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40、第三十九章

　　顾闻之后立马找到了他的忠实听众，对着陆笙顾缘和薛子诚，把瞿如絮说的一字不漏甚至添油加醋自我修饰润色略微扩大的说了番。
　　顾言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他，随他瞎折腾。
　　顾缘和薛子诚对此表示十分同情和惋惜，感叹一个世家就此没落消逝。
　　陆笙听着到没太多反应，唯独在顾闻说到瞿若柳自焚有疑时，陆笙表情有了变化。他很快反应，几乎是一瞬间就敛了情绪。
　　顾言还是捕捉到了。
　　是愤怒吗？还有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情绪？
　　你不是对所有都不在意吗？
　　你为什么会为他们感到愤怒？
　　心里像是塞进了东西梗在那里，不上不下。

　　顾言之后就无情的把顾闻他们撵了出去，早已习惯顾言的作风。
　　顾闻拉着顾缘和薛子诚去给瞿如絮帮忙了，瞿如絮问了春知很多，但春知道的也有限，瞿家出事半年前就离开了，不比旁人知道的多。
　　春知离开后，就成婚生子了，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住在城外村子里，丈夫也是同村人。
　　春知以前是瞿若柳的丫鬟，瞿若柳待她很好就像亲人一样，这也是瞿若柳疯了之后春知能照顾她的原因。
　　瞿如絮一时还没有头绪如何查起，王延津一字不吐，又是刺史女婿，他一平头百姓，也对付不了他。
　　瞿如絮给他阿姐买了些爱吃的东西打算回去，他觉得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急了还容易出纰漏，他总能查明白的。
　　忽然，从茶肆里从来一小厮将他拦住，说是有人请入店一叙。
　　他心下生疑，还是跟了上去。
　　小厮将他引到一雅间门口就退下了。瞿如絮推开门，里面坐着一白衣男子，他神色淡漠，在瞿如絮推门后转头看来。
　　白衣男子给搁在他面的茶杯倒满茶。
　　瞿如絮知道这是让他坐下谈的意思，他盯着男子似乎在哪见过他。
　　桌上除了茶还有纸墨笔砚。
　　白衣男子喝着茶，没有动作。
　　瞿如絮知道他在等，等着他开口。
　　“不知公子，找瞿某所谓何事？”
　　白衣男子盯了他许久，提笔写下：要事，你的。
　　“公子知我何要事。”瞿如絮一笑，“我都不认识公子何谈要事？”
　　白衣男子又提笔写下：陆笙。
　　看到这两个字瞿如絮霎时想起那天夜里在顾言身边只字未吐，不引人注目的人。
　　夜里他未曾细看，顾言当时气势极强，凌厉嚣张让他分了神思。
　　现在看来，儒雅清秀，淡漠无尘，这般气质怎可挡，当日他是故意的。
　　“陆公子有礼了。”瞿如絮对陆笙道。
　　他那日再去赔礼，事后许久才反应过来，顾闻口中的张恒非是谁。能这般随意的直呼刺史名讳，且是那般自然的口气，如果不是个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祸从口出，那便是他们身份不简单，怎么也该是个高官之子。
　　顾闻说要帮他，却也只是问候一下他，或是和他一起去找一些当年在家中侍奉的下人，并未显露过权势。
　　只见陆笙又缓缓写下：你的事我帮你。
　　瞿如絮心下一惊，没想到陆笙会帮他，毕竟顾言当日拒绝的意味很明显而陆笙是顾言的……
　　“你为什么帮我？”瞿如絮沉默良久忽的问道。
　　没有谁会主动帮你，还如陆笙这般，好似定能成功。
　　像顾闻不过是跟着他玩一玩闹一闹。
　　陆笙有些不耐，写下：没有为什么，你要是不要，我时间不多。
　　瞿如絮沉默许久像是思索，陆笙没看他低垂着眸子喝茶。
　　瞿如絮计较一番，很心要牙：“要。”
　　或许真如他猜测，顾言几人身份不一般，陆笙又这副姿态，更加坚定他的猜想。
　　左右他现在是无头苍蝇，做不成什么。
　　陆笙抬眸，写下：那你便去查，查到通知我。
　　瞿如絮没吭声，陆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一脸真诚的问道：“怎么查？查谁？”
　　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而他那时又不在家中实在难以入手。
　　陆笙有些气结，就这样还想知道真相，再过十年都别想。
　　然后，瞿如絮见陆笙又写下：王延津。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还想问，就见：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哪怕是最笨的。还有记得付钱。
　　陆笙放下笔，再无二话立马走人。他被瞿如絮蠢到了，当真是没有顾言一半聪明，心累。
　　瞿如絮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陆笙已经下了楼走到街上，他从窗边望去，见陆笙停在个货铺边看了会儿，有一男子站到他身边，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陆笙。
　　他看着陆笙接过糖葫芦，放到嘴边一步一步的离开。
　　为什么帮我？瞿如絮还是不禁在心底暗问，非亲非故何以援手，是见不得恶人作怪，还是另有所图呢？
　　图什么呢？我有什么可以一图的？
　　瞿如絮想了想，没有。他算不上有钱，又没有权势，也不太聪明。

