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58、第 58 章

　　一行人行至城北外，远远便见到几方人马。
　　异禽现世，被有心之人传作神禽，皆说苍天显示降下祥瑞，圣恩万德，天佑大梁社稷，必将恩泽四方。
　　顾言见到他们却只觉好笑，若真是天降神使，他们还商量着把人家给逮住，神只怕会被气死。
　　郕王很兴奋，马车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想下车。
　　离鬼对此也颇有兴趣，与郕王是一拍即合。
　　陆笙到是真没多大兴趣，不过无忧对此挺喜欢的，路上忍不住问了好几次。
　　无忧变化很大不再像初到王府时那么小心翼翼，日久相处下来，终于有了些孩子该有的天真。
　　无忧惊叹道：“这神禽当真是稀罕，竟然有这么多人想抓它。”
　　陆笙问：那你想不想抓它呢？
　　“不想。”无忧不假思索说，“我只是有些好奇想想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顾言挑眉：你就不想把它抓回去，这样日日都能见到，他们可都是来抓它的。
　　当然也有啥也不明白，稀里糊涂凑热闹的。
　　无忧一脸认真道：“它是鸟儿，生来自由翱翔于天，不该被困于笼中，这不自由，很痛苦。”
　　陆笙：善。
　　顾言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随即他脸上又充满了疑惑：“其实我不明白，既说它是神谕使者，为什么还要抓它这不是对神的不敬，不怕神发怒吗？神爱世人，可世人如此无礼。”
　　陆笙摸了摸他的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陆笙看着他。
　　终有一日少年会长大，到那时他是否还会天真的相信神爱世人，还是明白，神，不过是虚妄贪念的谎言。
　　在两人交谈间，有两人来到他们间，与他们打招呼。
　　凌王和平王这相互不对付，恨不得弄死对方的两人难得的出现在一处。
　　平王：“不曾想皇叔对这神禽也感兴趣？”
　　“这几个小子想凑热闹，非拉上本王。”顾言笑吟吟道，“左右无事便带内子和小孩过来瞧个稀罕……你二人到是难得处一处。”
　　平王一听脸就黑了：“本王是来抓神禽的，和他恰巧遇上。”
　　凌王：“皇叔来的赶巧，我们正同太子的人一起商量合力捕捉神禽献给父皇，抓住了皇叔可携王妃来看看。”
　　这话说的到妙，把什么令人深思的意图都给摘干净了。
　　我们什么也没有想，你看我们多团结，我们一起抓鸟，都是为了父皇开心。
　　顾言面上不显，内心却觉着可笑至极，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给他玩聊斋。
　　“那本王先带他们进去玩玩。”
　　凌王：“望皇叔能如愿。”
　　郕王几个一窝蜂地跑了，郕王楚王和薛子诚一队，离鬼何汲与宋鹞一队，还比看谁先找到神禽。贺连被顾言留下看马车。
　　顾言牵着陆笙，陆笙拉着无忧慢悠悠进林子里，还未行至深处，顾言便觉察到身后有人。
　　“在这等我会儿。”
　　陆笙没搭理他。
　　很快顾言走远，他停在搜寻人手少一些的地方，以他的功夫再作隐匿不会被发觉。
　　顾言：“出来吧！”
　　他背后当真出现一人，正是区云显。
　　顾言：“你不怕被你那各色不一的使团发现？”
　　区云显：“我已经和使团在归国途中了王爷。”
　　陆笙没等顾言，径自带着无忧寻找。
　　他的行为在顾言那可以说是生气撒娇，但老实说他对顾言这样的做法并不反感。可他也不介意给他和顾言之间添加一点情.趣，他认为感情不应当一成不变的枯燥乏味，需要一些适当的调剂品。
　　但也不能太过，总该有个度，不然容易玩脱。
　　事实证明，陆笙运气不太好，他还是玩脱了。
　　无忧走在前面，左瞧瞧右找找，陆笙落后几不跟着。
　　神禽各个都想抓，但只有一只，他们还没抓住之前就进行一番你争我抢，实在不得结果，才各退一步，合力将神禽困于一处，连日来神禽活动范围减小，被捕捉也不过就这一两日的事。
　　陆笙想着，忽见前方出现一人。
　　他直觉先一步上前拽住无忧。
　　无忧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陆笙没有动，警惕地看着对方，因为他看见她手中握着把剑。
　　“真的是你。”
　　陆笙仍旧沉默。
　　片刻后他拍了拍无忧的背，让他自己去玩。
　　无忧会意，立马跑开。
　　女子没有理会无忧的离开，而是说：“走吧。”
　　陆笙：……
　　陆笙没动，对方行动不清，意图不明，他脑子飞快思索。
　　女子见他没跟上来，微微有些诧异：“你还要作甚，别让我猜！”
　　陆笙眉头一皱。
　　他们认识？！
　　“你皱眉是什么意思！”女子忽然被惹怒了。
　　陆笙：不。
　　能看懂手语的人很多，但不是人人身边都有哑巴朋友，她看懂了！
　　女子显然是强压怒火，语气非常不耐：“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么高调进入亓王府，是嫌命太长了吗！你和亓王搅在一起又作甚，之前的计划没有一星半点与顾氏皇族有关！”
　　“知道老娘为了找到你多辛苦，你到好转眼又搅和进大梁朝堂，闲着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吗？！何况你很闲吗？！这么想留在亓王府找死，指望亓王凉了我再去捞你？！”
