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人向来优待》六月平生

17、第 17 章

　　杜婉儿犹如在过年时吃了糖一样，整个人都笑眯了眼。

　　她顺手抱着川九的手臂，用仰望的眼神看着她问：“九川姐姐，那你知道哪里有可以治好我的人吗？”

　　“我一点也不想让人说我是被老天爷讨厌的人，也不想让娘亲听到我嘴巴就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带我去找那个大夫吗？”

　　“唔，我没有办法带你去找他，”川九故意顿了一下，看着对方瞬间耷拉下去的小脑袋，终于忍不住伸手出去揉了揉，然后道：“因为我就是可以帮你把嘴巴治好的人。”

　　“喔——”

　　小姑娘长吸一口气，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川九。

　　然后慢慢的眼里浮现出兴奋，变得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好厉害！你真的能治好我的嘴巴吗？你是天上的仙女吗？竟然能够治好我的嘴巴。”

　　小姑娘一连串激动的话惹得川九发笑，她又顺手的摸了一把人家的脑袋，揉捏着两个双丫髻，笑着回答：“当然，只要你娘亲愿意，我明天就能帮你把嘴巴治好。”

　　小姑娘患的不过是最常见的兔唇罢了，虽然看起来和常人不一样，但是川九很喜欢。她在学习傀儡道的时候，师父就有说过，每个人的身体结构，五官、皮肤、骨骼都会根据不同的条件有不同的反应。

　　她想要做出自己心中的傀儡，就要对人体了如指掌。自然的，也知道了人里面有人天生兔唇。

　　而这些人有的是因为父母就有，然后带给孩子的。有的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好，有的是因为在母体的时候受到了刺激。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没有是因为被老天爷讨厌这一个原因。

　　川九把兔唇的形成原因一一和杜婉儿说了之后，杜婉儿看她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神仙姐姐你放心，我娘亲肯定会让你帮我治好的，”杜婉儿说道：“虽然她说她不在意我长这个样子，会一直爱我。但是每次睡觉，她都会看着我偷偷的哭，我一点也不想她哭，也不想让别人笑我。”

　　“姐姐，你帮我治好嘴巴，我一直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我做饭也可好吃了。”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道。

　　川九听着简直心都要化了，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帮你治好它，我今天晚上就去给你找药材。”

　　杜婉儿听着抿嘴一笑，拉着她去捡最喜欢吃的红醪。

　　那是一种类似于螺的东西，长在清澈的溪水里，除了临高城别的地方没有。小小的一个只有手拇指大，壳身是软的，通体橘红色。

　　川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颇为好奇地捡了一个，对着阳光看了看。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东西能吃的？”川九好奇道。

　　杜婉儿挽着衣裙在水下摸索着，听到她的话也不抬头。

　　“是我爷爷发现的，除了他别人都不知道这个能吃，用它来做成菜，连皇帝爷爷都夸好吃呢。”

　　真的那么好吃吗？
　　川九很是好奇，但看着这个小东西，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天快要黑了，你不要再捞了，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我们再过来捞吧。”川九看了看天色道。

　　杜婉儿还在水里，有些可惜地看着没有捞起来的红醪，但还是乖乖地起来了。

　　“好吧，姐姐我们回去吧。今天的这些就给你吃了。要是好吃，我们明天再来抓。”

　　川九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替她把裙子整理好，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房子里，杜娘也已经把菜洗干净了。

　　见到两人亲亲蜜蜜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川九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姑娘，洗澡水给你放好在房里，快去沐浴吧。”

　　杜娘接过篮子，赶着杜婉儿带川九去她的房间。

　　唤生一直像个幽魂一样跟在她们身后，虽然大家都看得见他，但就是下意识的想不到他这个人。

　　就连川九沐浴，他也一样守在旁边。

　　川九没有感觉到不对劲，杜婉儿就更加不懂了。

　　等川九洗完澡出来，已经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了。

　　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跟小狗一样顺着味找到厨房，看到桌上简简单单的三道菜，不敢想象这诱人的香味居然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而原本她和杜婉儿一起去捞回来的红醪，也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去掉了身上通红的壳子，就像是一只扒开外衣的蜗牛，横七竖八的摆在盘子里。

　　川九忽然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香了。

　　“九川姐姐你来了？”杜婉儿听到动静惊喜地回头，蹦蹦跳跳的朝她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往饭桌去。

