摇大灾大难，更别说是逆天改命复活神龙了，这个后果可想而知会有多么严重！”

　　清一不说话了，高清灵迅速地瞥了他一眼，清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口袋，她摸了摸，里面是刚刚放进去的手机。

　　清一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伸手指了指高清灵的手机，问道：“那是什么？”

　　高清灵把手机摁亮，不知道清一为什么这样迷茫，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手机。”

　　清一脸上的迷惑更深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噢，我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是做什么的？”

　　高清灵想起清一说话文绉绉的，现在又问她手机是怎么用的，这个清一难不成是什么隐于深山的世外高人，如今出山是为了匡扶天下惩凶扬善？

　　她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游戏打多了，回去就把仙剑六古剑四删掉。

　　“就，打电话，发短信，打游戏，看视频。”高清灵把手机屏幕递到清一面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APP充斥着整个屏幕，“不过我的手机经过了管理局的改造，要更加厉害些，有些内情，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清一皱着好看的眉头，看高清灵的手指在亮着光的屏幕上点来点去，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不过是睡了一觉，睡了五十年？还是一百年？这世界上的东西他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往日的时候，就算睡上两百年，再醒来时，世界依旧如合眼时那般，不过是换了天下之主，衣服花色换一换，怎么现在就……说起来，以前是什么样子？他刚刚想往日也睡过，自己不是第一次陷入沉睡了，那以前的那段记忆怎么没了？

　　他是从哪里来，生在何处，怎么会沉睡，这段长长的记忆，他居然不记得了。

　　清一很平静，活得长的就是这样，经历多了，天崩地裂也不会改颜色。

　　高清灵在这个土老帽面前展示了一下二十一世纪的新兴科技，许久都没听到清一说话，她把手机收回去，转移了话题：“龙珠是在那个宅子里面吗？”

　　清一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我来也是为了毁掉龙珠，神龙绝对不可以被复活。”

　　“外面的那些白猫怎么办？你有什么方法能除掉它们吗？”

　　清一摇了摇头，高清灵的心落了下来，她总是提着刀来提着刀去，有东西挡着砍掉就好了，一刀下去，管你是什么东西，最后都只有死的命，她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形，要躲着这些猫进去。

　　要不把许蔓生喊过来？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她按了下去，不行，这里龙潭虎穴，过于危险，许蔓生来就是送死，许家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继承人，不能在这里折了。

　　“不能除掉，但是能躲开。”清一说，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得罪了。”

　　说着，他轻轻地牵住高清灵的袖角，他的力道太轻了，像一只蝴蝶停在那里，高清灵下意识地跟着清一走了出去，她的视线从清一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转到街道上，街道上一片空无。

　　那些白猫呢？

　　高清灵正想着，两只大白猫凭空出现，它们嘴上还带着血，直奔两人这里来，高清灵的身子立即绷紧，杀气喷涌而出，清一沉声说了句：“冷静，你把杀气收一收。”

　　高清灵狐疑地看了清一一眼，这些猫都要过来了，还不动手？即使这样想着，高清灵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缓缓地放松的身子。

　　他们往前走，两只白猫也对着他们走来，眼看就要到跟前了，高清灵的心提了起来，可那两只白猫把他们当空气一样，既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形，擦着他们身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