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39、第三十八章

　　瞧着哭做一团的人，顾言兴致缺缺。
　　春知哭哭啼啼说了个大概。
　　瞿如絮看着疯疯癫癫的姐姐痛心不已。
　　对顾言拱手说：“这位公子今日所为万分抱歉。”
　　顾言哼了声：“抱歉就行了，你可是把他下着了。”
　　一把拉过身边的陆笙给瞿如絮看。
　　看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都给吓得一个人不敢睡觉了。
　　顾闻听顾言这么说赶紧帮腔：“就是这就算了？看把我小婶婶给吓的。”
　　瞿如絮：！！
　　陆笙：……
　　我没有被吓到，知道为什么你们不信。

　　瞿家经商，家中田产铺契极多，富甲一方。瞿家老爷出了名的热情好客，且交友广泛，其夫人亦是贤善慈祥。
　　瞿家老爷是经商的奇才，惯会赚银子。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叫若柳儿子叫如絮。女儿性子温婉，柔善可亲，也算是具有盛名的世家小姐，儿子性情和善，待人也是温和有礼。
　　一家人和善和美，羡煞旁人。一双子女亦有盈盈若柳，翩翩如絮美称。
　　一年瞿夫人突发疾病，请了不少大夫看诊不见好转，一家人是心急如焚，瞿老爷后来只能施药布粥，广发善事行善积德，但求夫人能够好转，可依旧药石无用。
　　一位江湖游医途经此处，施手救助。这才将夫人救了回来。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瞿如絮就此提出要跟着游医学医术，游医游历四海，瞿老爷没同意，瞿如絮也没再提。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成想瞿如絮在游医离去时，留下封信悄然离去。
　　瞿家就这一个男丁自是不想让他在外面漂泊受苦，想派人去追，却不知道从何处寻。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瞿如絮竟不曾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也没回过一次家。
　　不写信是怕被知道行踪，不回家是怕被扣下。
　　过了几年，瞿老爷和夫人外出探亲，回来路上被山匪给杀害。瞿家之间一时只剩下个孤女，家中无主，此后也不知怎的，瞿若柳将家中田产宅契全低价买出，只剩下之前居住的宅子，之后瞿若柳便消失不见。
　　再之后，有人发现城外破庙被烧毁，从中翻出具烧焦女尸，又有人说那是瞿若柳，忍受不了家境败落自己把自己给烧了。
　　而至于瞿如絮所有人都当他已经死在外边了。

　　“你真可怜。”顾闻惋惜的说，“不过还好，死的那个不是你姐。”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心喜感激的。
　　瞿如絮羞愧难当：“为此事也是因为实在是没办法了，顾公子你着实太有财势了。”
　　顾言所居便是瞿如絮之前住宅，他学成归来便听闻家中噩耗，登时入坠冰窟。而家宅又为亲戚变卖，瞿如絮见惯了自家爹爹经营买卖，便做起家中老本行，其间赚了些银子，想着将宅子买回来。
　　但实在架不住顾言财大气粗让贺连太过有底气，人傻钱多，抬价实在是抬不过，就让人给他出了这么个昏招。
　　没曾想还遇上个胆大如斯的，直接就把他给抓了。
　　好在不虚此行，让他找到了阿姐。
　　只是让他心中一揪的是，瞿若柳左脸上有一块烧伤疤痕。
　　瞿若柳长相标志，是个美人胚子，弯弯细眉，明眸如盈，怎么看都是娇俏可人。但左脸伤疤狰狞可怖，在她脸上极为显眼，加上披头散发整个人疯疯癫癫，活像个索命厉鬼。
　　顾言得意的说：“钱这玩意儿我从来不缺，这宅子你别想着拿回去了。”
　　贺连心道：也不看看我们公子是谁，他会缺钱？
　　顾闻心中羡慕道：我也想像叔你这样肆无忌惮的快乐花钱。
　　瞿如絮：“此事，是我不对，自当不敢再有想法，无故打扰，抱歉抱歉。”
　　“当然是你不对了。”顾言说，“你之后作何意打算？”
　　“我在城中有住所，先带阿姐回去。”
　　“那行吧，你走吧。”
　　顾闻：“！”
　　贺连：“！！”
　　张子冉：“！！！”
　　陆笙看了顾言一眼，心道：看来心情不错，解决了，睡觉。