　　陆笙：什么意思？陆笙显然从她的话中品味出一丝别的味道。
　　女子语速飞快：“你是因为他不肯走？”
　　“来不及的，他太麻烦了。如今烨帝身强体健，怕是还能活很久，但是他的儿子已经等不急了，朝中的大案查着查着又牵扯出新案，而后者背后都有亓王或与亓王相关的人的身影，桩桩件件指向亓王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只怕这些早已写成折子递给烨帝！你想护着他，到时候别打不到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陆笙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顾言就是他们的目标，权力更替的极品。
　　顾言他知道吗？
　　这时陆笙听到一声清亮的鸟鸣。
　　一只通体雪白的鸟飞来缓缓落在陆笙肩上，长长的尾羽轻绕陆笙周身，鸟儿亲呢的蹭了蹭陆笙的脸。
　　女子见此脸色几变，比之前更难看了，随后她领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震惊道：“这是你策划的？你疯了，居然想帮着亓王夺位！”
　　陆笙一愣，显然不知道她会这么想。
　　女子：“你今天必须走。”
　　陆笙：我不认识你，不会和你走。
　　女子已快步上前去拽他，她显然没想到愣怔了下，陆笙抓准时机逃跑，女子很快反应过了，要去抓他。
　　而陆笙肩上的神禽振翅长鸣，飞扑向她，她出手将神禽击退，却见一把银色软剑直逼而来。
　　四周围捕神禽的人，终于听到鸟鸣，闻声而来。
　　女子剑未离鞘，直接将软剑一卷化开一击，盯着来人。
　　离鬼将陆笙护在身后：“谁准你带走我家王妃的？”
　　这不是要害死她，想死？！
　　女子皱眉：“你阴我！”
　　离鬼将软剑一抖，瞬间剑身不再绵软无力，她随即奔向女子。
　　女子见势不妙，拔剑挡下离鬼。
　　离鬼发现女子武功竟高过自暗道不妙，接着便见女子化开她的攻击，直逼陆笙而去。
　　离鬼反手挡下，却无法自顾，本已回会被对方打伤，女子竟放弃转身逃离，这才明白攻击陆笙只是个幌子。
　　女子逃离，那神禽又悠哉哉飞到陆笙肩上，而无忧也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离鬼做贼心虚似的朝四周张望没见到她家王爷，这才松了口气。
　　陆笙不知在想什么，离鬼凑过去瞧立在他肩头的神禽，还叫上无忧一起。
　　“这就是神鸟？”离鬼伸手去碰它，“看着是挺漂亮。”
　　神禽毫不客气啄了她一口，挺胸垂头看她。
　　离鬼迅速收手，庆幸的说：“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可得疼死，你怎么这么凶！”
　　神禽像是听懂了，低声轻鸣。
　　只见离鬼十分不爽的“啧”了声：“为什么我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蔑视和挑衅，这鸟很难不让我怀疑它刚刚是在骂人。”
　　随后。
　　离鬼：“？！！”
　　离鬼：“我没看错吧？！”
　　“它居然翻白眼！”
　　“这鸟成精了！”
　　众人：“……”
　　围了这么久，还没一个人见过神禽这么有恃无恐地停在谁的肩上过，加之他们先前见离鬼出手招式凶猛，竟无一人上前。
　　这时陆笙推了推离鬼，向她比划句话。
　　离鬼皱了下眉，随即又展开，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轻挑：“很抱歉呢，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一旁的无忧说：“笙哥哥你不要告诉王爷。”
　　离鬼一听，当即大喜，她还在为这事发愁呢，王爷知道了舍不得说陆笙指定拿她撒气，现在正好有理由了。
　　正欲欣然答应，她一定不说的时候，她听到一道怒意十足的声音，于是她果断闭嘴。
　　“她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
　　差点玩完，离鬼心道。
　　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的，对上顾言的目光，陆笙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知道今日不宜出门！
　　顾言大步流星走向陆笙，身后竟还跟着凌王。
　　顾言厉声呵道：“你是怎么护主子的！”
　　离鬼：“！！！”
　　听听这是人话吗？
　　干她何事！
　　一开始不是你和他走一块的，自己突然不见了，就知道会拿她撒气，冤。
　　离鬼敢怒不敢言。
　　在这单方面紧张的气氛里，顾言肩上的神禽一拍翅膀，悠悠朝顾言方向飞去，场上气氛顿时有些古怪。
　　神禽飞到顾言肩上，还不待停稳，猝不及防被顾言一把抓住，往旁边凌王怀里一送。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给你，抓住了。”
　　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