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24、第二十三章

　　陆笙抱着将军，手朝一个方向抚摸它软顺的毛，冷漠地看着眼前笑得十分狗腿的冬灼。
　　他现在明显感受到，自己有些暴躁，并且此类情绪有可能进一步升化演变。
　　原因无他，只因冬灼。打今一早他就来了他住的院子，一睁眼就看见和此时如出一辙的笑容，可以说是分毫未变。
　　当时差点没给他从床上吓掉下来，如果他不是个哑巴绝对会大叫出声，不会像他看上去那么镇静。
　　不知道冬灼经历了什么，那一刻，他完美的向陆笙展现出作为贴心小丫鬟和狗腿小厮集大成者的专注和素养。坚决秉持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定完美解决的原则。
　　陆笙冷脸对着冬灼，他极少对人摆脸色，于他的为人处事里，把人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看着顺眼的，他们往往会受到陆笙的优待，虽然区别不是很明显，但陆笙更愿意和他们深交。
　　第二类是看不顺眼的，对此陆笙会表现出自己的极度不喜，只要他们稍微做一些让人不爽的事，轻而易举就能在他平静的内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三类介于二者之间，陆笙在于他们来往时，通常是标准假笑，既礼貌又不失尴尬。
　　顾言就属于第一种，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和他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见顾言第一眼，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也许是缘分，恰巧陆笙很信这东西。不然就凭顾言那般失礼，虽然他也是事出有因，他绝对会掀了这亓王府。
　　现在冬灼，一个明显的三类人员，他成功的引起了陆笙的注意。
　　凭着从一早开始甩都甩不掉的贴身跟随、过多的干预和过分的唠叨，一度让他进入暴走的边缘。
　　冬灼目睹陆笙的脸色由友善的微笑一路急转直下，依旧只能报以淡淡的微笑，痛苦的抑制住心中想要问候顾言长辈的大逆不道的冲动。
　　他也很无奈，谁让顾言下了死命令，叫他看好陆公子……哦，不，不能再是公子，应该说是王妃。不要问他为什么，因为他看到了陆笙脖颈后面的痕迹了。所以他了然知道此时的陆笙得小心照顾。
　　心中悲愤，现在他把王妃得罪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不禁感叹贺连那憨憨运气之好，居然关键时刻不在。王爷是故意的吧？嫉妒他的幽默风趣有情调，一定是这样。
　　想贺连，贺连就到了，他从两人的注视下走进：“陆公子，王爷回来了，请你去用晚膳……咦，陆公子里怎么了，好像很生气。”
　　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见……冬灼心想。
　　陆笙冷漠地睨了他一眼，抱着将军走了。