　　“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吃的，用我爷爷亲自酿的酒来泡的，就是皇帝吃了都夸呢。”

　　川九看着她赫然指着那盘奇形怪状的东西，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虽然她不怕虫子，但也不想吃虫子啊！更何况这个东西长得那么丑。

　　“我觉得别的也挺好吃的？我先尝尝别的吧。”川九艰难地说道。

　　杜婉儿不在劝她，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看得川九禁不住诱惑，连忙举手求饶。

　　“我尝，我尝尝，我现在就尝尝。”

　　许是川九的动作太过有趣，杜婉儿噗嗤地笑出了声。

　　杜娘有些怔然地看着欢快的女儿，不明白为什么女儿能跟一个才认识的人玩得这个开心。她以为她应该是怕见到生人的，怕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的。

　　川九被杜婉儿拉到餐桌前，视死如归地夹下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她不敢仔细看这个东西长什么模样，闭着眼睛放到了嘴里。

　　意料之外的，要是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长什么样，川九说不定还真能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东西看着丑，吃起来却有一股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焦香，再带着淡淡的酒香味，诱惑得让人吃了一块还想要再来一块。

　　看到川九脸色的变化，杜婉儿抿着唇娇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我没有骗你吧。”

　　川九不得不点头，竟然不自觉的想要再伸筷子去夹。

　　等她醒过神来，竟然自己一个人把桌上的这一盘东西给吃光了。

　　看到光着的盘子，一向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川九也不禁红了脸。

　　“哈哈哈哈，我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菜的。”杜婉儿露着两个小虎牙亲密的拉着川九的手，“明天我再去小溪里给姐姐捞好不好？”

　　川九眨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地点头应道：“好。”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急忙补救道：“不过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明天要给你变漂亮呀。”

　　因为杜娘也在，川九没有把那个字眼说出来。

　　她隐约觉得，杜娘的情况或许比杜婉儿还要严重。

　　杜婉儿的创伤只是生在了嘴上，杜娘的却是生在了心里。心里的伤口永远比外表要难愈合。

　　闻言，杜婉儿有些纠结。她既想要把嘴巴变得和大家一样，又想要去给这个姐姐捞红醪，到底应该选哪个呢？

　　川九及时打住她的纠结，伸手揉了揉人家好不容易才竖齐的发髻。

　　“我先给你做手术，等你好了以后再去给我找好吃怎么样？”

　　杜婉儿眼前一亮道：“好！那就听九川姐姐的。”

　　杜娘做完了最后一个菜上来，笑着问道：“吃饭了，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那么开心。”

　　九川和杜婉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这是秘密。”

　　杜娘怔楞，颇有些醋意道：“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就有瞒着我的秘密了？”

　　杜娘没有发现，她已经被杜婉儿带得没有界限。

　　饭桌上，川九一直想要机会和杜娘说杜婉儿的情况，她傍晚的时候有好好的观察过，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问题，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给杜婉儿做好手术，但杜婉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旦她试图征求杜娘的意见，就被杜婉儿岔开话题。

　　川九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们刚刚不是说好了，要把这件事和杜娘说的吗？怎么又不让她说了呢？

　　川九带着疑惑食不知味。

　　饭后，杜婉儿特地甩开了杜娘来到川九的房间，小声地和她说道：“我不敢告诉娘亲，姐姐你就这样帮我变漂亮好不好？”

　　“等娘亲看到我和大家一样了，肯定就不会伤心了。”

　　川九试图去理解她的想法，但是她不认可杜婉儿一个小孩子做决定。

　　“不行，你还小，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必须要你娘亲帮忙才可以。”川九坚定的拒绝道：“而且我是要在你嘴巴上动刀子，把不该有的肉割掉，再用针把它缝起来哦。最快你也需要一个月才能痊愈，其间只能喝粥这样的东西，你觉得你的娘亲可能不知道吗？”

　　杜婉儿傻眼了，没有想到她说的治疗是这样的治疗。

　　她恐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川九已经拿刀子割掉了它一样。

　　“我，仙女姐姐，你可不可以换个方法啊，我还想要吃好吃的，不想要把嘴巴割掉。”杜婉儿带着哭腔问道。

　　川九定定地看着她。

　　兔唇的唯一改变方法，就是通过后天用手术去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