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人向来优待》六月平生

18、第 18 章

　　杜婉儿的眼泪像雨珠子一样，一连串一连串的往下掉。

　　川九看着心疼极了，可是她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我，那你让我再和娘亲说过吧。”杜婉儿自己哭了一会，用手一抹眼泪，恹恹地说道：“我一点也不想变漂亮，我想吃好吃的，但是我不想娘亲伤心。”

　　带着希望而来，只能失望的回去。

　　川九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想，如果是她师兄过来，是不是会有别的方法呢？这样的方法对还那么小的小朋友来说真的能接受吗？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唤生。

　　唤生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她旁边，对上她的视线，定定的等着她的吩咐。

　　许久都没有听到主人的命令，唤生眼里似乎闪过了疑惑？

　　“主人？该休息了。”

　　川九牵过他的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小臂撸下去。

　　这是她在思考时最爱做的动作。

　　她不明白，为什么杜婉儿和杜娘的感情那么复杂，李乐然和李母之间又那么的奇怪。她们不一样都是母女吗？为什么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想不明白川九也不打算想了，总犹豫一天这些问题都会知道的。她只要做好准备，等杜娘同意给杜婉儿做手术就行。

　　当晚的隔壁房间，杜婉儿睡在杜娘的身边，睁着眼睛看向房顶，见到已经漏了一个洞的房顶，正透着光让她看到了星星。

　　杜婉儿没有欢喜，而是想起了下雨的时候，娘亲爬着梯子冒着雨在上面修补的场景。

　　还有小时候记忆中父亲的家里，有个高大的院墙和厚实的砖瓦，还有漂亮的衣服和花园，明明那个时候娘亲什么也不用做，她们也不用担心没有人来吃饭赚不到钱。

　　那样的日子多好啊，她一点也不想要住在这里，天一下雨她们就要淋雨，也不想只有她一个人。

　　杜婉儿翻了个身，抱住一样还没有睡的杜娘。

　　小声地说道：“娘亲，我们让九川姐姐帮我治病好不好？她说我的嘴巴根本就不说老天爷的诅咒，我也没有做错事情，我要和大家一样穿漂亮的一样，和弟弟妹妹姐姐他们一起玩，我要住在大房子里，和爹爹一起。”

　　黑暗中，杜娘瞪大了眼睛，紧握住双拳，浑身紧绷。

　　“娘亲，娘亲，我是婉儿啊，我是婉儿啊，你看看我看看我。”杜婉儿察觉到她的异常，第一时间摇晃着她手臂，然后不停地叫着她，让她保持清醒。

　　女儿的声音就在耳边，杜娘用尽了十万分的意志方才保持清醒。

　　她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汗淋漓的，脸色苍白地摸了摸惶恐不安的杜婉儿。

　　“没事，娘在呢。”

　　“娘亲？”杜婉儿试探地看了一下她的神情，判断着她现在的状态，见她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场，杜娘的情况被今晚傍晚的时候要好很多。

　　她保持着冷静问道：“九川姐姐？是今天的这个客人吗？你怎么知道她能治好你的嘴巴？你的嘴巴，就连御医都说治不好，是老天爷的惩罚，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治好你呢？”

　　“娘亲，我相信这个姐姐说的，你就让我试一试吧。”杜婉儿不甘心道：“反正我要一直和你住在这里，就算是没有治好又怎么样呢，别人也看不到。”

　　杜娘狠狠把她搂到怀里，藏着心里的恐惧，小声而又惶恐道：“婉儿，娘亲只有你了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有什么意外，你让娘亲怎么活啊。”

　　“娘亲知道，都怪娘亲才能你变成这样的，都是娘亲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乖乖的，不要恨娘亲，不要离开娘亲好不好。”

　　杜婉儿窝在她的怀里，眼睛委屈地红了。

　　她明明没有怪娘亲啊，她只是想要找姐姐治好自己，为什么娘亲要这样说。

　　娘两的谈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川九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杜娘对自己的不欢迎。

　　吃过早饭，杜娘更是直接开门见山道：“九川姑娘，你们是在这里住多久？我们的粮食准备得不是很够，怕是不能再招待你们了。”