　　顾言心中忐忑，多次望向门口处。立春在一旁，看着他家王爷一副要见心上人似的紧张，沉默不语。
　　随后，陆笙抱着将军走进来，表情冷淡到桌前坐下，顾言松了口气。
　　立春看到陆笙后脖颈的时候心中一惊，但作为跟着顾言多年的、见过大风大浪的贴心丫鬟，她学会了就算再惊讶也要不动声色。
　　见陆笙把将军放到眼旁椅子上，端着净手盆伺候陆笙净手。
　　“立春，下去吧，这不用伺候。”顾言挥挥手，将立春打发下去。
　　“是。”立春不着痕迹瞥了眼，明明白白的端着盆出去了。
　　陆笙感觉怪怪的，顾言从立春出去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瞥向一边。
　　不由产生吃完赶紧撤的念头。
　　将军偏着头在顾言和陆笙之间看来看去。
　　“喵。”将军细绵的叫出声，像是在讨好，陆笙给将军专用饭碗里放了些米饭，随后将军又叫了声。陆笙看看它又看看桌上，停顿好一会，微微叹口气，将筷子伸向桌上的鱼，挑出块白净的鱼肉放到它面前。将军似乎极其满足，欢快的叫了声，埋下头。
　　顾言看着陆笙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好一个劲的往陆笙碗里夹菜堆在碗里慢慢的冒了尖。
　　陆笙搞不懂他要干什么，是犯错后内疚的弥补吗？于是他默默吃菜。
　　“那是折耳根，很好吃的。”顾言看陆笙盯着桌上的一盘看起来像草根和剁碎的用盐腌制的红辣椒拌在一起的菜。
　　陆笙撩眼看了他一眼。
　　“真的，它又叫鱼腥草，清热解毒的，很好吃，我特别喜欢。”他怕陆笙不信还特意夹了根放进嘴里向他证明，“今天特意让人挑的。”
　　陆笙看着他，脸上充满半信半疑的神情，最终在顾言一脸真诚之下，将筷子伸过夹了根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随后，陆笙眼里有一丝愉悦闪过。是挺好吃的。
　　顾言灵敏的捕捉到了，非常自然的把那盘折耳根放到陆笙面前，隐带几分激动的说：“喜欢吗？喜欢就多吃点，都给你。”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
　　陆笙看了他一眼，又将筷子伸入。随后，陆笙像是发现了极为新奇的食物，不知不觉的把它全给吃了。
　　吃完后放下筷子，抱起将军，对顾言礼节性的一笑走了。
　　望着陆笙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顾言心想，这招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厨房里冬灼，贺连和立春正聚在一起。
　　“王爷没救了。”立春说。
　　冬灼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才知道他没救了？他从把那陆笙捡回来后就就不了了。”呵，别有用心的男人，鬼才信什么日行一善。
　　贺连看看冬灼又看看立春：“……”
　　“这对你来说太复杂了孩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冬灼一脸同情的看着贺连，“孩子记住了啊，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你要知道并且记住四个字，别有用心，现在他充分的在王爷身上体现了。”
　　贺连一脸懵逼：“……”王爷咋了，挺好的呀，最近也没见他干啥坏事啊？
　　立春没好气道：“冬灼，你别欺负他。”
　　冬灼“切”了声：“立春你就知道护着他。”
　　立春立马说：“我当然护着他，不然护你吗？”
　　她这样一说冬灼叹气道：“就算你想护也可能护不住我。”
　　“死吧你，谁要护着你。”立春瞪了冬灼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我可能没好日子过了。”冬灼幽怨的一瞥立春，转身打开身后的锅上的锅盖，从里面拿出只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出锅的鸡腿递给立春，随后又拿出两只，给了贺连一只，“我这回把王妃给得罪了。”
　　立春顺势啃了口鸡腿问：“你怎么惹到陆公子了？”她记得陆公子脾气很好的。
　　“还不是王爷，让我去好好照顾他。”冬灼满是怨念，特意把好好照顾加重说出来。
　　他看陆笙第一眼就觉得陆笙不能惹，不然会死得很惨，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
　　一直听不明白的贺连见终于有他能参与的话题，立即说：“陆公子好像是生气了，脸可黑了，当时我都给下一跳。”
　　“兄弟以后很有可能得靠你们救济了。”冬灼悲愤的把鸡腿啃完，将骨头往没人看得见的角落里一仍，哀嚎这走了，“可怜的我啊，还有可怜的离鬼，没有好日子啊。”
　　立春把啃得剩下一半的鸡腿塞给贺连，说道：“我们也走吧。”
　　最后只剩下回到厨房里厨子在锅边凌乱，思索和寻找他失踪的三只鸡腿。

　　晚上陆笙抱着将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慢慢的坐起来在床上坐了会儿看了看窗外，心想今晚月光真好，然后果断的披上外衣，抱起将军推门而出。
　　将军绵绵的叫了声，似是在问主人，他们这是要去哪里。陆笙揉了揉将军的肚子，继续往前走。
　　他七拐八拐的走着，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远远缀着的人，凭借在王府呆的这些时日，成功的摸到厨房里。他打算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因为他饿了。
　　借着月光在厨房里一阵翻找过后，他遗憾的发现厨房里只有一些面粉和蔬菜……哦，还有一只油腻的、凉透了的鸡腿。
　　他看着鸡腿心中犹豫，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导致他饿肚子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这类。他不太喜欢吃肉食，肉类于他而言只不过是配菜，顾言今天一直给他夹肉让他看着瞬间没了胃口，于是他把主力放到了折耳根身上。
　　就在他要做决定的时候，他身后响起：“你在这做什么？”
　　陆笙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主的跳了下，心跳加速。
　　转身看到顾言站在门口，他放下心来。
　　神色淡淡的看着顾言，然后听他温柔的问道：“阿笙，晚上来厨房干什么？”
　　陆笙一只手抱住将军，一只手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作为答复。
　　“饿了？”
　　“喵。”将军替陆笙回答。
　　顾言一笑，走进来：“饿了的话就找人嘛，别一个人过来。”
　　陆笙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揉摸将军。
　　看看陆笙再看看边上的油鸡腿，顾言笑得更温柔了：“你去旁边等着，我给你做碗面。”
　　闻言陆笙顺从的退到一旁，看着他和面，看着他生火烧水，看着他给他煮面条，心里升起丝丝暖意。
　　顾言的行为，完全不像个娇生惯养的王爷，陆笙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把鸡腿热了下，然后给他捞起面条放入碗里，他咽了咽口水。
　　最后，顾言把鸡腿放在面条上一起端给陆笙。
　　陆笙看了他会儿，把将军放下，洗了手，直接拿起鸡腿塞到顾言嘴里，从顾言手里接过面条，找了个地坐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给我吗？”顾言从嘴里把鸡腿拿出来心中闪现欢愉，“谢谢。”
　　顾言坐到陆笙身边。
　　陆笙默默地吃着面。不用谢，反正我不喜欢它，刚才和它对视那么久也没打算吃掉它。
　　“吃完回去休息吧。”顾言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在抚摸着蹭他脚踝的将军。
　　陆笙顿了顿，然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