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60、第 60 章

　　玄使：“无计。”
　　庭柟：“…………”
　　“他不肯跟我走。”玄使几乎是咬牙切齿，千辛万苦找了这么久，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谁知道他搁亓王府里头蹲着，“我有什么办法。那亓王府围的像铁桶一样，别说是进去，我看他出来都够悬。”
　　庭柟犹豫地看着她，小心试探着开口问：“我两人试试呢？”
　　“拉倒吧，人家现在仗着失忆了，巴巴的不肯走。”玄使说，“净给老娘添事儿。”
　　庭柟很少见到她这般模样，他印象中脾气是不错的，可接着又否定了，大多时候玄使都在外面办事，回来之后也是自己找地安安静静待着，待到下次任务又走，偶尔碰上手脚笨拙的下人，也不会苛责，但她总是冷着张脸，写着生人勿近不过是自己与她走得近些习惯了，想想至今玄使生气的事也有过那么几桩事，显然都没有现在这么暴躁不耐，他又回想起最近那桩事，玄使最后直接把人一剑劈了，他险之又险地咽了咽口水。
　　他有点担心，怕玄使最后气疯了，直接拎着剑冲进去把人劈了。
　　只听见她咬着后槽牙说：“他娘的，亓王闲的没事干，守那王府有个屁用，不知道去对付那几个不省心的侄儿，过几天窝都给人端了。”
　　庭柟：“玄使，事已至此，还是想着然后安然将阁主带回吧。”
　　“出一趟门捡了门亲，待他之后后悔去吧。”她泄了气似的，只能同庭柟商量计划，她又不能真把人劈了，“我拿不定他是个什么主意。”
　　房内昏暗不明，月光堪堪照进来，勉强牵引着寂寥迷途中的征人，但光不够亮，不够耀眼，征人的脸上浮现出迷惘，因为它太微弱了。
　　这是让她出乎意料的情况。
　　从前她从来不问为什么，给她的任务不需要操别的心，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她该做的，至于之后会怎样，这都不是她该想的。
　　而庭柟，阁主虽然将阁中诸事都交予他打理，却也将他排除在外，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进那件事中。
　　“前些日子就已收到消息，烨帝外派陈繁远外出查案，查出来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与亓王有些关系，但目前知晓的人还不多。”庭柟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繁远是礼部陈燮的儿子，陈燮是个中立派，这事全看烨帝是怎么想。”
　　“而都城这边，沈无恙在查，沈无恙打眼就知道是太子的人，太子虽然想对付两个弟弟，对他小皇叔也颇为忌惮，神禽一事又闹的沸沸扬扬，恐怕山雨欲来，但亓王却恍若未觉，而且……”
　　庭柟向她投去一言难尽的目光，没再多说。
　　她气愤地接完庭柟没说完的话：“而且他还把王府捂的更严实了，这不务正业的，不知道火都要烧到家门前了，净跟我在这斗智斗勇！”这是她前日抱着一丝侥幸到王府发现的，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绝无可能！
　　同时，不论这之间是否有陆笙的手笔，都再一次印证了他的说辞，他成了迷途的孤魂。
　　此时他不为前尘往事所困。
　　…………
　　陆笙最近颇为困扰。
　　顾言生气了，他哄不好。
　　他擅长哄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浅短的一口就能尝出咸淡的岁月，让他该不知如何是好。
　　顾言既不打骂也不责罚他，府里的人对他没有一丝怠慢。
　　可是顾言生气了，很生气。
　　因为从城北回来之后，顾言不和他说话了，也不像往常一样凑上去黏乎他了，每次见到顾言，他刚想上前去解释，顾言“哼”一声掉头就走，他想跟上去，可是顾言走太快了，他跟不上他又是个哑巴也喊不出来。
　　像一个王府里因夫君喜欢上别的女子而失宠的妃子去讨好挽回自己的丈夫一样，陆笙也想挽回，但是王府里没有别人，是自己把顾言推远。
　　这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哀怨地抱着将军，茫然无措。
　　这只名字霸气的小猫，除去外边行为也颇为名副其实，凶得很。顾言说过宫里一个娘娘也养了只猫，远比不上这猫凶猛，生人勿近，熟人勿碰。
　　陆笙拎着它的前肢，举至身前。
　　将军似有所感似的，竟展现出“铁骨柔情”来，两只搭着陆笙的脸，低低的叫唤了声，像是轻声安慰，将军伸着脖子舔了舔他的脸。
　　陆笙沮丧的把脸埋到将军的小胸脯上。
　　忽的，他感受到有一股力把他往前带，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毛绒绒的小猫已经被抽走了，他看到顾言站在他面前，手上拎着猫的后脖颈，面色微怒。
　　陆笙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耷拉着耳朵看着他：你生气了，别生我气，好不好？
　　顾言一见，心里登时软成也团，早早的就把心里的生气给赶了出去。
　　他见陆笙眼下一片青，又是一阵心疼。
　　顾言产生了上去抱住陆笙好好哄哄的冲动，陆笙准是晚上又做噩梦了，陆笙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会半夜惊醒，顾言试了好些办法，都没有用最后他没办法了，晚上牵着陆笙的手，和他说：“别怕我在梦里陪你，牵着你的手，我带你跑，不会松的。”之后陆笙晚上都牵着他的手，陆笙已经好了不做噩梦了，牵手只不过是习惯了，而他也不介意甚至说得上是乐于晚上这样一起入睡，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点小乐趣。