　　川九下意识地看向杜婉儿，见她默默的流着眼泪，就明白了为什么。

　　她拧着眉头看向杜娘，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婉儿的兔唇现在是最佳治疗时间，如果错过了，以后想要再手术，效果一定没有现在好。你真不考虑考虑让我试一试吗？”

　　“你又怕婉儿的兔唇见不得人，又不想要她治好，这是为什么？”川九不解地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不想要治好她！”杜娘厉色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说不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连御医都治不好的病，竟然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治好。”

　　“也就婉儿是个孩子才会傻乎乎相信你，但凡你出去找个大人这样说，你看人家信不信你！你赶紧走，不要再在这里妖言惑众。”

　　被人质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是第一次让川九感觉到了愤怒。

　　尤其是看到泪眼汪汪的杜婉儿，越发觉得杜娘讨厌。

　　“我又不是给你治病的，”川九轻轻地扫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杜婉儿问道：“婉儿，你自己说，你想不想变得和大家一样？你相不相信我？”

　　在母亲的注视和川九的期待下，杜婉儿最终还是遵从内心点了点头。

　　看着女儿宁愿相信陌生人也不听自己的话，杜娘最终还是没有能承受得住，直挺挺的晕倒了。

　　“娘亲！”

　　杜婉儿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的，赶紧上前把人扶住。

　　川九也不计较刚刚的对峙，赶紧的帮着杜婉儿把人抱上床。

　　等她给杜娘看过之后，却发现她的问题果然比杜婉儿还要严重。

　　“你娘，”看着一脸着急的杜婉儿，川九难得的学会了委婉，“你娘最近比较累了，我们可能要让她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杜婉儿却是瞪着大眼睛看她，一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得已，在与对方的对视中，川九败下阵来，有些同情地说道：“你娘亲应该是怒气攻心导致的晕倒，因为她之前就一直有郁结于心的毛病，身体里好像还有肠虫。”

　　杜婉儿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气晕了母亲难过，就听到了川九后面的话。

　　她茫然地抬起头问道：“肠虫？什么是肠虫？”

　　“肠虫就是寄生在人的肠子里的虫子，一般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要是不及时治疗的话，我们吃进去的东西就会被这些虫子抢走，导致我们自己没有东西吃。要是这些虫子变得越来越多，吃不饱的时候甚至会吃掉我们身体里的内脏。”

　　川九说一句，杜婉儿的脸色便白了一分。

　　她握着杜娘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川九。

　　“九川姐姐，你一定知道怎么治好我娘亲对不对？我娘亲一定会没有事的对不对？”

　　九川沉默，她只能看出来杜娘有什么问题，但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个是她师兄所擅长的。

　　她总不能把人的肠子给刮开，把虫子都拿出来再缝合回去吧？要知道肠子那么脆弱还那么的长，根本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以杜娘的情况看，这些虫子早就长到内脏，动刀子根本没有用。

　　在川九的沉默下，杜婉儿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最后慢慢的垂下了头。

　　她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母亲，最后坚定地抬起头，像川九请求道：“九川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去城里找我爹，我要让他带我娘亲去看病。”

　　“你爹？”川九有些疑惑，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她。

　　她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叫唤生去把马车拉过来。”

　　杜婉儿懂事地点头，并且给杜娘收拾了一些衣服，把家里的钱都带上，还带上了厨房里能吃一些干粮。

　　川九帮着她把人背下房子，放到马车上，让杜婉儿指路。

　　这一次到临高城前，因为川九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新换班过来的守卫看着这四个人和同伴对自己说的两个杀人狂魔对不上，便没有过多为难的放他们进去了。

　　马车行进临高城，川九看着外边的花花世界看得眼花缭乱。

　　买糖果的，玩杂耍的，吹泥人的……热闹非凡。

　　杜婉儿在车里，完全没有以往出门的欢快，她紧紧地抱着杜娘，让她把头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努力的辨认着外面的路。

　　“往左边去，就是那个巷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就是我爹爹的家。”

　　马车停在一座挂着杜宅的府门前。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看到了门口的马车，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标识，却没有发现任何熟悉的迹象。

　　他笑着上前来问道：“这位侠士，请问你们找谁？”

　　说着余光飘向了车里。

　　川九没有说话，看向杜婉儿。

　　杜婉儿放下杜娘，从车厢里出来，看着小厮喊道：“柱子哥，我是婉儿啊，我要回来找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