　　远在万里之外一片不知名的树林里，正发生着一场生死追逐，两个衣衫破烂的人相互撑扶着跌撞前行。
　　脸上尽是疲惫，既慌张又害怕不时的朝后张望祈祷先前追杀他们的人已经被拦截的人斩杀。
　　能够得到喘息的机会。
　　两个人终于支撑不住了，噗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用惊恐颤抖的声音问：“哥，我们会不会就这样被杀了？”
　　另一个人疲惫的瘫坐在地上，他语气里充满了愤怒，状态也并不比先前的人好多少：“不会的，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有人不想我们死，我也不想死。”
　　先前那人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追上来，似是放心了许多，迷茫地问他哥：“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是谁要杀我们？”
　　他哥用你的锤了一下地，语气愤怒不甘：“还能是谁？当然是凌王。”
　　“凌王？”他似是不信，“凌王和父亲不是……”
　　“父亲知道他的秘密，如今父亲入狱他害怕，害怕父亲熬不住。”
　　“来救我们的是平王的人，如果是做戏给我们看是圈套，何至于追杀这么久……我们一死，父亲马上就会被他杀了，我们不死父亲便无事，这也是父亲入狱前为什么告诉我们那个的原因。”后者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凌王给生吞了。
　　“哥，你是说……”
　　“对，只要不死，我们定要入都城，哪怕就此与平王合作。”

　　一家酒楼，一间首饰铺子，和一间布庄。瞿如絮没想到王延津居然有这家底，当初他不过是个穷小子，连买个贵一些的簪子讨瞿若柳欢心都得思虑许久。他初听到家中遇难万分悲痛，噩耗之下他想不得许多，只是想着人没了一定要把家里祖宅买回来，就苦于赚钱。
　　他只恨自己离家从未给家里一个音讯。
　　瞿如絮到也不是笨，就是比那些机警的人少了几分活络，但还是点一点就通了。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法子，就用了个比较笨的法子。
　　几日后，瞿如絮去了顾言那，顾言买了那宅子后也没挂匾额上去，就那么一直空在那。
　　贺连引他进去，陆笙和顾言在一处，张子冉和顾闻几个也在。
　　顾言毫不客气直入主题：“你来做甚？”
　　“来找陆公子。”
　　顾言嗤笑一声：“你到是找对了人。”
　　瞿如絮：“……”
　　“顾闻你们三个先出去。”
　　“为什么，叔，我不。”顾闻拒绝道。
　　顾闻立马闭上了嘴，表示，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不出去就别说话，说一个字就给我出去。”顾言说，“说吧，你来不就是找人帮忙吗。”
　　陆笙不着痕迹的看了顾言一眼，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
　　瞿如絮：“……”
　　这语气真让人讨厌。
　　“说不说，不说送客，贺连。”
　　贺连立刻上前，就要送客。
　　“我回去后翻了翻王延津。”瞿如絮一咬牙，“一家酒楼，两间铺子，地段都是极好，开了有两年了，他最近妻子生了个儿子，不久要摆满月酒，他还经常和他媳妇的哥哥去逛花街。”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就见张子冉突然问：“你们怎么对上王延津了？”
　　瞿如絮：“……我想知道些事情，他可能是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他可不是什么好鸟。”张子冉似是有些事情不屑，“你是打算帮他吗？”
　　顾言语气不善：“废话。”
　　张子冉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
　　瞿如絮动了动嘴唇还未来得及说，听见顾言难得好心了回：“张子冉，刺史的亲戚。”
　　瞿如絮：“！！”
　　我当着刺史亲戚的面搞刺史女婿的小动作没关系吗？
　　顾言的话就像是，这是刺史的亲戚说话的时候小心点。但他真没有，他只不过是顺嘴提了一下，还有一点，他可能知道些可以问他的意思。
　　“我和他们不亲。”张子冉笑嘻嘻的，努力让他看起来说的是真的。
　　瞿如絮还是咽了咽口水。
　　这时，又听见顾言十分嫌弃的说：“查的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东西。”
　　瞿如絮：“…………”
　　张子冉又道：“我在给些消息就有用了。”
　　“张恒非之前不是很喜欢王延津，但碍于女儿面子没在人前让他难堪，王延津十分会讨他女儿张梦离欢心，之后也看始看重他了。”
　　张子冉目光落到瞿如絮身上，又转瞬离开：“我不是经常在郢州，知道不多，但我能猜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