　　但是他忍住了，气他是不能再暗戳戳对着陆笙撒了，不然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个儿。现在显然是个骑驴就坡下的好时候，还能给他自个儿谋些好处。
　　他坚定的想着，并且告诉自己：对自家媳妇儿耍心机，不是心机，这只不过是增加夫妻间生活情.趣的无伤大雅的小花招。
　　于是乎，他带着几分怒意讽刺和他精湛的演技说：“陆公子架子好大，还等着我上门来哄你。”
　　而他内心想的是：“快来哄我，随便说点什么，再应下我几个小要求，保证立刻就好。”
　　但是陆笙听到的时候却愣怔了下：你是厌了我了吗？
　　顾言一脸冷漠莫测故作高冷地说：“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但是他内心却是：“这怎么和我料想的有一点点出入，你来哄我呀。”
　　陆笙听了之后脸色白了几分，他当真是不得人欢喜，之后顾言见着他也多半膈应气恼。
　　陆笙：对不起……我不会在你面前讨嫌碍眼的。
　　他是个识趣的人。
　　他像是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想着即使是耍赖也要留在顾言身边。
　　他不想顾言知道那个树林里遇见的女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们见了面就真的回不去了，但现在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只要和那遗失的过往有牵扯，他就会失掉所有的镇静。
　　顾言懵了，他不演了。
　　但在陆笙眼里又是另一种解读，像是，听到离开，他整个人都放松了。
　　陆笙：我知道怎么做。
　　他像只小动物固执的小秘密藏起来，哪怕头破血流。
　　陆笙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
　　顾言把他按了回去：“想去哪，坐好了。”
　　陆笙紧抿着嘴唇看着他。
　　顾言也严肃地看着他，最后他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败给你了。”
　　顾言：“人家离家出走都是偷偷摸摸的，你到是好当面跑，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没一句是按我想的走的，差点玩脱，到嘴里的媳妇给飞了。
　　陆笙定定的看着顾言，好似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一般。
　　陆笙：……
　　顾言回头向身后看了看，拎着猫走到门口看了看四周，果断的把猫扔到门外，趁着反应过来之前关上了门。
　　到不用担心没人看着猫会跑丢，这小家伙和捡到它的人一样，没事就喜欢窝着，而且小家伙现在还在门外不甘心的骂骂咧咧挠门。
　　没了其他干扰，顾言再次看向陆笙，对这只在某方面格外迟钝的小狐狸，既想笑又无奈。
　　顾言无奈地说：“怎么我受了委屈，还不能发个脾气，生气了吗？”
　　陆笙也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以。
　　“我生气了。”顾言在他不远处，略带着委屈地说，“你说点让我欢心的，我就不生你气。”
　　顾言是想让人哄他吗？
　　陆笙一愣，原来这么简单的，原来来顾言没有讨厌他，可是他嘴笨的很，说不出什么好听讨喜的话来。
　　陆笙：别生气了好不好？让我干什么都行。
　　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顾言又生出一丝得意，眸光闪过不易捕捉的狡黠。
　　“是吗？”顾言欲盖弥彰地说，“过来抱住我。”
　　陆笙真依言起身抱住了他。
　　顾言很高，陆笙自己在男子里都算个子出挑的了但顾言还是高出半个头。
　　他微躬着身，双手抱着顾言的腰，把头埋在顾言的胸膛里轻轻地蹭了蹭。
　　像一只做了坏事被主人抓住，正被拎着脖子教训，企图卖萌撒娇蒙混过关的小狐狸，一下一下撩拨着心怀不轨的主人。
　　这对顾言无比受用，他双手圈过陆笙的腰，用力带向自己，强迫环着自己要的手松开，让陆笙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不要想着蒙混过关，给王爷我说点好听的。”顾言低头在他耳边宠溺地说，“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挠得他的耳朵连着心一块难以言喻的痒。
　　顾言见他耳朵泛红，终于得意的露出心悦神怡的笑容：“你该对我说些什么，我的小狐狸？”
　　陆笙耳朵发烫，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先前的悲伤早已荡然无存。
　　“你是我的小狐狸。”顾言在他耳边低喃蛊惑，“我是你的什么呢？嗯？”
　　我是你的什么呢？
　　陆笙快要不能思考了，顾言还在催促他快点回答，他实在是抵不住。
　　他像是被恶魔蛊惑，说出了恶魔想要的答案：你是……我夫。
　　顾言发出愉悦的低笑，预谋已久的奸计得逞。
　　顾言：“我要做坏事了，小狐狸。”
　　他将陆笙横抱起，朝床走去。
　　这是属于得胜的恶魔蛊惑人心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