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佬每天都想杀我》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19、第 19 章

　　两人并排走过狂躁的赌徒们。

　　“崽种!又赌输了，早知道你是废物，就不跟你合局!说了压大!压大啊!”有人跳上桌子，跺脚甩头。

　　“别编排你老子！大不了再开一局！”答话的人撸起袖子，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而后又将剩下来的酒水全泼在了自己脸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干，再干!”

　　这两个长得潦草虚浮的赌徒，满眼血丝密布，骂完了不过瘾，还桌上桌下，互相擂了对方几拳才算歇。

　　阿斐撇下姜小山，双手撑住赌桌，俯身听了会儿骰子，然后抬手将那人的赌注挪到了“小”上。

　　赌徒愣了愣，语气还停在输钱的悲观失落中，“干啥呢？小伙子，懂不懂规矩!”

　　“帮你赢，输了就算我，赢了归你。”阿斐淡然解释道，“这局压小，菩萨给我传过话。”

　　“菩萨怎么不给我传？”赌徒疑惑不已，他带有明显的异乡口音，说话容易拐弯儿。

　　“因为本地菩萨不懂你的普通话。”

　　周围人哄笑。

　　大概因为阿斐的举动过于离奇，不少人纷纷侧目。姜小山便自觉离远了几步，因为阿斐此刻的氛围非常古怪：恣意，慵懒，胜券在握又杀气腾腾。

　　随着一声吆喝，开蛊了。

　　是“小”。

　　赢。

　　周围人开始吹出悠长的口哨，拍出热切的掌声。

　　阿斐却只顾拦下看似仅迎来送往，实则眼观八路的小厮，出声问道，“想见你们东家，麻烦您传个话。”

　　四周人开始嘘声一片，觉得阿斐初生牛犊不怕虎，新来的，就敢带个姑娘单挑老大。

　　小厮拱起笑脸，打量了他两下，起先想推拒，因东家从不轻易出面，何况这对男女又是面生的年轻人，但左思右想，看了一眼赌桌，又觉得阿斐多半来头不小，只好转口道：“稍等稍等，我们东家在里头歇息，我这就差人替您引见。小海，去报一声！”

　　应声赶来的小海满头热汗，喘着大气说着他早已耳根生茧的台词，“贵宾临门，紫气东来，钱满钵。要不二位先进客房休息会儿？”

　　小海殷殷切切的目光，非常公平地停在阿斐和姜小山身上。

　　姜小山知道阿斐会应付，便一直没说话，只疲惫松懈，又漫无目的地盯着微微颤动的地面发呆。

　　“不了。”阿斐张口先拒，才转头柔声询问姜小山，“你是不是有些累了。”他的手停在姜小山微屈的背上，“像个小老太婆。”

　　姜小山回神，脸蹭地就红成蔷薇色，但倒不是因阿斐稍显亲密的举动，而是因为听到了疑似休息室内传来的男女欢愉之声，知道阿斐有意戏弄她，于是连连摇头，皱眉道，“我不累。”

　　这时，响亮的拍巴掌声由远及近地送进耳根。在一大片招呼声中，迎头走来一个十指戴满宝石金戒的，矮墩墩的胖子。

　　姜小山顺着声源看去，这个矮胖子两腮饱满，皮肤白里透红，宛如一只家猪屁股，眉毛短短又稀疏，两只偏黄的眼睛一直在颤动（听说是一种遗传性病症），总之是一张非常可笑的脸。

　　“靓仔，听说你有一手啊。”胖子东家笑容可掬，搓着短粗的十指，仿佛是伯乐遇上千里马，“我们就需要您这样的，来热热场子。”

　　阿斐直言道：“我们是来赎人的。”

　　“哦。”胖子东家眉毛一卷，失望至极，“靓仔，银子带了多少？照规矩，得是输金的十倍。”

　　“我们没钱。”阿斐眼尾扫了一眼方方正正的赌桌，“我跟您赌，赌赢了，人我带走。赌输了，我来换王龙。”

　　“王龙？”胖子东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更乐了，像偷油的老鼠一样抹了两下嘴巴，“那个靓仔，我也喜欢，可惜胆子太小，一输，就尿裤子，我们都看不起他。你会比他更好玩。”

　　姜小山突然怯怯地打断，“不行，我们要先看看王龙平安，赌局才成立......”

　　胖子东家笑得意味深长，一步步地朝姜小山移来。

　　阿斐挡在前面，压迫和威严不言而喻，“别吓我家妹妹。”

　　“不呀不。”胖子东家连连摆手，挂出“我是好人，不要误会”的委屈脸，“我只是觉得这个妹妹眼熟。”

　　匪夷所思地，他突然又伸手，指了指阿斐，“靓仔你啊，像毛发铮亮的野生狼。这样的野生狼我见过一个，你是第二个。这位姑娘嘛，像兔子，圈养的。老实交代，她是不是你买来的小老婆？靓仔，给哥介绍个门路。”

　　“你开始胡说八道了。”姜小山有些生气，“我们只想先看看王龙。”

　　“放心。王龙要是死了，我的指头，连着我的宝贝戒指，全部砍下来送你。”胖子东家信誓旦旦，“怎么小姑娘这么着急啊，你也会赌钱？”

　　姜小山虚张声势，“我会。”

　　“好玩好玩。”胖子东家乐不可支。

　　“尽快开局，速战速决。您请坐。”阿斐不想听他瞎扯，便有风度地拉开一张椅子，示意其落座，“听说您无往不利，暂无败局，还望今日不要杀晚辈个措手不及。”

　　“夸张夸张。”胖子东家鱼尾纹飞入鬓角，笑得油腻猥琐，“我宝刀已老，后生才可畏。”他一屁股坐下时，椅子不给面地发出巨大的“咯吱”声。胖子东家嘀嘀咕咕道，“偷工减料的小垃圾，宰了丢河里。”

　　姜小山也紧贴着阿斐坐下。

　　坐下时，阿斐有力地握了握姜小山搭在膝盖上的手，“陪我赌几把，赌完了，我们带王龙回家。”

　　姜小山晕晕乎乎，脸上的惶恐消退，只剩下在喧杂环境里的懵懵然，像菜汤只剩了个底，但阿斐的话里似乎有盅，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胖子东家的目光从姜小山的长黑细眉，清澈杏眼，一直往她露出的锁骨上徐行。他确定他在哪里见过她。她远远一看，还是个孩子，模样和个子都小小的，不可亵渎，但近看，就知道有十八九岁了，因为眼内沉重，没有十五六孩子般的浪漫情绪。

　　但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

　　他忽而一回神，对上那一匹青壮“野狼”的眼神，只能尴尬地岔开话题，“还不知你们二位的名字呢，给个代号，意思意思呗，鄙人鑫哥。”

　　“他叫阿甲，我叫阿乙。”姜小山抢答。

　　阿甲。阿假。阿斐笑不露齿，收回对胖子东家的“和善”目光，“我就是阿甲，种田的阿甲。”

　　“呵呵。”这位人称鑫哥的胖子东家语气讪讪，“庄稼汉子能有你这样的皙白皮？我算是开眼咯，今晚三局两胜，多搞几把，怎样？”

　　阿斐语气平波无澜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