　　第二日，瞿如絮又来了，来送歉礼。
　　顾闻见着瞿如絮就说：“昨日忘了问，门都关了你是咋进来的，遁地吗？”他们听说有其他动静，实在想不到别的。
　　瞿如絮低声说：“我自小在这长大，这宅子又未经改动，自然知道其他入处，就在宅子最西边角，有一处不易发现的洞。”
　　顾闻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收收你那傻样。”顾言说，“你怎么会是我侄子。”不应该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侄子。
　　老天是公平的。
　　顾闻完全无视顾言的嫌弃。他早已经习惯了，他叔的日常一嫌，最开始还有些委屈，后来也就想开了，直至逐渐麻木。
　　“我看着你为啥不太高兴啊。”顾闻不解，他家那事早过八百年了，伤心早伤心完了，现在失而复得不不是应该高兴吗，瞿如絮却丧着个脸。
　　瞿如絮斟酌道：“昨日回去后，我阿姐言语颠倒，我本不该当真，可又忍不住去听。”
　　他细下听来觉着他阿姐心心念念着那负心汉，心中愤懑，同时又心有疑惑。起初便心有疑虑，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顾言随他俩聊着，就当作不存在惬意的嘬一口茶整个人放松极了。
　　心里想着，这茶不错，等会儿给陆笙送壶去。
　　陆笙正和薛子诚在一处，顾言不放心让顾缘看着。
　　顾闻爱八卦，瞿如絮遇上顾闻，看到他那亮闪闪的充满探求欲的眼神，也打开了话匣子。
　　瞿如絮心中愤怒替他阿姐不值：“我阿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还对那人念念不忘，当真不值得，那人当初竟做出那样的事情。”
　　顾闻迷惑的问：“到底是哪人又做了哪样的事情？”
　　“便是这郢州刺史的女婿，王延津。”瞿如絮说，“当初他是如何追求我阿姐的我现在都记得，他家里穷没什么钱，但我爹娘和我阿姐从未嫌弃过他。”
　　瞿如絮抓着顾闻的手问：“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顾闻“……”
　　我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
　　瞿如絮：“他娶了刺史的女儿。”
　　说起来就不是滋味，王延津当初追瞿若柳那可是掏出了万分的心思，有什么好东西都给瞿若柳，把他能给瞿若柳的全给了，就是没几个外人知道，瞿如絮想也许是因为家里穷的原因怕被人笑话癞蛤蟆吃天鹅肉。
　　顾闻：“所以？”
　　也不能不让人娶媳妇，当时都以为你姐死了。
　　瞿如絮气愤至极：“人死灯灭，我也不是想让他情深意切的为了我阿姐终身不娶，可他也不能连头七都没过就娶妻吧！”
　　顾闻瞪大眼睛：“什么？！”
　　这也太过分了吧，心变得这么快的吗？！！
　　瞿如絮：“但凡有一点情谊，也不会这般迅速，我当真怀疑他于我阿姐没有半分情义。”
　　“这样的人还能娶刺史女儿，张恒非是怎么想的，把女儿嫁给他。”顾闻说完胳膊一抡捂住嘴巴。
　　糟糕，说漏嘴了。
　　顾闻本就心思单纯，为人
　　心底发虚的瞥了眼顾言。
　　正好遇上顾言的视线，心下一颤。
　　瞿如絮似乎还没意识到顾闻说出了什么。
　　他像是找到了相投之人，继续和顾闻叨叨：“我还怀疑我爹娘过世之后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阿姐绝不会是那样糊涂的人。只是之前无从考证，现今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你打算咋办？”
　　“还未想好。”瞿如絮说，“我到问过王延津，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得他一定知道，我阿姐所有事情都会对他说的。”
　　“依你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理由。”顾言突然开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姐姐就是个糊涂蛋，之后他变心了，而且很快，说明他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二是如你猜想有事发生，让你姐姐不得不为此，而他到如今都闭口不谈，这个中缘由你自己想想。”
　　瞿如絮如醍醐灌顶：“他参与其中？”
　　有何能让王延津对他家的事含糊其辞，不愿提及？瞿如絮只能想到此，王延津置身其中，如若不然，他百般纠缠提一提又何妨。
　　顾言挑眉，没有明说：“再者，你姐姐不是变卖了店铺田契吗，你家当时还算有钱吧，那你姐姐应当卖了不少银子，虽然是低价怎么也该有几根金条吧，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些钱在哪呢？”
　　瞿如絮踉跄一步，声音颤抖：“当真是他。”
　　他从未听过破庙里有金子的传闻，也没听到在家宅中。瞿家发生那么大的事这些是瞒不过民众的。
　　啪，顾闻猛的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看着顾言：“太过分了，叔帮他，是惩恶扬善的时候了。”
　　顾言对他冷漠的呵呵一笑。
　　顾闻：小叔你居然如此冷漠。
　　当即心头一热脑袋充血：“我帮你！”
　　瞿如絮心中感动，兄弟你真是个善良热心的好人。
　　“多谢。”瞿如絮说，“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就先走了。”
　　瞿如絮离开后，顾闻久久不能平复，一是觉得瞿如絮确实可怜了点，二是作为八卦本卦急需找人唠唠，但凡得到一点别人不知道的，那就是想找个人分享，不然就好比一个十级话唠缝上了嘴，处在个满是人的地方，得给活活憋死了。
　　顾闻表示：我们不生产八卦，我只是八卦的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