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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死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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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绯红霞光倏然掠离
万物沉寂
永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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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如同困兽一般被监禁在王府的高墙之下，傅菁每日焦头烂额的与严旭围坐在桌旁商议
吴宣仪和戚砚笛一道立在旁边，不时无奈的抬头瞥一眼不远处兴奋的宁未凡和赖美云
“如今……我等手中也已经没了筹码……”
男人揉着眉心，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稷门可还留有兵力……？”
戚砚笛扶着傅菁的肩膀，轻眨了眨眼睛
“……纵是有……西戎城内排列错综复杂……也难在短时间内寻到王府驰援……”
严旭抿了抿手中的清茶，脑中思绪翻涌
“不……”
“……如果美岐回来……她们应该能在城门见到……”
傅菁破涕为笑，有些戏谑的挑了挑眉
“……我与笛笛皆受困于此……府上最惜命的那一位，却已成了漏网之鱼了……”
……
……
赖美云把孟怀瑛抱在怀里一圈一圈的在院子里打转，小家伙瞪着个无知的大眼睛奶呼呼的盯着她看，宁未凡就追在那人身后企图抢夺襁褓
“……小凡……小七……你们可当心着点啊”
李紫婷焦急的跟着两人东奔西跑，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山雨欲来前的宁静，美好的让人有片刻的恍惚
……
……
两日后，那个一袭劲装的年轻女子回来了
不眠不休的奔波让她的发冠早已散落下来，碎发无章法的贴着白皙的面庞，眼窝有些青色的微陷，昭示着内心的焦灼不堪
马蹄声于王府前戛然而止，女子翻身下马，抬头望了望异常安静的府邸，坦然的迈步走了进去迎上涌出的侍卫与刀锋
……
……
“美岐……”
吴宣仪眼看着那人被一众兵士押着走进后院
不多时，黄衣男子便在众人拥簇下踏进了院门
“爱卿……”
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低头打量着面色苍白的天乾
“……朕送你的这大礼……可还满意……”
“放了他们”
女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墨黑的瞳仁里满是冷然
“好啊……”
“……我也无心将你们一网打尽……不若来玩个游戏可好……”
男子忽的轻笑起来，挥挥手
身旁的宦首忙端上一个银盘，金质的杯盏中透明的液体摇晃
“你在我面前饮鸩自绝”
“我便放了他们”
咬牙切齿的开口，男子眸子凶狠的凝视着她
他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这处心积虑的叛国之人
“呵”
孟美岐不屑一顾的瞥了他一眼，身后的人群却已暴怒不堪
“……狗皇帝……要杀要剐来便是……”
宁未凡几乎咬碎了牙齿，身旁的赖美云更是死死按着腰间的剑鞘
“……不然……我们便一箭一个的来处决……先从谁开始好呢……？”
……男子巡视片刻，目光停在了队首的严旭身上……
勾了勾手
“……稷门的智多星……？就从你开始吧”
抬手之间，利箭“咻”的射出，直直朝着男人高挑的身影而去
“锵”
兵刃相碰的锐利声响顷刻响起，
折断的箭矢无力的掉落在地，映着对面橙衣女子收起的剑势
“……小七……”
李紫婷担忧的望了她一眼，眉头紧紧皱起
“……要动我师兄……不如先杀了我……”
赖美云唇边浅浅的梨涡此刻与女子的表情不太相衬，素来笑容温暖的老幺手执长剑挡在一众人身前，满身肃杀的凛冽气势
“……哈……”
跪伏在地上的人影此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黄衣男子有些不解的睥睨着她
“……圣上……你千算万算……却也终是漏了这一点……我们这死斗不在固若金汤的皇宫……而是在四面楚歌的王府……”
“……今日……你必丧命于此……”
嘶吼声霎时从不远处传来，城门处门户大开
杨超越骑着一匹快马跟在沈阔背后，手中还紧紧攥着孟美岐那枚金光闪闪的腰牌
沈阔带着身后气吞山河的齐军直奔王府而来，将一路的禁卫军碾压而过
……
……
“……杀……快杀了他们”
黄衣男子听到远处兵士的惨叫声，接连后退几步
周围的士卒一拥而上将杯盏灌入跪伏的女子口中
“咳……”
“美岐——!”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吴宣仪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惊的赖美云忙持剑跟了上去
“师姐!!!”
一片混沌
片刻间落下的箭雨隔断了几人的影子，家丁们也在此时冲了上来挡在众人身前
“……小七……别……别让他跑了……”
孟美岐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溢出的毒酒顺着脖颈淌了满襟，宦首已被赖美云一剑砍下了头颅，吴宣仪冲上来将她拥入怀中，嗓子几近失声
……赖美云咬咬牙起身朝奔逃的男子追过去，沈阔也已经领兵攻进了府内……几乎在同一时间……
戚砚笛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婴孩往后退，身旁的家丁应声接连倒下，一支利箭却朝着她破空而来
“……笛笛……”
傅菁一跃而上挡在了女子面前，箭体没入皮肉的钝响传来
戚砚笛两眼一黑，抱着襁褓便被扑到了地上
……
……
四处都是血与残刃，鼻尖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沈阔与赖美云架着大惊失色的黄衣男子返回院中，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光景
孟美岐的唇边溢出一丝血滴，两只手还紧紧的绞着吴宣仪的衣袖，傅菁趴在戚砚笛怀中奄奄一息，鲜血从背后不断涌出，她想启唇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是更剧烈的一阵咳嗽，鲜红染湿了女子胸前的衣物
“……师姐……王爷中的这箭尖离心口太近了……贸然拔剑只会……”
……李紫婷一只手托着女子的身子，眼里全是泪
“……宣仪……你救救她……宣仪……”
戚砚笛的嗓子已然全都哑了，怀里的婴儿安然无恙的被沈阔接了去，她望着女子惨白的脸色霎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过几秒时间……却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
孟美岐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在被抽空气力之前一字一句的盯着吴宣仪的眼睛
“……宣仪……药……傅菁……救……救她……”
寥寥几个字吐露的异常艰难，女子说完便偏首昏死了过去
“……师姐……你救了王爷……五师姐怎么……”
宁未凡臂间被划开了一道刀口，全然不顾传来的巨痛，只捂着手臂跪在她面前
……看她从怀中颤抖的拿出那个染血的小盒……
……
……
所有人都不再开口，只有女子指尖颤抖扣开小盒，眼底是深沉的死寂
……美岐……我多想任性一次……
……可是……若不救她……非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你更不会原谅我
……
师父赐我铸心丹时曾说过一句话，人的性命只有一条，医者所行，也不过尽人事之道
我不是不信天命，也从未幻想过医死人，肉白骨之事，却格外吝惜这力挽狂澜的机会
上一场，没能救下那个对你痴心一片的无辜女子，这一次……便都由着你的性子去吧……
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再和你说上几句话，在西戎的这些年你常问我是否后悔
我想说，若是能重来，吴宣仪仍会在荒山中为那个面红耳赤的腼腆少女动容，仍要冒着弃若敝履的危险与你在大婚前的雨夜相缠，仍要独自奔赴天涯为求孟美岐一颗真心
想到最后，女人脸上渐渐没了悲恸的神情，望着孟美岐的侧脸舒展开了眉头
“……美岐……我们该回家了”
她说的很轻很轻，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唇角的笑却酸涩苦楚
“……你这个逞能的家伙……再也做不成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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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似幻，像是知道结局一般的奔赴
她觉得荒谬，好似做出抉择的人不是吴宣仪
而是孟美岐
